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浴室門打開, 池招走出來時光着上半身, 頭發也是濕漉漉的。

他一面套上襯衫一面穿過走廊,走到起居室時眼睛都沒擡, 兀自拿起拿起桌上的水壺倒水。

咕咚咕咚,玻璃杯很快盛滿涼白開。他拿起杯子,喝水的同時打量四周。

放下玻璃杯時, 一道不重不輕的清脆響聲砸在所有人心上。

在那一刻, 方才還咄咄逼人的幾位來客全都體會到了膽戰心驚的感覺。

池招朝前走,挨到那張單人沙發椅背。宋怡正坐在那裏,神情平靜, 仿佛審判者般居高臨下。

不過說實話,此時此刻,她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

截至目前,宋怡和池招的确是一清二白的上下級關系。他假裝她男朋友為她出過兩次頭, 當下她的行為無異于得寸進尺。

而且他剛到場,也不知道對現狀了解多少。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他。

池招輕飄飄地環顧一周,微笑起來開口:“男朋友?”

宋怡看見對面幾個女人臉上洩露出一絲喜悅。

“你就這麽跟別人介紹我?”池招壓低身子, 貼在宋怡耳邊問,“都要結婚了, 就不用這麽害羞了吧?”

對面都是滿臉始料未及,倒吸一口涼氣。就連身為當事人的宋怡也愕然地看向他。

過、過頭了吧?!

雖然你願意配合我我很感謝!

不過宋怡畢竟是他的秘書, 立刻緩過神來,恢複冷靜說道:“正是如此。”

“話說這幾位你很熟嗎?”池招仍在微笑,但這一次, 這個笑容單單只作為一個表情存在,冰冷又刻薄,“有必要報警嗎?這算不算私闖民宅尋釁滋事?請他們來調查一下吧。”

宋怡看向他們,她帶着毫無溫度的神色回答:“我和他們不熟。”

“報警?!”班長總算找回他的大哥風範,此時暴跳而起,“我告訴你們!我們在局裏可是有關系的!”

對方底氣十足,池招卻像聽到什麽笑話一般。他說:“你要不要試試,你的關系在我面前有沒有用?”

江大成還想吼什麽,結果居然噎住了。

“來試試吧。”池招撐着側臉,語氣相當輕松,但字句好像鋒利單薄的刀刃,“你可以再過分一點,然後我會來告訴你,在我面前不識好歹的代價。”

仿佛引力失控,高壓從天花板降下來,将人壓制得難以喘息。

“不好玩了,”池招懶散地說,“滾吧。”

那幾個人連對池招怒目而視的空檔都沒有,掉頭就走。關門時宋怡看到對面池遇剛好出來扔垃圾,鄰居二人對視,宋怡也不好解釋。

“來客人?怎麽走得慌裏慌張的,”池遇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拿菜刀在後面追他們。”

宋怡客氣地微笑一下,沒有回答。

她關上門,池招已經在系領帶了:“下午我去總部開會,你留在辦公室吧。”

“知道了。”宋怡回答,“那個,謝謝您。”

池招忽然擡頭,他望着她,笑容裏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什麽?”

“昨天也好,今天也好,都非常感謝您。”宋怡說。

池招沒回答,繼續整理袖口。宋怡想起什麽,彎腰在櫃子裏翻出毛巾。她遞給他,但他已經開始專心致志回複短信,接過後随便在頭上蹭了兩下。

宋怡看不過去,終于還是繞到他身後:“失禮了。”

她開始給他擦頭發。

不帶任何感情,也沒有分毫動搖,就好像執行任務的機器。這種程度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但是,池招漸漸停止了打字。

他一動不動,什麽都不做,任由她擺布,仿佛全宇宙最聽話的小男孩。

宋怡放慢速度,忽然忍不住想,在他小時候,有沒有過人給他這樣仔細地擦幹頭發呢?

對于池招這一天說出的某些話,宋怡心裏還是有些疑惑的。

直到後來,池招在辦公室看電視劇,其中一個角色高聲說了這樣的臺詞:“就讓我來告訴你,在我面前不識好歹的代價吧!”

池招看得很認真。

宋怡在背後觀察了很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問:“請問您在做什麽?”

“看最近流行的情感電視劇。”池招回答,“企劃部那群人推給我的。”

“為什麽要看呢?”而且竟然還在做筆記。

池招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的受衆主要是年輕人,當然要了解他們喜歡什麽。而且,最近有人說,《acdf》的戀愛元素太爛了。”

結果宋怡反倒被塞了電視劇的光碟。

話說回來,這年頭誰還看DVD?

她最近假期格外多,宋怡知道,這是池招和夏凡在關心她。

家裏的事,的确在短時間內達到了某種高峰。雖然是不太好的那種。

李梅因賭博被抓,現在在等待結果。而宋作為則好不容易東拼西湊把債還上了,當然,其中宋怡出了大部分。

他們父女倆沒有直接見面。宋怡把錢打過去,然後發了一條提醒的短信。

回到家,宋怡剛推開公寓門,便不小心打到了門背後的池遇。

池遇正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格子裝,背着雙肩包,手裏握着相機往外走。他盯着相機,太過入神,沒擡頭看路,結果被撞得摔倒在地。

宋怡連忙去扶他,幫忙撿起相機時,她看見上面的照片。

那是池招從她家出來的照片。

他打着呵欠,滿臉困意,看起來毫無防備。

崇名游戲總裁的花邊新聞,相信熱度會很不錯。

池遇跌跌撞撞,爬起身想搶回相機,卻發現宋怡已經全都看見了。

她沒有松手的打算:“請問,這是什麽?”

池遇垂下頭,靠在牆上沉默了許久。

“您現在是要去見誰?”宋怡又問。

在逼問之下,池遇總算出聲:“雜志……”

宋怡握緊相機往裏走,她掏出手機準備打給夏凡,池遇就在這時急急忙忙追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宋秘書!”池遇抓住她的手臂,“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要是我真想對付他,直接發到網上不就好了嗎?!這家雜志社會先跟崇名談判,我真的只是想給大哥讨個說法……”

宋怡轉過身來,甩開他的手臂問:“池崇?”

“嗯,”池遇嘆了一口氣,“上次,單家的二公子來找我。他跟我說,其實大哥的事,池招有些東西還瞞着我……”

“所以你就誣陷他?”宋怡說,“池先生,這樣的行為是欠妥的。”

池遇悶不做聲了。

他本來就優柔寡斷,不敢當面跟池招對質,又為如此懦弱的自己感到羞憤。池崇的事令他疑神疑鬼,同時,又想要跟池招談判的砝碼。

總而言之,到最後,池遇将照片删除,宋怡也沒聯系夏凡。

兩個人在便利店吃着泡面,開始認真商讨此事。

池遇吃的咖喱口味,辣得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訴苦說:“我真的只是想跟池招平等地聊聊。但是,我手裏一張有用的牌都沒有!”

這些天來,他幾次試圖拿到池招的把柄。

然而,他手頭沒什麽崇名的股份,一直以來接到的工作也無足輕重,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慘,說到動情處聲淚俱下,然後聽見身旁傳來吸面聲。

宋怡全神貫注吃着海鮮口味的泡面。

“宋秘書,”池遇問,“你在聽嗎?”

宋怡回答:“我在吃面。”

池遇哭得更厲害了。

宋怡紙巾遞過去說:“說實話,您的方法根本行不通。這種照片,崇游肯定會回應說是他體察員工宿舍。”

“是這樣嗎?!”池遇真不愧對他“崇名集團的劉阿鬥”之名,現在才反應過來。

“再說,”宋怡說,“您要是真想知道,直接去問不就好了嗎?”

池遇又打起退堂鼓:“他不會告訴我的。宋怡,你不明白,我們家跟普通人家是不一樣的。親子和兄弟關系都亂七八糟。他們根本不顧及家人的心情,只有等我拿到把柄……”

“對不起。假如冒犯了的話,我向您道歉。”宋怡開口,語氣舒緩,她專注地望着落地窗。

馬路對面是一座公交站臺,廣告牌上陳列着《acdf》的宣傳,那是崇名游戲發行的作品,也是池招這麽久以來努力的結晶。

“至少先試試,”她說,“可以嗎?”

幾天之後,一場藝術品的慈善拍賣會在市內一間歌劇院舉行。

這場拍賣會持續三天,池招是最後一天去的。

他想避開人流,沒穿得太正式,穿過長廊時為牆壁上挂着的畫駐足。

宋怡穿着女性西裝,邁開腿跟在身後,她一邊閱讀資料一邊發問:“這是拍賣的作品嗎?”

池招搖頭,輕笑着回答:“要是他們真舍得拿愛德華·馬奈去拍,那我就第一天來了。”

來慈善拍賣會,主要還是為了公司形象。

拍賣的藝術品都是他人捐贈的。宋怡替池招選了牌子,號碼是六十九。

兩人剛找到位置,宋怡隔壁座位便坐下一個人。

是熟人。

單景一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西裝,有些浮誇,卻奢侈得很到位。他微微一笑,仿佛從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打招呼:“好巧啊,你們也來啦。”

宋怡給予回應,池招也點了點頭。

他沒什麽興趣,随便參與擡價,買了一個骷髅頭形狀的雕塑,說是回去可以拿給樹蛙玩。

單景一也同樣沒精打采。看樣子,比起臺上的拍品,他有更感興趣的東西。

“宋小姐,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倫敦,給你帶了一些禮物,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單景一笑眯眯地搭話道。

“謝謝,單先生有心,東西我也不好意思收,就請單先生保管吧。”宋怡應答如流。

各色藝術品輪番變成不同金額的數字,慈善只是它們最終的去處,僅此而已。

在這場拍賣會上不斷競價的,無疑都是來自頂層社會的各界名流。為了名譽他們要出錢,然而,卻又有許多講究。

品鑒商品的眼光,擡價時逼退其他人的氣勢,出手的豪邁。

競标差不多進行到尾聲,拍賣師的助理取出了一幅畫。

“這幅畫,是由一位先生匿名捐獻的,沒有作者署名。按賣家要求,起拍價為26.4元,僅僅是畫布的價值。加價額度不變。”拍賣師宣布道,“請各位提出自己的價格吧。”

他将畫展示給衆人,這一次,臺下所有人都看清了畫上的圖案。

那是一幅人像。上面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白人女子,神色安然,笑容聖潔。作畫者相當成熟老練,即便不知道是不是名家之作,買回去也賞心悅目,絕不掉價。

前排有人舉牌:“100元。”

随後有人小幅度跟進:“500元。”

“1000。”一位女士的聲音。

叫了幾圈,最終這幅畫的價位也就停在5萬元左右。

“5萬3000元一次!”拍賣師舉槌。

池招全程都在打瞌睡,這時候打起精神,百無聊賴地問宋怡:“你覺得這幅畫怎麽樣?”

宋怡沉默了。她搖擺不定了許久,最終還是如實作答:“我很喜歡。”

與此同時,拍賣師高昂的聲音再次響起:“5萬3000元兩次!”

“你喜歡嗎?”池招支起身,像是有些懷疑地看向她。他微笑着,好奇的目光在她面頰上摩挲。

“嗯。”宋怡說。

于是池招突然舉牌:“10萬。”

全場立刻都看了過來。

然而,下一秒,單景一拿起牌子開口:“20萬。”他的號碼是八號。

“50萬。”池招沒有退讓。

“60萬。”有其他人開口。

“75萬。”單景一看樣子是非要買這幅畫不可了,他目不斜視,嘴角卻微微上揚,

池招吹了一聲口哨,他塞了顆巧克力糖到嘴裏:“100萬。”

這樣一幅作者不明的畫,居然值100萬?這是哪個西歐畫家的習作嗎?

有好事者在旁邊議論起來。池招和單景一都算不上默默無聞,不少人已經認出了他們。

“200萬。”單景一沒有善罷甘休。

“250萬……”池招剛說出口,又想了一下,“這個數字不好,300萬吧。”

拍賣師扶了一下眼鏡,畢恭畢敬地詢問:“請問一下,六十九號先生給出的價格究竟是250萬還是300萬?”

池招咀嚼着糖果舉牌,他漫不經心地回答:“350萬。既然是做慈善,哪個都好。”

他居然自己跟自己競價。

宋怡一愣。預算還綽綽有餘,她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麽擡價。

他很悠閑,甚至拿起糖罐給她倒糖果吃。

就在這時,單景一像是下定了決心,終于還是舉牌高聲加價道:“400萬。”

這個價格已經突破他的準備了。來這裏之前,單景一根本沒想過自己要花這麽多錢。他對藝術作品也沒什麽鑒賞力,這幅畫,他只覺得看着還不錯,究竟有什麽底細卻一頭霧水。

不過宋怡很喜歡。

之前在第一大廈告白的這件事上,他已經吃過虧了。這一次,絕不能再讓池招肆意妄為。

單景一想好了,等他把這幅畫買下來,就當場送給宋怡。屆時,池招的臉色一定會非常好看。

“八號給出了400萬元。”拍賣師吐字頓挫有力,“400萬一次,400萬兩次……400萬成交!”

落槌時,單景一總算嘗到了勝利的快感。

而此時此刻,池招正拿起糖罐子,研究裏面的糖為什麽不滾出來。

宋怡伸手說:“還是我來吧。”然後她首先小幅度搖晃罐子,将所剩無幾的糖果倒到罐口那一側,再小心翼翼地任其滾出來。

看着掌心的糖果,宋怡不由自主生出一點笑意來:“拿到了!”

“神奇啊。”池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兩個人回過頭去時,恰好對上單景一悲怆的眼神。

單景一滿臉“你們在幹什麽”的表情。

他并不像池招有自己的公司,只是因為單家少爺的身份,所以擁有揮霍的資格而已。

花了整整400萬,只是為了讓仇者痛罷了。

然而,回過頭,池招和宋怡完全沉浸在一罐二十塊不到的巧克力糖中無法自拔。

“噢,拍賣結束了。恭喜你啊,”池招被他過分悲傷的眼神打動,下意識站起身來,“我沒買到,真是太可惜了。”

宋怡連忙幫他拿起外套,起身朝單景一颔首:“單先生為慈善一擲千金,令人佩服。”

單景一總算回過神來。他深呼吸一遭,清了清嗓子,剛想提出送畫,沒想到池招卻先一步開口。

“不好意思,宋秘,明明你很喜歡那幅畫吧?”池招手插進口袋,笑着側過身。

宋怡搖搖頭,也跟在他身後出去:“沒關系。以後有機會的話,請您再多創作一些吧。”

“欸?你知道那是我畫的嗎?”

“嗯,畢竟畫的是《acdf》裏的NPC向導精靈不是嗎?而且我看過一次您的畫。”

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着往門外走去。

目送着他們離場,單景一站在原地,感覺身體被混凝土層層包裹,動彈不得。

拍賣會結束以後,池招很長一段時間都待在辦公室裏。

他平時生活也很簡單,偶爾回家休息,偶爾去畫室,有時候也去跑步。但是最近,他全心全意鑽研着一個問題。

切了一半舒芙蕾蛋糕,還沒開始吃,他忽然将叉子一擱,沒頭沒尾地說:“你們知道嗎?在應對傲嬌的時候,絕對不能跟他開玩笑。”

宋怡在做剪報,夏凡在收拾貓窩,他們不約而同看向池招,發出同樣的疑問:“什麽?”

“這是我最近玩galgame研究出來的。”池招說。

“別玩了,”夏凡扶住額頭,非常無奈地說,“你不适合,真的。”

“我看了他們改的戀愛劇情,更新以後玩家反響很好,但我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同。”池招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這到底是為什麽?”

夏凡說:“……因為你不會談戀愛。”

辦公室裏有三個人,但只有夏凡一個人是戀愛進行中。池招問宋怡:“你有什麽看法嗎?”

“我覺得,”宋怡回答,“作品裏要展現的,跟現實是兩碼事。”

池招打了個響指:“非常正确。我很贊同,所以我研究一下別人作品裏的。”說着抄起一本《霸道總裁愛上我》繼續翻閱起來。

與此同時,桌上還堆放着一大摞少女漫畫、言情小說、情感電視劇和戀愛游戲的光碟。

前面幾個都還好,池招自己研究就行了,但玩游戲的時候,他就免不了要咨詢身邊人的意見。

游戲裏的校園美少女問玩家:“今天天氣好好哦,要不要一起出去呢?”

給出的回複選項如下。

A,好啊,早就想跟你一起去海族館了。

B,沒問題,去我家可以嗎?奶奶會做餅幹給我們。

C,天氣不錯,效率一定會很高,一起學習吧。

D,你還是回家呆着吧。

“D肯定是錯的。”池招握着手柄說道,“能判定出這一點的我一定是個正常人。宋怡,是你的話,哪個比較好?”

宋怡正在清理廢棄不要的文件,她将紙張塞進碎紙機,擡眼浏覽了一下選項:“我是誰?奶奶?”

“不是,”池招頭也不回,專注地看着屏幕問,“你帶入一下美少女。”

宋怡走到他身後,撐着腰看了一會兒,她說:“C吧。既然是戀人,那就要一起前進才行啊。”

池招選擇第三個選項。

好感度猛減四十。

看到這一幕的宋怡默默轉身,回去碎紙機旁邊工作。

池招抛開游戲躺倒,擡起手臂蓋着眼睛笑道:“果然不該問宋怡啊。”

平時堪稱銅牆鐵壁的宋怡頭一次有些委屈。她開口,語氣裏聽不出異樣:“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那也不是我的錯。”

“嗯。我知道。”池招重新撐住地板起身,他走回辦公桌旁邊接收文件,再檢查一番今天的回饋,“宋怡跟我太像了,想的選項也一樣。所以問你根本沒有意義。”

他擡起唇角,笑着敲打鍵盤回複郵件:“不過,我們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吧?”

碎紙機運作的聲響經久不息,在偌大的辦公室裏回蕩,宋怡盯着閃動的指示燈。

“當然,”她說,“沒什麽不好。”

回到辦公室時,夏凡發現屏幕上運作的已經不是戀愛游戲了。

池招和宋怡正在玩魂鬥羅。

他們打得很用心,游戲的音效接連不斷配合着按鍵聲響起。夏凡走進去,宋怡恰好直起上半身來:“我還是死啦。”

“沒事,”池招還在操作手柄,“只剩一點了,應該可以通完的。”

宋怡轉過身來,看到夏凡時說道:“夏助理,你回來了。”

夏凡也點頭發問:“你們怎麽玩起這個來了?”

“galgame太難了。”宋怡一邊回複一邊拿起一旁的薯片,用筷子夾起一片送到嘴裏。

夏凡又問:“為什麽用筷子?午休時間結束了,快起來做事。”

“因為會弄髒游戲手柄。”宋怡又夾了一片喂給池招。

游戲結束,池招也松了一口氣。他咽下薯片,起身坐回電腦前,順勢抱怨了一句:“我認輸了。我對談戀愛一竅不通,還是魂鬥羅比較好。”

宋怡把薯片包裝放進垃圾桶,彎下腰時說:“魂鬥羅是很有趣的游戲。”

二人默契地恢複工作狀态,仿佛空中對接的空間站和宇宙飛船,毫無誤差,分毫不差。

目睹一切的夏凡一言不發,轉過身去時忍不住腹诽——

神他媽一竅不通。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2合1的一章,非常感謝訂閱的大家T T

《acdf》的故事背景偏西幻,所以有很多白人NPC

NPC是指游戲裏的非玩家角色,也就是一般由電腦操控的角色

galgame指的是男性向的戀愛游戲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