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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C
*現在是part C,揭露一切真相的部分
Part C
C1
要攢夠多少人生中“昙花一現”的奇遇時刻,才能換來一次和有着十年時間之隔的自己面對面站在一起的機會。
無論這個造成他們不得不強行湊到一起的前提事件是麻煩還是偶然,二十八歲的中原中也看着眼前這奇妙的一幕都感到十分有趣,覺得這耗了大力氣才促成的事情先不論結果,事到如今已經不虛此行。
而他要找的人也相當順利地找到了。
“還以為你們會像個小奶狗一樣茫然等我們過來才能把事情解決呢。”長西裝小禮帽黑雨傘的中原中也慢悠悠地動手指敲了敲握着的長傘柄,那雙狹長眼角已經完全長開的冰藍色眼眸裏含着點懶洋洋的戲谑。
他頓了頓,接着嗓音淡定地繼續說道,“這不是很順利嘛,除了鬧出的動靜有點大——看來有在好好幹活,沒有像撒開繩子的General一樣人來瘋,拿着年輕的身體裝嫩耽于聲色。”
後面半句當然是沖着見面後就伸長了手臂、繞到身後将他熟練往懷裏一圈的那個成年版太宰。這個換回了自己身體的英俊男人把下巴熟門熟路往他頭頂一壓,愉悅又松快地長舒一口氣。那頂黑色小禮帽被嫌棄礙事而摘下來拿在手裏,露出懷裏人和不遠處十八歲中也那如出一轍的橙色發絲。
終于身心年齡重歸一致的成熟版太宰治拿下巴輕輕蹭了蹭懷裏戀人的發頂,又往下滑了滑,将鼻尖埋進被帽子壓出一圈痕跡的發絲間,聞着記憶裏熟悉的洗發露香味,心裏柔軟下來,嘴上卻還要裝模作樣地嘆氣道:“唉,怎麽說呢。中也還記不記得前段時間我拉着你看的那部死亡歸檔的番劇?雖然和那個有所不同,但這種作弊一樣的重來感覺還是挺好的……除了森先生那邊有點麻煩。”
帶着某種隐秘親昵的幾下摩挲讓中原中也舒服地眯了下眼,仿佛某種平時壓根不讓人靠近的危險貓科動物放松下來,磨蹭着任人把自己滑順的皮毛揉亂。聞言他一挑眉,閉着眼睛語氣平鋪直述,偏不按太宰想要聽到的來:“那是。畢竟是我們港黑的首領,就是很厲害。”
“……中也,你到底是誰男朋友?”太宰治一手圈着他,擡起另只手摸索着将他的臉扳過來,捏着中也兩邊臉頰,眯起眼睛對視,“順便不介意我再問一句,如果沒記錯的話,和中原先生住在一個屋檐下這麽多年的人也是我吧?”
中原中也被他掐着臉,嘴巴可笑地嘟起來——可怕的是好看的人即使是這種鬼臉表情,看起來依舊好看得讓人心跳加快——長長地、思考一般“嗯”了一聲。
太宰治:“????”
怎麽回事,這也要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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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宰治開始忍不住考慮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麽事,怎麽搞得一副他要後院起火的架勢,就見中原中也緩慢眨了下眼,被掐住嘟起來的嘴小幅度開合了下,含混道:“……你怎麽還不親下來?”
“我都擺好姿勢等着了你都沒動作,這麽多天不見,你都不想我的?重新見面的kiss都省略了?”中原中也挑刺挑得有條有理、有理有據,将剛才的話畫了個弧完整扔回去,“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男朋友?”
“想你了。”在最高幹部一位上已經坐了很多年的中原先生即使提這種戀人要求也像是在神色平淡地下達指令。他再度擡了擡臉,說:“快點親我。”
太宰治掐在中也臉頰上的手指緊了緊,眼神暗下去,平常能燦青蓮的舌頭,什麽甜言蜜語到了此刻都淪為陪襯,深處跳動着熠熠星火的漂亮眼眸之前,剩下的似乎只有——
“中也這種,敢說敢想敢做的性格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太宰治低頭深深吻過去,“大概這就是為什麽我如此讨厭你,又如此得不想離開你……”
氣氛正好。
不過這邊氣氛甜膩得讓人簡直沒眼看,那邊相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略有些微妙了。
好在兩個十八歲年輕人在皺眉無言對視,沒顧上注意那邊漫天粉紅色的情況,否則這氣氛可能還要更尴尬上一點。
當時已經甩出樓外的十八歲中原中也在渾身肌肉繃緊之餘其實眼睛餘光已經瞥到了樓下隐隐綽綽的人影部署,頓時反應過來太宰那家夥果然算無遺漏,把什麽都已經想到前面了;結果下一秒黑影落下,狠狠将自己撞到一邊,中原中也感覺自己渾身骨頭差點沒被撞散架——頭暈眼花兩秒後看清眼前還攬着自己沒松手的人影,頓時有點懵:“太宰?你……”
他本來是想說“厲害了啊你身手什麽時候變這麽敏捷的”,怎麽上一秒還在後方下一秒就從上面撞過來救人了,震驚之下他連“被太宰救了”這種能梗在嗓子眼半個月的事都沒暫時沒往心裏去——可見有多震驚。
而太宰治看向他的眼神是幽深看不見底的,兩人安全之後他也沒松開手,看着中也抽着嘴角神色迷茫的表情,半晌,他彎起嘴角,眯眼笑了下:“……中也。”
“……”中原中也的眉梢不受控制一動:“……太宰?”
兩句除了前後語境之外,幾乎連不可置信語氣都一模一樣的“太宰”,但裏面的指代其實前後有所不同,這點兩個人的心裏都十分清楚。
中原中也舌頭像是打了個結,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怎麽忽然就換回來了?”
十八歲太宰治——這次是本尊——不涼不熱地“哦”了一聲:“看起來中也對于平時的搭檔在交換靈魂之後又換了回來這件事頗有微詞,讓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平時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其實說完後也立刻察覺到了不妥之處,有點尴尬:“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掙脫太宰的鉗制,兩人在傾斜樓板的安全角落處站好。雖然這張臉是一直見到,但眼前人的“本身”卻的确已經半個月沒見了,不知情況下的突然重逢,又是在他剛和用着這具身體的二十八歲太宰治做了那種事之後,中原中也一臉懵然,覺得渾身上下都泛着不自在,心裏默默想着急需有個人來說明下情況。
結果最後還是太宰先開了口,挑眉嘆了口氣:“中也啊,白癡蛞蝓。”
熟悉的調調撲面而至,中原中也一下子抓住了以往的節奏:“?????哈?說什麽呢你這條白癡青花魚?!”
“難道不是嗎?”太宰治上下打量他,很嫌棄似的,“怎麽看怎麽一副被十年後的我哄得團團轉的傻模樣,我都能猜到他都對你說了什麽,畢竟也算是‘我’自己……不過中也,那些話你聽起來都不覺得耳熟嗎?換個內容不就是我平時逗你的那些套路嗎?”
中原中也腦門上蹦出兩枚青筋,咬着後槽牙猙獰微笑:“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可惜我就是覺得那個‘太宰’不愧是多了十年經歷,的确比你來得順眼。”
太宰治點點頭:“巧了,我也正好覺得中也十年後比較有趣……比現在的中也有魅力多了。”
十八歲中原中也冷笑:“混蛋青花魚。”
十八歲太宰治微彎嘴角:“白癡蛞蝓。”
兩人沉默對視一會兒,同時小孩子脾氣地冷哼一聲撇過頭,向相反的兩個方向走開。有意思的是實際上他們心裏都清楚自己剛才話裏拿來對比的和眼前與自己吵架的是同一人,也都和各自十年後的搭檔有過心平氣和的交流,心裏的想法也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但不知道為什麽,一旦和自己熟悉的那位對上,争強好勝不肯在嘴頭上落下風的習慣就通通回來了,仿佛中間半個月的間隔從沒出現過。
“趕緊把人領回去,結束這場混亂日程吧。”年輕版太宰走向那邊膩乎完已經分開的兩個大人,面無表情道,“我已經能想象到收拾後續的麻煩程度,所以就不要耽誤更多時間、給我添更多麻煩了。”
年輕版的中原中也雖然走了不同的方向,但人都聚集在這邊說下一步行動,所以他只好小小繞了一圈後從另個方向過來,看剛和自己吵完架的搭檔擡下巴示意了周圍的環境:“這種狀況可支撐不了多久。”
幾人擡頭,發現周圍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谧之中——風與蟲鳴通通都消失,寂靜的冬夜之下,仿佛從剛才開始,就只有他們幾個還在活動了。
其實這點之前也能看出來些端倪,否則在兩個成年人擁抱的時候,那些受二十八歲中原中也異能控制才沒繼續墜落的水泥鋼筋,就該立刻轟然落地、繼而這半棟高樓都要塌成一片灰塵四散的龐然廢墟,但現在他們都還好端端地站在原處,樓下成群的部下也沒有急匆匆沖上來;于是冥冥中那種“的确有一種不可違逆的規則在運行”的感覺又回來了:跨越時空和未來/過去的自己見面,這種奇遇是不被允許的。
如果真的打破條件相遇,那麽周圍的時空一定就會發生改變,從而創造出一個……可以暫時見面的異空間。
“聽十年前的我用這種熟悉的口吻講話還真有趣。”這次是二十八歲的那位太宰治開口了,施施然道,“不過難得四個人都見面了,不說點什麽就立刻分開,總感覺有點遺憾呢。”
“不如随便聊一聊?”他轉頭對身邊自己的戀人,成年中原中也笑眯眯提議道,“畢竟如果我們回歸各自時空,還會不會記得這些天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中原中也聽到這話後沒有立刻表态,而是撩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看向了站在對面幾步外的、年輕時代的自己。對方有所察覺似的擡頭看過來,兩個人默默對視,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內容的眼神。
一大一小兩個皮囊與靈魂都相同的人,外表看上去相差無幾、中間不到十步遠,卻足足有着十年漫漫長流的距離。
這對視不過兩秒,兩秒後中原中也垂下眼,表情平淡地談起手腕看了眼表,輕輕“唔”了一聲:“我們還有差不多三十分鐘的時間。”
“既然如此,那就從半個月前,我發現了十年前的太宰交換過來了這件事之後說起吧。”
……
十八歲太宰治的靈魂交換過來後的第三天,橫濱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中原中也一身工作時的筆挺黑西裝,一手撐着傘,一手插在衣兜裏,不緊不慢地走在一片漆黑的廢墟之上。
“嗚哇……這可真是凄慘。”外表熟悉、內裏卻是個還有兩年才成年的十八歲小鬼跟在他身後,天上飄雪也懶得撐傘,就這麽四處張望一番後感慨,“整個都被爆zha掀翻一遍的感覺啊。是人為麽?”
“誰知道呢。”走在中原中也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情,聞言只是敷衍回答,“如果知道這個的話,我們還大老遠跑過來挨凍做什麽。”
有病嗎?
後面的那句腹诽中原沒說出來,實則是因為天太冷,他不願多說話。自從前幾年一次危險的任務重傷昏迷了三四天,後來即使用異能快速康複,身體底子到底還是受了點影響,主要表現為在冬天的時候他越來越畏寒了,溫度一低他就不願意多說話多動作,好像這樣就能減少身體的能耗似的。
不過……這家被破壞徹底的研究所……
他眯起眼沉思。
“中原先生。”迎過來的人居然是中島敦,他探頭往後面看了看,“太宰先生也來了嗎?”
“啊。”中原中也撩了下眼皮,“不然你們偵探社的工作現場,我出現在這不合适吧?”
“呀,中島君~”太宰治回頭看見了這個看起來小,但比他實際年齡要大好多的年輕人,笑眯眯沖他擺了擺手,“你也在呀?”
“……太宰先生叫我敦就行了。”知道眼前這位殼子裏其實是來自十年前,但中島敦遲疑了下之後還是感覺很奇特。
太宰治彎着眼尾唇角往前走,嘴裏哼着小調,不知道聽沒聽到他的話,反正沒往下接茬。
中島敦只好跟着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心想太宰先生這樣子的話适合工作嗎?萬一知道未來後反而産生影響怎麽辦?但太宰和中原先生兩個人都說,這件事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所以這次的工作還是過來了……
三人行,太宰治走到了最前面,在現場中央的位置停下,周圍都是還在翻檢廢墟取證調查中的痕檢人員。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保持低調,不大想在這麽冷的天裏無端引出更多麻煩事。
“嗯嗯,所以說,事件是在四天前的夜晚發生的嗎?”太宰治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地往周圍小範圍端詳了幾秒,看見了周圍放射狀的黑痕,“這裏是其中一處爆zha源?”
中島敦:“啊,是的……”
太宰治沒擡頭,而是向一旁伸出手:“當時的監控錄像,有嗎?”
這态度太自然,又和平時做現場調查的太宰先生不太一樣,中島敦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從旁邊伸出一只手,将一個小尺寸的平板電腦放到了太宰伸出來的手中:“有的,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眼珠都沒動一下,和來人不鹹不淡地打招呼:“來了啊,芥川。”太宰要過來,又知道眼前這殼子裏的是十年前的那個,他就猜到這小子一定也會跟過來。
“今天休息。”芥川對中原中也禮貌颔首,“中原先生。”
有現成的勞動力在這裏,不用白不用,而且反正不管他們的事,他們就是來預防其他事情發生的。中原中也樂得輕松,和芥川閑談口吻聊起來了腳下的事情:“做得這麽幹脆……嫌疑人範圍确定了嗎?那盤監控你看過沒有?”
芥川搖了搖頭,示意這錄像剛拿過來,不管是他還是中島敦都沒來及看上一眼。“不過據現場情況看,應該是內部犯吧。”
“怎麽說。”中原中也提起一點興趣。
“研究所的門是特制的合金體,所以只是被爆風掀了出去。”芥川說,“我剛才路過那邊時看了眼,發現門鎖內芯是完好的。”
完好的,意思就是除非研究所的人當時忘記了鎖門,否則要從內部直接開始破壞,就只有對方持有鑰匙卡這種可能。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另外的入侵渠道。”帶着一股冰冷氣息的年輕男人垂眼補充道,“看痕檢結果吧。”
中原中也點點頭,然後又調侃:“對這件事這麽上心啊?是不是為了在那個小混蛋面前表現一下,回去惡補了?”
芥川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不過只是一瞬,又被疑惑取代了:“您不知道嗎?這個研究所……”
“中也。”那邊沒聽他們講話的太宰治突然開口。
中原中也回過頭,以為他聽到了自己剛才的背後壞話:“嗯?”
結果卻不是,太宰治的語氣非常微妙,背對着他往自己這裏招了招手,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四天前的晚上,在哪裏來着?”
“哈?”中原中也走過去,心裏忽然竄出一種不祥的預感,“當然是在家。問這個做什麽?”
“唔,其實我也相信你在家。”太宰治慢悠悠地把屏幕轉過來,示意,“不過這就有一個問題了……”
“中也,那天晚上這間研究所的監控裏,拍到你了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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