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拜拜閻王
“爸,如果她在醒不過來,會怎麽樣?”林華追到父親的辦公室,顫抖抖的問,他害怕那個不确定的答案,同時又期待父親确定的回答。
“林華,她确實很優秀,也很堅強,但是不是每一個好人都會長壽的。”父親正視着林華如實回答道。
林華猛地扶住了身邊的桌子,感覺心被掏了出來,“她是不是要死了?她會死嗎?”此刻林華的腦子是混亂的,或許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麽。眼淚毫無掩飾的往下流,流到嘴裏卻沒有任何的滋味。
“如果她能盡快的醒過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的。”無論兒子是多麽的排斥或者不接受不相信這樣的回答,他也得真實的如實說。
兒子眼神裏那種超越了年齡的痛苦,讓他震撼,“林華先回學校吧!我答應你不放過任何機會。”
會議室總校長面對着十幾張看不清表情的低着着的臉,這種無言的會議讓人有種壓抑的窒息。
“我們要不要上報?”總算有開口的了,衆人也都機械的擡了一下頭,随後又恢複原狀。總校長沒吭聲,上報?報哪裏?中央?事情總得有個時間。
紀向青擡起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本校和其他幾個學校的部分學生已經出現了動亂的狀況,而且電臺,報紙跟蹤報道,警方卻遲遲交不出一個回答,先把學生和受害者的家長抛開不說,單是眼下的高考就很難”紀向青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用攤手代表了後面的話。
總校長依然無語,此刻她又能說些什麽呢?警方一再表明需要時間,她就是時刻守在警局的門口也是徒勞,現在就是學生們牽着她的鼻子去游街,恐怕也難抵擋這件事情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更難消那些受害家長的心頭之恨吧!
天山沒精打采的提着書包,季然欲言又止的,最後還是追了上去,“天山?”
“幹什麽?”天山看一眼季然一改往日的恭維樣。
“楊雪,醒了嗎?”季然很小心地問。
“不知道,想知道你不能自己去看嗎?”天山的語氣由氣到急。
季然感到很委屈,但是她也能理解天山的心情,“那,那武娜有消息了嗎?”
“你這是怎麽了!”天山大吼一聲停了下來,季然的樣子顯然是被吓到了,“林華,白劍不是都回學校了嗎?你也可以去問警察啊,我知道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天山向前一步,季然擔心的後退一步。
“我什麽也不知道!”天山大吼道,然後轉身離去,他的樣子都快把季然吓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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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回到家裏正好少青父親在,沒緣由的就把氣撒在了二位長輩身上,什麽王法、法律、警察、秩序、黨員、幹部他統統的沒頭腦的胡亂罵了個遍,沒給二位長輩開口的機會,又氣憤的出了家門。
黃昏時天山提着兩大包東西回來了,家裏沒人,父親在忙,母親在醫院照顧小雪媽媽,他開了門徑直走到了陽臺上,把包放下把東西一一從裏面取出來:有各式各樣的水果、糕點、小吃、飲料、肉食、還有一大只烤雞,另外還有香、蠟燭、黃紙、冥錢天山用心的把這些擺好,居然占據了整個陽臺。
他擺好後又從廚房找了個小盆子,裝了半盆的大米和小米還有各種谷物豆類總之廚房裏有類似于這類的東西他都裝了點,放在那一大堆食品前面,再把香點燃插進盆子裏,然後跪下來,他跪的地方已經延伸到了客廳裏。剛跪下又站了起來,跑到客廳裏一連拿出了好幾瓶不同樣的酒一一打開放在了面前,然後把黃紙和冥錢放在一個空盆子裏,再次跪下,一邊燒一邊祈求着:
“閻王老爺,我一直都很敬重你的。我知道你有的是錢,也不缺這些,可是我一個窮學生也弄不到什麽再好的東西了,這算我的一點心意,你就将就着嘗嘗。我拜你是有事相求,希望小雪到了你那裏,你可千萬別留她,千萬別留!”
天山說到這裏語氣不再那麽平靜了,“我知道你通情達理是一個好鬼,所以你一定不要留下小雪,她沒做過什麽壞事,等有朝一日,該我到陰間報道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這些錢你就當零花錢,吃的也當零食,還有這些酒,這些我爸都輕易舍不得喝的酒,你就将就着喝一點,也算領了我的情。”天山一邊續着冥錢和黃紙,一邊開始擦眼淚,此時屋子裏已經溢滿了濃濃的煙味,天山在煙霧裏顯得若隐若現。
“這些你也記得分給大鬼小鬼一點,記得替我說說情,記得別留小雪,只要你放小雪回來我天天記得你的好,你別留她,千萬別留啊!”說着說着就不成調了,淚流滿面的蹲在牆角嗚嗚的大聲哭了起來。
楊雪滿頭大汗的驚恐地叫着醒了過來,眼前是憔悴了的母親的流着淚的臉,和滿頭大汗的父親的張望,還有慌慌張張喊着醫生跑出去的哥哥,一時間楊雪才感覺得到自己發生了什麽事。
“媽,我又夢到鄭西了,那個我高二五班的那個。”楊雪虛弱的面孔确展現了真實的恐慌,聲音都是害怕的哆嗦,“媽,一模一樣的。”
“傻孩子,夢就是夢,沒準做成什麽樣子的。”母親流着淚把楊雪看了又看,而且還沖着窗外拜了又拜,嘴裏還小聲的念念有詞。這時志雪帶着兩個醫生過來了,後面還跟着白劍、占雷、林華紀老師,他們站在不大的病房裏,七八雙眼睛緊張的跟着醫生轉動,直到兩位醫生給楊雪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後,并且沖他們确定的點了點頭後,幾個人總算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
天山跟正要出去的醫生撞了個正着,扶住門框沒有間歇的時間就跳到了楊雪病床前,傻傻的流着淚笑着,“小雪,八天了,你都吓死人了。”
顯然天山的話讓楊雪吃驚,看看母親和衆人的目光又懷疑地問道:“真的嗎?”
“真的。”母親流着淚,點着頭摸着楊雪依舊白如紙的臉說:“我的小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你們留一個人陪她就行了,病人需要絕對安靜,最好不要說話。”本來走出門的醫生又探回頭叮囑道。
“楊雪,好好休息,我們再來看你。”紀向青說道,然後又對身後的幾個人說,“我們先回學校吧。”
其餘的人還好,可把白劍糾結死了,他一句話也沒跟楊雪說上就要走,真的不甘心,托在最後磨磨蹭蹭的就是不願意邁出這扇門。
“白劍,武娜呢?”是楊雪極其微弱的聲音,對白劍來說卻是如雷轟頂,他後悔死沒跟上紀老師的步子了。轉過頭看着楊雪卻開不了口,還好楊雪媽媽及時開口說了,他才勉強的沖她笑笑,趕快離開了這裏。
“她腳受傷了,上午才出的院,你武伯伯把她接回家了,過兩天就來看你了。”母親為她理理額前的頭發,轉過頭擦着淚說。沒聽見楊雪的說話,再看她又睡了過去,很是不放心的讓志雪再去問問醫生,自己卻滿懷心事的坐在了床前,盯着女兒,想着心事。
“小雪,可千萬別再出什麽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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