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曲散場
天剛亮睿親王府的人就送來了請帖,唐修邀請白若沉到王府給他愛妾慶祝生辰,白若沉看了請帖才去吃早飯,真是要給他小妾過生辰嗎?要送什麽禮物呢,送貴的白若沉心疼,送便宜的抹不開面子。白若沉咬着筷子在想送什麽呢,不能太貴也不能太便宜,過生辰嗎,祝她長命百歲,送一盒壽包好了,好久沒照顧小牛的生意了,這次正好。
“哥哥你真的要把流螢趕出聽風樓?”白若雨剛起床流螢就來求她,求白若雨幫忙求情讓她留在聽風樓。流螢一邊哭一邊哀求,白若雨聽得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白若沉到底為什麽要把流螢趕出聽風樓,“流螢做錯了什麽,你非要把她趕出聽風樓?”
白若沉臉色一沉,筷子裏的清淡小菜落下,梅舟拿自己的碗去接,韓江在一旁自顧吃自己的。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再問。”白若沉為保全流螢的面子沒說,說出去他面子也保不住,堂堂聽風樓樓主別女人強上,傳出去他的英名霸氣豈不是要毀于一旦,“她走了沒?”
白若沉不肯說,白若雨只好叫站在門外的流螢進來,流螢一進來就跪在白若沉面前哀求,“樓主樓主,奴婢求求你了,奴婢知道錯了,求樓主不要趕奴婢走!”白若沉不吭聲,流螢只好求心軟的白若雨,“小姐小姐,您跟樓主求求情不要趕流螢走啊!”
“哥哥,流螢到底做錯什麽了,你非要趕她走?”白若雨見不得別人哭,流螢聲淚俱下的,她都心疼了。
“是啊,白老大這個小丫頭做了什麽不順你眼的事?”梅舟一邊吃一邊問。
“本樓主趕一個下人走用得着過問你嗎。”白若沉不會撕破臉皮,流螢不要臉他還要呢,梅舟嘟了嘟嘴不再做聲吃自己的,流螢爬過去求他,“求求三樓主不要趕奴婢走。”
“你別,不是我趕你走,你求我沒用!”梅舟挪到一邊專心喝粥吃小菜。
白若雨看不下去了,“哥哥,到底為什麽,流螢哪兒得罪你了?”
“昨天晚上哥哥剛吃飽飯她就給哥哥送夜宵,她分明是想撐死哥哥,這種人留着早晚都是禍害。”白若沉盡可能保全流螢的自尊,“流螢你趕緊走吧,盜風,帶她去賬房取五百兩銀子,送她出聽風樓。”
聞聲進來的盜風很有禮貌地請流螢,“流螢姑娘請。”
流螢擡頭再看他兩眼,雖然他滿臉的冷酷無情但是還是保全了自己做為女人的自尊,他對自己已經夠開恩了。流螢還能奢求什麽呢,站起來跟盜風出去。
白若雨急了站起來想去追,白若沉把她拉到一邊在她耳朵嘀咕了一句,她一愣沒了要挽留流螢的心思,她轉頭再看看白若沉的臉,臉上有些羞恥,再扯扯白若沉的衣裳,白若沉附耳過來,“真的嗎?”
白若沉回答是真的後便幹咳兩聲,這種事情他還能騙她嗎。白若雨不再問低頭喝粥,臉有些紅,哥哥的桃花真旺盛,還是讓流螢走吧。
白若沉教阿圖認字到夕陽西下才出門,拿着一個木盒到小牛老板那裏裝滿包子要去睿親王府祝壽,白若沉沒吃東西就出門了,現在他有些餓了,掀開車簾看,才到天香樓離睿親王府還遠着呢,放下簾子轉頭看小桌子上的一盒包子,送他們也是白送,他們肯定不會吃,轉身肯定拿去喂狗,他吃一兩個也不礙事就當是幫他們節約糧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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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蓋子,白若沉聞到了熟悉的包子味,大肉包子,韭菜薄皮的,酸菜餡的,白菜香菇餡,該吃哪種呢,真難選擇。
“吃清淡的,酸菜肉沫就很美味還不油膩,葷素搭配不油膩又健康。”白若沉拿了一個酸菜肉沫包,盒子有空位不美觀,白若沉移動包子的位置,把它們之間的間隔移均勻,“九九歸一,九個吃了一個還剩八個,八,這個數字好像不太吉利,三八婆,太難聽了,六六大順,祝她活到六十,六六大順好了,停車。”
坐在馬車前面的舒桐撩開簾子,“樓主何事?”
“你和馬哥一人拿一個包子。”
“謝樓主賞賜!”駕馬車的馬哥受寵若驚,幾人能有福分吃到樓主賞賜的包子。
舒桐拿着包子想不通,這不是要送給睿親王小妾的壽包嗎,樓主怎麽給他們吃。
“哇,小的拿到的是大肉包,舒桐暗衛你的呢?”馬哥滿臉幸福地吃大肉包子。
舒桐咬了一口,是韭菜肉沫包,馬哥一瞟,樓主比較偏心他,特意把放有大肉包的位置轉向他這邊,馬哥笑呵呵的。
不就是運氣好吃到了一個大肉包嗎?你得意什麽啊,樓主還動不動就賞我錢,最低五兩最多的也有一百兩。這麽一想,舒桐心裏比馬哥還得意,笑不露齒心裏喜洋洋的啃着包子。
白若沉坐在庭院裏看臺上表演歌舞的歌姬舞姬,轉頭看看,睿親王府還真大,有蓮花池、亭子、假山真水、花園很大,看着估計要走半刻鐘才走到盡頭,庭院裏就白若沉和唐修兩個主子,唐修只是給自己的寵妾過生辰,一個妾沒有資格邀請朝廷官員來祝賀,這也只是一個借口,唐修邀請白若沉的借口。
“王爺,麗兒妹妹跳得真好。”今天是仙兒的生辰,她要麗兒上臺給她跳舞慶祝,唐修依了她,看着在臺上為自己跳舞的麗兒,仙兒自己則坐在下邊看,這心情就是爽,以前都是她跳給別人看的,今天終于有人跳給她看了。
唐修飲了一杯酒,捏捏仙兒的小臉,“要是仙兒跳肯定會更好看。”
仙兒含羞窩在唐修懷裏,“讨厭啦,王爺就知道取笑人家,人家哪有麗兒妹妹跳得好。”前天走了那麽多路到現在腳還疼呢,仙兒可不想上去跳。
“白樓主初次光臨寒舍,仙兒過去陪陪白樓主。”
這就是她們歌姬侍妾的命,主子叫你去陪哪個男人你就得去陪哪個男人,想要活命就必須笑容滿面像受到天大恩寵的去。仙兒扭着身段走到白若沉身邊想要坐到他大腿上可是被拒絕了,“別,仙兒姑娘,我的身子弱,你還是坐這張椅子。”要他白若沉給女人當椅子坐,門都沒有。
唐修笑呵呵的,這個男人可真別扭,不知道是真的不愛美色還是裝的,“坐懷不亂的只有柳下惠,白樓主怕什麽,要是你對本王的美人動了心,本王不介意讓愛。”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唐修給得起。
仙兒拿着酒杯湊到白若沉面前,做白夫人要比做妾好,“白樓主,來,喝一杯。”白若沉接過往後一抛,杯子裏的酒被撒到身後的地上,仙兒頓時失了神色,唐修臉上的笑容也止住。
“這杯酒祝仙兒姑娘與天地同壽。”白若沉把酒杯放回桌上,“白某不飲酒,酒大傷身,仙兒姑娘少喝些才能活到九十九。”雖然吃了三個包子,白若沉還是祝她長命九十九。
仙兒一愣,看他的眼神,很溫柔,他祝願自己與天地同壽,好一個謙謙公子,自己理想中的夫君。仙兒心跳加速,神色默然哀傷,他再好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夫君,她沒有那個資格了,眼一擡收拾了情緒笑顏又開,“白樓主真是幽默,仙兒還以為哪裏惹惱了您。”
“白樓主還真有一手,把本王的仙兒都逗樂。”唐修偷偷看一眼,白若沉和別的男人很不一樣,他好像對女子都格外尊重,“今天是仙兒的生辰,白樓主能上臺為她彈一曲否?”
唐修揮手讓臺上的歌姬舞姬退下,長安四大公子之一,唐修倒想聽聽白若沉的琴音,白若沉壓根不會彈琴,唐修不知道還是故意讓他出醜。
“白某很願意為仙兒姑娘彈一曲,可是白某不會彈琴,還望仙兒姑娘見諒。”
他請她見諒不是請王爺見諒,仙兒心裏暖烘烘的,他是真心來祝賀她生辰快樂的,“白樓主謙虛了,白樓主是長安四大公子之一怎麽不會彈琴?”王爺要讓他出醜,仙兒得站在王爺那邊。
“仙兒說得對,白樓主就不要謙虛了。”唐修堅持要白若沉為他的侍妾彈琴。
“白某真的不會彈琴,被稱為長安四大公子之一是因為白某的這顆腦袋。”白若沉和其他三位公子可不一樣,“再說了,我一個大男人有必要學姑娘家學吹拉彈唱取悅他人嗎,聽聞王爺彈得一手好琴,不如王爺親自為仙兒姑娘彈唱一曲。”
白若沉擡眼笑嘻嘻地看着唐修,要他丢人,休想!唐修眼一瞪還是和顏悅色的,他堂堂一朝王爺怎麽可能給一個侍妾彈琴,“牆頭吹草,輕功天下第一的舒桐暗衛,本王有個手下仰慕已久一直想讨教讨教,舒桐暗衛可否賞這個臉。”
一個穿玄衣的男人出現在舞臺上,舒桐還沒有動,果然是條聽話的好狗,唐修微微一轉頭看向白若沉,“白樓主能否賞臉?”
“當然可以。”白若沉桃花眼微眯,唐修,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舒桐飛了上去,青牙劍是神劍手廖殘生的佩劍,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是廖殘生。
“本王忘了,廖先生是用劍高手,江湖稱神劍手。”唐修面帶愧疚之色,“廖先生本想向鬼劍讨教,可是鬼劍沒來只好由吹草公子代替,白樓主不介意吧。”
“王爺不介意,白某豈能介意,舒桐手下留情!”白若沉差不多可以猜到唐修玩的是什麽把戲。
一場好戲,一場劍鬥開始了,唐修和白若沉才是主子。
廖殘生的劍快準狠劍劍致命,他左劃右撩上撥下劈,舒桐右閃左避上跳下竄的,腳尖剛點地,迎面又是一劍,用兩指彈開了還回彈,舒桐只好閃身躲過。
“你還不出劍!”廖殘生好心提醒舒桐,牆頭吹草善于輕功但他也有劍。
“我用不用劍不勞煩閣下關心。”舒桐空手無力出擊只能躲,雖然廖殘生的劍術高超但是舒桐輕功高,他也沾不什麽便宜,本來他想要請教的是鬼劍安彬飛,可是誰知今天來的不是安彬飛。
夕陽徹底沉了下去,白若沉聞到了黑暗的氣息,很快黑夜就會遮住整個長安城,走夜路很危險,只能速戰速決,“舒桐用劍。”
舒桐右手往腰間一摸,一把薄撿劃傷了廖殘生的臉頰,味到血腥味的廖殘生更加興奮,能和這樣的高手過招是人生一大快事,用盡全力才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廖殘生的劍更加快更加狠,舒桐的手被劃上一道紅色,不出一刻鐘,廖殘生把劍架在舒桐脖子上,舒桐的軟劍上挂了幾根黑發。
“舒桐公子承讓了。”
“技不如人。”
舒桐走下臺回到白若沉身邊,“樓主,屬下輸了。”
唐修得意洋洋的,白若沉真想撕了他,“輸了便輸了,金瘡藥塗塗。”白若沉把裝有金瘡藥的瓶子扔到身後。
“只是比試而已,白樓主何必如此介意。”白若沉的臉可真臭,唐修敬他一杯向他賠罪。
“別以為王爺替你求情回去就能逃過懲罰,這個月的月錢扣了。”
舒桐站在後面自顧給受傷的手上藥,樓主的意思,他都會照做,說手下留情就會手下留情,以他的劍術确實贏不了廖殘生,但是論速度廖殘生已經死在他劍下。
“白樓主息怒,這樣本王請人彈奏一曲向白樓主賠罪了。”唐修叫人上來給白若沉彈一曲。
韓江拿了一把琴出現在舞臺上,韓江坐下彈琴,彈一曲高山流水拉開一場好戲的序幕,高山流水聲,萬籁俱寂,只聽見水流過心上的潺潺之音,節奏時而低緩時而急促,再怎麽跌宕起伏,他心如止水,靜靜的,擡眼便能看見他,他就坐在下面對自己含笑而視,他都懂自己也明白。
最後一聲急促的琴聲刺破暮色,弦斷劃傷的手指有血流下滴落在琴上,斷了弦琴已斷不得修,韓江抱着琴起身而去。
“韓江的琴聲世間少有,美妙的琴聲就應該讓更多人欣賞。”但是韓江只為白若沉一人彈奏,韓江視白若沉為子期,可是唐修偏要做伯樂。
“這就是王爺的釣人之術,果然高超,白某不及。”韓江加入聽風樓只是為了重新入朝為官,自己推薦他不領情,倒是來做了唐修的琴妓,哎,哎,白若沉哀嘆,不是你的兄弟你千萬般挽留終究還是留不住,韓江要走就讓他走吧。
“哪裏比得上白樓主的釣魚之術。”唐修很謙虛,韓江這條大魚已經上了他的勾,“韓江是本王的師弟,今日來只是為了助興,白樓主可千萬不要誤會。”
“牆腳的土已經松,我有什麽好誤會的,王爺還有什麽手藝要展示給我瞧嗎,若沒有我便告辭了。”道不同不相為謀,謀不同便是對手,唐修這個對手是白若沉這一生最後一個的對手,也是最難纏最棘手的。
唐修站起急忙上前拉住白若沉,“白樓主你真的誤會了,本王沒有要挖你牆腳的意思。”
白若沉随手一甩甩開唐修的手,“沒關系,這塊牆腳石沒了,本樓主可以另填充一塊!”
“白樓主你不急着走啊,聽本王解釋!”再追兩步,唐修停住腳步,“那麽小氣幹嘛,本王不就是請他聽風樓二樓主過來彈一曲嗎。”
唐修要去招待韓江,壽宴結束了,下人開始收拾東西,仙兒拎着白若沉送的壽包走回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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