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若沉
韓江提着一個雕着牡丹花的精美食盒,跟兩手空空的梅舟一起,才剛踏上天香樓的樓梯,碰巧遇見了何家小姐。韓江梅舟都見過何家小姐,一層薄薄的面紗根本抵擋不住他們把何月靈認出來,而且她身後的丫鬟還穿着何家丫鬟特定統一的衣裳。夏民風開放,未出嫁的女子出來會情郎是家常便飯的常事,沒人會說什麽,梅舟真搞不懂這些官家小姐出門總愛遮面紗幹嘛,遮着面紗認識的人照樣能認出來。韓江倒是有所了解,即使夏民風開放但大家閨秀就要做大家閨秀該做的事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待在閨房裏繡花,賢良淑德,以夫為天,笑不露齒這些都是衡量一個大家閨秀的标準。
聽風樓韓江公子是長安城裏有名的風度翩翩的君子,何家丫鬟巧兒偷偷瞄了他幾眼,羞紅了臉才戀戀不舍跟上主子,走遠了還回頭看一眼就被韓江發現,臉紅透了轉身跑着躲開。梅舟還打趣韓江說,“這小丫頭肯定是眼睛有毛病,看見個人都臉紅!”韓江倒沒說什麽。
韓江梅舟上了三樓來進了雅廂看到,一個白衣男子靠窗而坐,風吹亂他還沒能束起來的短發,他面前的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
“哇,滿滿一桌山珍海味!”梅舟直走過去從一只雞上撕了一只腿往嘴裏塞,滿口的雞肉還沒咽下去就稱贊好吃。
“梅小三注意形象不要給聽風樓丢人!”白若沉手拿筷子敲打桌面提醒道,這梅小三這麽貪吃,活脫脫一副餓死鬼模樣。
梅舟吞下嘴裏的肉滿不在乎地說道,“這裏又沒有別人能丢什麽人。”說罷又繼續撕一只雞腿來啃。
白若沉扶額,“韓老二你還愣着幹嘛,趕緊把門關上。”白若沉最在意的就是他們聽風樓的形象,聽風樓可是江湖上最有檔次的幫派。
韓江把門關上過來坐,“你讓人把我們叫來不會就是為了這桌酒菜。”韓江看着白若沉問,他們聽風樓的樓主可是出了名的嘴饞,韓江與他相識五年也不了解他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時而是一個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君子,時而是個舉止粗魯的無賴,時而露出一副傷心欲絕好像受了天大打擊的樣子。
“回答正确,來吃塊梅菜扣肉補補腦子,韓公子可是我們聽風樓的智囊得補補!”白若沉一副讨好的狗腿模樣給韓江夾了一塊半肥半瘦的扣肉,“我一個人吃不完這一大桌子好菜,有什麽好東西我都會和兄弟一起分享,來,吃吃,別浪費了!”
梅舟直往嘴裏塞東西,“白老大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點了這麽一大桌子菜叫我們過來吃!”天香樓可是京中最好的酒樓,這一大桌子菜至少得要三百兩。白若沉喜歡吃獨食,經常背他們出來吃香的喝辣的,今天他會請他們吃東西梅舟很奇怪。
“坐下拿筷子夾着吃,你還是三歲小孩嗎,直接用手抓像什麽樣,這般粗魯的你會影響我們韓大公子的胃口!”白若沉喜歡訓梅舟,梅舟也喜歡聽他訓,把你當成最信任的人最親近的人才會訓你,白若沉扔了一塊帕子給梅舟,“先把手擦幹淨再拿筷子,不然油膩膩的手拿筷子不穩夾菜還沒有送到嘴裏就掉了會有損我們韓大公子的顏面!”白若沉喜歡拿韓江來開玩笑,韓江是家道中落的貴族公子和他們這些出身卑賤的癟三可不一樣,韓江氣質高貴談吐文雅和粗俗的他們一起混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哦。”梅舟很聽白若沉的話,梅舟自己很清楚他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但梅舟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知道自己才是最值得他相信的那個手下。
“你一天不諷刺我心裏就不痛快?”一開始白若沉這樣韓江很反感,但日子久了韓江也習慣了。
白若沉又給韓江夾了一塊扣肉,“不扯你,再吃塊扣肉消消氣。”
“抱歉,我一向不吃肥肉,你最好也不要吃油膩的東西。”韓江嘴很刁對飲食很嚴格,他寧可只吃青菜也不會去碰那肥肉,就是只有一點點肥也不吃。
“貴公子就是不一樣!”白若沉扭頭過去不搭理韓江,“來,貴公子不吃,咱兩個癟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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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沉給梅舟夾的菜梅舟都照單全收,“韓江,難得白老大請客随便挑着吃,這魚翅可不是肥肉,還有這辣子雞,糖醋鯉魚,燒紅野雞,随便吃。”
白若沉翹起二郎腿來,做得舒服點,“我有那麽鋪張浪費嗎,這是人家何小姐付的錢,我只是負責随便點點而已。”白若沉笑得很奸詐,何月靈請他到天香樓吃飯,他就把天香樓最貴的菜都給點了。
“我就說嘛,我們白樓主怎麽會如此大方!”韓江語氣裏全都是諷刺,白若沉可是出名的摳門,一件衣服穿了三年也舍不得換件新的, 他對自己小氣就算了,有一次他最疼愛的小雨妹妹買了一件蓮花款式的裙子回去和他說有多好看,結果被他大罵了一頓。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得好像我白若沉虧待過你。”白若沉肯定自己是最大方的。
“前天上街你借我二兩銀子在小攤上買了根簪子,那二兩銀子你什麽時候還?”
韓江不說白若沉都把這事給忘了,借韓江的那二兩銀子白若沉是不會還的“這桌酒菜可花了二百五十八兩,我們三個人平分每人八十六兩,算起來你還欠我八十四兩呢!”
“這不是何家小姐請的嗎?”韓江聽不明白。
白若沉的臉皮可厚着呢,“她請我又不是請你,請我算是我付的錢,你來吃算是我請你,所以這飯錢我就不管你要了,借你的那二兩銀子我也不用還了,算起來還是你賺了!”
這麽什麽是道理,臉皮這麽厚的人,韓江還是頭一次見,韓江不再說悶頭喝酒吃菜,喝了一杯酒吃了兩碟清談的小菜,韓江釋懷了,他們樓主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早該習慣了也言歸正傳了。
“何小姐找你何事?”何月靈可是長安城才貌雙全的官家女子,上門提親的官家公子能從城東排到城西,韓江相信她的眼光,她找白若沉只是因為有生意,一筆花錢請聽風樓消除憂患的生意,聽風樓,倚樓聽風,韓江自己都不清楚聽風樓這個地方到底掌握了多少人的多少秘密,說白了聽風樓就是一個買賣情報的情報網。
白若沉把前面的空杯倒滿酒,“梅花酒,梅花三度,三度嚴寒春又到,春天到了選妃又開始了。”白若沉把酒遞給韓江,他自己從來不喝酒,怕酒後胡言。
“她不想進宮所以找我幫忙。”
梅舟納悶了,“何小姐為什麽不想進宮,進宮當娘娘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何家缺錢嗎,她在何家照樣能享受榮華富貴。”梅小三一點都不懂少女的心事,白若沉肯定,何家小姐鐵定是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想進宮,正所謂一入侯門深似海,宮裏頭那些女人常年得不得男人的寵愛,個個如狼似虎的,比他還狠還毒,何君望是兩朝元老在朝廷中德高望重,何家在朝中的勢力還算可以,但何月靈還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小丫頭進宮也要掉層皮。
“那能和宮裏的娘娘相比嗎,宮裏的娘娘可精貴了!”人得往高處爬,梅舟不止一次勸白若沉參加科考,通過科舉入朝為官在朝廷建立屬于聽風樓的勢力。聽風樓的勢力雖然大但只是江湖勢力,當官才是正道,要是他們樓主當了官那他們聽風樓就更厲害了,只手遮天指日可待。
“可能是她不想和那麽多女人共用一個男人,那麽多女人共用一樣東西很髒的,三宮六院三千佳麗睡一個男人,我都覺得惡心更何況作為大家閨秀的她了!”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只愛自己只和自己睡,白若沉雖然是男人對姑娘家的想法還是了解幾分。
“一個月不洗澡的人也好意思說髒說惡心。”韓江一臉的鄙視,白若沉臉皮總是要比他們想象的厚上一層,自己最不愛幹淨還有臉說別人。
“韓老二你記性肯定有毛病,我哪有一個月不洗澡過,亂說話小心我扣你月錢!”白若沉否認。
好不容易挑到他的刺韓江豈會輕易放過,“去年冬天,我可是親耳聽到你和小雨妹妹的對話,她聞不了你身上的臭味叫去洗澡你說冷不洗等開春再洗,你敢說沒有這回事?”
“是二十九天好嗎,二十九天哪裏有一個月了,”白若沉反駁,他可是愛幹淨的好男人怎麽會一個月不洗澡,“去年冬天太冷了,我的人沒記都凍成狗了,我也凍成狗了,下那麽大的雪衣服還沒有脫光就已經凍成冰雕了,你敢說去年冬天你每天都洗澡了,你敢說嗎你!”白若沉眼神裏充滿了挑釁,韓江承認自己說不過他,“我可是南方人很勤快洗澡的,還在南方的時候我每天都要洗兩次,自從來了你們北方,哎,就漸漸染上你們北方人不愛洗澡的惡習!”白若沉把責任都推到北方人的身上,“我家那邊水可多了,我家門前就有一條河,直接跳下去翻兩翻衣服都幹淨了!”
“我們西南那邊也有河,我以前也是天天洗澡!”梅舟習慣性站在白若沉這邊。
“你看看,你們北方人這麽懶都把我最勤快的梅小三影響成懶人了!”白若沉繼續諷刺韓江這個北方人。
梅舟聽着話覺得有點別扭,“白老大我哪裏懶了!”
“沒你事,一邊吃着!不洗澡就算了還用什麽龍涎香來掩蓋體臭,咦,受不了你們!”白若沉擺出一臉嫌棄。
“用香是一種品味。”韓江反駁,因為他也用香。
“明明就是用來掩蓋體臭硬是說品味,韓老二說謊臉都不紅的!”
“言歸正傳。”韓江拼命壓制心中的怒氣,他不損自己就不舒服嗎,逮到機會就會損自己,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白若沉咳了兩聲,“說正事,不提洗澡!”白若沉心裏松了一口氣,終于把一個月不洗澡這件醜事給遮過去了,“剛才說到哪裏了?”
梅舟停下筷子給白若沉溫馨提示,“何家小姐怕髒。”
“哦,對對,說到這裏了,和那麽多女人共用一個男人很髒的很容易染上不幹淨的病。”這種事白若沉最了解。
韓江盯着白若沉看,“斯文人,說話能不能文明些。”韓江最受不了滿口粗鄙言語的他,共用一個男人,這話他還真能還真敢說出口,也不知道隔三差五往胭脂閣跑的人是誰。
“事實就是這樣,宮裏的娘娘不是共用一個男人嗎,你敢說不是嗎?三宮六院的,很多女人還沒有機會用呢!”白若沉都替她們感到委屈,“正值青春年華就要進宮等死,身份卑微的才人婕妤,還有地位更低的女人,她們踏入深宮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享受男人的滋味,哎,可憐啊!”
連梅舟都吓得把嘴裏的酒給噴了出來,“白老大粗魯過頭了喲!”梅舟是聽風樓第二鄙俗,和第一鄙俗的白老大相比簡直望塵莫及。
“你答應她了?”韓江不想再聽那些有辱斯文的話直接問。
“有生意就做,幹嘛不答應?”白若沉從衣袖裏掏出一張銀票,“她可交了整整一千兩定金,事成之後還有兩張這樣。”
“老大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梅舟兩眼發光也想分那麽一小張。
“如果不成事我就得倒賠三千兩!”
“老大出馬一個頂兩根本就不需要我礙事。”關于皇帝選妃的事梅舟還是有點了解,官員漂亮的女兒都是為皇帝準備的,皇帝不要了才能不進宮,何家小姐才貌雙全想要不進宮,難啊,關鍵何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原因?”韓江不相信白若沉只是為了錢才把這件事允下來。
白若沉把銀票收回袖中,臉色變嚴肅起來,“長安街有人都說我和将軍府的大公子關系甚密,說我想要當丞相大人的走狗,那麽小爺這個走狗就應該為主人做點小事。李家、楚家、何家三家在朝中的勢力李家更勝一籌,何君望大人和楚大人可是十載同窗又是官場上的好友,如果何月靈進宮勢必會增強何家在朝中的勢力,做的皇帝的老丈人可是很受益的。何家受益了,那麽李家呢,想想也知道,楚何要是聯合起來排擠李家,那可就不妙了!”白若沉一一分析朝廷中的勢力情況。
“你有那麽忠心嗎?”韓江不明白他為什麽結交李凡琴,李家把持了一大半的朝政,李凡琴是宮中禦林軍的統領手裏有兵權,但聽風是江湖勢力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巴結李家。
“我不忠心所以才開價三千兩。”有些事情韓江這類人無法了解,他巴結李家有很多原因,忠心,他從來就沒有這種東西,對誰都沒有忠心的必要,他白若沉和李家只是利益關系談不上主仆。
“韓江別把話說得那麽難聽,白老大和丞相大公子可是朋友,他不幫李家幫誰啊!”梅舟認同白若沉這麽做,在李家這棵大樹下他們這些亡命之徒才好乘涼,賊人有了官府的庇護就不用得整日提心吊膽的了。聽風樓很多人都犯過案,梅舟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小山賊,他們這些人想要洗白就要在朝堂建立勢力。
“梅小三你說錯了,我和李凡琴可不是朋友只是互相利用罷了。”
梅舟沉默了,韓江也沒有出聲,小二敲了敲門,經過白若沉的同意小二把做好的菜端上來。
“還有這麽多菜?”梅舟都吃飽喝足了,這麽多好菜沒有肚子裝了,可惜了。
白若沉把旁邊的食盒拿過來把剛上的菜裝到裏邊去,“這些可不是給你們吃的,我要帶回去給小妹嘗嘗。”
“直接把小妹叫來一起吃不就好了,打什麽包,麻煩!”
“我妹妹豈能吃別人吃剩的飯菜!”這些美味是白若沉特意吩咐廚子精心烹制的。
吃剩的飯菜?好一會兒,韓江梅舟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樓主是把他們叫過來是為了吃何家小姐吃剩的東西,韓江掩着嘴巴想吐。
“何姑娘只是象征性動了動筷子沒吃幾口,上面沒有她的口水。”白若沉一臉天真的笑容亮瞎了韓江的眼,可梅舟不介意,別人的剩菜剩飯梅舟吃多了。
裝好菜肴,白若沉提着食盒回去了,梅舟叫韓江兩聲,韓江黑着臉欲哭無淚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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