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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兒怎麽不過來一起打掃啊?”
林蓮兒扭頭,看到芽兒坐在那裏不打掃。
“我們芽兒姐可厲害了,曉得掙錢,就算她要打掃,我們也不讓,讓她多琢摸着掙錢就好了。”
茉兒搶過話說道。
她有些許不滿。
和芫兒不一樣,茉兒可沒有那樣溫婉的好脾氣。
她心裏面可明澄的很,別人對她好,她就對別人好,要是沒拿到人家的好處,她也沒有必要對別人好。
而二房的人,算計的可精明了。
這些年來,她在二房那裏,連一口好吃的都沒吃過。
現在鋪面還沒開張,二伯娘就帶着蓮兒姐來,用膝蓋都能想到,沒什麽好事。
茉兒自然就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來裝小臉。
“呀,掙錢啊,芽兒這麽能掙錢啊?”
林蓮兒小聲喃呢,咬了咬嘴唇。
她也要在半年之內,掙很多的錢,然後盤下鋪面,這樣不下兩年的時間,她都可以當小小老板娘了。
想到這裏,心都快要飛走了。
芽兒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林蓮兒那點小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不帶一點兒隐瞞的。
她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甭說只是關系不親的堂姐姐,就算是家裏人,只要是進了她這個鋪面,幹活的話,就沒有走後門這一說法。
實實在在,就是當做一個員工來對待。
想到這裏,她起身到隔壁茶鋪那裏,借來了筆墨紙硯,低頭刷刷刷寫了慢慢一張紙。
“好啦,蓮兒,你過來一下。”
她擡起頭,對林蓮兒招手。
林蓮兒連忙放下手中的掃帚,走到她的跟前,微微側着腦袋聽她講話。
只是就算這樣,在林蓮兒的眼裏,對芽兒,還是有一絲的看輕。
畢竟她年長芽兒幾歲,那可是姐姐呢,哪有姐姐對妹妹俯首稱臣的道理。
如果不是娘的要求,不是看在林芽兒會掙錢的份上,她才不願意到這裏來,給堂妹妹打工。
“你過來,把這份勞動合同看一遍,要是覺得沒問題的話,就在這裏簽下你的名字,一式兩份,你一份我一份保管着。”
芽兒悠悠的說着:“本來正規是有三份的,除了你的那一份和我的那一份以外,還有一份要放到勞動局那裏,可是這裏沒有勞動局,我想官老爺不會管這種瑣碎小事,所以就免了。”
盡管她知道,這個朝代沒有這種東西。
該做的該說的,她不過少了。
林蓮兒看着桌面上的紙,上面寫滿了黑漆漆的字。
芽兒這一手毛筆字,可是拿林子檀的墨水練了好久,總算是可以拿出來見人了。
林蓮兒看着她,咬了咬下唇,有些吃驚的問道:“你怎麽會寫字?”
“誰不會寫字呀?”
芽兒下意識的反問一句,然後才覺得,自己想的有些理所當然了。
這個朝代的識字率很低很低,尤其是女孩子,如果不是閑養的大戶人家,哪裏的時間和金錢給女子認字。
“我跟子檀哥學的,你看看。”
“我哪裏看得懂。”
林蓮兒語氣中,帶着一絲羨慕。
三房才只有一個兒子,竟然都會教妹妹們識字。
而她家,有兩個上學堂的,卻兩個秀才都沒有撈到,也沒有教他們寫字,她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看不懂沒關系,我念給聽。”
她說着,拿起紙張,慢慢的念道:“滋有林蓮兒,自願到‘芽記十文店’當小工,每月薪酬為四兩銀子,以自然月計算,不足月按照四兩銀子除以月天數乘以工作天數支付,年終雙薪……”
“在店期間,負責店裏的清潔,貨物擺放,招待客人等,需要熱情大方,主動認真,若有損壞物品,則按照進貨價賠償……”
“辭職需要提前一個月申請,無故曠工,扣除當天工資,連續三天無辜曠工,按自願辭職處理……”
她本來想寫得更加仔細一點,就好像員工手冊。
可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太多,而且沒必要,只把一些重點寫上去就好了。
林蓮兒聽得雲裏來霧裏去,她又看不懂上面的字,這萬一上面寫的和林芽兒說的不一樣,簽了這份賣身契,豈不是賣身給林芽兒。
“我要拿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再說。”
她看着芽兒,如此說道。
254關系緩和
“行,拿回去慢慢看。”
芽兒很大方的揮手,讓她拿走。
反正合同她寫得很公平,不存在任何偏私的說法,就算拿給別人看,她也不怕。
“阿娘只是叫我來這裏做事,然後領工錢,哪來這樣麻煩的事。”
林蓮兒收起來,然後有些忿忿的說道。
她身為姐姐,要跟着妹妹做事,心裏面本來就有些不痛快,如今看到芽兒這間當口臨街的鋪面,更是又羨慕又妒忌,語氣上多少表露出來。
人便是這樣奇怪的生物。
看到比自己優越許多,超出想象的,比如大府家的閨閣小姐千金,談論起來都是一副羨慕而且敬重小心翼翼的樣子。
但如果是原先和自己差不多的,一朝過得比自己好,就會産生一種莫名的恨意,恨不得自己也要過上一樣的生活,若是過不上,也要把對方給拉扯下來才好。
“只是簽個名你都嫌麻煩,往後這打理店鋪,更是麻煩事,蓮兒,你要是覺得做不了,我這就去和二伯娘說。”
芽兒不緊不慢的說着。
“我又沒說不做,這就拿回去,給哥哥們看。”
說完,林蓮兒收起來,才往外走去。
“稍微掃一下就好了,等哥把架子給訂做回來,又接着亂呢。”
等林蓮兒走了以後,她拍了拍手說道。
鄭氏讓芫兒兩人停下來,走到她身旁問道:“蓮兒這事,和桂枝那孩子有關吧。”
“嗯。”
她也不否認。
“娘知道桂枝和寶子可憐,這也不是我們該管的事,你這樣多管閑事,就是吃力不讨好。”
“嗯。”
她繼續點頭。
這種事情,如果她都看不懂的話,以後還怎麽和人鬥。
“這是的根結,在你子橋哥那裏,那是他的媳婦孩子,他若是不為桂枝做主的話,旁人怎麽幫都沒用。”
鄭氏說着,抿了抿嘴唇,眼神明明滅滅。
夫君不向着自己的無奈,她比誰都體會的深。
“的确在子橋哥身上,娘,我做小妹的,這些話不好說,你什麽時候見着了子橋哥,點撥點撥一下他。”
芽兒想了想,如此說道。
鄭氏站起來,捋了捋衣擺:“娘知道怎麽做了,回去吧,子檀這會兒興許都到家了。”
若不是為了等芽兒,她們也早就回去了。
雖然現在有了店鋪,但是在鄭氏還有芫兒等人的心裏面,她們依舊還是莊稼人,靠地吃飯的思想,根深蒂固,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得了。
心裏念着家裏的田,還要澆水,還要除草等。
回到村裏,還沒到家,遠遠的,就看到廚房的煙囪升起白白的煙霧。
“哥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茉兒見狀,大叫一聲,歪頭看着鄭氏。
“子檀連飯都煮不熟,他要是做飯,你們做好了今晚吃夾生飯的準備吧。”
鄭氏說着,加快了腳步。
芽兒跟在身後,走近廚房看了一眼,在廚房裏做飯的人,不是林子檀,而是林家耀。
他坐在輪椅上,比起正常人,愛了一大截,做飯很是費勁。
“當家的,你,你在這裏做什麽?”
鄭氏大叫一聲,上前把林家耀手中的鍋鏟搶過來,臉上并沒有欣喜的神色。
“你當家中還有很多錢啊,這裏多危險,你再受傷的話,我們可沒有多餘的錢給你看病了。”
她怒氣沖沖的罵道。
林家耀看到大家回來,本來臉上還帶着笑容,被鄭氏說了一輪,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那樣,低着頭,不吭聲。
“芫兒,把你爹推出去,有了能耐,一個晚上沒回來,真有本事,就永遠都不要回來。”
鄭氏越說越生氣。
她就想不明白,為什麽林家耀可以把事情做絕到這個地步。
不是說不給他當孝子,既然非要愚孝,就不要娶妻生子,禍害別人。
如今連芽兒,林子檀拼了命給讨回來的賠償金都擅自拿去給王氏。
什麽買斷關系。
她可一點兒都不稀罕林家耀和王氏買斷關系。
最好就是兩人都離她,離孩子們遠遠的,從此不再有任何關系。
芽兒對他們兩夫妻的事不感興趣,只是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開店可不是把門打開,把貨物擺在上面,就可以掙錢那麽簡單,況且還有林蓮兒這個不定時炸彈,都是值得她頭疼的事情。
林子檀在大廳,見她來了,連忙上前。
“芽兒,這是工匠給改過的圖紙,你來看看,這樣可妥當,我還想着,讓工匠到店裏看看,這樣更加合适。”
林子檀沒等她喘息,接連說道:“我一說你的名字,工匠就有印象,這工錢啊,給的很優惠,他們還讓我和你說,等你有空了,去他們店裏轉轉。”
她聽了,探頭看了看。
工匠做了簡單的更改,畢竟芽兒畫的圖紙,是按照現代超市的貨架的樣子,可是古代冶煉技術不好,鐵定很貴,貴到完全不成比例。
手巧的工匠,都是用卯榫拼接。
因此才做了些許的更改。
“哥,這件事我可是交給你了,就是你的任務啦,你可別想偷懶,又把任務丢到我身上來。”
她把脖子縮了回去,撅着嘴搖搖頭。
林子檀見她不理,有些焦急的說道:“這可不行,我做不好,貨架是大頭,做壞了的胡啊,花的都是冤枉錢。”
“對啊,做壞了錢就沒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可得看好了。”
她看着林子檀,一臉認真,煞有其事。
林子檀從懂事以來,睜開眼睛就是念書,考取功名,其餘別的事情,不管是做飯洗衣服,還是收拾家裏地裏幹活,都沒有碰過。
忽然之間,芽兒把那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木匠店裏,工匠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認真聽,反複琢磨,不敢開任何小差。
“芽兒,你可想好了,讓我來做的話,很有可能血本無歸。”
林子檀依舊不自信。
“哥呀,這店還沒開,你就說血本無歸的話,讓娘聽到了,非要敲你的腦勺不可,所以這話以後別說了,好好負責,店能不能開,就看你了。”
芽兒繼續給他信心。
一直以來,林子檀的焦慮,她都是知道的。
只不過在古代,心理疾病并沒有被人重視,頂多也就只是被人譏諷兩句,吃飽撐着沒事幹,沒事找事而已,無病呻吟打一頓就好了。
林子檀聽到她這樣說,深呼吸一口氣,笑道:“那我就幹了,虧了你不能說我。”
“虧了怎麽能不說,虧了以後,你得工作,把錢給掙回來。”
她擡起頭,瞥了林子檀一眼,佯裝生氣的說着。
正所謂有壓力才有動力。
如果給了大筆錢,随便揮霍的話,那豈不是變成了富二代?
“姐,姐,出怪事了。”
茉兒從門外跑進來,拉扯着芽兒的衣袖,踮起腳尖伏在她耳邊說道:“爹和娘兩人,在竈臺前做飯,你說怪不怪。”
這個場面,對茉兒來說,五個手指都嫌多。
“由他們去呗,反正我有飯吃就行了。”
做子女的,絕對不管這種事情。
“芽兒姐,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啊,是不是你說過的,最後的晚餐啊?”
“這個詞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
芽兒搖頭。
看來給茉兒的功課,做的還不夠。
林子檀聽到林家耀的事,頓時拉下臉,把圖紙拿回來,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有些感情破裂了,不是三兩句話就可以改變回來的,林子檀是個死腦筋的人,不樂意了就是不樂意了,那種谄媚變臉的事,他不會做。
“茉兒乖,去洗手,然後幫爹娘做飯。”
芽兒看着林子檀走開,哄着茉兒出去,自己坐下來,把櫃子上的筆墨紙硯拿出來,開始記賬。
255開張在即
後來,林蓮兒很快就把簽了名字的合同帶過來。
芽兒寫得很公平,就算二房那邊想要挑毛病,也挑不出什麽,再者即便是有不公平的條約,她們想偷學芽兒的那些配方,也會把這個名字簽下。
十文店在一個月後開張。
畢竟貨架都是純手工制作,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她們幾個人到處尋找便宜,日常需要用到的貨物,也需要時間。
林蓮兒倒是等不了一個月,幾次上門。
不堪煩擾之下,就算十文店還沒張開,她也把簽下名字那天算作開始,白白給付了一個月的工錢。
幸好只有四兩銀子,要不她得心疼死。
十文店的牌匾,她讓木匠店的匠工們送了她一塊核桃木的長方形牌匾。
打磨好了以後,便把林子檀給叫過來:“哥,你把這支超大號的毛筆拿起來,然後給我這間店題名。”
林子檀忙活了一個月,原本他連自己都不相信可以完成芽兒交待下的任務。
甚至急的夜夜睡不着,琢摸着如何才能更好的做好貨架,還有其他店中陳設,導致上火好幾次,如今開張在即,他心情愉悅,連嘴裏的水泡都不見了。
“哥又不是什麽大人物,哪裏題詞的說法。”
“你這話說的,哥,你可是大秀才,現在給我好好題詞,還得在一旁,把名字添上,往後中了舉人,當了大官,我這塊牌匾,能賣上不少錢呢。”
芽兒擡起頭,往墨硯裏到了一些水,然後開始磨墨。
那麽大的一塊牌匾,可是需要很多墨汁。
“寫什麽好,芽兒十文店嗎?”
林子檀倒是有許多風雅附俗的詩句,随手拈來一兩句,再取中間幾個寓意好的起名字,并不難。
可是芽兒卻偏偏要起一個,超級直白,超級俗氣,超級沒有想象力的名字。
“就寫芽兒十文店,然後在‘店’字後面,稍微寫一個更小的‘起’字,用圈圈給圈起來。”
芽兒比劃着大小,然後把磨墨的活兒丢給芫兒。
這種需要耐心的活兒,她做不來。
“為什麽?”
林子檀越發奇怪。
“你聽我的就行了。”
芽兒一時半會也不和他解釋,林子檀是讀書人,或多或少都有讀書人的通病,那就是耿直,死腦筋,一頭撞到底,商人的那些花花腸仔,還有各種九拐十八彎的道道,在林子檀的腦海裏,是沒有的。
“其實芽兒,我可以給取好些個有意境的名字,比如沁蘭,頤景之類的……”
沒等林子檀說完,她苦笑着搖頭。
“我又不是讓你給庭院題名,是給店鋪題名,酸不拉幾,文绉绉的,人家看了,哪能知道賣的是什麽啊。況且識字的人家才不屑于買十文錢的東西,進來的都是目不識字的白丁,這五個字還未必能看得懂,要不是都說要牌匾,我連這都不願意弄。”
她看着還在糾結的林子檀,曼斯條理的解釋道。
知道一時半會,很難讓一根筋的林子檀明白。
做生意和念書,是兩回事。
林子檀聽了,抿了抿嘴唇,不再說話,低頭寫字。
他這個妹妹,肚子裏有滿滿的想法,是他沒辦法跟上的,既然如此,就不要管了,芽兒說什麽就做什麽,準沒錯。
“芽兒,那些薯條和炸雞,什麽時候開始做?”
林蓮兒白拿了一個月的工錢,內心并不痛快,反而覺得浪費了一個月。
誰稀罕那四兩銀子,她要的是配方,然後自己做生意,掙大錢,過上好的日子。
眼看着牌匾就要寫好,然後挂上去,再扯紅布,擇個時辰,燒兩串鞭炮,就能開張做生意了。
簡直焦急的,連一秒鐘都等不及。
芽兒聽到她說話,擡起眼簾,瞥了她一眼。
“東西都準備好了,等燒完鞭炮就開始做。”
雖然是十文店,她卻不忘老本行,也知道二房那邊的用意,要是撤了炸雞攤,吳氏能飛奔過來這裏和她大戰三百惠而。
況且大家都那麽喜歡的美食,她也不想擱淺。
只是薯條和炸雞都屬于時效性的美食,不能提前炸好,只能等鞭炮響過以後,再動手。
“那還得一個時辰呢。”
林蓮兒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估摸算了算時辰。
在這裏待了那麽久,芽兒對于這種擡頭能推算時辰的絕技,也學的七七八八。
“吶,你拿着漿糊,還有刷子,以及這兩張大字報,到我原先的巷口那裏張貼。”
原本芽兒是打算讓茉兒去的,再給她幾文錢跑腿費,讓她買些好吃的。
如今林蓮兒一臉的不耐煩,她便把東西遞過去。
“貼這些做什麽?”
盡管林蓮兒不耐煩,對于芽兒的要求,還是有求必應。
小工的身份,她沒有忘記。
“告訴老顧客們,芽兒美食搬家了,要是他們想吃的話,就按照上面寫的地址給尋過來。”
知道林蓮兒不識字,她在一旁解釋到。
接過東西的林蓮兒,轉身出門。
茉兒踮起腳尖,看她當真走了,才撅起嘴來:“可算是走了,那一張兇巴巴的臉,給誰看呢。”
“茉兒,幹你活去。”
芫兒在她頭上拍了一下,把她推去整理貨架。
“昨個兒,我在路上遇到嫂嫂,她和我說,這些天,過的還不錯,讓我對你道謝一聲。”
轉過身來,芫兒對芽兒說道。
芽兒聽了,臉上沒多少表情,聳了聳肩膀,不說話。
鄭氏之前說的那些,她是聽進去了。
不管她做多少,只要馮氏還是這般模樣,林子橋不作為,那麽景況都不會改變。
她這堂妹的身份,做什麽都會顯得多餘。
她如今的付出,比起當初馮氏的幫助,已經遠遠超過。
而且吳氏和林蓮兒也不是善茬,這番接觸,以後肯定各種糾葛,想要脫身不容易。
“嫂嫂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她知道你念着她,但是以後,別再做這樣的事了,還說二伯娘她其實心有詭計,是打算來偷學手藝,然後自立門戶。”
芫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隐約有些不痛快的表情。
她為人和善,很少會有這樣的表情。
知道茉兒嘴巴大,一時之間藏不住話,所以才特地把她支開,和芽兒說這些。
“我知道啊。”
她有些好笑的擡起頭,看着臉帶愁容的芫兒。
這個好姐姐啊,到底有多單純呢,明眼人都知道吳氏和林蓮兒的想法,而芫兒竟然還要靠馮氏的提點才知道。
“知道?知道你還讓她來?”
芫兒瞪大眼睛,不知道芽兒心裏作何想法。
“都過去的事了,現在說也沒用,反正家裏的活不能落下,萬一我這小店開不成,還指望着家裏的幾畝地做食,反正也是要請小工的,錢給旁人,不如給自家人,對吧。”
她含糊的說了過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倒是道理。”
芫兒點了點頭,竟然覺得她這随口說的話有道理。
讓芽兒好一陣擔心,這個姐姐啊,若是不好好看着,随時哪一天,被拐跑了可怎麽好。
林蓮兒拿着漿糊和大字報,慢慢的走到原先芽兒擺攤的地方。
這個地方,她和吳氏曾經來過無數次,躲在一旁悄悄的看着,算着芽兒一天的收入多少。
簡直就是妒忌紅了眼。
雖然芽兒掙的那些錢,除了本以外,只能算薄利。
可是對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山溝溝農家人來說,那是咬牙切齒的大事。
沒了芽兒在這裏擺攤,很快就被別人占據了。
興許是也有人瞧見了芽兒的生意,覺得這裏是風水寶地,能沾沾財氣。
林蓮兒上前,在牆上塗了點漿糊,然後把大字報糊上去。
占據了位置的小販,見林蓮兒的舉動,連忙吆喝制止道:“你在這做什麽?”
256各自心懷鬼胎
林蓮兒看了一眼占據位置的小販,心裏生出一絲不痛快。
既然芽兒之前在這裏擺攤能掙到錢,就說明這裏是風水寶地。
她原本想着,學到了手藝以後,就來這裏,走回芽兒的老路。
可沒想到,竟然那麽快就有人把這個位置給巴掌過去了,看來還真的是,瘦田沒人耕,耕開有人争。
“貼什麽,管你什麽事?”
林蓮兒冷冷的回了一句。
風水寶地都被占據了,還想要她擺出好臉色來看看,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滾一邊去。”
那小販見林蓮兒這般态度,也當即拉下臉來,伸出手像驅趕蒼蠅那樣驅趕着她。
“這是你地方嗎,這是官家大路,誰都可以走動,我還沒去府衙告你占地,你倒是趕起我來了?”
林蓮兒見對方伸手驅趕她,于是頂嘴回了一句。
占街擺放的小販,到處都是,大家為了那一點兒地方,争吵打鬥,是時常發生的事情。
畢竟不花錢就可以做生意掙錢,到底是需要付出一點代價才行。
若是遇到了官府或者富人出游,這些占街的商販,手中的貨物,分分鐘被馬蹄踢飛,也得不到一絲一毫的賠償,原本就是占街,是無理的事,告到官府那裏,官府也懶得理會。
況且,到官府敲鼓報案,不管是對是錯,都要先壓下去打二十板子的殺威棒,撐下那一口氣,知縣大人才會受理案件。
要不是有殺威棒的存在,随便阿貓阿狗都能敲鼓鳴冤,知縣大人還不忙累吐血。
被踢了貨物的小販,也不會為了那些貨物,拿着小命去承受二十板子的殺威棒。
“好啊,你告去啊,現在就給我告去。”
小販不屑的說着,然後喉嚨裏劇烈的抖動一下,“啊呸!”一口濃痰吐在林蓮兒的腳旁,冷笑搖頭。
看上芽兒這塊肥豬肉的,可不只是吳氏那一家子,來來往往的街頭小販們,他們的眼睛更為毒辣,之前芽兒還在這裏,他們沒法子,看到來往幫襯生意的,甚至還有鎮上,郡裏大戶人家的丫鬟小厮等。
自然不願意開罪。
誰知道這芽兒身後,是不是有什麽權勢支撐着。
等芽兒走了以後,這塊風水寶地,可是讓盯着的人,打了好幾輪。
能在這裏擺攤的,是打盛的贏家,自然嚣張至極。
林蓮兒那點話,在他眼裏,幾乎要笑掉大牙。
“不告是吧,滾,滾遠點,要不休怪我拳頭不客氣。”
那小販對她揮了揮沙包那麽大的拳頭,滿臉橫肉抖抖。
林蓮兒的氣焰,頓時消失得煙消雲散,抱着漿糊和大字報,後退幾步,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貼是不可能貼的。
她只是一個打小工的,怎麽能為了芽兒随口說的一句話,就和眼前這個滿臉橫肉的小販給杠上,實在是太虧了。
如果回去以後,芽兒堅持要貼的話,就讓她自己來貼。
打定主意的林蓮兒,轉身往回走。
“蓮兒姐姐,你在這裏做什麽?”
正走着,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扭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正看到林芊兒朝着她款款走來,臉上挂着一貫親善的笑意,最重要的是,林蓮兒看到林芊兒身旁,還跟着一個比林芊兒矮了一個跟頭的丫頭,衣着簡陋許多,也不是時下流行的款式,只能說幹淨整潔。
“呵,是你啊?”
林蓮兒對她,也沒有好臉色。
在林蓮兒的眼中,只要過得比她好的,她都不喜歡。
首當其沖的,是林芊兒,往後,才是林芽兒。
這個林芊兒,不過是大伯的女兒,本該和她一樣,在這個腐朽的林家裏,像等死的小鳥那樣,慢慢等死,和其他人那樣,從這個窮困潦倒的種地家嫁到另外一個種地家。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熬成黃臉婆,凄苦貧困的過完這一生。
本該林家所有的女子,都是這樣的命運。
既然她爺林大富沒能耐,掙不了錢,不能給子孫後代庇蔭,那麽所有的子孫後代,就應該一視同仁,過着清貧的日子才對。
林家光若不是去了周氏,周氏的娘家若不是發跡了……
想到這裏,想讓林蓮兒對林芊兒有親密的堂姐妹關系 ,那是不可能的。
“蓮兒姐姐,你在這裏做什麽,那個地方,不是芽兒之前擺攤的嗎?”
林芊兒說着,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身旁的丫頭,緊緊跟在她的身後,臉上帶着怯怯的表情。
她是不久前,林芊兒的阿婆給她買下來的丫鬟。
林芊兒的阿婆和舅舅都十分疼愛這個懂事乖巧的她,覺得她和那些富家小姐整天在一起,身邊要是沒有一個像樣的丫鬟跟着,實在不像話。
“這種事,也勞煩你知道嗎?”
林蓮兒對她,是滿滿的不客氣。
“如今芽兒本事了,誰不知道。”
林芊兒比林蓮兒聰明的地方,就是不露聲色。
雖然她和林蓮兒一樣,對芽兒是又羨慕又妒忌,還帶着絲絲的恨意。
卻從來都不會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現出來。
那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表情。
“現在說誰有本事,還太早。”
林蓮兒依舊不客氣的怼了一句,緊緊捏着手中的大字報,原本平順的紙張,因為她的用力,而變得皺巴巴起來。
反正那邊的小販,也不讓她張貼,平順的拿回去,也是一張廢紙而已。
“那倒是,誰有本事,還得看到最後,興許是蓮兒姐姐你有本事呢。”
林芊兒輕輕的笑了一聲,那柔和的語氣,就好像在對着自己特別親近的人,才該有的舉止。
這是她練就出來的本事。
林蓮兒沒理會她,大步朝着店鋪走去。
林芊兒沒有因為她的态度而生氣,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後走着。
“你跟着我做什麽?”
林蓮兒特別煩她,不耐煩的擡起頭,對着她吼了一聲。
林芊兒剛才嘴角還挂着笑意,因為林蓮兒這一聲吼,嘴角的笑意,頓時淡了一些,眼裏也多了一些沒讓林蓮兒看到的情緒。
“我去給芽兒道喜,小小年紀有本事開店,你這個小工,有意見嗎?”
她現在的身份,可是連鎮上那些富家千金,都要掐着笑臉來相處的。
林蓮兒算什麽東西,叫她一聲堂姐,就當真自己是長輩,可以把鼻子翹到天上去了嗎,真是可笑之極。
“你,你說什麽?”
林蓮兒聽到她喊自己小工,頓時漲紅了臉,抿着嘴唇,眼底恨意很深。
女兒家家的,可不是誰都願意像芽兒那樣到處抛頭露面。
畢竟正經人家,可都不太願意娶抛頭露面的媳婦。
若不是為了錢,林蓮兒才不願意這樣做。
“小姿,我們要去道喜,快些走吧。”
林芊兒沒有理會她,對身後的丫鬟說了一聲,然後快步向前。
那個叫做小姿的丫鬟,不敢說話,快步跟在林芊兒身後。
她只是一個被爹娘賣了的可憐人,在人牙子的手裏,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的苦楚,終于被林芊兒的家人給買了下來,然後成為奴婢,伺候林芊兒。
她的身體,她的性命都不是自己的。
就好像牲口那樣,被主人買了回去,就算主人要喝血吃肉,牲口也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芽兒站在店門前,拉過茉兒,雙手捂着耳朵,眯着眼睛笑看林子檀。
鞭炮高高挂起來,原本點鞭炮這項工作,應該是林家耀完成,不過現在林家耀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就由林子檀來完成。
林子檀拿着香,有些顫巍巍的點燃鞭炮的引線,連忙轉身往店裏走去。
“噼裏啪啦——”
在一連串鞭炮聲中,芽兒在炸開的紅色鞭炮紙裏,看到站在對面,沖着自己笑的林芊兒。
257被盯上了
她蹙了蹙眉心。
不知道是被鞭炮的濃煙熏到,還是因為看到林芊兒。
從前,一年到頭,都看不到林芊兒幾次,現在卻一個月能看到幾次。
而且,還是林芊兒主動跑到她的面前來。
鞭炮很快燒完,兩大串鞭炮,散落一地紅紙。
那些捂着耳朵看熱鬧的小孩子們,等鞭炮燒完以後,不顧大人們還沒散去,就貓着腰在地上,一堆紅紙裏尋找還沒燒完的小炮。
芫兒和茉兒站在門口,雖然芫兒的性格比較腼腆,但是在擺攤的那些日子裏,也稍微練就了一些厚臉皮,能帶着茉兒站在門口吆喝。
林子檀雖然不算臉皮薄,卻因為一直念書,待人接物方面比較差,于是櫃臺後面結賬就行了。
本來芽兒安排林蓮兒在店裏走動,遇到需要幫助的客人,要上前詢問,貨架上的貨物不足要及時補充。
卻被林蓮兒給拒絕了。
她來這裏,是為了偷師學藝,不是真的當小工。
芽兒也不想和她争吵,于是讓她站在門左邊的薯條攤前,看着薯條炸至金黃,就撈上來。
不過此刻,芽兒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林芊兒的身上,無暇去理會其他人。
她向來都是放權的人,只要把任務交給對方,就會無條件的去相信對方,絕對不會跟在後面,這也阻撓那也指點。
等鞭炮聲結束以後,林芊兒臉上帶着笑意,朝着她走過來。
芽兒站在原地,目光始終在林芊兒的身上。
她讨厭林芊兒,這是毋庸置疑的。
不管是誰,曾經被人算計,成為別人追求榮華富貴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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