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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棠有一下沒一下地撸着小小昙的背毛, 後者舒舒服服地趴在她膝頭睡覺,扶蘭縣主看得手癢癢,好想把它抱到自己懷裏使勁揉捏。
“這個......我可不可以摸摸?”
禹棠默許了, 扶蘭縣主開心地撫摸它幾下,然而很快就失去了新鮮感, 她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家裏養的幾只小兔子。
“這只熊長得可真好玩兒,不過我還是覺得兔子更可愛。我爹托人從海外給我帶回幾只長毛兔, 毛色雪白, 眼睛是藍色的,好看極了,你們一定沒見過。可惜我出來得急,沒法像你一樣把它們也帶上。”
“嗯,兔子是挺可愛的,也好吃。”她漠然回答。
對着自己不喜歡的人, 不想聊天的時候, 禹棠很擅長直接把天聊死。
扶蘭縣主自來熟得很, 禹棠和衛昙都不怎麽搭理她,她自個兒一路上叽叽喳喳話也能說個沒完。
“扶蘭縣主, 一路都沒喝水, 你不口渴嗎?”
“不渴。你們不要叫我扶蘭縣主, 會暴露我身份的,叫我名字吧,我叫承香。不知你們二位怎麽稱呼?”
“我只答應了帶你一程,咱們很快就分道揚镳了, 日後相見無期,你打聽這麽多做什麽?”禹棠不給面子地拒絕了互通姓名,氣氛一時冷場,承香尴尬的閉了嘴,她樂得耳根清淨。
以前身邊有秋秋春兒和成嫣在的時候,她們也有說不完的話,怎麽沒覺着像這個縣主一樣聒噪呢?
承香生了一會兒悶氣,不過她知道現在自己沒底氣對人家擺縣主的架子,很快又覺得無聊起來,千方百計想引他們同她說話。
“姐姐,你們這是要去哪啊?我是說到了青葉城以後你們有什麽打算?是留在那還是去別的什麽地方?我聽說長河郡那兒月底有個武林中的盛會,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瞧瞧好不好?”
“免了吧,我們沒興趣。”那個什麽盛會是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看,只是沒興趣帶你一起去。
“好吧,那我自己去。”見禹棠對她愛理不理,她又去找衛昙唠嗑。
“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陪我說會兒話吧,好悶啊!你們怎麽都跟鋸嘴葫蘆似的?也太無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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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昙本來就不善與人交流,更何況是對這個莫名其妙擠到他和禹棠之間來的陌生人,能做到不把她半路丢下車就很不容易了。
好煩,不想和她說話。
到了青葉城,可以甩掉她了,禹棠有一種得到解脫之感。
“終于到了,這車坐得我腰酸背痛的。”承香跳下車,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問衛昙,“現在我們去哪?”
“不是我們,是你,和我們。”禹棠付完車錢,下來聽她這麽問,糾正道,“說好了把你帶出來你就離開的,別跟着我們了。”
“可是我孤身一人,你們放心就這樣扔下我嗎?”她不可思議。
“你現在應該去找官府,讓他們派人護送你回王府,而不是跟着我們在外面游蕩。”
承香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千般呵護萬般寵愛,受到如此冷待還是有生以來頭一遭。見禹棠要趕她走,瞪着她的眼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禹棠懶得和她多話,叫上衛昙就走。自己又不是她爹娘,沒義務慣着她吧?兩人一前一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承香猶豫了一下,小跑着跟了上去。他們當然看見她跟在後面,不過去哪裏是人家的自由,只要不糾纏他們就行。
一旦獲得自由,被綁架時的恐懼統統都抛諸腦後。承香現在只想在外邊痛痛快快玩上一陣子,才不想回王府被一群丫鬟老媽子看管着呢。
可一個人實在是無聊,她又沒有過獨自在外生存的經歷,遇上禹棠他們,便不打算輕易被撇下。
她跟着二人進了一間客店,看他們做什麽,她也有樣學樣。
點了菜,訂了房,可掌櫃的讓她付定金的時候,承香卻懵了。她知道在外面是要花錢的,卻從來沒有親自付錢的概念,當然身上也沒有帶錢。眼看掌櫃的笑臉收起,即将讓小二攆她出去,她靈機一動,摘下一對碧玉耳墜放到他面前:“我用這個抵行不行?”
掌櫃的挺識貨,接過去,透過陽光瞧了瞧水色,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兒:“夠,夠,小二,帶姑娘去客房,好生伺候!”
他正要将耳墜收起,一只手突然從旁邊伸出來,從他手心裏拿走它們,換成一枚金铢。
禹棠将東西塞回承香手裏,沒好氣地說:“你是傻子嗎?這個買下一條街都夠了,你就拿來換一頓食宿?有錢也不用這麽糟蹋吧?”
“哎哎哎,人家自己願意的,用得着你多管閑事嗎?”被人破財,掌櫃的不樂意了,眼睛一鼓。
旁邊衛昙手裏劍半截彈出鞘,大聲說:“不許你瞪她!”
掌櫃的瞄了眼鋒利的劍刃,秒慫。
最終還是沒能甩得脫這個煩人精,禹棠心中感嘆自己還真是喜歡多管閑事,總是自找麻煩。
“我就知道你們是好人,不會不管我的。作為報答,這個就送給你吧!”承香大方地把耳墜放到禹棠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禹棠嘴角一勾,拿過去在手上把玩,問她:“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嗎?”
承香搖搖頭,左右不過是個首飾,能有什麽來歷?她的頭面多得自己都不知道有哪些沒戴過的,比這個貴重的多了去了。
“這是東煌玉,一百多年前有個任性的皇帝将傳國玉玺摔得粉碎,只剩下幼兒拳頭那麽一大塊廢料,被後世一位玉雕聖手偶然得到做成耳墜。全天下只有三對,說價值連城也不過分吧?”
她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其中有一對恰好在她那裏。
承香反複觀察,覺得這玉墜子除了漂亮,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本來就沒什麽特別的啊,這些死物之所以值錢,就是因為人文賦予了它們價值嘛。”禹棠聽她這麽說,笑了笑,還給她,“你自己好生收着吧,我不缺這東西。”
承香對她更好奇了,看她打扮不過是個鄉下丫頭,卻識得這種寶物,而且絲毫沒有據為己有之心,面對自己也沒有平民對貴人的卑躬屈膝,肯定大有來頭。
“姐姐,你一定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吧?是不是和我一樣的?你就告訴我你是誰嘛,我保證不會說出去。”她有什麽疑惑便不想憋在心裏,而是直截了當地問出來。
她看了眼衛昙,悄聲補問一句:“你們兩個,是不是私奔的呀?”
衛昙也看了禹棠一眼,悄聲問她:“糖,我們是不是私奔的呀?”
這兩個人的問題當然得不到回答。菜上齊了,禹棠拿起筷子,冷聲道:“食不言寝不語,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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