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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易帶上兩個人沖着火光跑了過去,只留下一衆人望着他的背影腹诽。
“你覺得我與他,今夜留了誰?”顏庭忽然一句,打破了沉默。
尹笑然知道顏庭所說的是在夢中,他與雀環最後是誰留下了。可是這在夢境裏并沒有呈現出來,見大家将目光都移到她身上,特別是尤念一雙眼睛似乎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顏大人所向披靡,一切惡勢力都是枉費徒勞。”尹笑然頭一次在顏庭面前說謊。
“哼。”
不知是看出她的謊話,還是壓根對雀環的不屑,顏庭吐出這麽一個字,再也不說話了。
又過了半響,尹笑然将大堂上燃燒殆盡的蠟燭換了一遍。正要将顏庭面前的蠟燭換下,只聽她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躲起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顏庭忽的沖了出去,尤念、小魚兒和其他人緊跟其後。
回廊上傳來冷兵器打鬥的動靜,尹笑然回眼望着大堂上空蕩蕩,除了椅子就是桌子,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但凡有人進來一覽無餘。
尹笑然咬着牙,告訴自己不要怕。蹑手蹑腳的想要把大堂的門全部拴上。
“現在你是瘋的還是清醒的?”顏庭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
可以朦胧的看到池塘對面有兩方人馬對峙着。
“殺殺殺!!!吃了你,吃了你!!!”
“何德何能,讓你們大動幹戈。”顏庭輕笑着說:“回頭告訴盧公公,今夜我不死,明日就是他的死期!”
顏庭話剛落,對面在雀環身後蒙面的四人面面相觑。
“休要套我們的話。”其中一個蒙面人話一出口,他邊上的殺手只覺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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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嘴上沒毛,說話也成女人了?不是太監是什麽!”小魚兒手握佩劍,嘴巴直來直去的說:“男不男,女不女,怪不得能做出那麽多喪盡天良的殺案!”
“廢話少說,全部滅口。”一位小頭目模樣的人,手裏拿着一對黃銅錘,揮舞着就要往顏庭頭上砸。
顏庭哪裏把他放在眼中,身形一閃而過,直奔雀環!
這等連滅三門的瘋子才是他顏庭第一個要取了狗命的人!
雀環也不甘示弱,迎面而上。雙方你來我往,刀光劍影。
當南易滅了火帶着人趕過來的時候,都在酣戰之中。
顏庭雖然很想取了雀環的性命,但刑部的人有心要留他一命,畢竟他身上的疑點太多。即使他神志不夠清明不能用作斷案的人證,但至少在破案的過程中會有極大的幫助。
殺人容易,抓人可不容易,特別是抓一個武藝高超身背百來條人命的武瘋子。
兩人見招拆招百來回,顏庭始終沒有機會将他擒住。一個飛身躲過雀環手中的暗器,迎面而來是殺人無數的血光匕首!
顏庭迅速的從懷裏抽出畫卷,趁着閃身的空檔将畫卷直直的投擲到水池裏。
雀環接到的口令中第一是取回畫卷,第二才是殺人滅口。
此刻見首要任務物品出現,哪裏還管顏庭的招式,腳步生生止住,整個人向畫卷撲去。
尹笑然看的着急,一直想上去幫把手,自知不是對手,只好在一旁傻站着。最後看到顏庭假裝不敵,棄畫而出,心中暗道:勝敗在此一舉!
雀環涉入水中,本想沖過來的南易自難而退,站在亭子旁邊與尹笑然并排而立。
尤念擔心雀環疑心,佯怒大喊:“快,把畫搶過來!”
小魚兒跟黑衣人糾纏在一塊兒,□□無術,真心急的幹跺腳。好在顏庭加入,兩人一起将黑衣人擊退許多。
顏庭見狀只有他與尹笑然幹站着,見池子裏還有薄薄的冰面,氣溫低的瘆人。不好再磨蹭,将自己的劍鞘塞到尹笑然的手中,無可奈何的蹚進水池。
雀環的心思全然在畫卷上,好不容易從池地找到,撈上來一看全部都濕透了。擔心無法複命,徑直打開畫卷一見傻眼了。
畫卷上什麽都沒有,純然一卷無字天書。
知道自己被耍了,雙眼更是猩紅,怒氣沖沖的撕掉畫卷,仍由北風将紙屑吹的漫天飛舞。左右兩手,一手一把匕首,直撲最近的南易。
“狗官,都死!都死!”
南易雖然只是一些花拳繡腿,在這個時候還是起了作用,特別是在‘公主’面前更是賣力。
交手幾個回合南易就發覺不對。
雀環嘴裏即便一直在嘶吼,可他的手腕力氣越來越小,最後迎面刺來的匕首居然微微發顫。
“你,是你!哈哈哈!我不恩——”殺恩人...
雀環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南易猛然一劍穿心!
“留活口!”尤念擊退黑衣人,快步跑到池中,只見雀環心口不停的流出惡臭的黑血,顯然沒救了。雀環血色雙目睜到極限,一絲情緒都沒有留下。
“議事的時都說過要留活口!你怎麽還是把他殺了!”小魚兒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甩掉劍上的血跡,指着南易的鼻子追問。
“雀環武藝超群,我實在不是對手,更何況留他一命?今天能夠殺他也是歪打正着罷了。”
尤念使勁拍打雀環的臉,可惜的是對方已經咽氣了。
“老大,你看!”尤念抱着雀環的腦袋,仰頭望着顏庭說。
顏庭過來低頭一見,雀環竟七竅流出黑血...
顏庭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也是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說罷,伸出手将雀環怒睜的雙目合上。
“人死了,我們怎麽跟刑部交代?”還有錦衣衛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都抓着這個案子不放。
“一五一十的上報刑部。”顏庭瞅眼站在一旁的南易,居然展露笑顏,一聲不吭的走了。
小魚兒再傻也知道南易這次犯了大錯,雀環後來的招式緩慢,意識渙散,就連他半吊子都看出來了。南易怎麽會敵不過?
更何況這是顏大哥特意安排的畫卷,想必裏頭定是下了什麽好東西,以求順利将其捉拿。真是可惡!
大冬天,南易身上被冷汗浸濕,他知道今天出手是兵行險着。可不出手,萬一雀環将他招出來怎麽辦?他可是放了雀環兩次!
一旦被審問出來,他定會被打上謀逆同黨的烙印,永世不得翻身!
南易自問,出身貧寒的他步步為營走到今天并不容易,他怎麽能讓一個瘋子将自己的人生毀掉?
南易感覺不到徹骨的寒風,連尹笑然跑過來送劍鞘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話都聽不清。只能強撐起嘴角,勉強笑了一下,接過劍鞘就走。
有罪的并不是我,而是出身出色,就算不吃俸祿也能揮金撒銀、家底厚實的你們!
南易走回房間用力将門甩上,呆呆的坐在床榻上。
尹笑然遠遠望着南易的身影,手上還有剛才南易不小心碰到的冰涼的觸感。
顏庭他們幾人去刑部交差了,只留她和小魚兒在牛鬼司裏。
小魚兒性子直,見尹笑然不說話以為他是見到死人吓到了,剛想開解,卻見尹笑然說:
“你們是不是都在排擠南大哥?”
小魚兒睜大眼睛,剛想否認,細了一想,轉而嬉笑的說:“大家都是同僚,有什麽好排擠不排擠的。辦錯事被罵幾句很正常,你不也時常被顏大哥罵的狗血淋頭麽?”
“這不一樣。”
“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
“那你說哪裏不一樣?”小魚兒盤腿坐到回廊柱子旁,笑嘻嘻的問。
“你們說我,跟說他跟我的感覺不一樣。”尹笑然仔細回想,說:
“每次說我你們都是嘻嘻哈哈的,雖然也有罵我但是沒有發自肺腑的厭惡我。但是你們對南大哥就是一種很深的厭惡,我都能感覺到。”
小魚兒恨不得叫尹笑然一聲小傻蛋兒,怎麽就不會撥開表面看裏頭呢?怎麽就覺得那個虛僞的人是個好人呢?
“就這麽說吧。”小魚兒清清喉嚨,一臉認真的望着尹笑然說:“就今天這個事兒,你覺得誰不對?”
“當然是雀環啊。”
“傻!有眼睛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就不用你來說好不好?除了他!”
“恩...應該是...南大哥。”尹笑然艱難的說。
“顏大哥,咱的顏老大,以身誘敵對不對?咱們等了兩天才把雀環等來對不對?好在一切順利對不對?”
小魚兒見尹笑然傻傻的一個勁兒點頭,繼續說:
“所有一切都順利進行,就最後一步錯了。錯在南易身上了,可不可恨?”
“恩...可恨。”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顏大哥以身誘敵失敗了會怎麽樣?”
尹笑然心頭一顫,有些不想去想。
“哼,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南易偏偏要殺了雀環?”
尹笑然茫然的搖頭,恨的小魚兒想要撬開他的腦袋殼看看裏頭是不是空空如也。
“那你知道雀環跑了兩次,就是咱們牛鬼司裏的人做的手腳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好像确實...有內奸。”
“那你動動腦子好不?現在只是沒有證據!而唯一能夠指正南易的人已經被他給殺了!”小魚兒惡狠狠的說。
“不...”尹笑然對突如其來的話接受無能,将腦袋埋在懷裏,不想去想。
“其實你早就有感覺對不對?你只是一直想要維護他在你心裏的形象對不對?”小魚兒今天打算把話都跟尹笑然說開,省得他還一口一個南大哥叫的人鬧心!
“...恩。”尹笑然把自己縮成一個球,帶着哽咽的回答。
那個人會是他的姐夫。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一直要相信他?”小魚兒鬧不明白為什麽尹笑然一直對南易抱有莫名其妙的好感,什麽事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南易。
“...我能不能不說?”
“不能!”小魚兒斬釘截鐵的拒絕,他知道一旦這次答應了,尹笑然包子脾氣很有可能一直逃避下去。
“...可是我不能說。”尹笑然暫且不論南易,只想着自己姐姐也不好把話說出來。
小魚兒瞧着他臉色,似乎是真的有難言之隐,“他抓住你小尾巴了?”
“沒有,我哪裏有什麽小尾巴。恩...以後我一定會告訴你,今天我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好?”
小魚兒橫了一眼過去,起身拍拍屁股底下的灰,心氣不順的說:“記住了,雖然你又傻又呆,但好歹是牛鬼司的一員。”說完就留給尹笑然一個背影,潇灑的走了。
尹笑然這才松口氣,靠在柱子上,可一閉眼睛就是雀環七竅流血的樣子。吓的她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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