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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韶雲郡主被罰禁足太後宮中半年,食邑由八百減至三百戶,樂安公主和興安公主各罰禁足一個月。對于蘇蘭宜這懲罰不輕,但也不算重,帝後夫妻情深,若是換個人說了和她同樣的話,丢掉性命都有可能。
禹棠偏居一隅,太後和貴妃對她是眼不見為淨,沒事互不招惹,而奉天帝和太子向來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道禁令于她來說形同虛設。
她的生辰快要到了,每年這個時候,她都要去隐居在不空山的外祖父那裏住上一段時間,并祭拜母親,今年也不打算例外。
“秋秋,我們是要出遠門啊,你拿那麽多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做什麽?路上打扮給誰看?”
“小冬子,現在已經是春天了,我知道你怕冷,可也不用把炭爐帶上吧?”
“小夏子,馬車就那麽大,我沒打算搬家!只帶必需品就好了!”
“春兒,姑奶奶,就算路上遇到劫道的也用不着咱們親自動手,您還是把那些刀擱着吧。”
......
太子禹襄算好了她離宮的時間,提前将要她帶給外祖父的禮物送來栖鸾殿,正遇上她一臉無奈地指揮着春夏秋冬四人收拾東西。
宮人們見太子到來,紛紛停下行禮。
“免了。”太子随手一揮,詫異地看着禹棠,“不是還有幾天嗎?這麽早就開始準備了?”
“哥哥你來啦。”禹棠開心地挽住他的左臂,“現在整理好,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嘛。你也兩三年沒見外公了,今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哪有空啊,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無所事事呢?”太子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梁,“你幫我把禮物帶去,也替我盡一盡孝道就好了。”
雖然生在皇室,他們兄妹感情比一般人家還親近,私底下也從不以“皇兄皇妹”稱呼。
“每次都送這些沒用的,他老人家更想看到你本人啊!”禹棠不滿地撇撇嘴,對他翻了個白眼。
太子好笑地揉亂她的頭發:“這就是你每次都兩手空空去看外公的理由?小氣就直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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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我就高興得不得了啦,哪裏還需要我送什麽?不過......帶點手信去似乎也不錯,你說我送點什麽好?”
“嗯......”太子支着下巴想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要是你帶個女婿去見他,他老人家會更開心。穆家老二就很好,文韬武略,我和父皇都很中意他......”
“中意你們就自己去嫁咯!”禹棠用力将他手臂甩開,沒好氣地打斷他。
太子拿她沒辦法:“每次一說到這事你就跟吃了火藥一樣。迎春宴上鬧的那一出,我就不信你全是為了母親出氣。那麽多青年才俊,你果真就一個也看不上?”
當日與宴者八成出自高門,她這麽一鬧,等于當衆坐實了樂安公主驕橫跋扈的名頭,一些本來想攀折金枝的都望而卻步了,畢竟士族高門大多注重聲望,長輩們不會想要一個潑辣的兒媳。
不過男人的劣根性太子心裏清楚得很,今年禹棠在迎春宴上驚鴻一瞥的亮相,在許多人腦海中留下一抹揮之不去的色彩。這幾天京中男兒郎們聚在一起讨論時,樂安公主被提起的次數甚至已經超過了成嫣。論容貌之盛兩個人不相上下,雖然成嫣教養才學都是頂尖的,只是她一枝獨秀太久,禹棠對他們來說更有新鮮感。
“哥哥心裏知道,還來問我幹嘛?你去告訴父皇,要我嫁人,除非答應我可以自己選驸馬。”
太子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父皇為了你的婚事都要愁死了。罷了,我會和他說說,不過你要知道,我和父皇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好,你不可胡鬧得太過。”
“那就有勞哥哥了。”禹棠笑逐顏開,見她笑了,太子也跟着眉頭舒展。
她外公南北望做了大半輩子的山賊,晚年為了後人金盆洗手,如今帶着昔年的兄弟和兒孫隐居在野,也算有個好結局。兩手空空去看老人家的确不太好,拿進貢到宮裏的東西送人又失了敬意,為表誠心,禹棠決定親自到宮外為外祖父挑選稱心的禮物。
為防招惹事端,她特地多穿兩層衣服,令身材顯得不那麽窈窕,外罩素色布衫,幂籬一戴,便一點也不惹眼了。畢竟她是一個接地氣的公主,于出宮一事早已駕輕就熟。
宮牆之外的帝都就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這裏是整個大夔王朝的中心,街市上雲集了來自全國,甚至世界各地的客商和旅人,他們操着不同的口音,用各種語言交談,達成筆筆交易,或者交流文化。大街上充斥着吆喝叫賣聲、吵架聲、歌聲樂聲,這些來自市井凡俗的喧嚣讓禹棠覺得心情舒暢,至于街頭到街尾那些不入流的小吃,更是她的心頭所愛。
就比如這糖葫蘆啊油豆腐啊酸辣牛筋什麽的,雖然宮裏的禦廚也能做,甚至做得更精細,但始終少了那麽一股煙火味兒。
禹棠一出宮就帶着冬夏二人直奔南市的七巧居,這是一間西域商人開的酒館,生意一直奇好。
進門就是一股濃濃的胡風,兩個衣着清涼的綠眼胡姬在圓桌上踏着鼓點跳旋舞,手腳腕上鈴铛輕響,腰肢柔軟得不可思議,裙擺轉開像朵牽牛花,周圍一圈人叫好,不分胡漢。
這裏面燃燒着膏燭,胡人濃重的體味和稀奇古怪的香料味混雜,還有烤羊肉的膻味,加上熏天的酒氣,小冬子和小夏久居宮中哪裏經得起這些味道,被激得差點吐出來,禹棠搖搖頭,讓他們到外面等候。
禹棠與掌櫃的說了幾句話,便被請進了一間客室,喧嘩聲隔絕在外,點着清淡的香,像進入另一個世界。
片刻後七巧居主人哈桑進來,他身形高大,長着一把茂盛的棕色胡子,頭發也是棕色的,卷曲着,像蓬亂草。禹棠拿下冪籬,他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攤開,誇張地深鞠一躬:“我最美麗的客人,帝都最耀眼的明珠,只有您的到來才能令寒舍蓬荜生輝,一定是今天外面和煦的春風将您吹進了我這鄙陋的店鋪裏......”
他來中土幾十年,漢話說得已經很好,幾乎聽不出有什麽口音,只是語風依舊保持着其祖國的腔調。
這浮誇的恭維将禹棠逗笑了:“哈桑,如果每個商人都像你一樣會說話,這市集裏就不會有那麽多争吵了。”
“能獲得您的贊許,是我最大的榮幸。我的公主,不知道有什麽是在下能為您效勞的?”哈桑欠了欠身。
他除了是這家酒館的老板,也是個知名的掮客,人脈甚廣,只要出錢,你要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能弄來。
“是的,我想知道,你這裏有沒有上好的煙絲?或者,我在哪裏可以買到?雖然我不懂這個,不過不要用次品糊弄我,否則後果你知道。”
薛北望平生最好兩口煙酒,美酒嘛宮裏多得是,每年她父皇送去的就已經很多了,江湖中樂意投其所好的也不少,她不見得能淘到更好的。所以她決定送他最好的煙絲。
哈桑大笑起來:“公主您來得太巧了,這幾天正好有個南洋來的香料商,順帶了一批煙絲,那可是,千裏挑一的好東西,一般人絕對找不到的。”
經哈桑介紹禹棠找到了那個南洋商人,舶來品果然與市面上賣的不太一樣,點燃後連禹棠這種不喜歡煙的外行也覺得清香怡人,深吸一口氣後連喉頭都留有純淨的餘味。于是她當場将其手上的存貨全買下了。
了了一樁事,禹棠心情大好,從南洋人的鋪子裏出來,打發兩個小太監将東西搬回去,她便沿路掃蕩起街邊美食。
禹棠右手一只醬豬蹄,左手一袋棗泥糕,借着冪籬的掩護,吃得腮幫子鼓鼓囊囊。
路過一座石橋時,見路人紛紛駐足回首往橋上望,她也跟着将帷幕掀開一條縫隙,好奇地看去。
橋邊絲柳如煙,橋下碧水緩緩,橋上青年亦如一株臨風玉樹,此時正被一名嬌豔明媚的紅衣少女攔住去路,兩個都是相貌出衆之人,也難怪引人關注。禹棠認出來那青年正是穆恒,一臉嬌羞的少女她卻不認得,但瞧她衣着神态,定是哪家貴女無疑。
這人桃花招的也太多了,想起父皇和哥哥都希望自己嫁給他,禹棠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看了兩眼,又啃了一口豬蹄兒,轉身便走。
禹棠在大街上一路吃一路閑逛,好巧又遇到個熟人。也不是很熟,就是那日迎春宴上認識的鹿江侯家小公子,衛昙。
他站在一間鋪子外面,仰視着招牌,躊躇着不敢進去。
因為他算是幫過自己,長相也很讓她喜歡,禹棠對他印象很不錯。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
她走過去,拍了他肩膀一下:“幹嘛呢小傻子?遇到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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