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黃雀在後
嗖的一聲,舒桐出現在書房裏,此時書房裏就白若沉一人, “樓主,仇房主來信。”舒桐把貼了羽毛的信封交給白若沉。
白若沉取下羽毛拆開信封一看,張揚死了,在回揚州老家路上被殺死了,一家十五口個個都是一劍封喉,攜帶的錢財被劫走了,是盜匪劫道求財嗎?能把仇愁眠手下兩大高手一劍封喉的應該不是劫財的盜匪,是誰呢?能被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徐正茂還是楚辭,或者是他!那天他約自己見面難道不只是為了埋怨些沒用的,還有別的目的,信才看了一半,白若沉讓舒桐去把梅舟叫來。
這件事沒能像白若沉想得那般容易過去,張揚是一個謹慎的人,風波沒有過去之前不會把全部的書信交出來,他還藏有梅舟寫給他的書信,所以白若沉保他不死,沒要那麽快對他下手,沒想到被別人先了一步,張揚是徐正茂殺的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是別的人那麽後果很麻煩,是不是他,白若沉不敢肯定。
白若沉急忙回信叫仇愁眠盯緊徐正茂,毛筆點墨,成行的字留在白紙上,白若沉要做最壞的打算。梅舟啃着雞腿走進來,手裏還拿着一盤炸雞腿,“白老大找我什麽事,雞腿吃嗎?”
筆停,信寫好,白若沉用扇子把墨跡扇幹,“你到底給張揚寫了多少封信?”白若沉把信折起來裝進信封用漿糊密封貼上羽毛,“舒桐,交給信使叫他們百裏給我加急!”舒桐拿着信封閃出去。
“老大吃雞腿。”梅舟拿一個雞腿給白若沉,白若沉不吃質問他到底給張揚寫了幾封信,“好像十來封吧。”
“張揚死了,你別給我好像!”白若沉擡頭冷眼看梅舟,“張揚手上不可能沒有你寫的信,我本想等他到揚州再動手可是被別人捷足先登了,一劍封喉,能一劍封了仇愁眠手下兩大高手的喉,你猜是誰,要是信落到官府手裏你就等着躺棺材吧!”
事情嚴重了,白若沉的臉煞白煞白的,梅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收起悠閑的心态,“白老大你去劍南的時候怎麽不殺了張揚,幹嘛留下這個禍根?你辦事真不可靠!”給了五萬兩事情還沒辦好,梅舟知道這樣就自己去處理了。
“你以為只有聽風樓會算計別人,天下只有我們兩個亡命之徒,比我們狠毒比我們會算計的大有人在!”白若沉強迫自己不要激動要冷靜,保持冷靜才能處理好事情才能活得久,“你以為張揚是省油的燈,就乖乖等我去收拾,沒徹底安全之前他會交出所有的信件?他精得跟猴似的,風波沒過去他都會藏一手?”仇愁眠當他面灌他兒子辣椒水,他比看熱鬧的還無動于衷。
“我不相信用酷刑他會不交,老大你對他用刑了?”梅舟認為還是白若沉做事不果決。
“如果張揚膽小怕事就不會跟你販賣私鹽了,就算你當他面扒了他婆娘的皮他也不會求饒,缺胳膊斷腿的比丢性命強?”對張揚這種狡猾之徒只能利誘,等他放松警惕再給他致命的一擊,白若沉沒想到致命的一擊不是自己給的,“我沒跟你開玩笑,趕緊想想,到底寫了多少封信?”
梅舟想了又想,“十三封。”
“你肯定?”張揚只交了十封給仇愁眠,張揚承諾他徹底安全了沒性命之憂了才會交出其餘三封,但是現在張揚死了,信可能落在殺死張揚的人的手中,梅舟十分肯定自己給張揚寫了十三封信,“張揚只交了十封還有三封。”
“還有三封被殺死張揚的人拿走了?”梅舟有點擔憂,要是落到官府手裏可就慘了,老大要洗白肯定不會包庇他,怎麽辦才好,“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信落入官府手中老大你打算怎麽辦?”
“永壽鋪的棺材做的精致又耐用還好看,到時候我會幫你準備一副,你要楠木的還是松木的?”白若沉認真的神情讓梅舟心寒,梅舟哭喪着臉,“老大你當真不救我,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念那麽多年的兄弟情義?”
“行了,哭給誰看,一個大男人哭什麽?”白若沉見別人哭就心軟,梅舟再怎麽貪財也是他兄弟,哎,“我怎麽攤上了你這麽個好兄弟,我盡量保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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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舟擦擦眼淚,他就說嘛,白老大不會見死不救的,他和白老大還有山大王可是有多年的兄弟情義,不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會看在山大王的情面上,“人家才十九歲,還是一個孩子嘛,你幹嘛要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貪生怕死。”
“去去,一邊演去,你什麽人我還不知道。”
“我哭得很用感情了,你相信?”梅舟他自己都相信了,“老大吃雞腿。”
“太油膩,去給我端碗綠豆粥來,要溫的!”
“得令,小的馬上就去!”梅舟狗腿的跑了出去,白若沉搖了搖頭,梅小三這個人雖然還不夠成熟,辦事是一把好手,白若沉鋪紙寫信,這件事情很嚴重,再嚴重他也要冷靜處理。
“舒桐,百裏加急送到烏賊幫。”白若沉讓陳東稻幫忙查查,張揚在揚州境內被殺,那一帶是烏賊幫的地盤,查起來應該不是難事。白若沉把寫好的信交給舒桐,信寫好送了出去,白若沉現在能做的只有等,等那個人來找他或者不找。
睿親王王府蓮花亭上,唐修和韓江在棋桌上厮殺,唐修摸着光溜溜的黑棋,擡眼一瞥坐在對面的師弟,師弟是個人才,留在聽風樓早遲是禍害。
“秋天很快就到了,師弟最近可有讀書,十載寒窗無人問津,一舉成名天下知。”唐修要韓江入朝為官,科舉是堵住悠悠衆口的最佳手段,先皇曾下令韓家人終身不得踏入長安,韓江也不照樣光明正大的跟白若沉回來了,有聽風樓罩着韓江,連皇兄也不敢拿韓江怎樣。
“這就是你請我過來敘一敘的原因。”韓江落下手裏的白子,科考是機會不錯,但是現在他還不能離開聽風樓。
“師兄不相信師弟千辛萬苦想方設法回到長安,只是為了委身白若沉之下安安分分地做聽風樓二樓主。”唐修自信自己是世上最了解韓江的人,韓江不甘心,不甘心讓韓家一直落魄下去。
“委身他之下?我不好男色。”能委身他之下是一輩子最幸運的事,可惜自己沒有那個福分,如果不用重振韓家,韓江一定會追随他一輩子。
“聽說你最近在找醫書,怎麽,改行要學醫?”今天唐修一定要把韓江拿下,錯過了今年的科舉可要再遲一年,韓江無動于衷的,唐修只能下猛藥,“活體移植,這本醫學理論我府上就有!”
活體移植!一激動一慌張,韓江不小心碰落了幾顆邊上棋子,他怎麽知道,難道是沈可?
“你和以前一樣,心一慌就會打翻東西,你猜對了,我就是從你那個進宮學醫的手下沈可口中得知的,一開始他很不願意說,他膽子太小了,我只是說要用燒得紅紅的鐵塊請他喝酒,我還沒燒好鐵塊呢,他就把師弟給賣了,聽風樓的人全是一群膽小怕事的亡命之徒,當然除了師弟你。”威脅用刑是唐修的拿手好活,“你參加科考入朝為官為我辦事,活體移植那本醫書我雙手奉上!”
韓江平複了心情,“你就那麽肯定我一定能高中?”那本醫書是韓江所需要的,但是要他現在離開聽風樓不可能,沈可膽子再小也不會說出他的秘密。
“師弟學富五車才華橫溢,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唐修逼問太醫院那個小學徒,韓江為什麽要活體移植醫書,他嘴硬就是不說,唐修盯着韓江的胸膛看,難道是他得了不治之症,如果是這樣就算了,提拔他不到兩年他就死了,豈不是很吃虧,“你為什麽要找那本醫書?”
“我要自有我的用處,一本醫書就要我給你賣命,好像太廉價了吧。”韓江得提高自己的身價。
唐修邪魅一笑拿出一封書信,“加上這個,應該夠了,有病的應該不是你。”是誰病了讓韓江這麽盡心盡力地找醫書,聽風樓的人,韓江在乎的只有那個人,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那就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啊。
韓江從信封裏把信取出一看,臉都黑了,難怪他會拖着那副病怏怏的身子去劍南,“這讓我有些相信。”韓江把書信塞會信封裏。
唐修舉黑子微笑一問,“師弟相信什麽了?”
“邪不勝正,可是好像你也不是正義的一方。”唐修沒有直接去聽風樓拿人就只是為了要自己給他賣命,他就那麽篤定自己和白若沉的情誼有那麽深。
“不分正邪,只看成敗,很顯然他輸了。”唐修滿臉盡是得意之色,白若沉确實是一個好對手,一個能讓他提得起興趣的對手,“師弟你考慮好了沒?”
回長安入朝為官本來就是韓江的目的,唐修不過是順手推舟,“師弟我考慮好了。”如果沒有這封書信韓江不會這麽快就離開聽風樓,梅舟和他是十年的好兄弟,如果梅舟出事他一定會激動。
“信本王手中還有兩封,還有一個月科舉就要開始,師弟可要好好讀書,別落榜別辜負了師兄的一片苦心!”僞面君子,唐修就是。
“王爺放心,草民一定不會落榜。”韓江握緊手裏的書信。
“師弟還沒回答我呢,那個病入膏肓的人是誰,是不是他?”唐修只能猜到是白若沉,只有白若沉才能讓韓江如此費心,“你就跟我說嘛,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當然不是。”韓江說得十分肯定唐修都相信了。
“不是他,難道是他小妹?”白若沉那麽寶貝他那個小妹,如果生病的不是他只能是他那個小妹,那個小妹,小家碧玉的,怪讨人喜歡的。唐修不覺笑出聲,“怪不得,都十八了白若沉還不讓她嫁人,原來是身染惡疾呀!”
“你少打她注意!”韓江警告唐修不要動什麽歪腦筋。
唐修嘴角一勾沖韓江暧昧一笑,“這麽緊張,難道你對她有意思?”
“你說呢?”韓江冷面反問,唐修是玩弄女人的一把好手,十六歲上青樓,十七歲府上就養了歌姬。
“我不說,女人我多的是用不着跟你搶。”唐修可不想叫白若沉大哥,大哥,叫一聲會減壽的,唐修叫人去拿醫書給韓江。
一盤棋下完,鹿死在了唐修手裏,但是韓江拿到了醫書,唐修還損韓江的棋藝退步了,韓江承認自己下棋的手藝比不上唐修,唐修變了很多,變得比以前更加精明更加狡猾,僞面君子,他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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