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尴尬
結束工作,回到酒店休息,洗掉一身的臭汗後,林嗣音沉沉睡去。第二天首場戲不是她的,她也起了個老早。
坐在去片場的車上,林嗣音又回想起坐昨天孟淮到來的那一幕。驚訝之餘還有莫名的生疏,這是他們第一次以工作的名義打交道,自然不如在格爾木的時候。說來有些尴尬了,十幾天不見,兩個人當時的相談甚歡仿佛都沒有存在過。
也或許是她忐忑,昨天急急忙忙中都沒說幾句話。日後,來日方長。
這會兒已經到了。
“林姐,喝水。”吳悠悠把她随身的水杯也帶來了。
“謝謝。”林嗣音接過水杯,眼睛卻沒有離開過劇本。雖說下午那場戲的臺詞她早已經背得爛熟于心,可是情感語調還在不斷揣摩之中。
“林姐,林姐,那邊戲開拍了,要去看一下嗎?”吳悠悠忍着一肚子的話,眼神總往拍攝的地方飄忽,小姑娘兩只手緊緊地攥着,憋着一股勁。
林嗣音擡頭,看着不遠處,工作人員團團包圍,攝像機、擋光板都準備就緒。
吳悠悠像是摸清楚了林嗣音看似冷淡其實很溫和的性格,昨天晚上收工之後,在酒店裏叽叽喳喳地說個不休,無非又是滿心歡喜,沒想到還能看見孟淮真的回歸。
“哎,真難受。現在只有我一個知道我孟要回來了,如果等到公布消息,孟淮家粉絲絕對會炸上天。”昨天晚上她洗完澡出浴室,吳悠悠單手撐着下巴,笑盈盈地望着她,“說來我也走運,林姐都是托你的福啦,哈哈。”
“好。”林嗣音答應下來。
她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投下陰影。
林嗣音走過去和導演打過招呼,稱自己來觀瞻一下前輩對戲。王權笑笑,讓她先在監控顯示儀這邊看。
第一場是孟淮和袁紫儀的對手戲,二人剛剛從老家輾轉來到北平,搬到新居。
這是一個遠景長鏡頭,簡陋的驢車轱辘停在了一座四合院的門口,方叔麟拍了拍身上的稻草,虛扶着夫人下車,夫人懷中還抱着熟睡中的孩子,時不時看看懷中,步伐穩泰,生怕把孩子驚醒。
“叔麟,正是此處嗎?”黃娅茹溫聲詢問身旁的丈夫。
方叔麟輕輕按住她的手,反手緊握在掌中:“今後便在此安頓了。時下情局混亂,你與家煜此處好好安生。”
黃娅茹垂眉點頭,二人同行入了裏屋。
“咔,很好。”王權拿着大號擴音器沖着片場兩個人喊:“換取近景再做一次,注意給特寫面部。”
之後,再拍攝幾次林嗣音依舊守在攝像機前,有時候觀瞻別人的戲比自己研究劇本還有用,更何況像袁紫儀這樣揚名國際藝人,真的一颦一笑都是戲。
黃娅茹的特寫實在精彩,剛剛下驢車,一臉愛意地看着懷中熟睡的孩子,目光如水,垂眉之間都是江南女子的靈巧與溫潤。
下車之後,在庭院之中方走幾步,二人的對話中,黃娅茹眼神側望身旁的丈夫,是真真切切把他當做了倚仗一生的良人,尤其鏡頭一角露出方叔麟的肩膀,巧妙的構圖給人一種厚重如山的感覺,這就是一個鄉間女子嫁做人婦之後應該有的婦人嬌态。
方叔麟的神色也可圈可點。作為一個接受過新式教育的知識分子,他沒有選擇自己的婚姻,順從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對妻子許諾了安穩一生,更多的是責任。他對發妻的言語謙謙有禮,語調雖穩重清淡,卻也含着他對家庭的責任。
沒想到孟淮多年沒有拍戲,演技卻不輸許多比他年紀還大的藝人,在袁紫儀面前也絲毫不見被壓戲。不過想想他說還在演話劇,那他現在爐火純青的演技也就不難理解了。
接下來進下一幕戲,是黃娅茹操持家務,清掃房屋,發現了丈夫的書本裏夾着一封信,她不敢私自開封丈夫的東西,但是黃色的牛皮紙信封上粘着一朵桃花,她大概猜到是給丈夫的情書。
此時的黃娅茹換了身打扮,頭發盤成小髻,俨然一副勤勞善良□□的模樣,腰間系着灰藍色的圍裙,她總是步履匆匆,在屋子內外進進出出,一會清掃院子裏的枯枝落葉,一會又去廚房看看燒的水是否開了,接滿一搪瓷盆的水,拿着抹布進屋擦洗家具。
鏡頭跟着她腳進到書房,黃娅茹按照次序有條不紊地擦拭木具。
她本來只是收撿丈夫桌面上幾本書來擦桌子,沒想到從一本書中溜出一封信件。她手忙腳亂,生怕弄亂了丈夫的東西,趕緊蹲下來拾起信件,拍拍上面的灰塵。
目光一滞,“老師方叔麟親啓”幾個字映入眼簾,信封下角還粘着一朵粉嫩的桃花,黃娅茹緩緩起身,手微微顫抖着,把信又夾了回去。
她若無其事地繼續打掃,一言不發。
“咔,很好。”王權導演發話,“各方休息五分鐘,然後準備準備給黃娅茹補鏡頭。”
林嗣音一進片場,話就多起來,尤其有關拍戲揣摩之類,更是利索熱情,跟生活中完全是兩個人。她手裏的放下劇本,走過去跟前輩講話。
孟淮仰着臉給人補妝,眯着一雙桃花眼看見了不遠處,女人笑靥如花,靈巧生動。
“袁姐。”林嗣音實在對袁紫儀的演技表示五體投地,只有幾分鐘的鏡頭,卻把人物的形象表現得如此生動立體,“您演得太好了。”
袁紫儀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抿了一口,微微一笑:“是嗎?”
林嗣音點點頭,開着玩笑:“我現在特別怕成片出來網友罵我這個續弦。”
“不會的,我看好你。”袁紫儀眉宇之間染上一絲歡愉,雖是第一次接觸林嗣音,卻對她好感不錯,夠坦率真誠,是娛樂圈很少有的那種人。
“我感覺陸采薇和男主角在一起會有負罪感,原配這麽好。”
袁紫儀笑笑:“那你不妨別把他當方叔麟來喜歡,當成孟淮看看,看,他來了。”
孟淮在那些年可是不遜于現在風靡亞洲的男星,縱使已為人妻,她也不得不承認她也是孟淮的顏粉。
孟淮還穿着長袍,帶着金屬圓框眼鏡,儒雅溫潤地走過來。
林嗣音這才反應過來。什麽叫……當成孟淮?
“在聊什麽呢?我的夫人們?”孟淮與相熟的人喜歡開玩笑,袁紫儀雖然比他大個幾歲,但與他也算是不錯的朋友,至于……林嗣音,勉強也算吧。
林嗣音看了一眼他,微怔,眼中水波泛起波瀾。
袁紫儀:“沒什麽,我跟嗣音說你是個好演員,搭戲不用緊張。”
看樣子,大家都是熟人,林嗣音倒覺得分外生疏,好在袁孟二人都平易近人。
林嗣音點頭:“我剛剛看了你們搭戲,挺好,有點壓力。”
她話音剛落,劇組工作人員舉着喇叭喊袁紫儀過去補鏡頭,袁紫儀聞言趕了過去。
此地只有兩人了,日光強烈,身影修長,恍恍惚惚竟然覺得兩道人影般配。
“好久不見。”林嗣音送上遲到的寒暄。
“其實也沒有很久。”孟淮低頭抿住嘴唇。
他這語氣聽起來怎麽有些像怨女嗔怪書生薄幸無情。但願是她想多,林嗣音回笑。
人群都聚在拍攝的那邊,他們倆落得清閑。
“回來了?”
“不走了。”孟淮負手,就像電影角色一樣一板一眼,然後給她這個回答。
“那趕不上你的話劇了。”她客套地說道,垂下頭開還真有點小失望。
孟淮拍了拍她肩膀,一身長衫,宛如師長,說話卻沒那麽嚴肅:“沒有的事兒,還有機會。”
“沒事的話,我也去看袁姐補鏡頭了。”林嗣音警惕,微微避閃。
孟淮失笑,見她倉皇遠去。
有的人天生善于疏離。他想,這也沒關系,左右七天相處,現在又回到原點,不過拍戲的時間還長呢。
真是越來越搞不懂林嗣音這個人了。這個想法冒出腦海的時候,孟淮興許還沒有意識到,吸引力往往來源于未知、渴望、好勝心。
……
下午兩點多,袁紫儀的戲份正式殺青,林嗣音由于一直在化妝間化妝,沒有看到她與孟淮那一場分別的戲,據說孟淮和袁紫儀發揮都非常好,只NG了三四次就過了。
造型師還在給林嗣音梳頭發,吳悠悠紅着眼眶小跑着進來:“林姐,袁老師殺青了,最後一場戲太悲了,奄奄一息了還不忘記叮囑方叔麟找一個人照顧他。真是……”
吳悠悠話還沒有講完,袁紫儀就走到進來卸妝。
她臉上還帶着病妝,不過并蓋不住她愉悅的心情,只是相處了兩天,已經覺得林嗣音此人真誠善良,呼叫也親熱起來:“嗣音啊,我殺青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林嗣音扯扯唇角,有些局促:“好的。”
袁紫儀坐在她的旁邊開始卸妝,林嗣音問她今天晚上要不要留下來吃頓殺青飯再走。
她回答道:“不用了,我思家心切,要回去看寶寶。”
林嗣音也笑笑:“袁姐真是幸福啊,羨慕。”
真的羨慕嗎?林嗣音心裏一處舊傷隐隐作痛,不知何時痊愈,也不知結痂的疤痕是否還會開裂。
“林嗣音,導演在喊了。”孟淮現在門口敲敲門,他還穿着戲服。
袁紫儀剛剛拆掉頭發,也不顧自己的病容,很熱情地招呼孟淮過來:“來來來,孟淮,我們一家人合張影,等我走了可就沒機會了。”
說着,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把這兩個人拽到自己身邊,林嗣音有些尴尬,結果發現孟淮也是如此,她與孟淮相視一笑,都不好拒絕前輩的美意,順勢站好。
袁紫儀:“三二一,笑。”
拍完,她歡快地保存,也不管自己在照片中的形象不佳了:“好了,你們快去吧,首場對戲,加油啦。”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