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所以你就過來找我了?”
陸缜端坐在上首,雍容清華好似佛龛裏供着的玉菩薩,除了眉梢眼角帶了幾不可察的愉悅,顯然心情頗是不錯。
四寶縮頭縮腦,一臉慫樣,半點不見方才跟枕琴周旋時的從容:“是啊,所以奴才就來找您了。”
她想到枕琴方才那要殺人的樣子就忍不住聳了聳肩,枕琴都把自己的主子交代出來了,自然不肯這麽罷休,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好話壞話都說了一籮筐,到最後見她油鹽不進,恨的差點沒上手掐死她。
幸好她也留了後手,枕琴正暴怒的時候,有兩個小火者過來喊她,枕琴再不敢耽擱,陰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四寶也不是很擔心淑貴妃會報複,她有兒有女的,目标是星辰大海,犯不着下死勁跟她一個小太監為難,再說十二監和後宮是兩個機構,她也管不到這裏來。
她頓了下,鼓起勇氣擡頭看着陸缜,聲音微微擡高了幾分:“不管是淑貴妃還是枕琴,奴才一個都不信,但奴才信您,你不會害我的。”
陸缜定定地看着那雙水眸,覺得心都要一并融化進去了,這話也稱心得緊,比旁人千百句奉承都來的順耳。
他眯起眼:“你不怕我罰你?”
四寶既然敢承認,也就有心理準備,咬咬牙跪下道:“但憑督主發落。”
在很久之後,四寶曾經問過他當時有沒有想過要殺自己,他說他一開始是想的,想清楚之後就覺着無妨了,反正不管四寶跟自己是不是一條心,他都有能耐讓她飛不出他的手掌心,大不了把她關個一年半載的,讓她眼裏只能看到自己。
四寶森森地感謝自己這麽有眼力價,沒有給他囚禁play的機會。
他聽她說完,輕咳了一聲,才掩住眼裏的異樣,似笑非笑地道:“既如此,怎麽不早些告訴我?”
他轉了轉腕子上的佛珠:“我記得我前日夜裏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當時為什麽不說?”
四寶嘆了口氣:“回督主的話,奴才當時是豬油蒙了心,生怕旁人知道了,讓我沒法繼續作妖。”
這話還真不是托詞,她當時不說失心瘋,但也差的不太遠了。
她頓了下又沒什麽底氣地道:“今天過去沒打算真把東西給枕琴,主要是想套話,看背後操縱的人是誰,以防以後被人算計了去…”
陸缜聽她說的有趣,那些惱怒不知不覺地散了些,悠然看着插屏:“那你後來怎麽又明白過來了?”
四寶當然沒有一開始就布置好重重後手的本事,其實她是找枕琴的路上才漸漸琢磨過來的,枕琴她背後的主子肯定不是真心幫她,說不準以後還得過河拆橋。
但督主卻不會這樣,他若是不同意,最多是不允她再參合這事兒,卻也沒必要害了她,要是督主像害她,當初就沒必要救她了。
她思忖了會兒,潤色了一下才道:“想到您平日的寬宥仁厚,奴才這心裏就感激的不行,日日夜夜地輾轉反側,終于想轉過來,決定跟您交代實底兒。”
她說完頗是慚愧,督主待她向來不薄,她卻……:“奴才對不住您,您平日對我頗多照拂,奴才最近真是昏了頭了,才把主意打到您身上的。”
陸缜明知道這小東西說話不可全信,不過嘴角還是不由得揚了揚:“反應倒是不慢。”
他沉吟道:“把這些日子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吧。”
四寶嘆了口氣,從鶴鳴死的那日開始說起,說着說着喉頭不由得哽了下,緩了會兒才往下繼續說,直到她發現鶴鳴床底下的指甲印,珠花和斷甲,還有枕琴走進來對她說的那些話,還有她想法子從別人那裏套話得知柳公公留了後手,以及這些日子如何找尋的,通通都說了一遍。
就是說到套話那段的時候把馮青松模糊了,只含糊說找知情人士套的話。
陸缜也沒心思在這種揪細的地方過多追究,只問道:“那銅盒現在在哪裏?”
四寶既然決定跟他坦白,自然不會再藏着掖着,忙道:“在奴才屋裏,奴才這就給您取來。”
陸缜颔首,她把銅盒和那日在鶴鳴床下撿到的東西一并取了過來,他用絹子掀開銅盒随意瞧了眼,長長地唔了聲。
四寶又莫名緊張起來:“督主,您…”
陸缜忽的問了句全然無關的話:“你不是喜歡男人嗎?”
四寶呆住,半天才‘啊?’了聲。
陸缜垂眼看着銅盒:“若只是尋常朋友,你也犯不着這般盡心。”
四寶跟他澄清過好幾次她和鶴鳴的關系,無奈他總是不信,只好再費吐沫解釋了一遍:“奴才跟鶴鳴有好幾年的交情了,要說這世上誰對我最好,除了我幹爹就只有她了。”
陸缜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聽到這句話又有些不對了,斜睨她一眼:“你再想想真沒有旁人了?”
四寶卻理解到旁的地方去了,連連擺手:“奴才的爹娘不提也罷,肯狠心把奴才送到宮裏來,我跟他們情分早就斷了。”
陸缜:“…”
他已經開始覺着她聰慧了,現在一看她又噗嗤噗嗤往外冒傻氣,頓時噎了下,這才淡着一張臉轉了話頭:“那宮婢不足為慮,這事兒你不要再參合,免得牽扯多了脫不開身。”
四寶急道:“那鶴鳴…”
陸缜有意讓她急幾天,心裏有安排也不會對她說,面不改色地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兒便罷了。”
四寶心急火燎的,聽到這話也只得悻悻地應了個是,他又看了她一眼:“你以為現在交代了就自己就脫罪了?”
四寶心裏一緊:“奴才…”她把心一橫:“您想杖責奴才也沒有二話,只求您給奴才留一口氣兒,我還想多伺候您幾天呢。”
陸缜瞥了她一眼:“誰說要打你了?”
四寶疑惑道:“那…”
陸缜挑了挑眉:“現在還沒想好,暫先欠着,等以後再說。”
四寶一點都不高興,反而覺着更加提心吊膽了,但想想也能理解,誰讓她犯了錯來着。
她想要幫助原身所以努力活下去,但自己活在這個坑逼的時代的理由不算太多,鶴鳴一死又少了一個,所以才會那麽想搞垮賢妃,恨她殺了鶴鳴,恨她讓她更少了一個親近之人。
但如今見督主沒有立刻要她命,心裏還是松了口氣,她雖然做好了狗帶的準備,但能不死當然是最好的。
要是遇見旁人這般作死,他也懶得多問一句,偏這人是四寶,他便覺着她重情重義,是難得的良善好心,他不知道他這樣在後世有個專門的形容詞——雙标。
之後又過了幾日,正在四寶急的抓心撓肝,差點沒忍住自己又出手的時候,陸缜卻對她道:“換身體面衣裳,随我去花萼相輝樓。”
花萼相輝樓素來是皇上在後宮設家宴的地方,外臣自然是進不去的,但他們這些內宦就沒有這麽多忌諱了,四寶隐隐約約覺察到什麽,匆忙換了身衣裳跟在陸缜身後。
花萼相輝樓裏,元德帝正攜一衆妃嫔賞着早春初開的花朵,一見陸缜便含笑道:“陸卿來了。”
陸缜拱手行禮:“皇上。”
四寶成安等人在他身後叩頭,元德帝目光從她面上掠過,不由得暗贊一聲好個毓秀鐘靈的妙人,但一看她身上的內宦裝束,瞬間失了興致,擡擡手讓陸缜入座,成安等人依次在他身後站着。
淑貴妃坐在上首,端莊含笑,時不時應和元德帝幾句。
她年近四十,相貌卻極美,雲鬓蓬松,風情無限,若是再年輕上十幾歲,并不比妖嬈瑰麗的和嫔差了,聽說當年也是寵冠過六宮人物,只可惜紅顏易老,終究抵不過歲月侵蝕,還是皇上顧念舊情,雖然聖寵不多,但對她也頗為敬愛照拂。
此時這位年長的美人目光逡巡一圈,忽的輕輕嘆了聲,臉頰邊垂下的流蘇微微搖曳。
元德帝笑問道:“阿蘭因何事嘆氣啊?”
淑貴妃清淺一笑,風韻天成:“妾只是想到一些事兒,還是不說了吧,免得說出來掃了皇上和諸位姐妹的興致。”
元德帝道:“這無妨,你只管說,朕何時怪過你?”
淑貴妃在座兒上欠了欠身,眉眼悵然:“皇上您日前要晉升賢妃妹妹宮裏的一位二等宮女為貴人,那孩子妾也見過,模樣好不說,做事兒也周全妥帖,妾想着您身邊又多了一周全人伺候,心裏正歡喜,哪知道她竟是個無福的,早早地就去了。”
四寶離得近,聽見這話不由得吃了一驚,淑貴妃就算要搞事也不可能親自上陣,肯定是派底下的妃嫔去吆喝,怎麽今天親自上場撕逼了?
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眼陸缜,見他斜斜一眼看過來,心裏頓時有了譜,想必是這尊大佛算計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竟讓淑貴妃親上陣了?
元德帝也面露遺憾,又略帶嫌惡地道:“不是她福薄,是和嫔蠻橫狠厲太過了。”
淑貴妃附和幾句,又嘆了聲:“妾記着鶴鳴那丫頭身子骨向來不錯,挨了板子還能自己走回長清宮,可惜身子到底沒熬住,一到晚上人就沒了,哎。”
賢妃神色如常,捏着筷子的手不由緊了緊,元德帝微微一怔,輕輕哦了聲,聽她話裏有話,不由得蹙眉道:“愛妃這是何意?”
淑貴妃溫言道:“妾瞧着皇上近日不痛快,宮裏又傳了些閑話,這才多說了幾句,索性把這事兒攤開說,想請皇上您寬心。”
元德帝臉色緩了緩,底下德嫔忽然瞟了眼賢妃,插了句:“妾聽幾個宮婢說,鶴鳴本來回長清宮的時候還好好的,就是走路不大便利,結果在長清宮沒待多久人就不大成了,說起來不過二十板子,生生就這麽把人打死,妾總覺着有些蹊跷。”
元德帝最近看賢妃很是順眼,聞言臉一沉,淑貴妃忙斥道:“捕風捉影的事兒休得胡言,說不準就是和嫔故意放出來要混淆視聽的!”
德嫔住了嘴,四寶低着頭,目光悄悄轉了一圈,就見枕琴攥緊了手,指節發白,身子不住輕顫着,淑貴妃目光不經意般的落在她身上:“這宮女怎麽了?發癔症了不成?”
枕琴身子一顫,抓住機會地跨出一步,撲通一聲跪在原地,顫聲道:“啓禀貴妃娘娘,關于鶴鳴之死,奴婢有事情禀報,還望娘娘允準。”
賢妃面色一沉,卻沒急着阻攔,免得顯得心虛,淑貴妃心裏不管多爽,面上卻滿是不愉:“好沒規矩的東西,快來人把她…”
元德帝卻擡手止了她的話,他到底對鶴鳴還有幾分遺憾,男人也大都是如此,越沒到手就越念着,聽到鶴鳴的名字便淡淡道:“反正家宴已經被攪和了,就聽這宮女說完吧。”
他說完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淑貴妃,淑貴妃仍舊一臉端莊得體,轉向枕琴道:“既如此,你便照實說吧,若有半句虛言,直接拖下去打死。”
枕琴叩頭,哽咽斷續地把那日的事兒說了一遍,還有之後的種種,都和她跟四寶聽到的所差無幾,只是她這回從懷裏摸出一樣用絹子包着的,黑黢黢的東西,低聲道:“這是那日鶴鳴所服之藥的藥渣,奴才見鶴鳴那日本來還好好的,喝了幾口藥就疼的不行了,于是偷偷留下些藥渣來。”
元德帝請了太醫來查驗,太醫先是看了幾眼,又聞了聞,确定其中加了加重傷勢的湯藥,本來鶴鳴就傷了肺腑,這重藥讓她喝下,其效用已經與毒藥無異。
賢妃不動如山,看起來仍舊沉得住氣,轉向枕琴嘆了聲,面上只有失望和痛心:“我素日待你不薄,你究竟是收了誰的好處,竟要如此害我?這不過是一包藥渣,是個人都能煎得,你又憑什麽說是我命人做的?”
“若是跟您無幹,您那日為何特地派鶴鳴去走那條路,正好遇見和嫔?”枕琴哀聲道:“我知道我本不該說這些,這才是做奴才的忠心,可鶴鳴也是我的親姐妹,您放心,這事兒說清楚之後我就會随您和鶴鳴去了,只是我現在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說完又把鶴鳴那日掉在地上的指甲和珠花拿了出來,四寶前日一并交給了陸缜,想必是陸缜給了淑貴妃她們,他自己自不會參合後宮的事兒,所以不知怎麽算計了淑貴妃一把,讓她發作出來,淑貴妃又把枕琴推出來當出頭鳥。
淑貴妃既然敢發作,自然是準備周全,連帶着那日幫賢妃調藥的太醫也一鍋端了,一樁樁一件件有憑有據,她發作的突然,打了個賢妃措手不及,她硬是沒找到插嘴辯解幾句,憑着巧舌剖白幾句,元德帝的臉卻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這時候證據确鑿,賢妃也不複方才的從容,而元德帝已經氣的面色鐵青,重重拍桌道:“你竟如此歹毒!”
說到底賢妃害的只是嫔和一個二等宮女,淑貴妃生怕她還有翻身的機會,趁着元德帝還沒出聲處置,又不緊不慢地着人把那銅盒子裏的東西拿出來,說是在易和軒無意中挖到的。
裏頭的小衣裳是曾經十五皇子穿的,衣裳是賢妃着人偷偷換的,後來皇子染了天花病逝,枕頭是當年盛寵一時的夏嫔用過的,夏嫔有哮喘,枕頭裏卻裝滿了柳絮雞毛鴨毛之類的東西,她就在睡夢中窒息而死。
還有林林總總四五件事兒,四寶聽的嘆為觀止,賢妃真是個能人,今日若不是比她更高一級的貴妃想要搞她,沒準她還能一直風光下去。
不過現在四寶也清楚,賢妃這回是徹底倒了,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人設崩了,原本她走的是溫柔賢惠的解語花路線,對上對下永遠溫柔備至,現在溫柔人設徹底垮塌,變成了黑心肝的蛇蠍婦人。
老實說如果幹這些事兒的是和嫔,元德帝會憤怒會懲治,但絕不會如此震驚,但幹出這事兒的是在他心裏如嬌花解語一般的賢妃,他先是不可置信,然後就是憤怒失望,聽到最後,面色冰涼一片。
賢妃哭求道:“皇上,皇上您聽妾解釋啊,這些真的不是妾幹的,只是淑貴妃娘娘的一面之詞,還請您開恩啊皇上!”
元德帝面沉如水:“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他已經一句話都不想跟這蛇蠍婦人再說,伸手一擡,陸缜會意,直接命人把賢妃拖下去,元德帝閉了閉眼,面色沉郁:“念在她跟朕多年的份上,留她個全屍吧。”
賢妃再不見往日的端莊模樣,跪在地上哭求不休,忽想到什麽似的,擡頭尖聲道:“皇上,妾的父親于社稷有功,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饒了妾這一回吧!妾對您是真心的!”
元德帝冷冷道:“你既知道你父的品德才幹,竟還在宮裏做盡惡事,毀了他一世清名!”
他說完背過身,不想再看這毒婦一眼,又轉向陸缜道:“把她給朕拖下去。”
陸缜欠身應了個是,元德帝現在雖然對賢妃厭憎之極,但對對揭發她的淑貴妃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有時候男人的心思也很複雜,他既慶幸賢妃的惡毒心肝披露,又不滿自己心裏的美好情人形象被摧毀了。
他于是漠然道:“鬧了這麽一場,愛妃想必也乏了,先回去歇着吧。”
淑貴妃心底也很無奈,要不是陸缜逼迫,她自不會當這個出頭鳥,這時候也不好多說什麽,只得欠了欠身,轉身退下了。
枕琴忽然看了眼被拖走的賢妃,撲通磕了個頭,哀聲道:“鶴鳴,你的仇我幫你報了!主子,奴才這就随您去了!”一副忠義兩全的模樣,閉上眼就沖着彩柱撞了上去。
她這一下可用足了力氣,血水立時冒了出來,身子一軟便昏了過去,倘不是這一下,元德帝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此時卻面有動容,轉向太醫斥道:“還不快去救人!”
陸缜輕輕嗤了聲,四寶也面露不屑,她要是不認識枕琴沒準也覺得這是個對主子忠心對姐妹盡義的信人,這時候只是鄙夷地撇了撇嘴。
兩人見沒什麽看頭了,場面又十分忙亂,他便帶着衆人出了花萼相輝樓。
四寶輕聲問道:“督主,賢妃娘娘她…”
陸缜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心裏恨着她,一直想為鶴鳴報仇嗎?今兒晚上便給你個機會,去給她行刑吧。”
四寶鼓了鼓嘴巴:“奴才還是算了吧,奴才膽小,見不得這個。”
老實說賢妃這次成功狗帶,其中有八成都是她在其中做的好事,但她還是甘當無名英雄,手刃仇人真不是她的愛好。
其實就算她想去陸缜也會攔着,在他心裏四寶就該每天開開心心心裏不存事兒,沒必要讓她雙手染血整天苦大仇深的。
他負手信步走着,随意問道:“你不怕她在地下怪罪你?”
四寶很有信心地道:“鶴鳴不會怪我的,她人最善良了,肯定能體諒我的。”
陸缜眯了眯眼,聽她這般誇一個人,哪怕這人已經死了,他心裏還是很不痛快:“在你心裏鶴鳴便是千好萬好,旁人就是要把你生吞活剝的惡人不成?”
四寶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大姨夫來了,怔了下才讷讷道:“奴才就是随口一言,鶴鳴是挺好的,旁人也有好的啊。”
陸缜哦了聲:“在你心裏旁人還有好的?”
四寶道:“我幹爹人就挺好。”她說完小心觑了眼陸缜,頓悟過來,忙補救道:“當然您更好,簡直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陸缜唇角揚了揚。
四寶從花萼相輝樓回來之後便開始了受罰,加了不少跟督主有關的雜活,比如他在宮裏的時候幫他鋪床疊被,洗衣打水什麽的——不過沒有設時間限制,也就是說如果陸缜不滿意她得一直幹,直幹到陸缜滿意為止,再加上她原本的差事,每天累的腰酸背痛的。
不過跟她犯的錯比起來,這些活也不算重了……
但是她會說她覺着這些工作特別像督主夫人的差事嗎。= =
四寶汗顏了會兒,抹了把額頭的汗,又往木盆裏加了點水,繼續開始搓洗衣裳,盡管有些衣裳她覺着還是幹幹淨淨的,有的督主只穿了一回,壓根沒有洗的必要,不過誰讓督主發了話呢?
她正準備捏點兒皂角往衣服上灑,忽然問到一股香味,她忍不住把衣裳拿近了聞,別說督主的衣裳還挺香噠~~~
陸缜剛看完一沓公文,放下筆捏了捏脖子,一扭頭就看見窗戶外頭,那小斷袖捧着自己的衣裳一臉癡漢地聞來聞去…
陸缜:“…”
前些日子忙着賢妃的事兒沒功夫多想,如今他空閑下來就開始想這件事兒了,他為什麽會對一個小斷袖太監産生旁的心思呢?難道跟四寶待的久了,他也開始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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