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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話音剛落, 外邊便有人通報:“西廠謝提督求見!”

謝喬川此番南下, 已經和陸缜結了大梁子,而且兩人上回在宮裏又大打出手,讓他帶人來查驗再适合不過了。

謝喬川目光在陸缜和四寶之間轉了又轉, 心裏陡然蹿出一團想要焚燒盡一切的火焰來, 不過轉瞬便湮滅了,恢複成如死水的沉寂。

別人不說,謝喬川可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四寶一見着他心裏更加七上八下了。他會為了對付陸缜道出實情嗎?

陸缜看也不看謝喬川一眼, 面露厭煩,現在對顏嬈和三皇子二人的糾纏已經極其不耐了:“朝中上下誰不知道謝提督是三殿下的人?難道沈夙和女官的話不可信, 西廠中人的話就可信了嗎?結果明明已出,三皇子非要捂耳不信, 就是再驗個十回八回三皇子也不會信的。”

四寶亦是道:“沈夙是殿下自己找來的人, 秋姑姑是麗貴妃身邊的人, 督主就是本事再大, 難道還能連這兩人一并轄制不成?”

三皇子并不理他,笑了笑:“廠公此言差矣,謝提督曾經是在我府上當過差不假,但也不能說是我的人了, 若是按照廠公的說法,他原來也在東廠當過差,豈不是也算東廠的人?”

元德帝也覺着三皇子這般糾纏有些過了, 又看一眼陸缜臉色,反正此時已經把人得罪狠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他點頭道:“那就讓謝提督再驗一回吧,不管結果如何,此事都到此為止。”

就在此時謝喬川突然開了口,躬身道:“皇上,臣有一言。”

元德帝知道西廠不過是個擋箭牌,謝喬川這個提督和陸缜這個提督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因此也沒有多把這個提督放在眼裏,聽他此時突然開口才怔了怔道:“謝卿說吧。”

謝喬川垂下眼,低聲恭敬道:“臣原來在宮裏當差的時候,曾和沈秉筆共事過,那時候并未發現他身份有什麽異常,不過…”

他這兩個字讓四寶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側眼看着四寶緊張的神色,又看見陸缜難看的臉色,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笑意,又道:“不過臣當時并沒有仔細看過,這時候還是重新查驗為好。”

陸缜臉色越加難看,直言道:“絕對不成,皇上,臣已經為這件無稽之談耽誤了夠久的功夫了,若是皇上沒有旁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元德帝的臉一下子成了豬肝色:“陸卿這是要抗旨不成?”

陸缜神态雖恭謙,但實際上卻分毫不讓:“臣只是覺着此事太過荒謬,如今西北戰事迫在眉睫,我魏朝兒郎正在陣前拼殺,聖上特意抽出一天來為了件可笑之極的事屢屢與我的秉筆為難,若是讓前陣的将士聽見,他們會作何感想?!”

元德帝氣的臉色發青:“你這是在脅迫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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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缜還要說話,四寶生怕兩人真的撕破臉,難道他現在還能起兵謀反不成?她伸手拉了下陸缜的袖子,搶先一步道:“奴才願意再驗一回身,還請皇上允準。”

她本能地覺着謝喬川不會害她,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謝喬川可是早就知道的,他要是真想害她,早就跟三皇子說了不就完了?

陸缜臉色更加難看:“你要脫了衣裳讓他驗?”

元德帝本來還鐵青的臉色立刻變成了囧,他本來以為陸缜百般推脫是四寶的身份真有問題,為毛陸缜在意的是這個!

謝喬川淡淡道:“女子的骨節身形與男子全然不同,下官學過幾日觀骨之術,就算不寬衣解帶也能驗身。”他頓了下,略帶譏诮地道:“督主為何執意攔着?我和秉筆都是男子,難道還會吃了她不成?”

這話明擺着是刺激人了,陸缜臉色徹底黑了一副要護人到底的架勢,神色冷厲:“看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謝喬川道:“傷疤談不上,領教了廠公的手段倒是真。”

元德帝沒想到二人當着他的面就撕開了逼,錯愕一瞬才擺手道:“朕不管你們二人有何恩怨,今日這身總歸是要驗的。”

陸缜斬釘截鐵地就要開口,四寶生怕他和皇上正面杠上,先一步擡腿往屋裏走:“這就驗吧。”

陸缜的臉色難看之極,四寶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他倒不是擔心謝喬川會說出四寶的身份,而是…驗身!那個狗東西要是敢碰她一下,他立刻就把他碎屍萬段!

他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三皇子和顏嬈何曾見到他這幅要吃人的表情?都難免有些膽寒。

他緩了半天的氣兒才冷冷道:“謝提督記住你方才說過的觀骨之術!”內間當然沒有動靜,他簡直恨不能沖進去把謝喬川給剁了。

謝喬川跟着走了進去,聽見陸缜的聲音傳進來,他冷冷一哂。

四寶還坐在方才那張榻上,就聽他聲音從頭頂傳來,語調幽涼:“我現在真的在想要是道出你的身份,等你出了事我給你償命,想想似乎也不錯。”

四寶抿了抿唇,又嘆了口氣:“你怎麽這麽喪呢?”

謝喬川笑了笑,不過眼底并無半分笑意:“最想要的求而不得。”

他突然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涼意激的四寶一顫,她下意識地想要抽手,不過沒有抽回來。她聽見這個話頭便有些不自在,轉了話題壓低聲音道;“你要怎麽樣才能不說出去?”

謝喬川道:“你離開他,跟我。”

四寶毫不猶豫地道:“你做夢。”

謝喬川眨了眨眼,他一向口嫌體直慣了,此時竟顯出幾分倜傥不羁來:“那就跟我睡一晚。”

四寶表情錯雜,情不自禁往他身下瞧了眼:“你有那什麽嗎?”

謝喬川:“…”

他道:“你不用管,只說答應不答應。”

四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還是回去繼續做夢吧。”她說完便要起身:“你要執意說這個咱們便沒什麽好談的了。”她還是按照原計劃撞柱去吧。

謝喬川竟然點了點頭:“好吧。”他仰面看着映射進來的一線日光:“讓陸缜好好待你,不然我做…我不會放過他的。”

四寶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記着不能忘了我。”

她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為什麽要折騰這一遭啊?!”

謝喬川微微一笑:“看到陸缜不高興,我覺着很愉快。”

他說完便打起簾子走了出去,朗聲答道:“啓禀皇上,臣認認真真地給沈秉筆驗過身了,她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當初淨身也淨幹淨了。”

他在認認真真四個字上咬了重音,還故意看了陸缜一眼,他身子一晃就要動手,幸虧四寶及時走出來死命攔着,不然兩人在嘉明殿就要大打出手了。

即使如此,陸缜身上發出的酸味還是要把整個大殿都淹沒了,四寶恍惚中都能看見他腦袋上冒出了火焰特效…

整個嘉明殿寂靜一片,元德帝面露難堪,顏嬈和三皇子更是鐵青一片,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謝喬川,謝喬川面色一片平靜,算計人不是錯,但是一次兩次都沒算計成可就是愚蠢之極了!

奇的是陸缜的臉色竟然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目光落在謝喬川手上,暗暗盤算着他哪只手碰的四寶就把他哪只給剁了!

三皇子變色厲聲道:“這,這怎麽可能!沈夙和他的同屋明明就說過沈秉筆的身份有異,謝提督,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謝喬川知道這麽做定然會招致三皇子責難,不過他現在也無所謂了,一副你愛怎樣怎樣的神情,站在原地不言語,整個一道系下屬。

元德帝先一步回過神來,搶先給自己挽尊:“老三你可真是能耐了,整日正事不做,專會鑽營權術勾心鬥角打壓忠臣,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父皇,可還有社稷大事?!”

他罵完三皇子又開始罵自己的心頭肉顏嬈;“宗法早有規定,後宮妃嫔不得幹政,你一門心思地參合政事究竟是何居心?!”

陸缜神色已經恢複過來,淡淡道:“三殿下耽擱了這麽久的差事,前陣不知道又有多少将士犧牲,可不是訓斥幾句就能沒過去的。“元德帝臉色忽青忽白的,但陸缜這樣的人,你要是不一次性捏足了證據整治他,自己絕對落不了好,他深吸了口氣開始說處罰措施,顏嬈罰俸三年,貶為嫔位,禁足半年不得離開自己的昭華宮,且半年之內不得跟三皇子再見,而三皇子同樣也是罰俸禁足,身邊的侍從排場都沒削減了不少,等于裁去不少親信。

陸缜猶覺得太輕,不過三皇子尚還有用,若是一次被打壓的太狠沒法收場,也罷,以後有的是機會跟他算總賬,如今暫時急不得,等大局定了,怎麽整治他不成?至于顏嬈…他漠然笑了笑。

他心裏把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盤算完,伸手拉住四寶,對着元德帝敷衍道:“臣身子不适,這就先回去了。”

元德帝知道他心裏正不痛快,也沒功夫計較他的失禮,點頭道:“陸卿先下去歇着吧。”

三皇子回去之後就被元德帝派去的人禁了足,他氣的身子亂顫,面目扭曲失了曾經謙謙君子的風度,順手抄起桌上的一個茶碗便砸了過去:“混賬東西,你當着皇上的面下我面子?!才得意了兩天就忘了誰把你擡舉上來的?!”

謝喬川不避不閃,任由肩膀被砸的晃了晃,平靜道:“不是臣有意下殿下面子,而是沈秉筆的身份真的無異,她是個渾人,若是臣為了殿下構陷她,保不齊她在大殿上寬衣解帶,将此事張揚開去,臣恐殿下到時候更為難堪。”

三皇子冷笑道:“這麽說來,我還應該多謝你了?!”

謝喬川垂眸,眸光微閃:“臣不敢。”

三皇子越想越是心煩,一揮手道:“下去。”謝喬川應了個是,轉身下去了。

陸缜拉着四寶出了嘉明殿,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的時候便緊緊地攥住她手腕,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蹦出來;“他碰你哪裏了?”

四寶還沒從驚吓的餘韻中回過神來,腿肚子正有點發軟,被他這麽一問身子更是止不住地顫了下,他見吓着她了,又緩了神色道:“他對你做什麽了?”

四寶面露疲憊,扶額搖頭道:“沒有,就是進去跟我說了幾句便出來了。”

陸缜冷笑連連:“他有這麽好心?”

四寶斜了他一眼:“他說看見你不高興他心裏特別高興。”

陸缜:“…”

四寶忍不住拉着他的袖子問道:“他們怎麽就挑今天發作起來?還有那沈夙和秋姑姑,為何突然反了水?還有還有…”

陸缜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今天我正好不在,沈夙是為了送我一份大大的人情,讓我好能幫扶沈華采幫扶沈家,而秋姑姑是我安排在昭華宮裏的後手。你以為我只給你黏上假傷口便算完事了嗎?”

四寶郁結,她還以為秋姑姑真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氣震懾住了呢。

他說完又悠悠嘆了聲:“不過沈夙這事三皇子瞞的倒是緊,竟然半點風聲也沒露出來。”

四寶想到沈夙,亦是嘆息,人非草木,不管他是為了家族前程,還是真對長女有那麽一絲愧疚,現在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

不過她仍是心有餘悸:“要不是今天沈夙突然反水,只怕皇上三皇子和顏嬈他們就得逞了。”

陸缜摸了摸她的耳朵:“不會的,就算有這個把柄在他們手裏,難道他們就沒有把柄在我手裏嗎?顏嬈和三皇子勾連結黨的證據不少,只要這些一公開,皇上就算再怎麽寵愛顏嬈,也不得不誅殺她以平息紛争。”

四寶耳朵一動:“你打算用這個來威脅皇上?”

陸缜輕笑了聲:“脅迫就太難聽了,互相幫着遮掩罷了,不過幸好沒到要用這張底牌的份上。”所以他一直都顯得頗為從容,直到謝喬川出現他才變了臉色。

他說完又意味深長補了句:“再說她和三殿下,似乎也有些暧昧不清。”

四寶微微張嘴:“你說他們…他們好歹是名義上的母子啊!”

陸缜道:“兩人行事隐秘,東廠也沒有抓着什麽切實的把柄,不過越是如此便越可疑,若不是有這層幹系,顏嬈憑什麽把賭注壓在他身上?”

她仔細分析了一下,覺着還真有些不對,元德帝比顏嬈大了二十多歲,肯定是走在她前頭的,所以她現在越風光,皇上死後她就越凄慘,還不如提前找個年輕的依附,她對自己迷惑男人的本事素來自信得很,看看陸家的叔伯兄弟,再看看代王和元德帝,她也确實有這份能耐,難怪敢在三皇子身上放手一搏。

就算她以後有了孩子,争儲是沒可能了,有這麽個兄長倚靠至少也能争一塊富饒的封地。

四寶嘆了口氣,擺擺手:“不然你就真的和皇上徹底撕破臉皮了。”她又看了他一眼:“你留了這麽多後手,三皇子這次被罰也不算太冤。”

他慢悠悠地道:“三皇子剛愎自用這點倒是和皇上一模一樣,他手裏握着沈夙這張好牌卻一直不打,若是他不是今天突然發作,而是先悄悄和皇上通氣,趁我今日不在的時候直接将你拿下驗身,便是我也無力回天了。”

他說着不知想到什麽,偏頭淡笑着吩咐成安:“麗貴妃禁足這些日子好生招呼着,只要暫時留她一命,旁的随你們折騰,記住別讓人拿住了把柄。”

四寶想了想後果,也暗道一聲僥幸,她現在終于緩過神來,眯着眼睛細細把上午的事過了一遍,猶豫道:“你有沒有覺着皇上對你…似乎不像原來客氣了?”

原來元德帝遇見陸缜的事兒都會再三思量一番,絕不會想今日這般幫着三皇子和顏嬈步步緊逼。

陸缜面色微沉。三皇子聰穎四皇子勇武,都是儲君的熱門人選,元德帝卻一直沒有立儲,旁人只道元德帝難以抉擇,其實只有他知道,元德帝壓根沒有立儲君的意思,他由得兩個兒子把朝堂攪的烏煙瘴氣也不是為了讓兩人分出高下來,究其根底,就是為了平衡,兩人鬧騰的越厲害,就只會盯着彼此掐,彼此掐的越狠,他的皇位就坐的越穩當。

所以皇上防着他也是同樣的道理,是怕他妨礙江山社稷嗎?不是的,只是為了讓他的皇位更牢固罷了,元德帝此人才幹只能算得上中庸,獨獨把皇位看的牢固得很,就是死怕也不能放手。

他垂眸思忖片刻,忽然一笑:“只盼着天佑福澤,讓皇上的身子能大安。”

四寶疑惑地偏頭看他:“你又賣關子。”

陸缜笑了笑:“到時候再跟你細說。”

四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好吧,你駕馭朝堂,我駕馭你就行了。”

陸缜:“…”他本來想好好罰一罰不聽話的小東西,但想了想他可不就是被她拿捏住了,不解氣地在她粉臉是捏了把。

他說完不知道想到什麽似的,又有些不痛快:“你方才就這麽直接跟着謝喬川走進去了?!你對他倒是信得緊吶?”

四寶想到這個朋友,又是嘆了口氣:“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若是真想害我,早就跟三皇子說了,既然沒說,可見并沒有存歹心,再說他的性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就算要算計你,也不會通過你身邊人這樣沒品的手段。”

陸缜覺着只要謝喬川還在宮裏一日,他每天便如泡在醋缸裏一樣,禁不住道:“那是你沒見過他的陰私手段,忘了在南邊他是怎麽把你當炮仗炸了嗎?”

四寶:“…”

他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他很早就發現你的身份了?比我還早?”問完覺着自己既別扭又無趣,卻忍不住豎起耳朵等她的答案。

四寶在坦白交代和哄一哄眼前的醋缸之間糾結片刻,還是道:“不是,是你先發現的。”

家裏有個磨人的小妖精她也很為難的嗎!

陸缜斜睨她一眼:“說謊。”

四寶:“…你有完沒完!我不伺候了!”

經過這麽一打岔,四寶心裏的餘悸倒是散去不少,只是還有些不安,忍不住靠在他胳膊上:“總是這麽提心吊膽的,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陸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遠望着屋脊上的鸱吻:“不遠了,再等一陣。”

四寶緊緊摟住他,兩人厮磨了一會兒才往司禮監走,到後面一處庭院,就見倚綠帶着十九皇子在玩鬧,見到陸缜和四寶忙起身見禮:“廠公,秉筆。”

十九皇子抱着球撲到她懷裏,奶聲奶氣地撒嬌道:“母妃,你陪我玩好不好?”

四寶問道:“娘娘怎麽這麽早把十九皇子帶出來了?”

倚綠摸了摸十九皇子發頂:“殿下早早就起床說想出來玩,我覺着他老在屋裏悶着也不好,幹脆趁着早上沒人把他帶出來走走。”

陸缜看在四寶的面子上随意提點了句:“熙嫔最近還是小心些為好。”

倚綠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兩人打了個招呼便走了,四寶跟他感嘆道:“十九皇子還真是聰穎可愛,跟他那兄長一點都不像。”想想猥瑣不着調的十三皇子,再看看小可愛十九皇子,誰能相信兩人是一個媽生的呢?

陸缜再回頭看了眼十九皇子,唇邊泛起個琢磨不透的笑:“你喜歡這孩子?”

四寶被他問的莫名其妙,想了想才道:“十九皇子蠻可愛的,教養也不錯,誰會不喜歡?”

陸缜意味深長地‘哦’了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咱們以後也生一個這樣的陪你玩?”

四寶:“…你可真能想诶。”

兩人終于回到了司禮監,這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四寶忽問道:“成安派去好幾撥人都被攔下了,你是怎麽回來的?”

陸缜道:“兵部那邊新上任的侍郎是個幹才,我們提早大半天就裝好了糧草,所以能早些回來。”

四寶一口氣終于長長地呼了出來,虛脫一般歪倒在椅子上,半晌才覺着肚子亂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拍了拍他的小腹:“餓不餓?我下兩碗酸湯面先點補點補。”

陸缜倒是沒覺着餓,只是一靜下來就止不住地開始想謝喬川方才的得意嘴臉,淡淡道:“氣都氣飽了,哪裏顧得上饑飽?”

四寶沒好氣地沖他翻了個白眼,起身去了專門給他配的廚房,沒過多一時就端了兩碗熱乎乎的湯面上來,面是用濃雞湯下的,上面只灑了小蔥和香菜,再淋上幾滴香油,不用太多佐料,一股子鮮香就撲面而來。

更何況還是四寶親手做的,陸缜聞着也覺着動了些食興,看了眼問道:“不是酸湯面嗎?醋呢?”

四寶擡眼看了看他,一本正經地道:“醋缸在我眼前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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