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豪 門

前排的司機先生瑟瑟發抖。

他家那位一向潔癖大于天的少爺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這簡直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了QAQ!

殷清流都沒有緩過神來,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那顆屬于顏牧的毛茸茸的腦袋,指尖傳來陣陣濕熱的觸感, 直到顏牧有些不滿地開口道:“你受傷了。”

那低沉的、帶着絲絲不滿的聲音在耳邊靜靜響起, 這才喚醒了殷清流的神智。

她的耳根微微紅了起來,速度飛快地将手指撤走, 深深吸了一口氣, 作出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哪有?”

“指尖, ”顏牧蹙眉,将殷清流的手抓了回來, 指着她左手的食指, 低沉道, “你自己看。”

殷清流聞聲看了過去,仔細看了半晌,才看到一個小小的點, 通紅,像是腫了起來一般, 不由搖頭笑道:“顏少的洞察力可真是敏銳啊。”

“就是……總結概括不大好,”殷清流滿是溫柔地拍了拍顏牧的肩膀,含笑道, “這能叫傷口嗎?”

“你早上離開的時候,是沒有這一點的。”顏牧牢牢地看着殷清流的指尖,眉心又皺了一些,語氣裏有些許不滿, “從她家裏才弄出來的。”

殷清流失笑,她自己都沒注意到這裏,于是便不在意道:“又不疼!”

“不疼也不行!”顏牧皺緊了眉頭,似乎有些不悅,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又将那幾個字咽了下去,神情有些郁郁。

殷清流靜靜地看着他,眼眸一點一點地柔和下來,她突然不想看到顏牧這般郁郁的神情,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軟軟道:“我不疼,你替我疼,好不好?”

“我最怕疼了,”殷清流的語氣更軟了一些,曾經最初的時候,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怕疼的小女兒,可是後來,槍/林/彈/雨都走了過來,再也沒有人擔心她受傷,擔心她疼不疼。

顏牧的表情微怔,耳根又一次熱了起來,那兩根細細嫩嫩的手指掐着他的耳朵,溫熱的手指幾乎要點燃了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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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疼,你替我疼,好不好?”

那語氣柔軟的近乎撒嬌,再加上那兩根細嫩的手指,顏牧只覺得那熱度已經從耳朵上蔓延到臉上,他不想開口,卻感受到那來自殷清流的溫柔目光,剎那間坐立難安,仿佛有人在他心底炸了一把煙花,快要把他整個人都炸飛了!

“好。”

這個字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天知道顏牧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讓他自己說出這個字!

女孩子滿意地笑了起來,略帶喜悅的笑聲蔓延在車內,讓顏牧那顆冷硬成石頭一般的心都化成了水。

他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柔和。

“可是我也怕你疼,”女孩子溫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他聽見女孩子含笑的柔聲,“我怎麽舍得……讓你疼呢?”

“所以,我不會受傷的,這樣,我不會疼,你也不會替我疼,我們都不會疼,好不好?”

“可是,如果你受傷了,我也會疼的,我疼了,你也要疼的。”

“所以,你也不用受傷好不好?這樣我就不會疼了,我不疼,你也不會疼了。”

“我們一直開開心心的,誰也不需要難受疼痛,好不好?”

那柔柔的聲音宛若春風吹進他的心口,又仿佛一朵嬌嫩的鮮花在他心中猝然綻放,他的耳邊滿是煙花炸裂的聲音,那般歡欣喜悅;

女孩子的眼睛滿是柔軟的溫情,仿佛蘊含滿天星空,盛放千萬星光,美麗的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從在殷家見到她,他就知道,他等了那麽久、盼了那麽久的人,終于來到他的面前。

殷清流。

連名字都無比熟悉。

那種來自靈魂的吸引力、那個刻在靈魂上的名字,顏牧一直覺得,自己的靈魂破了一個洞,他在尋找一個人,尋找一個可以将他的靈魂補全的人;

那一天,在殷家,當殷清流沖他淡淡笑出來的時候,顏牧就知道,能補全他靈魂的人,出現了。

他注定是屬于她的。

顏牧伸出手,一把将殷清流摟在懷裏,然後靜靜地看着殷清流,目光停留在那嬌嫩的唇瓣之上;

殷清流仿佛毫無察覺,又仿佛什麽都懂,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緩緩微笑,

“你的臉好紅啊。”

“害羞嗎?”

他靜靜地看着她,然後輕輕地吻上她嬌嫩的唇瓣,

溫柔地、虔誠地、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

他的臉紅的更厲害,耳朵仿佛炭燒一般,五官在那一瞬間呈現出一種別樣的豔/麗,

他們的唇相貼,他輕輕道:“是啊,我害羞。”

他的臉,豔紅如夕陽。

**

殷清流很早之前就定好了專業和學校,自然也不需要向其他學生一般去思考,顏牧倒是問了一句,殷清流便将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他,顏牧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又道:“為什麽不去華大?”

“花大允許我通校,”殷清流輕輕笑道,“我覺得被張阿姨養大了的胃,一定接受不了食堂,所以我還是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顏牧目不轉睛地看着殷清流,在心裏默默地将學做菜這種事情提到了第一位,恰好這時候張阿姨從廚房走過,聽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殷清流這麽說,頓時大喜,在心裏過了一下晚飯單子,删掉了幾個少爺喜歡吃的,多加了幾個小姐喜歡吃的菜。

張阿姨在心裏振振有詞,少爺一個大男人,吃什麽不是吃啊?小姐那麽瘦小,又要上學,天天動腦子,當然要多吃點補補身子!

更何況小姐喜歡吃,少爺不會不喜歡吃的。

如果少爺真的不喜歡吃,

小姐總有辦法會讓少爺吃下去的。

“那為什麽選擇生物醫學?”顏牧又道,頓了頓,還是中肯道,“這個專業偏冷,而且很難學。”

“你是在懷疑我嗎?”殷清流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驚詫道,“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還是在懷疑我的智商,還是我的眼光和智商都被你懷疑?”

顏牧:“……”

顏牧張口結舌地解釋,但是他本就沉默寡言,是那種被人誤會到死都不會開口解釋一句的人,性子又悶騷,是那種愛在心口難說的标準人物,現在讓他解釋,簡直是困難重重,顏牧都組織不好語言,眼看就要結巴了。

他真的只是想要找個話題與殷清流多說說話而已。

顏牧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懊悔,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自己不會說話,幹什麽那麽多話呢!

是不是欠的?

老老實實保持安靜多好!

顏牧簡直想抽死剛剛的自己!

少說多聽才不會錯啊。

看到顏牧眼睛裏越來越多的自責和懊悔,他的神情中都帶出了幾分焦急,殷清流突然湊近了他,他的唇與她的唇相隔不過幾厘米,她呼吸的熱氣,都可以打在他的臉上;

顏牧在剎那間就閉了嘴,近乎不知所措地看着殷清流。

“顏牧,”殷清流突然叫道,顏牧應了一聲,心中竟然有幾分等待審/判般的忐忑與不安,“你怎麽,這麽可愛呢?”

殷清流心中突然一片柔軟。

不知道是為那個被自己調侃一句就急急忙忙解釋的顏牧,還是為了此時突然感覺一切都很美好的自己。

“你這麽可愛,當心被我吃掉喲。”殷清流低低地笑出聲,突然擡手摟住了顏牧的脖子,眼眸中帶着柔軟的笑意,“怎麽辦,我忍不住想要吻你呢,怎麽辦?”

顏牧身體力行地告訴她應該怎麽辦。

他用力地将殷清流摟在自己的懷裏,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的耳根既然泛着暗紅,連臉頰都有幾分淡淡的紅,但是吻過來的力道,卻那麽重,

這是他們之間第二個吻,

卻比第一個吻重了很多。

第一個吻是由顏牧主動,第二個吻,卻是由殷清流主動。

他的舌頭在她的口腔內舔/舐/掠/奪,與她的唇舌嬉/戲/玩/鬧,最後,他抵着她的額頭,目光沉沉,聲音很輕,“我喜歡你。”

“我只是想要,跟你說說話而已。”

顏牧漆黑的眸子宛若蕩漾着一汪湖水,柔軟的波動在其中溫軟細流,“我不大會說話。”

“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只是,”顏牧的聲音又軟了許多,他靜靜地看着殷清流,似乎有些猶豫,又似乎妥協,“不知道能跟你說些什麽。”

“但是我想跟你說話。”

“清流,我想要更你說話,”他的眼眸中閃爍着動人的神采,他仿佛在将他的整顆心刨開給殷清流看,他輕輕道,“跟你說話,我就會很開心。”

“我知道,”殷清流打斷了他,她輕聲道,“我知道。”

“我很開心,”她對着他笑,目光中有一點點小小的羞怯,如果不細看,根本看不到那一微小的情緒,但是顏牧卻将它收歸眼底。

她的眼睛太過坦蕩清澈,讓他心神向往。

“我也想跟你,多說說話的。”她笑了起來,兩只眼睛都笑彎了,眉眼彎彎天真無邪的樣子,“跟你說話,我也很開心。”

“顏牧,”她輕輕喚他,他溫和地看着她,

然後,她對他笑。

千言萬語,卻都在這一視一笑之中。

**

離晚飯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廚房準備的飯菜都快涼了,但是依然沒有上菜,在廚房忙活的田阿姨打算出來看看,卻被張阿姨一把摁在了走廊拐角。

田阿姨一臉懵逼。

張阿姨悄無聲息地看看客廳沙發上的兩個人,見沒有打擾到自家少爺和小姐才松了口氣,扯着田阿姨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廚房。

田阿姨懵逼更甚。

“這都七點半了,少爺和小姐不吃飯嗎?”田阿姨疑惑道。

顏家的晚飯向來是晚上七點準時開飯,少爺對這個規定更是遵守,她來顏家兩三年了,這一次是跟着張阿姨一起調到這邊來的,對顏牧的性子還有幾分了解,這兩三年中,顏牧可沒有一次是不按時吃晚飯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張阿姨搖頭嘆了口氣,這田阿姨是她老鄉,還是她介紹進來的,手腳勤快人也老實,就是太老實了些,讓她總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田阿姨茫然地看着張阿姨,張阿姨無奈地拍了拍田阿姨的肩膀,恨鐵不成鋼道:“你也不看看少爺和小姐們幹什麽呢,這個時候打擾什麽!”

田阿姨憨厚地笑笑,又道:“……可是菜都涼了。”

“涼了再熱啊!”張阿姨咬牙道,“總之,我不說話,誰也別去客廳!”

“可是……”田阿姨猶豫道,“再熱一次,就不如現在這麽好吃了。”

張阿姨:“……”

“老田啊,”沉默半晌,張阿姨和顏悅色道,“去廚房熱菜,好不好?”

估計是張阿姨的氣勢實在太過恐怖,田阿姨趕忙應了,又急急忙忙地去準備熱菜。

張阿姨心滿意足地回到走廊拐角處偷/窺。

沙發上已經恢複了平靜,殷清流脆生生地叫道:“張阿姨,今天還不開飯嗎?”

注意到自己暴露了的張阿姨略帶尴尬地笑笑,朗聲道:“這就來了!”

“今天都是小姐愛吃的菜呢!”

在推遲了四十分鐘之後,顏家的晚飯終于開始了。

張阿姨略帶尴尬,連忙去煮了小碗千絲萬盞金香面,還特意煮了兩個荷包蛋,都給了殷清流那碗,顏牧一個沒有。

殷清流看看自己碗裏的兩個荷包蛋,又看看顏牧空蕩蕩的面碗,笑眯眯地夾起一個荷包蛋,道:“吃嗎?”

顏牧搖搖頭,道:“你吃。”

“你太瘦了,多補一點。”

“你也很瘦,你也需要多補,”殷清流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把荷包蛋分給顏牧。

顏牧第一次覺得荷包蛋如此順眼。

張阿姨心滿意足地看着殷清流把荷包蛋分給了顏牧,只感覺像打了一個大勝仗一般,興高采烈地去給夫人和老夫人報告這個好消息。

他們家距離擁有小少爺小小姐的長路又縮小了一大半!

普天同慶!

這種好消息一定要跟大家分享!

**

一頓晚飯殷清流這邊其樂融融、溫馨甜蜜,宋穎那邊簡直是災難。

本以為殷清流會在家裏吃晚飯的宋穎一高興給不少人打了電話,邀請他們來家中吃飯,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宴會,但也有二十幾號人,很是想把這個考了省狀元的女兒介紹出去,結果沒過多久,家裏一個客人還沒到呢,就被顏牧接了回去。

宋穎不敢跟顏牧起沖突,顏家他們殷家也惹不起,只能把這口氣咽下,但是到底意難平,又想起殷清流的專業和學校顏牧都要插一手,就更是氣得難受,她們做父母的還沒說話的,顏牧就這麽直接操/控了她女兒的人生!

而現在殷清流不在,她哪有臉讓那群人來?但是明明已經通知過,再反悔,她也沒有這個臉!

宋穎進退兩難,看殷清雅就愈加長籲短嘆,如果不是殷清雅,她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步?

如果……如果當初送走的不是清流就好了。

宋穎為自己這個想法一驚,恰好殷父又回來了,宋穎便直接将這個難題扔給了殷父,兩害相比取其輕,現在打電話通知人家別來了,那他們殷家的名聲得成什麽樣子啊?

殷父一咬牙,來,就讓他們來。

在主人家,總不能讓主人下不來臺吧?

他們确實不會讓主人下不來臺,但是他們可以讓主人膈應得吃不下飯,讓主人心裏火急火燎的,讓主人氣得胃疼卻不得不作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飯桌上的話題全程圍繞在殷清雅身上,即使宋穎幾次提出殷珏想要把話題拉走,但是沒有一個客人願意順應她的意思,他們對殷清雅顯示出非同一般的興趣,從殷清雅的分數、要上什麽大學什麽專業、将來要找什麽工作,甚至連以後嫁給什麽樣的人都開始讨論!

宋穎幾次氣得恨不得把手邊的水潑過去,她是邀請他們幾個來家裏吃飯的,又不是來邀請他們給她添堵的!

雖然一開始,宋穎是打算給她們添堵的。

其中有幾個人的孩子也與殷清雅一個年級,一起參加高考,往常都被殷清雅壓得喘不過氣來,今天終于高了殷清雅一頭,可是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這一次紛紛把自家孩子帶來,說完了殷清雅就開始互相追捧對方的孩子,這個說你的孩子可以去個重點大學吧,那個說哪裏哪裏不過去個普通一本而已,一本兩個字咬得極重,可見是故意說給誰聽的。

一頓飯下來,宋穎吃的胃疼不已,最後還得把這些人好聲好氣送走,心裏不知道多麽憋屈,殷父見到宋穎的模樣,心裏難受的厲害,看着殷清雅的眼神也有幾分不善。

“我們給顏家打電話,讓清流回來吧,”宋穎說道,“清流是我們家的孩子,總不能讓她沒名沒分就嫁了吧?不能讓他們輕視清流,這還沒結婚呢,就住在外人家裏,算什麽回事?”

“正好,媽那邊也穩定了一點,我們帶清流回家見見老人,免得日後見了還不知道是誰,媽向來喜歡聰明的孩子,肯定也會喜歡清流的。”

“好,”殷父點了點頭,對于宋穎的決定,他向來都是支持的。

她喜歡殷清雅,他就對殷清雅好,她喜歡殷清流,他自然會對殷清流好,在殷家,只要得了宋穎的喜歡,就是得了殷父的喜歡。

夫妻本是一體的,這一點在殷父和宋穎身上得到了非常鮮明的體現。

殷清雅一直都垂着頭,她将他們的話都一一聽到耳朵裏,心裏卻越加麻木冰涼,就是因為高考失利,她在家裏的地位就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她是父母的掌心寵,現在……

殷清雅茫然又絕望,恍惚間竟然想到了要去死。

宋穎那裏只有白管家的電話,這通電話自然是打到白管家那裏去了,白管家又去請示施榮蔚,施榮蔚對宋穎沒什麽好感,但是想起上次殷清流拒絕了他們對付殷家,想了想,就給顏牧去了個電話,顏牧又去問殷清流,殷清流欣然應許。

然後跟顏牧說:“一會兒我接了電話,你看我手勢,随時準備過來搶手機。”

顏牧:“……”

“搶手機以後記得對那邊進行威/脅/恐/吓,言語犀利一點,能有多麽狠就有多麽狠,記得拿出你的氣勢來,”殷清流一本正經地叮囑道,“不要留情啊,你最想象對面是你生平最惡心最厭煩最怨恨的人,明白嗎?”

顏牧鄭重地點頭。

于是殷清流安然地等電話,想了想,又叮囑道:“你搶我電話之前先說點什麽,比如用冰冷的聲音說,你在給誰打電話,誰允許你打電話,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這樣的話。”

顏牧蹙眉看着她,眼睛裏有幾分不贊同。

“顏牧,”殷清流軟軟地喚道,最後妥協道,“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不好,”顏牧抿唇,“我不要那麽說你。”

“……”殷清流先是一愣,再是一笑,“那你就把最後那句話去掉,靈活發揮嘛,反正就把自己表現出一個高傲偏/執的大少爺,控/制/欲非常強的那種!”

顏牧認真地點頭,這個他還是會的。

“為了我們日後生活的寧靜,”殷清流目光軟軟地看着他,“為了我的實驗。”

顏牧瞬間鬥志昂揚。

手機鈴聲非常切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殷清流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便接起了電話,手機裏響起了宋穎關懷的聲音,“清流,你吃飯了嗎?”

“吃了。”殷清流弱弱地說道。

“吃的什麽?”宋穎含笑道。

“粥……”殷清流聲音更弱了幾分。

“只喝了粥?”宋穎問道,“那你吃飽了嗎?”

“……飽……他說……晚上……”殷清流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非常虛弱和害怕,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只能……喝粥……”

宋穎突然覺得有些心疼,那可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親女兒!即使在家裏被忽視,也沒有讓她忍饑挨餓的道理啊!

“只喝粥哪裏吃得飽!”宋穎憤憤不平道,“清流,明天回家,媽媽給清流做好吃的,介紹爺爺奶奶給清流好不好?爺爺奶奶也很想見清流呢……”

說到最後,宋穎都用了近乎誘/哄的語氣。

殷清流向顏牧做了一個手勢。

顏牧冰冷的聲音在卧室內響起,“你在跟誰打電話?”

“誰讓你聯系外人的?”

“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嗎?”

那滿懷壓抑與憤怒的聲音幾乎降至冰點,顏牧一把将手機搶了過來,宋穎那邊甚至聽到了殷清流小聲地驚呼聲。

“殷夫人,”顏牧冷冷地念着這三個字,聲音中充滿着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他一出口便是質問,“誰允許你和清流聯系的?”

“別忘了,你答應過顏家什麽。”

“怎麽,後悔了?”顏牧似乎是冷笑了一下,“晚了。”

宋穎聽到男人冷凝的聲音傳過來,手指都開始抖,即使隔着手機她都能感受到男人那種淩厲的氣勢和磅礴的怒氣,她的女兒就在他的身邊,會忍受多麽大的懼怕啊!

他是不是還打過她的女兒?他是不是還罵過她的女兒?

殷清流在離開殷家前都沒有這般唯唯諾諾,她那麽勇敢,還有勇氣跟自己對峙!

怎麽一到了顏家,就變成了那個樣子?他們是不是打她了?還是把她關進小黑屋了?還是拿針紮她了?曾經電視劇那種折/磨人的手段一一在宋穎眼前出現,宋穎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清流還小……”

宋穎剛說四個字,就被顏牧冷冽地打斷,“我想,殷夫人,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幾個字的。”

“殷清流現在在我們顏家,我們顏家自然會對她負責,還請殷夫人不要插手別人家的事情,否則——”顏牧冷冷一笑,那笑容冷得讓宋穎心尖打顫,只聽“啪”的一聲,手機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

顏牧把手機摔了。

宋穎心想。

她的女兒啊,她的親生女兒啊,生活在顏家那種地/獄裏,她不僅救不了她,還害了她!

宋穎怔楞地看着自己的手機,眼淚在一瞬間就落了下來。

顏牧把手機還給殷清流,殷清流贊嘆道:“顏牧,你真棒。”

顏牧微微抿唇,對着殷清流淡淡一笑,殷清流晃了晃手機,笑道:“就不問問我在做什麽?”

顏牧微笑着搖了搖頭,他拉過殷清流,揉了揉她的長發,簡短道:“做能讓你開心的事情就好。”

頓了頓,顏牧鄭重道:“如果有任何需要,都要來找我。”

“不管你做什麽,我都能護住你的。”

殷清流沉默半晌,淡淡一笑,“嗯,好。”

“這句話也送給你。”

“無論你做什麽,我也能護住你。”

顏牧沖着殷清流笑。

第二天,兩個人把電話一扔,出國旅游了。

施榮蔚那邊找不到人,簡直想把顏牧抽出來揍一頓。

康柏繪倒是十分淡定,“這樣也不錯啊,證明他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還能出國旅游。”

施榮蔚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這才把這件事放下。

出國玩了半個月,顏牧一回來就被施榮蔚打包扔進了顏氏,把手上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扔,當天就拉着康柏繪休息去了,顏牧一點也不開心地處理事務,顏氏宛若冰窖。

顏牧本來擔心殷清流一個人在家裏比較悶,結果回去發現殷清流抱着幾本大部頭的書在啃,啃得神情專注,連晚飯都忘了吃,顏牧難得發一次火,就殷清流這副骨瘦如柴的樣子,竟然還不吃晚飯!

顏牧簡直想把殷清流那些書都給她拿出去燒了。

第二天,顏牧就去聯系花大生物醫學的幾個教授,顏家是S市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鮮有人不賣他點薄面,而他也沒有找那種醉心于學術研究的老教授,這種老教授對“走後門”這種事一般都看不怎麽上眼,也有一身傲骨,他怕殷清流吃虧。

最後他找的,是一個富有才華、家境一般、性格溫和、相貌普通的年輕教授,這位教授今年才剛剛評上教授,顏家為了顏牧的身體,也對醫學和醫療器械等等都多有關注,這位年輕教授雖然有才華,專業也過硬,但是并無多少背景,本來這次評教授他是評不上的,最後還是因緣巧合,他曾經的導師與施榮蔚關系還可以,讓施榮蔚知道了這是,最後是顏家扶了他一把,這才評上了教授。

找他來輔導殷清流,自然是再合适不過。

顏牧與殷清流約法三章,學習可以,但是只限于白天,晚上絕對不可以再把這些帶到家裏來,殷清流身體本來就不好,顏牧費了不少勁才給她養回來,現在自然看得嚴,晚上還加了頓補湯;

當然,顏牧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初次見面的時候,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瘦的跟殷清流這小姑娘差不到哪裏去,殷清流也是費了不少力氣給他養回來的,殷清流當然可以不把學業帶回家,那顏牧自然也不能把工作帶回家,兩個人回家就只能休息。

顏牧自然是答應了。

于是在七月末的這幾天,殷清流正式開始去那位年輕教授家裏登門拜訪。

那教授姓秦,單名一個優字,今年剛評上教授,暫時還沒有獨立帶實驗的資格,上一個實驗剛剛結束,卡在了一個環節上,算是失敗了,所以目前時間還比較閑,這種帶高三畢業生的事絕對是個苦差事,還沒上大學,什麽基礎都沒有,生物醫學又是一個非常标準的難度很高的學科,顏牧把人扔在他這裏,還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簡直就是一個燙手山芋扔過來了。

但是那年輕教授也沒有辦法,他這教授的職位還是拖了顏家的幫助,哪裏能把人往外推?幸好離開學也就只有一個月了,熬過這一個月什麽都好說。

那教授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結果一天下來,發現這小姑娘基礎已經有了,比起那些大一大二的學生也差不到哪裏去,而且一點就通,舉一反三,可見課後沒少下力氣。

秦優漸漸明白了顏牧那句“清流對此十分感興趣,也很癡迷,所以希望秦教授指導一二”的意思了,這小姑娘認真專注,一個上午都沒有休息過,他講的快,那小姑娘反應的也快,而且因為她自己已經自學過的原因,很多專業術語都不需要他解釋,一上午下來,竟然比在學校講課都輕松。

秦優便對眼前的小姑娘升起幾抹好感,做學術本來就是一件需要專注度的事情,天賦、勤奮、專注缺一不可,少了哪一樣都做不了學術,他瞧這個小姑娘不錯,天賦有,勤奮是肯定的,而且專注,坐得住,穩得下來,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秦優便問了句,“高考考得怎麽樣?有把握進花大生物醫學專業嗎?”

“有,”那小姑娘笑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考得還不錯。”

“考了多少?”秦優笑笑,“進了花大,日後你有可能就是我的學生呢。”

殷清流笑笑道,“728,還請老師多多照顧啊。”

秦優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也笑,“怨不得有把握呢。”

就這樣,殷清流白天去秦優那裏,晚上跟001那裏的視頻死磕,秦優對殷清流越來越贊嘆,這專業能力,絕對不輸于他手下的任何一個研究生,甚至比他們還要強些!

而殷清流只不過是一個還未上大一的小姑娘。

秦優贊嘆連連,有的人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這天賦可不能浪費。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快開學,秦優便跟殷清流說:“你們大一的課少,而你的水平再真的把自己當大一學生就是辱/沒自己的水平,等你們開學軍訓結束,把課程表拿給我一份,我給你排一下課餘時間,你到我這裏或者侯教授那邊去報道,侯教授你還不認識對吧?開學以後我帶你去見他。”

侯教授是當初秦優的導師,也是花大頂梁柱一般的老教授之一。

殷清流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這一天慣例是顏牧來接她,路上,顏牧跟她說:“清流,宋穎找了過來,要求用殷清雅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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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