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向死而生
天元四十五年十月初八傍晚
天邊的一陣驚雷之後,傾盆大雨盈空而下,瓢潑的大雨沖刷着京城之中的各個角落,仿佛要将整個世界清洗得不染塵垢。
京城內的一處破敗偏院之中,看着窗外不停下着的瓢潑大雨,感覺到腹部迎合着雨水之聲而來的陣陣抽動,玉歌的面上劃過一絲深刻的痛,一陣冷風吹來,衣着單薄的她只能将偷偷藏起來的僅剩的一件褪了色的皮毛衣物緊緊的裹上了身。
六年,被幽禁在這所偏院之中與世隔絕了六年。什麽時候,自己竟然落到了這等囚于陋室,骨肉慘遭殺戮的田地,當真是可悲可笑,一切只能怪自己心太硬卻又太傻太天真。
可誰會知道,外祖故去,父母皆亡之後,那些所謂的親人會那般對待自己······呵呵,回憶往昔,在靈犀庵之中為自己的父母祈福三年有餘,方才打算離開,便被一個登徒子毀了名聲。想起當舅母拉着自己的手滿是關懷,責備不曾好好護得自己,極力為聲名狼藉的自己說話甚至為了保護自己受傷,最終使得感動得一塌糊塗,心裏直道這些都是對自己千般好的至親。為了那些人,自己做下了許多的錯事,辜負了那麽多的人,甚至親手将那個人葬送。
可是,所謂的親人真的對自己好麽?若真的對自己好,在沒有利用價值之後,自己的廂房怎麽會就那般湊巧的走水了?若不是自己的肌膚異于常人,半年的時間便得以恢複,恐怕現在的自己仍然是方開始那樣一副渾身燒壞潰爛的鬼樣子吧!不是沒有過懷疑,可當看着身體亦是孱弱的表姐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那滿目的關懷漸漸将自己蒙蔽。現在想想,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早有預謀,若非知道了自己的肚子裏有着一個極為強健的胎兒······
憶及那個在風雪之夜被帶走,再也沒能回來的孩童,感受着腹部雖然已經愈合卻仍然有着如同刀攪着的疼痛,視線轉到侯府那一處錦繡繁華之地,玉歌淡漠的神色瞬間變得充滿了悔恨。那個孩子,不過才三歲,明知道自己對他不喜,卻不願跟着那人的部下去過更好的生活,最終落得那般的下場,都是自己害了他。
雙眼留着血淚的女子轉過身走到床頭,看了看放着的那一支火紅的火焰鳶尾,纖長的手伸到的自花徑的邊緣,指過花殘。
嘴邊劃過一絲冷冷地笑,原本美麗的面容顯得有些的陰鹜。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一身血肉還有用處,恐怕早已經魂歸地府了。不過,這樣暗無天日的牢籠生活讓靈魂早已經腐朽不堪,自己早已經厭倦了呢!
卻說此時,來往此處偏院的小路上,一行人一聲浩浩蕩蕩的向着女子所在的偏院沖過來。
“碰”的一聲巨響,偏院破損掉色的大門被踢開,一名身着錦衣滿臉怒色的男子走了進來,在男子身邊站着的是一名形容癫狂的華衣婦人。
“小賤人!你幹的好事!”,看着坐在床邊,在日光之下面容醜陋卻十分沉靜的紅衣女子,婦人的雙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聽到婦人的尖利的語音,望着夫人身後四名小厮擡着的一副竹木架子上滿是血污,不停喘着粗氣的表姐丘婉瑩,以及另外一副竹架子上好似被火石砸中,血肉模糊,早已經死透的五歲孩童,半晌,玉歌笑了。
“玉歌自幼謹遵先賢的教誨,恨不得日行一善,做的好事已然是記不清楚了,不知道舅母說的是哪一件?” 作者推薦:一眼情起,大叔娶妻狠心急
“你!······”望着那方面色淡然的女子,婦人的面上劃過一絲猙獰,旋即對着身邊的錦衣男子哭着說道:“侯爺,便是這賤人,說那厮将寶藏留在邙山,将咱們騙了過去,将婉瑩和成兒害成了這般的模樣,你可一定要為我的女兒做主哇!還有城兒,那可是司徒家的獨孤一脈呀!”
聽到婦人所言,看着身邊竹木架子上躺着的那原本面容柔美如今卻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年輕婦人以及婦人的竹架旁沒了聲息的幼子,雙目充血的男子大步走到玉歌的面前,一腳重重的踹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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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你好歹毒的心腸,假意告訴我侯府藏寶之地,卻是要讓我們葬身岩漿火海之中”,
“哇”的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無視被踹到的胸口劇烈的疼痛,女子一雙眸子掃過眼前的人,卻是笑得無比凄厲。
“哈哈!······我的心腸歹毒?我心腸歹毒怎及得侯爺與姐姐那般的狠辣,當初,侯爺眼睜睜看着姐姐讓醫士将我的孩兒生生挖了心髒,都不曾有過一絲憐憫,如今卻要指望我心存仁善,當真是可笑。”
想到那在一棵大榕樹旁的泥土裏面找到的孩童的屍體,女子的有着燒傷裂痕的眼角流出了血淚。不是自己心太狠,都是被這些惡鬼逼的!
“你們不但要了我孩子的命,還将他的舌頭割去,讓他沒辦法在閻王面前告狀,若非院中下人說漏了嘴,我都還被蒙在鼓裏,如今的我恨不得吃你們的血,啃你們的肉,只怪那裏的機關設計的不夠嚴密,沒有讓你們全部都給我的孩兒陪葬!”
“那能怪誰,怪只怪你的孩子就是個賤命鬼,有一顆非同常人的心,合該給城兒續命之用”,說話間冷氏望向司徒宏說道:“侯爺,你還在想什麽,難道還要我請示貴妃娘娘麽?”
知道身邊的男子對眼前的人有着幾分別樣的心思,冷氏不得不請出娘家那正是得寵的侄女。
原本有些震愣的男子聽到聽着冷氏尖利的咆哮,渾身一震,留下穆玉歌,最開始也是為了父親不能悖逆的遺願,同時自己也對眼前清麗絕倫的女子有了幾分真意,一心想要将她關住收作己用,可沒想到卻落得如今的下場,·····忍着下體鑽心的疼痛,看了一眼那方已經全然沒了氣息的母子二人,司徒宏臉色鐵青。
因為被炸開的火石濺到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子嗣了,這全是這個賤人所賜!何況宮裏頭還有個貴妃在那看着呢!
男子指着地上的人朝着身後的數名下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來人!将這個賤人給我狠狠的打,打死剝皮給我扔到後山去喂野狗!”
“對!狠狠地打,我要她給我的瑩兒償命!”,望着俨然要氣絕的女兒,冷氏尖叫。原本以為女兒女婿會帶着寶藏回來,沒有想到回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望着面前的玉歌,中年婦人再沒有了往日的那份僞善,有的只是真真切切的狠厲,說起話來幾乎是用盡了氣力。看着被幾名壯丁架住的下狠手打着的玉歌猶不解恨,從頭上摘下幾根尖利的金簪,便撲了上去。
頓時,女子痛苦的呻吟聲響徹天地,土地漸漸染滿了血跡,雷電閃耀之下,偏僻的小屋裏,一片煉獄之景。
緩緩忽忽,玉歌只覺得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在一陣陣劇烈的疼痛之後身子便一直漫無目的般的漂浮在空中。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碰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恍然間好似從半空中墜落。
渾身一震,猛然間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的流雲紗帳,在清風的吹拂之下,紗帳如同河邊的飛舞的垂柳,飄揚着在玉歌的眼前劃過。
這是哪裏?自己不是被忘川侯府的人圍起來打斷了腿腳、肋骨渾身血肉模糊了嗎,為什麽感覺不到那拉筋斷骨的疼痛?而且除了頭腦昏沉,身子卻是十分輕松的,遠不是記憶當中的那副腐朽不堪的身體。伸手拉開在眼前不斷吹拂着的紗帳,玉歌愣住了,自己的手······十指白皙如玉,俨然是一絲傷痕也無養尊處優多年保養出來的手,哪怕是自己恢複能力驚人,也不能在手指被人敲碎的情況下恢複如初吧?
瞳孔猛然間緊縮,坐起身,走下床榻,拖着床邊的繡鞋走到這一處廂房的外間,看着滿屋子挂滿的哀婉悼文,以及那正中央的一處燃着凝神香雕花爐鼎,玉歌想起來了,這分明就是當初為亡故的父母守孝祈福的那一處道觀!靈犀觀!
回到內室,坐在梳妝臺前,清晰的銀境之中倒映着往昔的容顏。披散的發絲如同墨色的錦緞一般、面上的肌膚好似沾上了露水的凝脂白玉帶着些許的晶瑩剔透,哪怕面容有些憔悴,卻依舊是姿容卓越。唯一與記憶中不同的,恐怕便是自己的心,恐怕再也恢複不到昔日那不經世事的懵懂單純了。
怔愣地望着鏡中十五歲時候如同嬌嫩花朵般的臉,慢慢地撫摸着,來回的在那毫無灰白之意的臉頰上滑動,到了最後,仍然是不敢相信,重重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擰了一把,揪疼的感覺是那般的真實。剎那之間,淚雨滂沱,對着眼前的水銀鏡面,玉歌是咬着牙的痛哭起來。
蒼天有眼,竟然讓自己回到了八年前,一切的噩夢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題外話------
開坑存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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