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刁婦李蓮

下了早朝李德剛回到丞相府,白若沉提了一壇梅花三度就來了,白若沉進了丞相府的客廳癱坐在一張椅子上,白若沉如此,坐在主位上的李德皺了皺眉頭。

“白樓主這麽早就光臨寒舍有何貴幹?”李德叫人給白若沉上茶,“這是上好了西湖龍井,請白樓主品茗。”白若沉來得正好,李德有事情要問他。

小丫鬟給白若沉滿上一杯茶就退出去了,見白若沉沒有動,李德便問,“白樓主嫌棄老夫府上的茶水?”

白若沉笑兩聲,“當然不是了,丞相可不要誤會,若沉早上沒有喝茶的習慣,丞相請。”如果喝白若沉只喝保心茶。

“原來如此。”白若沉的很多毛病李德都不知道,李德只要知道白若沉是想要附在丞相府這棵樹上的一只小螞蚱就可以了,一只不容小視的小蟲子,李德不敢輕視白若沉,因為千裏之堤潰于蟻穴。

“白樓主不是說不喜飲茶嗎,昨日怎麽突來興致請小兒去茶館品茗好茶暢談人生?”李德狐疑了。

“沒有,昨個我确實去了茶館但沒有喝茶。”白若沉把前面的茶杯推遠些,省得熱氣熏到自己,他轉頭沖李德一笑,笑得很可疑,“不知丞相你說的小兒指的是?”李德有兩個兒子,人啊,小兒,我小兒,我兒子,我小兒,我的小兒子,我小兒是有兩種意思的,白若沉明知故問是他的哪個小兒。

李德耐足了性子,“白樓主這是在跟老夫裝蒜嗎?”這個小混混明明就知道他說的是他的二兒子,還在明知故問的,讓人好生氣。

白若沉一本正經地回道,“自古以來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幼子,尋常百姓家最得寵的一般是幼子,到了丞相這裏怎麽就反過來了呢?”

李德沒有回答,白若沉繼續,“丞相和大夫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會偏向大公子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丞相有了大夫人為何還要再有二夫人?”男人那張賤嘴不能相信,口口聲聲說只愛你一個,在你身懷六甲的時候還不是照樣耐不住寂寞去找別的女人,“既然丞相讓二公子來到這世上,作為一個父親就應該對他負責,在這個你們所說的盛世中虎毒還不食子呢,丞相太偏心了可是會讓人看不慣的!”長安街人人都知道丞相有個出色的大公子,有一個奴仆般的二公子。

白若沉這樣指責李德,李德這只老狐貍也沒有什麽表情,“老夫記得丞相府和聽風樓只是一般生意的關系,老夫的家事不勞白樓主操心!”這個小樓主敢當着他面議論他的家事。

“再說了,老夫偏向哪個兒子,這好像不關白樓主的事!”李凡琴是嫡長子又是正室所出,李德當然會偏向他。

“當然與若沉有關了,丞相你且聽我慢慢道來。”白若沉換了個态度,“論文采二公子不比大公子差,如果丞相肯給二公子機會,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二公子一定能在朝堂上站穩大展拳腳。”李凡憂不比李凡琴差,白若沉說的是實話。

李德板着臉,“是他讓你來說好話的?”不省事的東西敢找人來算計他這個父親,“白樓主你不要忘了誰才是你的朋友、你是和誰稱兄道弟的?”李德是讓白若沉幫大兒子,不是讓他跟那個不争氣的東西勾結在一起,李德不相信昨天他們只是巧遇到一起去茶館喝杯茶而已。

“若沉自然沒有忘記,二公子是個人才,是人才就應該被利用。”白若沉自然是要幫他将來的妹夫李凡憂。

“什麽意思?”李德看不透白若沉這個左右逢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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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禁商人做官,在這個放開的朝代這個規矩還是一直都被遵守着,丞相偏心大公子沒有錯,但也不能不給二公子一條出路吧,再說以錢維權的道理,不用若沉多說,丞相也明白。”

李德算是聽明白了,“你要老夫幫他進入商道,是他的意思?”

白若沉挪了挪屁股,“是我的意思,丞相你想啊,如果二公子做生意富可敵國了,這對丞相府也有好處,如果二公子失敗了那就是他自己沒有本事,他也不能責怪你這個做父親的沒給他機會,幫他一次丞相也不會落人口舌,什麽只偏愛大兒子不給二兒子一條活路這類的話很難聽的!”

恐怕只是落你口舌吧,李德白了一眼白若沉,不否認他說的有些道理,“你要老夫怎麽幫他?”

“做生意嘛,要有本錢才可以,丞相拿點小錢出來幫二公子,剩下的小樓主我幫他搞定。”白若沉笑嘻嘻的,他就知道這種百利無一害的事情李德這個老匹夫不可能會拒絕,再怎麽說李凡憂也是他兒子。

“來人,去把二公子叫過來!”

李德不否認白若沉這個小混混有點本事,扳倒了白家不說還過來慫恿他。

下人把李凡憂請了過來,白若沉幫李凡憂和李德說起了商業大事,白若沉以三寸不爛之舌徹底說動李德出錢幫李凡憂做生意,李凡憂也在李德面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利用丞相府的勢力從貴族的日常奢侈品入手,有錢人的錢才好賺,三人一起讨論了很久,一切事宜都商量好後,白若沉又提那壇梅花三度離開丞相府。李德那個鄙視的眼神,他還以為白若沉這次真的帶禮物來丞相府,誰知道走的時候又把酒帶走了。

白若沉提着酒壇回到聽風樓,坐在客廳裏的韓江見他手上還提着酒有點奇怪,“怎麽又把酒拿回來了?”難道丞相府的人嫌棄他送的禮物,不稀罕這壇梅花三度,所以他又尴尬的把酒給提回來了。

白若沉把酒放在桌上,“我趁着他們父子不注意又把它給拿回來,他們丞相府那麽有錢會在意這壇小酒嗎。”白若沉經常做這種事,送出去的東西又拿回來,反正他們不要白送倒不如再拿回來。

韓江一臉的嫌棄,想要他們樓主的禮物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你就不怕丢了聽風樓的臉?”

“都說了,我是趁他們不注意才拿回來的,他們不知道,哎,不說了。”白若沉找了壺涼白開,渴死他了,咕咚咕咚,就是兩碗清水。

韓江看着書,白若沉喝着水,三千帶一個男人進來了,來人是周六。

一進來,周六就走到白若沉跟前,“樓主你們要說話算話,你們拿了我的錢就要替我辦事!”昨天聽風樓給他消息說他婆娘就住在東街的一座小院子裏,他按着地址去找了,果然找到了他婆娘,可是說什麽他婆娘就是不願跟他回家,所以他又來聽風樓了。

周六還沒說清楚是什麽事,白若沉先推辭了,“你的事是旁邊的韓二樓主負責的,有問題找他。”不要找我,我要休假半個月,白若沉轉眼看向韓江,“韓老二這事你幫他解決,這天真熱,我去廚房找碗綠豆粥喝,你要不?”白若沉順便可以給韓江拿一碗。

“不用。”韓江才不喝什麽綠豆粥。

“不喝就算了,我才懶得幫你拿,把事情處理好,不要讓客人失望,不要讓我認為你只是聽風樓的門面當擔!”白若沉把話說完就跑去廚房找綠豆粥喝。

白若沉走了還不忘損他,韓江把手裏的書放到桌上,“我已經讓人把地址告訴你,你還來做什麽?”一查到李蓮住在東街的某個地方,韓江立即讓人通知周六。

“她是在東街,可是她不願跟我回去!”周六滿臉的着急,李蓮那婆娘在外面和別的漢子勾搭上了不願意回家,她不回家誰來照顧家中的老小。

“她不願跟你回去,那是你自己的問題。”韓江已經告訴他李蓮在何處,李蓮不願意回去那已經不是聽風樓的事。

“我可是交了一兩銀子要你們聽風樓幫我找到人并且把人帶回去,韓二樓主你可不要耍賴不認賬!”

韓江納悶了,“她不肯跟你回去與我們聽風樓何幹!”

“你拿了錢就要幫我把人帶回去,你不要不認賬!”周六更加着急了,他相信世上沒有聽風樓辦不成的事,才拿一兩銀子找他們幫忙。

韓江轉頭看三千,“要負責把人帶回去,有這回事嗎?”

三千想了想才回答,“少爺,好像有這麽一回事。”

“韓二樓主,你聽,真的有這麽回事,你得幫我把人帶回家!”今天來聽風樓周六就是要他們幫忙把李蓮弄回家,要是他們不幫忙他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韓江站起來,“走吧,我和你走一趟!”

周六急忙跟上韓江,三千取了把雨傘也跟了出去。

韓江一行人來到東街一座偏僻的小院子,推開門看到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少婦在古井邊洗衣裳,洗的是男人的衣服。韓江是一個聰明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不可否認這個李蓮是一個有膽量的女人,在外面和野漢子茍合了半年,如今發現了一點兒慌張也沒有。

周六滿臉憤怒上前踢翻水盆痛踩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衣服,“原來你在外面真的有了別的男人!”周六揚起手來想要痛打李蓮,李蓮也不是吃素的,她奪了先機狠狠地把周六推到地上,周六坐在了剛才的濕地上,李蓮拿擀面杖上去就打。

“你這窩囊廢怎麽又找來了,怎麽,這次還帶了兩個狐朋狗友來!”李蓮可不怕周六,想要她跟他回去養孩子還順便養他的父母,好讓他像往日一樣可以無憂憂慮的在外面吃喝玩樂,他想得倒是很美,當初嫁給這種沒有責任感窩囊廢就是個錯誤,她早就想改正這個錯誤,半年前她終于鼓起勇氣要改變自己的處境,沒了周六這個男人她還可以有很多男人,蠢女人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周六狼狽地爬起來,“你這賤蹄子,今天不跟老子回去,老子一定會讓你好看!”

“想要我跟你回去養孩子養你父母,你這窩囊廢想得倒是挺美的,我回去照顧你一家老小好讓你在外面逍遙快活,你什麽玩意啊!”李蓮啐周六兩口,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會嫁給這種男人,沒有本事就算了還不老實先,自己在蘇家繡莊幹活累死累活的就算了,回去還要照顧一家老小,自己掙來的錢都花在一家人的生活上,這個窩囊廢倒好,他也在蘇家繡莊染布,拿到的工錢可不比自己少,就知道拿工錢出去跟那群小瞥三胡吃海喝,一個銅板都不肯拿出給家裏添些鹽。

“出嫁從夫,這是你的命,趕快跟我回去,不然沒有你的好果子吃!”周六過去想要把李蓮拖回去,李蓮哪裏讓他碰到自己,拿起擀面杖對周六一通亂打。

“你這個窩囊廢,趕緊滾,不然我就打死你!”李蓮受夠了,為什麽女人要出嫁從夫,這男人又是什麽玩意,窩囊廢一個,要她李蓮跟這個窩囊廢一輩子受苦受累,做夢也不可能!

“你這個臭婆娘,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誰!”即使李蓮在外面有了別的野男人,只要她跟自己回去安安分分照顧一家老小,周六可以不跟她計較,“只要你跟我回去,老子就不計較你在外面搞野男人!”周六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大方最仁慈的男人,婆娘出軌了,他可以一如既往地接受。

“呸,你這窩囊廢,老娘在這裏過得逍遙又快活,老娘會跟你回去受苦嗎,老娘有那麽蠢嗎?”周六一靠近李蓮就揮擀面杖。

李蓮如此潑辣,周六只好退到院子門口尋求韓江的幫助,“韓二樓主,你收了我的銀子就要幫我把她帶回去!”周六滿臉淤青的眼巴巴的望着韓江。

一直在看戲的韓江皺起眉頭,事先他已經知道李蓮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所以才不願跟周六回去,剛才聽了李蓮的控訴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窩囊廢,一點擔當都沒有,要婆娘回家養一家老小,這可讓一向嫉惡如仇的韓江為難了。

“你們聽風樓可要遵守約定,拿了我的錢就要幫我辦事!”李蓮太剽悍,周六只能指望韓江他們了。

韓江發言,“剛才你也聽到了,是她自己不願跟你回去,你沒有本事讓她跟你回去,那是你的問題和聽風樓無關!”清官難斷家務事,再說韓江已經不是清官了。

“你不能這樣子,韓二樓主,做人要言而有信,你拿了錢就得幫我把她帶回去!”周六要聽風樓幫他把李蓮帶回去。

李蓮大吼一聲,“你這窩囊廢就算把皇帝請來,老娘也不會跟你回去!”原來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不是周六的狐朋狗友,再仔細一看也不像,特別是穿紫色衣服的那個,長得那麽英俊那麽斯文,看得李蓮都有點把持不住。

“你說什麽呢,你這個賤蹄子!”周六轉頭怒視李蓮,看到這個賤蹄子流口水,轉頭小心瞥了身後的韓江一眼,原來她是看上聽風樓的二樓主,韓二樓主也是她能肖想的嗎,“你這不要臉的賤蹄子敢當我的面子對別的男人流口水,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周六挽起袖子沖過去想要給李蓮點顏色,可是又被李蓮亂棍打了回來!

“疼死老子了,你這賤蹄子要謀殺親夫啊!”周六徒手幹不過李蓮,低頭轉轉,想要在院子裏找東西來和李蓮打,李蓮看出他的心思,沖過去對他亂打一通,不讓他拿到棍子,李蓮出手又狠又快,哪讓他有機會拿到武器。

周六的兩只手都被打得受傷,即使找到了木棍也拿不了,狗嘴裏直罵嚷嚷的,在一邊看熱鬧的三千埋頭偷笑,韓江這個斯文人也忍不住發出輕輕的笑聲,周六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追着打,太丢他們男人的臉了。

周六沒有辦法只好滿身傷痛的跑回來,“韓二樓主,你們就這樣看着我被這個臭婆娘追着打?”周六心裏埋怨韓江太不厚道了,看到自己被打也不幫幫忙。

要幫周六欺負一個女人,這事三千做不來,韓江更加不會做,“是她自己不願跟你回去,我們聽風樓也沒有辦法。”韓江止住笑容,硬是把李蓮帶回周家,這種事他做不來。

“你可是收了我的錢!”周六控訴韓江。

“三千。”韓江轉頭看三千一眼,三千從自己錢袋掏出一兩銀子丢到周六面前,“這是你的一兩銀子!”

“你們不能這樣子的!”周六沒有去撿錢,“你們收了我的錢就要幫我辦事!”用一兩銀子把李蓮帶回去伺候一家老小是值得的。

“錢已經還給你了。”三千指着地上的銀子,周六這種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的男人,三千看不起他。

韓江再看那邊的李蓮一眼也就轉身離開了,跟這種不守婦道的龌龊女人,韓江沒有什麽好說的,三千也跟在韓江的後面走了,周六急忙跑上去喊人。

“二樓主,你們不能這樣子的,你們得幫我把她帶回去啊!”

人走了,李蓮的眼珠子總算可以稍微放松下來不再瞪着,她剛垂下眼皮,周六不知怎麽又折了回來,李蓮豎起渾身的汗毛揚起手中的擀面杖,周六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兩銀子,罵了李蓮幾句也就踉踉跄跄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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