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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8-01-15 17:00:03 字數:5456

所謂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所以子悅是鳳爺的表妹?」問話的是尾随趕來的馮珏。

他來到王爺別莊時,瞧見門戶大開,以為裏頭出了什麽大事,豈料一進了門,卻見廳裏熱鬧得緊,攝政王和鳳巡把酒言歡,而關子悅就坐在一旁斟酒,和樂融融的,沒有半點刀光劍影。

「應該是。」馮玉托着腮,半點食欲皆無,他胸口疼得厲害,咳意也是勉強壓抑,就怕一個不小心又吐出一口血。

「你的氣色不好。」

「是啊。」一整個晚上騎馬奔馳又是驚懼不安的,能好到哪去?沒倒下,他都挺佩服自己的。

「喂,你們這一對窩在這兒說什麽?過來過來,一道喝酒。」湯榮晃到這頭,一手抓着一個。

「大人,石禦醫不準我喝酒。」馮玉二話不說地将馮珏獻上。「但這家夥就不同了,他很能喝,千杯不醉。」

「哨……」他什麽時候這麽了得,怎麽他自個兒都不知道?

「随便随便,橫豎長輩們在那兒說話,小輩過來這頭就是。」湯榮不由分說的将他倆拉到一旁的小桌,夥同湯顯跟藺小寶開始灌酒。

關子悅見狀忙道:「湯榮,我大哥不能喝酒!」再灌他酒,她就修理他!

「知道。」湯榮咂着嘴,改灌馮珏。

關子悅一雙眼還是直盯着,就怕那家夥說一套做一套。

她的關切之情,令鳳巡十分狐疑,「為什麽他會是你大哥?為何你的容貌看起來只比當年大十來歲而已?」

當他回宅邸時,與之擦身而過時,他感覺到她的氣息,但他并不認為她尚還在世,以為是她的後代,因為她不可能跟他一樣能活上千年。

「唉,說來話長。」

關子悅只好簡單扼要地将當年發生的事說過一遍,而後問:「哥哥,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我的爹娘會被處斬,為什麽你的容貌壓根沒變?」

鳳巡哼笑了聲,倒了杯酒。「我也想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只知道我被你爹施咒了,而後在我身上劃下一刀,父皇喝下我的血……血一直流,我不懂父皇為何要殺我,問了父皇也不說,最終我昏了過去,待我再清醒時,喪鐘響着,父皇駕崩了,我被以造反謀逆之罪關在地牢,然後聽說樂氏一族也因而背上了謀逆之罪,滿門抄斬。」

「怎麽會這樣?」她啞聲喃道。「爹為什麽要這麽做?」

鳳巡的母妃是她的姑姑,樂氏一族向來是受盡皇寵的,鳳巡更是皇子裏最受疼愛,最早封王的皇子……當初爹和皇上到底談了什麽,為何要施咒,甚至意圖殺害鳳巡?

思索着,她忽地搖頭,「不對,皇上不是要殺你吧,真要殺你的話,你怎能活到現在?」

「我也不知道,只是後來有人進大牢要處決我時,卻怎麽也殺不了我,反将那些人吓暈了……而我用盡方法要殺死自己,卻只會痛,不會死。」一口呼盡了酒,他才又道:「當初我離開地牢後,曾去替樂氏一族收屍,卻發現沒有你的屍體,我心想你爹娘定是想辦法将你送出宮,所以我一直在找你,一年年地找,一百年一百年地過,我想,你應該有後人吧,我不死心地找,不死心地等,終于教我等着你了。」

他作夢也想不到她爹這般了得,竟能将她送到另一個讓任何人都找不着的時空裏,要不是因緣際會,他估計是遇不見她的。

「哥哥是要找我做什麽?」這般執着地尋找,純粹是因為一分手足情,這話她可不信。

「當然是要你殺了我。」鳳巡笑眯眼道。他想,找個同血脈之人下手,應該是可行的。

「我沒辦法。」

「我只是要你幫個忙。」

「這種忙又不是要我幫你抓個癢還是提個鞋……」殺人?這種事她想都沒想過,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她都篤定自己絕不會那麽做。

「樂臨,我活太久了,太膩了。」

「哥哥,你會變成這樣,不見得是因為我爹施咒,也許還有其它原因,這事你得要自個兒去找源頭,不能要我幫忙。」關子悅皺緊了眉頭。

「哪來的源頭?那些人都死光了,我上哪找?還是……你一點血借我喝看看。」當初父皇喝了他的血駕崩了,也許喝個同血脈的人的血也有竒效,他說不定就可以恢複正常,和一般人一樣可以生老病死。

關子悅瞪着他。「哥哥,正經一點。」

鳳巡不禁低低笑着,再跟藺仲勳要了杯酒。「真好,已經太久沒人敢對我這般不敬了,喝一杯慶祝下,幹了。」

「是要慶祝,慶祝你找到妹子,再慶祝咱們隔幾百年又見面,今晚非要來個不醉不歸。」藺仲勳吆喝了聲。「湯榮,再搬兩壇酒過來。」

「別喝太多,喝多傷身。」關子悅忙勸着酒。

說來也真是巧合,藺大哥竟是禍神轉世,幾百年前就識得了鳳巡,難怪阿虎能被他收服,也難怪打一開始就覺得他分外投緣。

「唉,婦道人家不懂的。」

「小心我把嫂子找來。」

「唉唷,我好怕喔,你真以為我怕你嫂子?我是讓她,不是怕她,平常時都是我說一是一,她連氣都不敢吭一聲的」

「咳……嫂子在後頭。」關子悅好心提醒着。

「少來,你肯定又在耍我。」一回頭,見親親娘子直在身後,藺仲勳二話不說地改口。「娘子,我愛你啊,所以我願意讓你無條件無期限地使喚我,從此以後,你說一就中一,我連氣都不會吭一聲的。」

鳳巡立刻放聲大笑,嘲笑他是個妻奴。

「去你的,要是改天你娶妻,瞧你能比我好到哪去!」

鳳巡醉眼迷離,等着人搬酒上桌,又繼續跟藺仲勳拼酒。

關子悅見狀,不禁無奈嘆氣,朝湯榮那桌看去,卻不見馮玉和馮珏的身影。「湯榮,我大哥呢?」

「說是累了,回房歇着了。」

「……你灌他酒?」關子悅眯起眼,準備找人教訓他。

「沒有,我灌的是另一個……跑去哪了?」

見他已經也喝得七分醉,關子悅懶得睬他,打算馮玉以往養傷的房找他,豈料卻又被鳳巡一把抓過去。

「想好什麽時候要殺我了?」鳳巡笑問着。

「哥哥……」放開她啦,她不想跟酒鬼說話!

房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咳聲和低喘,在門開的瞬間,半在床蔔的馮玉随即将手巾藏到身後,直到瞧見來者是馮珏時,才松了口氣。

「替你端熱茶來了,身上要是有應急的藥就先服下。」馮珏端了熱茶進房,一見馮平的氣色,濃眉都快打結了。「明日一早就先回京,請禦醫再過府診治一下吧。」

馮玉接過熱茶,說了聲謝後,便将懷裏的麒麟丸取出服下。說來止戈也真是貼心,總會在他身上擱幾顆麒麟丸應急,眼前适巧派上用場。

「依我看,大概也不用治了。」不管他怎麽調氣,淤塞在胸口的氣就是散不開,看來真是病入膏肓了。「要是有一天,我真有個什麽,你要幫我照顧子悅,別讓任何人有機會欺她。」

「自個兒的女人自個兒照顧,況且依關姑娘的身分,誰敢欺她?」有攝政王和皇上當她的靠山,眼前再添個鳳巡,誰還敢動她?

「也是。」馮玉乏力地倚在床柱上,轉了話題,問:「馮瑜呢?」

「讓人先押回城西馮府,當然另一個黑衣男子也押着,明兒個再跟湯大人說一聲,看看能不能想個法子定那家夥的罪,橫豎管沁的死肯定與他有關。」

「簡單嘛,就假裝現場有遺留什麽證據,那種手法最好用了。」

「這事該要交給你辦才是。」

「得了,那是你的家務事,別将我扯進去。」

馮珏思索了下,道:「馮玉,回去後,我想要召集馮家族人耆老,除了處理馮瑜的事之外,順便處理一下咱們兩家的事。」

馮玉懶懶瞟去。「什麽意思?」

「我認為沒必要再分什麽城東城西的,不管怎樣,咱們都是同出一條血脈,為了上幾代的恩怨分裂至今,合該結束了。」

「你不會是看上我這兒有子悅,想分享皇族榮寵,才使這種陰招吧。」

馮珏哼笑了聲,面無表情地道:「你倒是猜得準,畢竟關姑娘是攝政王義妹,如今封為縣主,要是能與她當一家人,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這事傳進皇上耳裏,那是更加鞏固我的地位了,除了可以讓家裏那些老家夥全都閉嘴,還可以奴役你,所以我是勢在必行。」

「難得今日話多了。」看起來像是生氣了呢,真是個不禁逗的家夥。

「有些事自然要說清楚。」

「……這事複雜,我勸你想清楚再進行。」馮玉正色道。他覺得馮珏先把家裏那些庶支擺平再說,否則恐怕會反惹争端。

「既然你不反對,我會擇日進行。」

「随便你。」他虛弱地往床上一倒,順手将沾血的手巾丢給他。「幫我處理掉,別讓子悅瞧見。」

馮珏瞅着血跡斑斑的手巾,突地聽見腳步聲,随即将手巾往懷裏一藏,才剛起身,門板已經被推開。

「咦,馮珏,你也在這兒……在談事情嗎?」

「都已經說完了,我先走一步。」

見他要走,關子悅忙道:「等等,我勸你不要再回大廳,要是不介意的話,隔壁的房間可以讓你睡一晚。」大廳裏的人都已經喝瘋了,她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馮珏笑了笑。「我知道了。」

待馮珏一走,關子悅朝床邊一看,就着燭火,确認他的氣色真的很不好。「唉,要是早知道哥哥的名字叫鳳巡就好了。」那就不用讓他為她如此擔憂受罪了。

馮玉眼皮沒掀地道:「天曉得會有這般巧合的事?」他更沒想到攝政王也來歷不凡,有關子悅跟鳳巡在前,他并不懷疑所謂禍神轉世的事。「倒是你,終于脫身啦。」

「是啊,我真是見識到什麽叫酒鬼了。」說着,她便往他身旁一躺。「大哥,我把房間讓給馮珏了,今晚你可得收留我才成。」

「得了,哪天沒收留你?」他一把将她摟進懷裏。

她舒服地窩進他懷裏,卻突地聞到一股血味。「大哥,你身上怎會有血味?」

馮玉閉着眼,道:「今兒個為了把你劫下來時,動手傷了人,而這麽晩了,我也不好讓人替我備熱水沐浴,只好委屈你了。」

「喔。」關子悅不疑有他,窩在他懷裏昏昏欲睡。

馮玉将她攏進懷裏,心想着,最擔憂的事到最後竟成了庸人自擾,想來也是頗可笑,是他放棄得太早,将一切想得太糟。

而他的身體到底還能撐多久,到底該不該告訴她?

又或者,也許沒他想象的糟,只要他好生靜養,也許一切都會否極泰來?

一早醒來,不見關子悅在身旁,他撐起乏力的身子,強打起精神,拿昨晚的涼茶咽下了麒麟丸,她便進門來,手裏還端了盆水。

「大哥怎麽醒得這麽早?」

「想早點回去,要不馮淨那笨蛋肯定擔心極了。」話是這麽說,可他如忍不住想象馮淨回府時聽說關子悅被劫走,自己追出去如一夜未歸的情景,馮淨肯定是吓得東奔西跑,卻啥都找不着,擔憂得一晚不能入岷,那蠢樣光是想象就教他忍俊不住地笑出聲。

「大哥,口是心非啊。」

「人嘛,偶爾都是如此的。」

「待會跟藺大哥和我哥哥用過膳後,咱們再離開吧。」

「嗯。」他就坐在床畔,由着關子悅伺候他洗臉、梳發。

「大哥,我幫你束發好嗎?」

「……你之前束得很失敗。」她不是沒試過,但綁了老半天,還是她自個兒先放棄的。

「誰要大哥的發絲這麽柔軟?不過,這一次肯定會成功。」

「這麽有自信?」

「待會你就知道了。」關子悅自信滿滿,替他将發梳順之後,抓緊了發,拿起了錦帶,繞了幾圏之後,正準備打結,他的發又松開了,教她不由再重抓一次、兩次、三次……

馮玉托着腮,看着外頭的光線搖頭嘆氣。

「不要搖頭,我已經快抓不住了!」

馮玉随即正襟危正,供她好生蹂躏他的發。

又等了一會之後,他察覺她放棄,正要安慰她時,她卻又着他的發開始分股,感覺像是在……「子悅,你不是在編辮子吧。」

「對,我要編辮子。」關子悅賭氣地道。

「娃兒才梳辮的。」

「你今天就當娃兒。」

「……關子悅。」馮玉沉聲喚着。

要是平時在自個兒府裏,任她怎麽玩,他都不會吭聲,就當是閨房樂趣,可一會他可是要見人的,編辮子能看嗎?

「我不管啦!」這可惡的頭發讓她束不了,她就編個幾股再往上束,就不信還固定不了,跟它拼了!

馮玉闖言,回頭将她壓制在床上,她張大眼,看着如黑緞般的發從他肩上滑落,在她臉上不住地搔動着,她張口咬住他的發。

馮玉見狀,不禁低低笑開。「這樣也能玩?」

「它欺負我,我能不反擊嗎?」她可不是吃素的。

馮玉被她逗笑,想将她拉起,豈料她卻親上他的唇,教他垂睫直瞅她半晌,而她仍像個調皮搗蛋不聽話的娃兒,一回又一回地親吻他的唇,誘着他反擊。

他忘情地勾纏着,舔吮着她唇腔內的柔軟,大手已經從她襟口滑入,她驚喘了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對她出手。

他總說得要成親後,那現在她要不要阻止他……算了,就這樣順勢而為,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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