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徐佳宮女

因為白天睡太多的緣故，都兩更天了段喬一點睡意也沒有，屋子裏就她一個人空蕩蕩的，安靜得可怕，手又不由自主摸上肚子，它更加扁了，孩子沒了好像都空了一樣，心也空蕩蕩的喊人進來，“小玉在外面嗎，進來掌燈。”

“娘娘，奴婢在外頭。”小玉輕輕推開門進去點燃了燈火，“娘娘有什麽吩咐？”小玉捏着手裏的東西有點緊張。

“給本宮倒杯水來。”段喬口有些渴了，小玉倒了杯水給段喬送去，喝了水感覺肚子不再那麽扁不再那麽空，段喬哀看搖曳的燈火，她知道都知道，孩子走掉的五天前，唐昭來看過她還親自端了碗燕窩粥來，記得田兒說過是他親自從鍋裏盛到碗裏的，還親自從蓬萊殿的小廚房一步一步端來的，唐昭真夠寵愛自己的。段喬忍不住發笑，笑得很悲涼，她敢肯定就是唐昭把紅花放到徐佳送來的燕窩裏。

“娘娘。”孩子沒了對德妃娘娘的打擊很大，小玉也為她感到可惜拿了張帕子給她擦淚。

“沒事，本宮沒事。”段喬只能忍着。

“娘娘這個。”小玉把紙條給段喬，段喬好奇打開一看，是他的筆跡，紙上只寫來寥寥十個字，徐佳宮女，傷心，敲敲木魚。

段喬擡頭看小玉好像明白了什麽，“你他？”

小玉低頭解釋說，“小玉今年已經二十五，家裏的母親年邁多病，小玉不能再侍候娘娘。”在這個時候決定離開皇宮，小玉知道這對德妃娘娘來說很不地道，但她母親病重她不能不回去照顧，再說她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她不想像那些嬷嬷一樣老死宮中。

段喬明白都明白，“我明白，想走就走吧，深宮後院的日子很寂寞，你走了是件好事，外面有心上人了嗎？”

“沒有。”小玉從前倒是有一個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馬，但是她進宮了他也就另娶了別的姑娘，誰能等你那麽久呢，等了兩年已經對得起他們之前的感情。

“你不小了，出宮後趕緊找個好男人，找不到就請他幫幫忙，他人很好的，只要你說他都會幫你的，都會幫你的。”段喬忍不住關心起小玉，畢竟做了三年的主仆，說着說着段喬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他和她不可能了，等下輩子吧。

“嗯嗯，娘娘對小玉的的好，小玉回報不了。”這些年來段喬對小玉挺照顧的，段喬是一個好主子從不打罵婢女，動不動就賞賜東西給她們。

“不要相報只要你過得好就可以了，出去了替我向他問一聲好。”段喬不要小玉報答。

“嗯嗯，奴婢會的。”小玉很早就知道段喬喜歡那個男人，是段喬侍寝的第一天，早上唐昭離開了，小玉進來收拾無意中看到被子下有條白色的手帕，手帕上用紅線繡着一個“沉”字，沉浮的沉，聽風樓白樓主的沉。

“如果出去暫時找不到合适的好男人又找不到合适的活就去他那裏幫忙，他人很好的，只要你去他就會給錢讓你做事，真的，真的！”段喬禁不住誘惑又想起他的好，他是世上最好的，最好的了，給她擦過眼淚背她下過山。

“奴婢一定會的，娘娘不哭了省得傷了眼睛。”段喬哭小玉也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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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不哭了，我們都不哭了。”段喬擦幹眼淚不再哭。

下了早朝唐昭來蓬萊殿看段喬，今天段喬的氣色不錯，身體好了許多，唐修從田兒手裏接過粥親自喂段喬。

“愛妃你放心，害死我們孩子的兇手已經受到懲罰，你安心養身子，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唐昭再怎麽柔聲細語的也溫不了段喬那顆冷冰冰的心，段喬伸手推開唐昭伸過來的勺子，“徐佳那個女人害死我們的孩子，你就只把她打入冷宮，這就是你給她的懲罰，打算過幾天再放她出來？”

“徐佳害死皇室血脈這輩子都會在冷宮裏度過，喬兒你放心，朕不會讓她再出來，一定給你給我們的孩子一個交代。”

“僅僅打入冷宮還不夠，臣妾要她來服侍臣妾，要她當婢女，你依還是不依，皇上，人家心裏頭難過你就依了臣妾吧。”段喬依偎在唐昭懷裏撒嬌，她就是要徐佳來給她當婢女，“皇上你舍不得嚴懲賢妃，是不是覺得臣妾的孩子活該流掉，是不是啊？”

段喬一直扯着唐昭的龍袍質問，唐昭心裏更加愧疚，“喬兒，孩子走了朕也傷心，朕已經把賢妃打入冷宮。”

“還不夠，臣妾就要她來服侍，皇上是不是心疼她，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段喬拿出她的看家本領，“臣妾要賢妃來端杯茶皇上就心疼，果然皇上心裏只有賢妃一人，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皇上當做沒看見，還給她換了那麽好的地方住！”

“愛妃，冷宮裏什麽都沒有，沒有宮女服侍她，冷靜得很，夜裏總能聽到風聲，那裏的日子可不好過。”

“不嘛不嘛，臣妾就要她來服侍，皇上，皇上。”段喬眼底的寒氣唐昭沒有看到，冷宮，下一個被打入的可能就是她，伴君如伴虎，唐昭跟那些逛妓院的男人沒什麽兩樣，心可狠了。

段喬嬌聲央求，唐昭心裏愧疚猶豫了一下同意了她的要求，讓徐佳來侍候她，等她把心裏的怨氣怒氣統統發洩出來之後再讓徐佳回冷宮待着，這樣唐昭心裏的愧疚才能放下。

唐昭辦事速度快，換上宮女衣服的徐佳很快就出現在蓬萊殿裏，讓徐佳來蓬萊殿伺候段喬，對外唐昭說這是給徐佳贖罪的機會，徐佳來蓬萊殿做苦力也可以讓人更加相信段喬的孩子是她耍心機弄掉的，這樣一來唐昭的目的基本上也達到了，要削弱楚家在朝中的勢力就必須打壓徐家。

穿樸素衣裳的徐佳另有一番風情，柔柔弱弱的，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盡是委屈，真是惹人憐，段喬都有點于心不忍了。

“你磨蹭什麽，趕緊把桌子擦幹淨，還有這椅子、花盆、柱子，統統給本宮擦五遍，擦不完別想吃飯！”

段喬一條鞭子打在徐佳的細皮嫩肉上，疼得徐佳差點咬斷了玉齒，徐佳向段喬喊冤說不是自己弄掉她的孩子，可是段喬不相信就算了還變本加厲的打罵徐佳，徐佳的心都碎了只好忍痛流淚擦桌子。

小玉端湯藥進來不小心撞到徐佳把湯藥撒在地上，段喬身子還沒痊愈只好把鞭子交給小玉，“這笨手笨腳的賤婢，小玉給本宮賞她十鞭子！”

小玉很聽話接過鞭子用力往徐佳身上打，徐佳的求饒聲一直傳到了外面，段喬還是不會放過她，經過的白韶華聞聲進來看到這一幕，皇上如此寵愛段喬，把徐佳交到她手裏，徐佳這條小命很快就沒有了。

見到白韶華進來，徐佳趕緊爬過去求救，“皇後娘娘救救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沒有害死德妃的孩子，臣妾是冤枉的，皇後娘娘您母儀天下一定要幫幫臣妾！”

如今白韶華有的只是皇後的名分沒有皇後的權利，段喬小産一事理應由她來處理，可是唐昭直接出面，白韶華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好往旁邊走甩開徐佳的小手，“人證物證俱全，本宮無能為力。”

“皇後娘娘大駕光臨，臣妾身子弱不能給您行禮還望見諒！”段喬坐到床上媚眼直看白韶華，這個女人看起來端莊典雅賢惠大方卻教出那麽一個弟弟，哼，也不是什麽好玩意，還跟他同姓簡直是對他的侮辱，活該她老爹被貶。

“妹妹無需多禮，妹妹失了孩子在解氣本宮在外邊遠遠的就聽見，賢妃畢竟還是賢妃，妹妹這樣做恐怕有些不妥，讓後宮別的佳人看見豈不是要嘲笑妹妹目無王法心狠手辣？”怎麽說白韶華還是後宮名義上的皇後，這事她應該過問一句。

“皇後娘娘尚且青春年華這記性就不行了，臣妾娘家只有一個不争氣的哥哥哪來的姐姐，皇後娘娘一口一個妹妹的，臣妾高攀不起，臣妾就是要讓後宮那些女人知道敢算計臣妾都是這個下場！”

“德妃你！”從小知書達理的白韶華哪裏有段喬這般無禮，白韶華再怎麽生氣也不會發作，現在段喬可是後宮最得寵的女人。

“我我我怎麽了，她害死的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當然不心疼了，指不定你還躲在自己宮裏幸災樂禍呢。我的孩子沒了，你兒子的太子之位才能保住，哼！”段喬不屑。

“德妃你大膽！”白韶華忍無可忍。

“那也得看是誰借我的膽子，皇後娘娘少管閑事還是看好你兒子別給別人害了去！”段喬真的很期待那個孩子，在深宮裏能有個孩子陪着也好，可是現在沒有了，沒有了啊，她這輩子注定要孤零零的一個人。

“皇後娘娘一定要好好教導太子，如果下一個白英雄就是太子可就麻煩了。”段喬不會給別人欺負她的機會，對別人殘忍才能在後宮裏活下去。

為了兒子白韶華還是忍住了，“也是，是本宮多管了，主子教訓做錯事情的賤婢本就是合情合理的小事，本宮就不打擾德妃娘娘。”

白韶華負氣而去，徐佳趴在地上不敢做聲，她沒有想到段喬是這麽厲害的主，連皇後也敢開罪，這回她怕是在劫難逃了。

“小玉拉她出去澆花！”

段喬心煩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在花園裏澆花的徐佳淚水啪啪的只落在傷痕累累的纖纖玉手上，小玉好心讓她去牆角坐着，小玉拿來一個白面饅頭扔給她，看她狼吞虎咽的，真的很可憐，她可憐，德妃娘娘也可憐，後宮的女人都可憐，但是可憐的女人只會攻擊可憐的女人，為了争寵穩定地位，女人的智慧不比男人差，但她們只把腦子用在男人身上。

“賢妃娘娘您慢點吃別噎着。”小玉不懂那張紙條是什麽意思，徐佳宮女，傷心，敲敲木魚，是要賢妃娘娘做宮女來供德妃娘娘解氣嗎，傷心就敲敲木魚，白樓主他信佛，信佛的人應該都是以慈悲為懷，他應該勸德妃娘娘寬恕賢妃娘娘才是。

徐佳咽下嘴裏的白面饅頭，“謝謝你啊，小玉姑娘。”

“德妃娘娘剛沒了孩子你先忍忍，等她氣消了就好了。”小玉只能這樣安慰賢妃，沒了孩子的母親怎麽可能放過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