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親一親
後來,周伯年一直拉着她去到了頂層。
露天的天臺, 地方寬敞, 擡頭望去, 仿佛可以觸摸星辰。
不知不覺,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這一帶四周都很昏暗,樹木枝繁葉茂,連盞路燈都沒有, 只有不遠處後巷小吃街的地方漏出些許如豆般的燈火。
杭瑄問他:“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空空蕩蕩, 什麽都沒有, 倒是有這黑魆魆的一片, 只有頭頂寥寥無幾的幾顆星。
周伯年慢慢走近, 忽然湊近她,在她耳邊輕佻地說:“這難道不是一塊風水寶地嗎?任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好地方啊。”
杭瑄呵呵笑, 掰了掰手指給他數數:“你挺會打算的嗎?先把我诓這兒來,又給我來這麽一出?現在, 你想幹嘛啊?”
“我想幹嘛你不知道啊?”
“你想幹嘛?”杭瑄觑了他一眼, 眼睛裏帶笑。
這笑,他懂, 她也懂, 這是在跟他打啞謎呢。
周伯年心裏想, 這小姑娘不老實,從來不肯說心裏話,非要他去猜, 她才高興了。
當然,他要是一下子猜中,她肯定也不開心,要是一直猜不中也是,最好是猜的中,也猜不中,這樣循循環環地來上個兩三回。
這樣,她心裏面那點兒惡趣味就滿足了。
可他還就吃這套。
可她這得意的笑容還沒維持兩秒,臉上就被重重親了一口。就聽見他說:“又香又軟,像一只水蜜桃。”
杭瑄羞惱:“周伯年,我以後不理你了,你就可這勁兒作弄我吧!”
她轉頭就朝來時的路走去,竟然也不怕這棟樓裏黑魆魆的了。
可還沒走出天臺,腰就被人從後一帶,攬進了懷裏。
他低頭一磕,下颌就磕在了她的脖頸處,嗔道:“脾氣可真大啊,我的小寶貝。”
杭瑄說:“你脾氣好,你厲害。”
周伯年苦笑:“你怎麽還是這麽不待見我啊?堂堂法學院院草,哪裏比不上你了?多少姑娘上趕着呢。”
杭瑄終于忍不住笑起來,模樣兒開懷:“什麽‘法學院院草’?你自封的吧!”
他低垂的腦袋擱在她的頸窩裏,溫熱的呼吸緩緩撲到她的後頸:“你要不要去問問?不過,我對那些花癡的女生沒興趣,我就稀罕你。”
這麽直白的話,說得杭瑄臉色躁紅。
別的時候,她還能怼他兩句,這會兒,卻一句都擠不出來了,只覺得手心冒汗,背脊僵硬,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有那麽一瞬間,她像中了魔咒似的,難以動彈。
連推開他都做不到。
他後面貼上來,擡手掰過她的臉。
杭瑄抵住他不住壓過來的胸膛,站不住腳,只能攀着他的肩膀站穩了。
這個吻有點漫長。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風了,人站在露天的天臺上,忽然就有點冷。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點沉默。
周伯年看了她一眼,放開她,去了天臺邊緣坐了。
杭瑄猶豫會兒,也跟了過去,在他身邊的臺階上坐下。他在上面,她屈膝坐在下面,擡頭就能看到他下颌優美的線條,微微蜷曲的睫毛,高高的鼻梁以及飽滿的唇。
他微笑的時候,有一種自信的魅力,無與倫比。
杭瑄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心裏很明白,他這種氣場一直都在影響她。其實,她不算多麽自信的人,如果沒有他,可能她也考不到一本。
“周伯年,你以後想幹什麽?公家飯碗,還是當律師?”
周伯年沒有說,反而反問她:“你呢?”
“檢察官。”她說的幹淨利落。
周伯年低頭看着她,微笑:“這麽自信,一定能考得上?”
杭瑄說:“考不上我當初就不會報這兒了,去別的地方上學不是更好?”
“挺有自信的啊。”他屈指彈了一下她的臉頰,過後又覺得手感滑膩,忍不住伸過來又掐了掐。
杭瑄說:“別老動手動腳的,你這倆爪子就是多生的。”
“怎麽就多生了?生了這倆爪子就是拿來……”後來的話他不說了,就是輕輕地笑,老神在在,神色自若,半點兒沒有不好意思,大有“你愛打不打,反正我就是要掐”的意思。
杭瑄對他這城牆般厚的臉皮,也是半點兒辦法沒有。
她抱住膝蓋,佯裝不理他,可眼角還沖他瞄呢。
周伯年低頭,也學着她的樣子抱住膝蓋,調侃她:“什麽時候去考科二啊?別又挂了。”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跟你講,駕駛這種東西,就是要多練。你不開,怎麽考得出來呢?這樣吧,我犧牲一下個人時間,陪你好好練練。”
“才不要!”杭瑄語氣很硬。
他這話,傷到她自尊了!
不就跟“你成績那麽爛連駕照都考不出來”是一個道理嗎?
“別不理我啊,我沒嘲笑你的意思。說說,你在哪個駕校上的課,準備什麽時候再去練啊?”
她不說,他就一直問她,一雙爪子還扒拉她的衣角,簡直是煩不勝煩。杭瑄怒道:“仙葫駕校!”
“‘仙葫’?”周伯年皺起眉,“這什麽野雞駕校啊,都沒聽過。”
杭瑄不開心了:“話別說那麽難聽,怎麽就野雞駕校了?那可是京南排得上名兒的駕校。”說罷,還王婆賣瓜似的豎起了大拇指。
周伯年實在忍不住了,朗聲一笑:“人家這麽告訴你的啊?”
看她一臉茫然,傻不愣登的樣子,他更是樂不可支,笑彎了腰,“我說我的小寶貝,你怎麽這麽可愛啊?人家說什麽你都信,以後要說帶你去山裏玩,你是不是也得傻呆呆跟着過去啊?”
這話她聽懂了,有點不開心:“你真以為我傻的啊?”
他似模似樣地認真打量她,還摸了摸她圓溜溜的小腦袋瓜兒:“挺圓的啊。可惜,這不是買西瓜——越圓越聰明啊。”
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
杭瑄撲過去,壓他身上,捧起他的臉,揉面團似的揉,要出這口惡氣。
周伯年也不反抗,任由她跨坐在他身上,把他推到臺階上。他也只是笑着,嘴裏告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的知道錯了。”
杭瑄壓在他身上,原本就是出個氣,打打他,可壓着壓着,就覺得這姿勢不對了。
他看向她,表情也有點莫測,還有點莞爾。
她愣了兩秒,一開始也是懵懂的,過了會兒,如被燙到一樣站起來:“下流胚!”
周伯年真覺得自己躺着也中槍:“講不講道理啊?是你自己撲過來壓我的。”
“那你不會躲啊?”
聽聽聽聽,這無理取鬧的勁兒,這強詞奪理的意态。
啧啧。
“行行行,反正啊,都是我不對,這樣行了吧?”
杭瑄說:“我可沒這麽說啊,這是您自個兒說的。”
周伯年說:“不就是這個理兒嗎?你心裏面啊,就是這麽想的。”
看她臉色通紅的樣子,他心裏喜滋滋的,就是愛逗她。
杭瑄心裏都明白,可這厮真是有本事氣着她,氣死她。
他就是故意的,恨不能多鬧騰鬧騰。
但是轉念一想,這不正中他的下懷了?
她眼波一轉,笑了笑,心平氣和地對他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地說:“你過來,我有句私密話要跟你說。”
周伯年可不上當,嘻嘻笑道,沖她眨眼:“這兒就我們兩個人,有什麽不能這麽說的?杭小瑄,你又打什麽鬼主意?”
“我什麽時候打過什麽鬼主意了?”她故意說,“你過來啊。”
“我要過去了,你是不是又要捶我?”
“不捶你,保證不。”她伸出四根手指,指天發誓。
他爬起來,一下把她抱到懷裏,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笑道:“小氣死了,又沒怎麽樣你。一點玩笑也開不起?”
“沒有的事。”她還睜着眼睛說瞎話,眉眼彎彎的,似笑非笑,可模樣不怎麽靠譜。
他好脾氣地笑:“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您老消消氣,別跟我這種癟三無賴一般見識。”
杭瑄說:“你才不是癟三無賴,你是烏龜王八蛋!”
周伯年苦笑,只能點頭:“好好好,我是烏龜王八蛋。行了嗎?”
杭瑄回頭。他烏黑的眼底盛滿清淺的笑意,單腿曲着,潇灑地踩在臺階上。她伸手去摸他烏黑的柔軟的頭發。
他微微一怔,本能地捉了她的手。
挑挑眉:“幹嘛?玩火啊?”
杭瑄不說話,傲氣地瞪着他,眼睛裏大有“我想揍你就揍你想摸你就摸你”的味道,還有一種“不服你也給我憋着”的感覺。
周伯年氣笑,認命地點點頭,然後猛地把她拖進懷裏,狠狠抱緊,用力親了親她的臉頰。
他微微喘息,掐她纖細的腰:“越來越不乖了,讓你一會兒,你就得寸進尺,恨不能上房揭瓦。今個兒,我這個一家之主就教教你怎麽做人。”
“你是誰的一家之主?你再說一遍?”
“你的呀,你杭瑄的呢,還能是誰的啊?好話不多說第二遍,杭小瑄,你這個壞女孩,看我怎麽懲治你。”
杭瑄掙紮,被他攫住了唇。
“嗚嗚嗚”悶叫了一聲,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色!
大色胚!
你爺爺地底下知道,還不得把棺材板都給掀了!
然後喚上一句——
嗚呼哀哉,家門不幸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營養液]“12345”+2、“LouLou”+1、“謝謝謝”+1、“隔壁霸王花”+5
[霸王票]sherry扔了1個地雷
嘉言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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