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磨磨唧唧的收拾好東西,尹笑然跟在董晶晶後面走進大牢。

“你放心吧,咱們不會讓你一直在裏面。”

尹笑然整個肩膀有點耷拉下來。整個人沮喪的不得了。

不過平時欺負歸欺負,但關鍵時候倒還做得挺窩心。尹笑然的牢房裏不但早就鋪好了床鋪,而且是單獨給她準備的一個獨間,離其他三兩名犯人也遠,倒是在角落裏也算清靜。

不過牢房終歸是牢房,裏面還是有一點黑暗,潮濕。

裏面除了一張床好歹也給自己人備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擺放着幾本雜記。是董晶晶特意為她準備出來當做消遣用的。

同時間,中堂。

顏庭嘴巴雖然毒,但心情也不是很好。擺在面前的糟鵝掌也沒心思吃下去了,坐在椅子上看尤念不停地在書房裏踱着步子走來走去。

“現在輪到你告訴我為什麽他們懷疑的是尹笑然,而沒有懷疑你,你們分明是一起出去公幹的。”

南易沒理尤念的詢問,只是看着遠處。到是尤念在一旁有些焦急。

“在我們跟前你就別裝成這樣了,到底是什麽回事?平日裏球球待你也不薄吧,總是南哥長南哥短,總是惦記着你,處處說你好。怎麽這時候你就不吭聲了?”

南易輕笑一聲,還是沒有說話。

“說吧,是不是你為了自保,把球球供出來了?”顏庭的話一出口。南易還沒怎麽樣,到是把尤念給驚到了。

“昨天下午你到哪去了?”顏庭淡漠的語氣說。

“你這是審問我?”

“身為你的上司有權利詢問你工作時間裏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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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的人叫我去了。”說罷轉念想着既然開了口,也沒必要隐瞞,于是沒等人問,主動說:

“他們問我那天晚上是不是跟畫像裏的人在一起,有人看見了,春花樓的老鸨子指認的。”

“所以你就把同僚推了出去?為了自保?即便說了你們在一起又能怎麽樣?”顏庭極度鄙視這種遇事總想着趨利避害的人,只有那個傻胖墩才想着對方是好人,被人賣了還到處說人好。

“反正他是吏部尚書直接塞進來的,想必身後背景非常,這等小事兒好解決。”南易笑着說,更何況她非他...不過這件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

“小事?!”尤念在一旁聽不下去了,噌的站起來,說:“萬一被哪個有心的盯上了扣上一個謀逆的大帽子下來,就算大羅神仙都保不住,你說小事兒怎麽不自己擔着?”

“可我說的也都是實話。”

“你說的叫實話?”顏庭鳳眼眯起,帶些怒氣說:“你跟府衙的人說上次放跑雀環的也有他一個,再加上他離開你身邊單獨跟雀環相處,這就夠他吃一壺的了。現在錦衣衛都要參合進來查案了。”

“什麽?那球球肥嫩肥嫩的,哪裏受得了他們的問訊!”尤念頓時氣急敗壞,恨不得一把撕了南易。

雖然他平日總是逗尹笑然玩,也權當他是自己弟弟才這樣。真遇到事兒了,誰不護短?只有南易這個混蛋才會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将人推出去。

“我說了,他們問的我也都是實話實說。”

“你再敢說一句?!”尤念沖過去抓住南易的衣襟狠狠的一拳揮過去。

南易腦袋一歪,呸的吐出一口血沫。斜眼瞅向顏庭,果然對方一動不動的坐着,權當沒看到。

“要是沒有別的事兒,屬下就先回去了。”南易心裏暗恨,表面依舊不動聲色。

“從今天開始,你也不許離開鬼神司半步。手頭上的事兒交給其他人。”

“是。”

等南易離開半天,尤念才怄氣般端起面前的茶盅一飲而盡。

“沒想到你這麽關心球球。”

“那當然,他要是不在了,以後我欺負誰去”尤念想也沒想的說,說完幹笑了一下。

“這事情蹊跷太多,你找幾個人好好調查一下姜大人。他既然暗中跟謀逆之人勾結,做出虛擡畫作散播當今行蹤的事,只要能找到那些買畫的下家,也許事情還能有轉機。”

“要是錦衣衛再來?”

“也只讓他們在你眼前詢問球球,沒有确鑿的證據不許動刑。”

晚上天黑的厲害,董晶晶拎着食盒給她送了兩份熱菜加一碗黃酒。

“這裏邊冷的很,你喝點暖暖身子。”董晶晶見面前的包子臉皺着一團,搖搖頭,帶着笑坐在尹笑然身旁。

“想什麽呢?”

“你說,我要是被人判了,是不是家裏人也會被連累啊?”尹笑然空坐一下午,免不了胡思亂想。身份要是曝光她也沒立場繼續呆着這裏了。

“真是亂說話,哪裏就有你說的那麽厲害。”董晶晶當然知道事情利弊,當下也只能往好裏安慰,笑着說:“喏,吃吧,說不準明天就把你放出來了呢。”

尹笑然也只得打好精神,坐到桌子跟前。

“今晚我陪你喝點,晚上你好睡個好覺。”董晶晶取出兩個小酒盅倒進黃酒,伸手遞給尹笑然一杯。

尹笑然長這麽大除了喝過酒釀湯圓外,從來沒沾過酒。好在董晶晶一貫體貼,帶來的黃酒香糯入鼻,抿上一小口嘴巴裏都充滿了香甜的味道。

“好喝。”尹笑然幹了手中的酒盅,正欲滿上卻被董晶晶攔下。

“一共就這一小壺,喝完就乖乖休息,不許貪杯。”

“知道了,我的好姐姐。”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就着黃酒,不大會兒功夫尹笑然就有些睜不開眼睛。

董晶晶見狀只把她扶上床,蓋好被子,收拾好桌子這才離開。

尹笑然有酒引着,睡的特別沉。

夢裏火光四起,她隐隐約約的有人喊:有人滅口了,有人滅口了!她在遠處駐足,自己的腳不聽差遣,想要去救火可腿腳始終不動彈。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飛檐走壁,手中還拿着一把泛着血光的匕首。

“雀環!”尹笑然叫喊出來,從自己身邊過去的雀環目光狠辣,見不到當初的清明。

雀環似乎被她的聲音吸引,不顧身後的追兵抄起手中的匕首直直的刺了過來。

尹笑然吓的閉上了眼睛,再一睜眼,眼前的場景居然換到了一戶大戶人家裏。

“名單上面的人全部都要除掉!”穿着商賈服飾的中年男人,腆着肚子跟雀環交代。

“是。”

尹笑然想要躲到柱子後面,自己傻站在院子中間早晚會被發現。嘗試着挪動腳步,可是依舊無法動彈,最後看見府上家丁都無視她的存在從她面前走來走去,尹笑然這才覺得她自己似乎在夢境裏。

“所有的畫都收起來了嗎?”胖中年搖着蒲扇問旁邊的人。

“還有一副落到牛鬼司裏,想必顏庭已經發現其中機關了。”

“那就全部抹除!”與一臉的和善不同,胖中年輕描淡寫的吐出殺令。

雀環收到指令木偶一般走了出來,與尹笑然擦肩而過,只是這次不同,尹笑然分明從他的嘴裏聽到:“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再回頭,胖中年對旁邊的人說道:“雀環也用不了多久了,看來得換個人選了。”

尹笑然想要看清旁邊人的長相,可對方的臉上始終有團霧氣,不管怎麽睜大眼睛就是看不清楚。

“那就等他完成任務也抹除了吧。”清清冷冷的聲音出來,尹笑然從沒聽到過如此冷漠的聲音,似乎殺死一名下屬不過跟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無足輕重。

尹笑然站在院子裏,鼻子上一涼,夜裏似乎下起細雨。整個人動彈不得,可雨水落在鼻子上癢癢的不得了,尹笑然只有搖搖腦袋,這一搖,耳邊忽然傳來金屬掉地的聲音。

“是誰?!”尹笑然突然從床上坐下來,吓的尤念連退幾步。

“我的天,你要吓死哥哥了。”尤念拍着胸脯給自己順氣兒,半響才說:“給你送熱水的,怎麽也叫不醒你,嘴巴裏還‘雀環’‘雀環’的喊着,怎麽做噩夢了?”

尹笑然坐在床邊把奇怪的夢境原原本本的跟尤念說了一遍,尤念聽了眉頭一刻也沒放松。臉上的表情也千變萬化起來。

“雖然是噩夢,你也不至于便秘啊。”尹笑然洗完臉,見尤念還是呆呆傻傻的樣子,伸出手戳了戳。

“真是見鬼了!”尤念一把抓住尹笑然的手,急切的說:“記住,待會錦衣衛問你話的時候,你千萬千萬不要提你的夢,絕對!”

“錦衣衛要來審訊我?”尹笑然瞪大雙眼,內心無比抗拒。

“就是正常問話,你放心,我跟你一起上大堂聽審。老大說了,絕對不會讓他們跟你動刑。”尤念說完,無比糾結的望着尹笑然,半天才拉過尹笑然的手,緊緊的握着,說:

“你是真的跟雀環沾不上一點關系?”

“那還用說麽!”尹笑然使勁兒抽回手,跑到水盆邊邊洗邊說:“你還給我送水來洗,你看看你的臉,都黑成什麽樣了?手上也都是灰!”

尤念聽了這話還是無動于衷,最後還是忍不住了,說:“昨晚有三戶人家被滅門,正如你說的天還下着細雨。大火燒了一整晚,屍首都在火海裏...”

“什麽!”

“雀環又從牢裏逃了出去,昨晚見你睡的沉,董晶晶親手把你的牢門鎖上的。”尤念萬分慶幸的說:“多虧她把你的牢門鎖上,這樣一來雀環逃獄跟你倒是沒有關系了。”只是你這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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