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相親和升官一樣要趁早
朝中近日不太平, 因先前春闱舞弊的案子,左相今年的門生幾乎被薅了個底朝天, 吏部加國學寺,廢了一個侍郎四個學監。負責案子的都察院辦事又從來不痛快,順藤摸瓜砍到四品的時候就草草了事,讓頭發已花白的左相爺告老還鄉都無從提起,只能暫且在家告病。
皇帝的意思大約是這案子到此為止, 也算給左相一個顏面, 但太子這邊就不樂意了。尤其是昨天,大理寺正上奏說文政不可無左相,上疏請皇帝下诏把左相請回來, 皇帝看在左相去年去地方上巡查有功, 抄了一批可有可無的貪官讓國庫輕松不少,也恰有此意。
兩邊假惺惺地正要開唱君臣相惜的戲碼時, 太子這個不大會看氣氛的瓜娃兒開口就說昨天出宮遛妹子玩兒的時候恰好看見左相家的馬車往大理寺家裏送了一箱金條,還說就埋在寺正家二姨娘房後那棵歪脖子樹下。
當時殿上氣氛十分尴尬,皇帝說了太子兩句, 太子就惱了,當堂怼起他老爹來,說他老爹就是那釣魚下毒餌的,先放着那魚替他吃蝦米養肥,等到要宰的時候比誰都無情,左相也是,先前那吏部員外郎也是……
事後戰戰兢兢的官員們說陛下龍顏未怒, 只不過大臣們暗地裏上奏易儲的折子第一次沒有被當天退回去。
大臣們心裏都門兒清,二皇子早年被封去了北方做郡公,若太子這番真的被廢,那這東宮的新主多半就是三皇子了。
“……我記得三殿下應該和公主是一胞所出,怎麽關系這般差?”
打發了三殿下那撥人,讓其他枭衛先帶着秋華殿的可疑宮人回府複命,陸栖鸾便跟着他們到一邊說話。
太子也是心累:“沒法子,二丫她娘一向偏疼男孩,又不管她,每天只能上我宮裏蹭吃蹭喝……”
“才不是咧!”小公主撅嘴道,“是他老是欺負我,搶我的兔子,玩死了不道歉,說兔子咬他,母妃不幫我就算了,還非要我在父皇面前只說他的好話,憑什麽好事都讓他占盡了?”
……那确實挺可惡的。
太子見陸栖鸾深以為然地點頭,連忙道:“其實二丫心不壞,今天還提着親手做的點心去看她母妃了,但她母妃說了些想見她弟的話,把她給氣着了,脾氣才大了點。”
小公主虎着臉一腳踢在太子腿彎上:“說好的不說這個呢,你不是說給小陸姐姐找男人了嗎?人呢,還不掏出來看看。”
“哈?”
陸栖鸾連連搖頭道:“不不不這段時間枭衛可忙了,公主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現在真沒心思去相親……”
太子對他妹道:“你看人家都說沒心思了,別強要人去相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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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理直氣壯道:“可是父皇教過我,看上看不上先撩了再說,魚塘裏多養幾條魚總歸餓不死嘛。”
嗯……不愧是皇族,眼界氣魄跟我們百姓人家就是不一樣。
小公主拉着着陸栖鸾的袖子道:“父皇給我立的公主府這個月底要修好了,開府的時候我讓我哥喊那人來我府裏你們見一見呗,對了你挑的那人叫啥來着?”
太子解釋道:“不是我挑的,是那天在朝上見了一個老國公,說自己身子不太好了,想走前給他獨苗孫子找個媳婦,他父親早逝,母親也在十年前跟着去了,嫁過去之後也不必伺候公婆……”
陸栖鸾十分過意不去,道:“既然殿下都這麽說了,見一見也是可以的,不知這位公子姓甚名誰?”
太子道:“叫聶言,字錦行,你放心,小時候這人當過我半年的伴讀,替我挨過不少次打,人品還是可以的。”
“聶……”陸栖鸾心一緊,問道,“敢問殿下,是哪個聶?”
“耳雙聶。”
陸栖鸾沉默片刻,拱手道:“……這怕是不行,要辜負殿下的美意了。”
太子:“為什麽?”
陸栖鸾:“我前天剛帶兵把他二叔抓進牢裏去。”
太子&公主:“……”
夏蟬鳴叫了好一會兒,太子和小公主一左一右地把陸栖鸾夾在中間,坐在石階上語重心長地對她教育道:“你這種心态是要不得的,既然做了枭衛,将來得罪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你要是現在不抓緊,相親這條路會越走越窄的。”
陸栖鸾捂臉:“別說了我怕。”
“那你還想不想成親了?想想牢裏的那誰,想想你爹娘,想想過年那些到你家蹭吃蹭喝還對你的終身大事逼逼個沒完的親戚們。”
“……想。”
……
晚棠謝時夏池濃的時節,比之朝中愈演愈烈的奪嫡之争,宮外最熱鬧的卻是大楚最受寵的公主得皇帝特準,出宮立府一事。
前朝的公主們要出宮立府,莫不是到成年時或婚嫁時方得恩準。有心人稍加猜測,就知道是皇帝心疼公主,不願她卷入宮中奪嫡風波裏,便提早讓她搬出去。
公主府已建了三年,與宮城中的落霞池相通,占地極廣,府中奇花異珍,大多是取自四方諸國繁盛之處,使得府中春夏秋冬俱有花開之時。因公主愛玩,水性也不差,便又特意在府中圍了一口淺湖,供其閑時泛舟游玩。
開府之日,向京中權貴之家廣發請帖,邀其入府游玩。
枭衛府的人聽說公主要給陸栖鸾找人相親,還特意給她調了休沐,鼓勵她抓住純潔年華的尾巴,多養幾條魚當儲備糧。
說是賀公主立府,到底來的未婚年輕人多。握着“晚棠宴”的帖子,陸栖鸾不禁回想起上次那草草了事的元宵夜,那之後再也沒參加過這樣貴女紮堆的宴會。
府中到處是宮裏賜下的宮娥,不到片刻,便有人來引路。
“陸小姐,公主在後面見朝中的诰命夫人,還請在中庭扶棠樓稍待。”
陸栖鸾跟那宮女邁入一座十分精致的庭院,此時庭院四處,三三兩兩地聚着一些衣着绮麗的少女,本來都在說說笑笑,等到陸栖鸾走進來時,目光不由得都聚了過來,随後低聲議論起來。
不得不說陸栖鸾跟着枭衛們混久了,她自己未曾察覺,其他人卻是将她身上那絲不同尋常少女的冷厲之氣看得分明。
尤其是她今日還着了一身黛藍暗紋的夏衣,眼神不好的人看過去,還以為是枭衛辦案,便更覺可怕了。
陸栖鸾平日裏忙于辦公,基本上沒有跟京城裏的貴女交游,一眼望過去一個也不認識,心裏正打起退堂鼓時,一個綠裙少女急匆匆走過來,因歪頭看着身後,一時沒注意,跟陸栖鸾撞了一下。
“啊——”
陸栖鸾反應快,拉了一把才沒讓她摔倒。
“抱歉,我走得快了……”那少女有些狼狽,擡頭一看陸栖鸾的面容,疑道:“你……你是不是頂撞過宋明桐的那個陸家小姐?”
陸栖鸾只見是個細眉柳腰的綠裙少女,呃了一聲,道:“和宋小姐的芥蒂都是過去的事了,這位小姐是……”
“小女、小女上州別駕秦游的嫡女秦思。”那秦思有些慌張,道,“我家中有些急事,陸小姐,我們後會有期吧。”
陸栖鸾也不好攔人家,讓開路讓她走過去,可沒等她走遠,忽然皺眉道:“秦小姐,你的珍珠掉了。”
秦思猛然回頭,看見陸栖鸾從拾起一顆指節大的金色珍珠,臉色微微一變,随即強笑道:“初次見面,沒什麽好送的,這珍珠便當送給陸小姐做見面禮了。”
啊?
陸栖鸾正感覺這秦小姐有點可疑時,扶棠樓裏傳來一聲清喝。
“誰敢偷左相家千金的東西,堂堂公主府裏出了賊,快報官!”
……什麽情況?
裏面一陣騷亂,随即跑出三五個仆人,從陸栖鸾身邊依次跑過,最後一個仆人與她擦肩而過時,忽然止住了步子,喊停了前面的人,轉頭向陸栖鸾問道:“敢問小姐可是陸司階?”
“……為什麽今天誰都認識我?”
“還真是,”那仆人喜道,“樓裏的公子們為讨左相家的宋小姐歡心,要宋小姐拿件随身之物做彩頭,剛剛卻發現彩頭不見了,怕是被賊人偷走了,還請陸司階來查一查。”
陸栖鸾:“不不不為什麽是我?”
“京裏都傳遍了,您有神探之能呀!”那仆人十分興奮,喊人簇擁着陸栖鸾上了扶棠樓,喊道:“官來了,枭衛府的大人來啦!”
樓裏本來吵吵鬧鬧的,世家公子與貴女們議論紛紛,陸栖鸾一上來,全部都安靜了。有幾個人連忙将桌子上一張張畫紙卷起來。
陸栖鸾耳尖地聽見有人低聲喊道——
“快快快別讓她看見了……”
陸栖鸾一眼掃過去,終于在人群裏看見一個熟臉宋明桐,後者看到她的瞬間,小臉兒就騰一下紅起來,拿帕子捂起了臉。
——啥情況?
帶着詢問的目光望向拽他來的仆人,那仆人道:“剛剛宋小姐出了個題目,叫在場的公子猜陸小姐的容貌,畫一幅陸小姐的畫像,誰畫得像就把彩頭給他,誰知道畫是畫完了,彩頭卻丢了。”
陸栖鸾一眼瞄見一個胖公子畫的她,大約是沒見過,畫得虎背熊腰,麻子臉上兩片桃子般的紅暈。
喂喂喂……這跟畫王八有啥區別,我八歲的時候都不玩這種游戲了。
除了宋明桐以外,其他人都好似說人壞話被當場抓包一般。
陸栖鸾心想既然這仆人都認出她長什麽樣的,自然還是有人畫得像的,沒有要計較的意思,倒是想起先前那秦思的慌張模樣,心生不祥之感:“到底是什麽彩頭丢了?”
“是一顆難得的金珍珠。”
……哦。
陸栖鸾頓時覺得手裏的金珍珠,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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