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獻毒計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半個月過去。這段時間裏，邱家二少爺打殺人的案件被查乃是他人所為無罪釋放，同時邱家大小姐邱婉瑩因祖父托夢前往家廟為家人祈福，意指兄長牽扯上官司乃是因為風水時運不好。京城中的人都知道，邱家少爺自小因為頑劣被扔到了舅父家教養，與妹妹面都見不上幾回，邱家小姐卻還是如此惦記兄長，實在是賢良，邱婉瑩祈福齋戒的舉動受到京城中人的贊揚，原本蒙上陰影的邱府也撿回了幾分顏面。

然而無論外表如何光鮮，如今籠罩在邱府上空的仍舊是陰霾一片。

邱府東院，雖然冬日的寒風還未前來報到，廂房內已然燒起了炭火，一處炭火之上，幾只大小均勻的紫砂藥壺在紅黃交映的炭火熏制之下冒着一縷縷淡淡的青煙。随着道道煙霧的凋零飄散，陣陣苦澀的藥香味在廂房中彌漫。

滿面倦容的冷氏有氣無力的躺在廂房之中的軟榻上，夫君的冷淡令她苦悶，連日來的頭暈目眩令她苦不堪言，在收到女兒滿含委屈的信件之後更加是心煩氣躁。如今聞着濃重的藥味更加是幾欲作嘔。

“母親莫要嫌這藥味難聞，卻是凝神靜氣的好藥，這不，如今瞧着氣色就好了許多”

看着冷氏愁眉不展，邱如漣自然湊上前手腳伶俐的為冷氏按動着頭間的太陽穴，這些年，為了将來能有個好的歸宿，邱如漣對冷氏比親生的女兒照顧的還要精心。無論在外如何潑辣，在冷氏的面前，邱如漣卻是乖巧聽話的。

“嗯”，對于邱如漣的話，冷氏不置可否，看着眼前的庶女便不免想到了如今被自己送到外面去養着的嫡女邱婉瑩。雖然那頭玉歌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退了那門親事，可眼見着忘川侯府卻是不肯松口。那司徒宏往日說對自家的女兒一往情深，可是如今在這門親事面前也并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實在是可惡。

雖然說冷氏子邱婉瑩面前表現的如何的鎮定，可是在這件事上一時之間卻是毫無辦法。如今嫡女肚子裏的孩子眼見着越來越大，若是兩個月內事情得不到解決，将來孩子出世，那就是個私生子，即便是長子，那也是見不得人。第一個也許是最後一個外孫居然是私生子，這樣的事冷氏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恨只恨穆玉歌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一連幾次差點就能毀掉她，卻是被她躲過了，現如今她大門不出，與邱家的人幾乎是互不往來，自己上門去找，也往往是不冷不熱的回避，讓人無從下手。

“母親不知為何事如此憂心，如今大姐姐不在身邊，母親可要好好保重啊！”

在邱如漣躍躍欲試的話語聲中，冷氏終于回過神來，想起某些事，雙目中多了幾分冷意。

“我也是為你的大姐姐擔心，這次忘川侯是鐵了心要讓穆玉歌進門，你姐姐如今走到這一步，也多虧了你呢！”

聽到冷氏所言，邱如漣面上一白，“母親······”

“嘭”的一聲，邱如漣的額頭瞬間多了一塊烏青，不遠處一只的精致的青花瓷器碎了一地。

“虧我待你猶如親生，你卻教唆你姐姐做出這等的糊塗事，未曾婚配便交付身心，你以為她是什麽上不得臺面的庶出，要這般才能嫁得好人家不成。若不是你這賤蹄子，現在她又怎麽會要一個人躲在外莊受苦！”

冷氏雙目發紅的望着眼前的邱如漣，原本養在身邊不過是當個小丫環，适當的時候給她找個有財有勢的人做個妾室也好通房也罷權當是為自家的嫡女嫡女做墊腳石，沒想到如今卻也因為她而壞了大事。想到這幾日自己透過邱婉瑩身邊的丫環知道的消息，冷氏就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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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這如何怪得女兒，女兒也是為了大姐姐好啊······”

邱如漣的話此時無異于火上澆油，不但無法安撫冷氏，反而是讓冷氏冷笑了數聲“呵呵······為了她好，別以為我糊塗，你莫不是以為你大姐姐不成了，我便要仰仗你不成，很好。你也大了，留在身邊也不好了，工部周尚書年初正好死了個妾室，身邊正缺個人，對你來說也算是戶好人家了”。

周尚書······冷氏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将邱如漣震得神魂不在，要知道這周尚書因為早年跟着上戰場監軍被敵軍砍傷，至今無法人道，故而是出了名的虐妻，他的妾室好些個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呀！

想到這裏，邱如漣連忙撲上前抱住冷氏的大腿道：“母親，都是女兒的錯，您別生女兒的氣，大姐姐身懷侯府的長子，這是可喜可賀的事，一定有辦法解決的。有了孩子，大姐姐就是侯府公子的嫡妻，将來的忘川侯夫人，以後還會是王爺夫人那！”

冷氏一腳踹開腳邊的人，複又上前，一連扇了十幾個耳光，仿佛要将數日來的怨氣盡數發洩。“可喜可賀！你當我蠢鈍如豬麽，現在侯府要的是穆玉歌，你大姐姐卻是這樣的模樣，你這是在笑話我麽！”

不行，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完了！雖然被冷氏打得頭昏眼花，可邱如漣也并非是個蠢的，心亂如麻之間卻是想到了解救自己的辦法。

“母親，我有······有辦法，嗚嗚······”

也是十分的倦怠，冷氏手間的動作漸停，揪住邱如漣的衣袂問道：“什麽辦法？”

“母親，可還記得每三年的秋末，宮中都要采選養容之女，今年卻是到了采選之期呀！穆家如果把穆玉歌的名字提報上去，她便入不了忘川侯府了”

“養容之女，養容之女·····相信侯夫人對這個提議也會十分的滿意”，反複的念着邱如漣所說之言，過了許久，冷是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下來。從地上扶起邱如漣，眼神中好似又有了幾分憐愛。

“到底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撫摸着邱如漣的雙手，冷氏喚入門外候着的一名仆婦，一番耳語之後，婦人便匆忙離去。

見此，知道自己已經脫離了危險的邱如漣略微松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暗恨不已，邱婉瑩自己犯賤，卻要怪到自己的身上來，實在是不公平。

穆玉歌，你可不要怪我，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