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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8-01-15 17:00:03 字數:4100

馮玉縱馬急馳,彷佛後頭有妖魔鬼怪追趕着,教關子悅緊抓着鞍頭不敢放手,然而盡管她不太識得路,這一路狂奔下來,她也看得出來不是回城方向,不禁問:「大哥,咱們要去哪?」

「攝政王別莊。」馮玉啞聲喃着,忍着胸口竄起的不适。

「大哥,天色快暗了,到那邊天都黑了,你穿得這麽單薄,不如咱們先回家一趟,添件大氅,換搭馬車再出門吧。」他這陣子靜養得還不錯,她可不希望因為她就害他前功盡棄。

「不了,先走再說。」除了王爺別莊,他實在想不到還有哪裏是安全的。

方才在小徑上撞見的馬車,他确定是鳳巡的馬車,只因在前頭駕馬車的是鳳巡的随侍,小時候爹曾帶他來過一趟,他見過那個名叫陰陽的男人,而都過了二十年了,那個男人壓根沒變!

如果她落到了鳳巡的手中,是不是會變得像那個男人一樣?

「大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她一手握着他持缰繩的手,想安撫他。

她覺得他們現在跟逃難沒兩樣,可她想不出到底有什麽事會教他驚懼到這種地步。

馮瑜已經讓馮珏逮住了,危機都已經解除了不是嗎?為什麽還要逃,況且還是一路逃到藺大哥家中,就連家都不敢回。

「沒事。」他努力地穩住心神,安撫她也安撫自己。

就算鳳巡确實是搭着那輛馬車,也不代表他會察覺什麽,立刻調頭追趕,可鳳巡跟鬼沒兩樣,他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寧可先将她送到攝政王那兒避避風頭,再回京打探消息。

然而,就在他們急馳在前往啓德鎮的官道上時,他聽見了後頭有馬車聲響,撥了點心神,回頭望去,就見那名叫陰陽的男人正駕着馬車尾随在後,他不禁暗抽口氣,猛踢馬腹,要馬兒跑得再快一點。

「大哥?」

「噓,你抓好,別說話。」他說着,忽然咳了起來。

「大哥,別走了,先停下來。」

「現在不走就走不了了!」他低斥了聲,壓抑不住的腥氣湧上,一口鮮血竟噴灑裹在她身上的外袍上,他愣了下,随即抹去唇角的血漬,即使氣急漸亂,視線漸暗,他仍強撐着一口氣帶她走。

「大哥……」關子悅想回頭,卻被他按住。

「乖……聽話,就快到了。」他氣若游絲地喃着,不敢放慢馬兒的速度。

快一點,再快一點,至少攝政王別莊裏有攝政王和湯家兄弟,不管怎樣總是能撐一下,替他争取一點将她藏起的時間。

過了大彎,馬匹進了啓德鎮,直朝別莊所在的南村而去,一到王爺別莊大門,門前的侍衛上前一瞧,見是兩人,正要詢問時,馮玉已經直接策馬進了別莊。

「王爺!」馮玉放聲喊着,抱着她下了馬車便直往二門而去。

「馮玉?發生什麽事了?」從大廳探出頭的是湯榮,見他抱着關子悅大步而來,而關子悅身上的袍子沾了血,教他面色不禁凝重起來。

「王爺在嗎?」馮玉急問,放下了關子悅。

「我爹在裏頭。」湯榮邊說,邊打量關子悅。

她的氣色正常,那袍子上的血是?

「發生了點事,這血是賊人的。」

馮玉将覆在她身上的袍子拉起,便牽着關子悅進大廳,見藺仲勳和杜小佟等人狀似在用膳,忙施禮道歉。「真是對不住,急忙就跑過來了,但有一事萬分緊急,還請王爺相助。」

「什麽事,瞧你如此狼狽?」藺仲勳本是不悅被打斷用膳,可瞧他臉色慘白像是随時都會昏過去,連件外袍都沒穿上,還是按捺住脾氣。

「是——」

「王爺,外頭有人來訪,說要找個人。」侍衛從走到大廳門口詢問着,教馮玉心頭一震。

「找誰啊?」藺仲勳不耐地問着。

「說找個姓樂的。」

關子悅微揚起眉,心想是巧還是怎了,卻感覺他握手的力道大得教她發疼,一擡眼就見他神色驚懼。

大哥到底是在怕什麽?忖着,一道靈光乍現,她想起馮珏提過有人在尋找樂家後人,難道是那個鳳巡找來了?所以馮瑜擄她走的目的,就是為了将她獻給鳳巡?

「跟他說找錯地方了,這裏沒有姓樂的。」藺仲勳擺了擺手,打發他走。

侍衛随即退下,馮玉忙要解釋時,外頭突地傳來侍衛的怒吼聲——

「大膽,王爺別莊豈是閑雜人等能随意闖入的!」

那聲響一落,馮玉随即将她拉到身後,思索了會兒有什麽地方能将她藏起,随即拉着她往後頭的回廊跑去。

而藺仲勳已經踏出大廳,雙生子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後,也想瞧瞧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私闖王爺別莊。

大廳外,看守別莊的侍衛已經倒地,動手的是個面無表情的男子,然而教藺仲勳鎖定的卻是他身後那個面貌異樣俊逸的男人,總覺得像是在哪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這時,那人已經朝他喊道:「禍神,你怎會在這兒?」

藺仲勳一愣,死死地瞪着那笑得正放肆的男人。是啊,他是天上禍神轉世,因為犯了天條才被打下凡間歷劫,而這家夥竟識得曾是禍神的他……記憶掠過,教他伸手指去——

「鳳巡!」

「好久不見了,禍神。」鳳巡大步走向他。

「你怎麽還沒死?」藺仲勳哈哈大笑着。

「恐怕還得再加把勁。」

原本劍拔驽張,甚至要腥風血雨收場的場面,轉眼變成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碰面,教湯家雙生子對看了眼,摸摸鼻子,摸不着頭緒。

「你怎麽會跑來這兒?咱們少說也有幾百年沒見面了。」

「啊,我是來找個姓樂的。」

「找錯地方了,我這兒沒有姓樂的,這裏只有姓藺的,姓湯的、姓唐的、姓杜的……我娘子姓杜,還有姓關的義妹,再加上姓馮的。」

「那就對了,我要找的是跟姓馮的在一起的那個。」

「我義妹姓關。」藺仲勳沒好氣地道。

「不管怎樣,讓我見一面,确認一下吧。」廳外微暗的光線下,鳳巡的眼像貓兒般泛着螢光。

「你這家夥,到底懂不懂男女之妨,我義妹還沒出閣,哪是你這個男人随随便便就能瞧的?」藺仲勳聽他這麽一說,就知道馮玉吓得面無血色肯定是跟這人有關,于是便問:「你找她到底要做什麽?」

「只是想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我妹子。」

「……嗄?」

「大哥、大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關子悅幾乎是被扯着走,腳步幾乎快趕不上他,一直來到北邊的後罩樓,進了側間一間房。

馮玉置若罔聞,喘着氣思索着還有何隐密之處。

「大哥,你冷靜一點,鳳巡不見得會對我怎樣的。」關子悅猜測地道。

馮玉驀地回頭。「你怎會知道鳳巡這人?」

「因為侍衛禀報說外頭有人要找姓樂的……橫豎就是我前因後果全都串連在一塊了。」推測這些并不難,難在怎麽說服他相信鳳巡不會對她下毒手。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不知道鳳巡找你已經找了多久了,對一個毫無用處的人,何須費上這麽漫長的人尋找?」不管自己随時會倒下,他仍試圖讓她明白事态緊急。「鳳巡已經活過了千年了,他一直在找樂家後人,你認為他想做什麽?他是個怪物,連他的随侍也跟他一樣,你如何确定他不會用相同的法子對付你?」

「大哥,他很可能是碩果僅存的鳳姓皇族,天官一族一直和皇族相處融洽,他未必會害我的,我剛好可以問他當初到底發生什麽事。」

「你瘋了!過去都過去了,還有什麽好問的!你不識得鳳巡,你不知道他到底會對你做什麽事,你為何要冒這種險!」他簡直想搖搖她的腦袋!他拼了命地護她,她卻傻得想跟鳳巡見面。

「大哥,那麽你識得鳳巡嗎?」關子悅輕握着他發涼的手心。「大哥,你也許見過鳳巡,但是沒有相處過,絕對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而且假沒他真的有心對付我,咱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的,咱們待在這裏只是連累藺大哥他們而已,與其如此,我倒寧可跟他見上一面,問他為何要找我,而不是一迳地逃。」

馮玉閉了閉眼,不禁想,到底是她太勇敢,還是他太懦弱。面對無法預測的變化,他只能選擇逃,哪怕殃及無辜都想帶她逃,可她卻是那麽地光明磊落,正面應敵毫不退縮。

「大哥,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她緊握着他怎麽握都握不暖的手,為他焦急着,就怕他為了她又把身子搞壞了。

未點燈的房裏,瞧她的眼像貓眼般散發瑩瑩亮光,他驀地把将她摟進懷裏,覺得自己真的沒用,敵人要是尋常人,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将她護得好好的,可當對象不是人時,他到底能怎麽做?

「馮玉?」外頭突地傳來湯榮的聲響。

關子悅松了口氣地道:「湯榮,我們在這兒。」太好了,什麽都沒發生。

「沒事跑來這兒做什麽?」湯榮咕哝了句,又道:「爹,他們在這兒。」

關子悅拉着馮玉開了門,便見湯榮在門邊,而藺仲勳正要踏上廊階,而他的身後——

「為什麽将他帶來?!」馮玉随即将關子悅護在背後。

藺仲勳頓了下,打量他許久。「你膽子什麽時候變大的,敢這般與本王說話?」

馮玉瞪着他,瞪着拾階而上的鳳巡,一步步地往後退,不能理解藺仲勳明明是視子悅為妹的,竟還帶這人來尋她。

關子悅怕藺仲勳不快,從馮玉身後探出頭道:「藺大哥,我大哥沒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他……」說着,她瞧清了走到湯榮身旁的男人,盯着那張似乎沒有半點變化的臉,啞聲問:「你是王爺哥哥嗎?」

馮玉聞言,回頭瞥去,來回看着兩人,瞧見了鳳巡的眼和她一般,在黑暗之中皆會閃動光痕。

「果真是你,小樂臨。」鳳巡笑眯了眼。

「原來王爺哥哥就是鳳巡啊。」關子悅苦笑着,揪着馮玉。「大哥,他不會對付我的,他是我表哥。」

唉,怪她離去的時候年紀小,壓根不知道表哥的名諱,才會鬧出波折呀。

「……嗄?」

馮玉不由得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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