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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8-02 15:00:03 字數:4123

聞言,秦思卻像是被一道雷狠狠劈中。

冥王寨?是那個專與朝廷作對、以“濟弱扶傾”名號打劫的土匪窩嗎?

長久以來,她聽聞過冥王寨的“豐功偉業”,心生敬佩冥王寨的行事,也想過要會會這些草莽英雄,可如今是在這種狀況遇上了,她的心卻悸顫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也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麽天真。

這些人乍看似乎不壞,但畢竟是長年在刀口下讨生活的人,豈是她一個姑娘家可以看透的?

再說了,她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與這些漢子共處一室,她的閨譽何存?她想着想着,眼淚不聽話地湧出眼眶,成串落下。

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一群漢子全懵了,個個面面相觑、手足無措地悔青了腸子。

他們實在不該為了滿足心裏的好奇心,瞞着殷淮來後窩瞧這被救來的姑娘,這下可好了,惹哭了頭兒救的姑娘,回頭要是讓頭兒知道,他們一個個怕是吃不完兜着走啊!

高平率先開口:“竈、竈上還炖着人蔘雞湯,熱燙燙的,我這就去給姑娘盛來!”

他一出聲,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人醒了,我去喊冷大夫過來給姑娘診診脈!”

“我……我這就去通報頭兒姑娘醒了!”

見數名大漢邊說邊跑的作鳥獸散,內寝立刻恢複原有的寂靜,秦思強忍着暈眩,下了榻,才走沒兩步,便見一名丫頭裝扮的小姑娘急急忙忙地朝她走來。“姑娘,冷大夫說你身上還有傷,不能下榻走動哪!”

這是她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女子,秦思猶如墜海遇見浮木似地緊拽住她的手哀求。“姑娘,你行行好,放我走好嗎?”

小丫頭露出迷惑的表情。“唔……放?可……頭兒救你回來,是讓你在這裏好好養傷,沒囚着你呀……”

或許救她的山寨頭子出自好意,但她怎麽能留在這樣的地方養傷?她得想辦法通知家人來接她回去呀!

她挖盡腦汁,好半晌才開口:“要不你幫我給我的家人報報信?如果你幫了我這個忙,我爹肯定會給你豐厚的報酬,不會虧待你的,求你幫幫我了!”

未料,她這話沒打動這個小丫頭。

“這……我不能作決定,頭兒和大哥們對我有恩,要問過頭兒才行……”

秦思心緒翻騰,現下沒人可以幫她,那她只能自己想辦法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了!

她強忍着身體的不适,顧不得光着的腳丫子踩在地上有多冰冷、身上的衣衫有多單薄,推開那小丫頭後直接往外沖。

只是秦思萬萬沒想到,在她踩着踉跄不穩的腳步沖出寝房時,會先撞上一堵肉牆。

由于她一心想逃離,加上她渾身上下還痛着,這一撞,可将她整個人撞得往後退了數步。

眼見着後背就要撞上寝房門扇,驀地一股力道由後腰襲來,下一瞬,她整個人被攬進一堵溫暖的懷抱裏。

殷淮垂眸看着女子不及巴掌大的蒼白小臉,心頭一愕。

那日救她時下着雨,加上她受了傷,入寨後他便匆匆将她帶至後窩命丫頭換下濕透的衣衫,再交由冷昱風入內診治,也因此他沒能仔細看清楚她的模樣。

一直到今日見到她,看到她那張令他懸着心的靈秀嬌顏,他這才訝異那日他救的女子竟然是她?

他原以為那日與她在竹林分別後,兩人不會再有見面的一天……

他既驚又喜,只是小姑娘的反應似乎不怎麽樂于見着他?這想法令他不自覺攢起濃眉。“你想去哪裏?”

秦思下意識抓住男子綴着銀灰狐毛的衣襟,聽到男子沉冷的聲嗓,擡起眼,對上他眸底流露出的幽深清冷,心不由得狠狠一顫。

這雙眼……她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努力思索,但還來不及開口,便覺強烈的暈眩感襲來,神智再度被扯進濃濃的黑暗中。

她無力地閉上眼,在失去意識的那瞬間,腦中浮現的卻是男人那雙令她心頭不自覺漫上一股哀傷的眼眸……

夜已深,夜風透過窗子的縫隙滲入屋中,房裏照明的燭芯被拂得明滅不定,扯出一地光影。

秦思在黑暗中幽幽轉醒,依然昏沉的思緒令她有種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處的迷茫。

“醒了?”

耳底落入男人略沉的聲嗓,她側眸望向聲音來源,才驚覺床榻邊有一抹高大的身影。

因為晦暗不明的光線,那抹映入眼底的高大身影讓她驚得攢着被子,彈跳起身,蜷縮躲在床角。“你……你是誰,不要過來!”

幾個時辰前她就這麽厥在他的懷裏,免不了又是一陣慌亂,他立刻差人請冷昱風過來檢視她的狀況。

好在她只是一時情緒激動,加上受傷未癒,才會又暈厥過去。

他好不容易騰出空檔來瞧瞧她,沒想到居然把她吓昏了。

他上前挑了下燭芯,原本晦暗不明的空間瞬間明亮了幾分,也讓秦思看清楚男子的模樣。

她原以為又是那幾個粗犷豪氣卻又熱情的寨中賊匪,沒想到映入眸底的竟是個外貌清俊、氣質冷然的男子。

這男子不像賊匪,甚至有幾分面熟……

見她白着張臉、輕擰着眉,既警戒又疑惑地直瞅着他,殷淮開門見山地道:“我們那日在竹林裏見過面。”

知道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她應當就不會那麽害怕了吧?

“竹林?”聽到他的回答,秦思瞬間有了聯想,反覆放膽瞧了他好幾回,才有些難以置信地捂住唇驚呼。“你……你是當時在竹林裏的那個人?原來你真的是冥王寨的人?”

只是當日在竹林裏的男子是個滿面糾髯的莽漢,怎麽也不像眼前這個清俊文雅的男子呀!

她疑惑地問:“但……胡子……”

殷淮不自在地摸了摸少了胡子的光潔下颚。“剃掉了。”

不刻意剃胡是他每次行動前的習慣,也因為如此,江湖上傳言冥王寨寨主是個蓄着大胡子的莽漢,而此次魏垚入寨傳遞新消息,說城裏貼滿緝拿大胡子莽漢的告示,更讓他認定大胡子是保護寨主身分的最佳僞裝。

秦思仔細比對,再嵌上那雙讓她覺得熟悉的雙眼及臉部輪廓,那不敢置信的突兀感瞬間少了許多。

殷淮清楚地捕捉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直接報上姓名。“在下殷淮,冥王寨寨主,當日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聽他報出了真實身分,秦思的心有些許慌亂。

若讓爹親知道她曾包庇一個賊匪,如今自己還被他給救了,留在這滿是男人的賊窩裏,肯定會氣到暈過去的。

見她輕擰着眉、咬着蒼白的粉唇不知道在想什麽,殷淮果斷道:“這些日子你就放心在這裏養傷,待你傷癒後,我會護送你回家。”

她由冥王寨的人口中得知是他們的寨主救了她,她心裏便一直想見他,想問問他救她當時的情況,如今真見着他,還知道兩人不久前的牽扯,她趕緊問道:“你救我時,有瞧見我府裏的馬車嗎?瞧見綠吟……我的婢女嗎?”

殷淮回憶了下當時的情景,才道:“你墜下之處是萬丈深淵,若馬車意外失控墜入谷底,恐怕……”

他的話未盡,發現眼前的女子臉色又煞白了幾分,只得打住話,未再繼續說下去。

秦思聽着他未盡的話語,約略也猜得出馬車若真的墜了崖,馬夫和綠吟的下場會是如何,瞬間,她的心揪痛得說不出話來。

“你很幸運,身子卡在崖間奇樹上才能撿回這條小命,你該感恩,好好養傷,別胡思亂想。”

出事的是她身邊熟悉的人,她又如何能不為這樣的意外感到難受?且即便她大難不死,她也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心思略定,她堅定地說出心中想法。“不,我不能留在這裏!”

殷淮黑眸半眯,睨了她一眼,兩道清俊濃眉微蹙。“為何?”

他從秦思身上的穿着猜想她大概是城中某商戶的小姐,這樣大戶人家的閨女,應該怎麽也不想跟他們牽扯在一起吧?

這想法讓殷淮原本清俊的臉龐不自覺繃緊,透着一股懾人的威嚴。

秦思見他緊抿着嘴角,冷峻的輪廓緊繃着,遲疑了半晌,才硬着頭皮開口:“家裏的人若知道我出了事,鐵定會捜遍方圓數百裏來找我的。”略頓,她避重就輕道:“我爹……要是真的找來了,怕是對你、對冥王寨……不好。”

她這一失蹤,府裏鐵定已經鬧得人仰馬翻,爹親說不準早已動用朝廷的力量調兵捜山。

冥王寨雖然是劫匪,可做的都是義舉,可想而知應該都是擁有俠義心腸之人,她不希望他們因為她而暴露了真正的藏身之處,惹上禍事。

他略沉吟了片刻才開口:“我殷淮是有恩必報之人,既然救了你,必會讓你養好傷再送你回府,更不會讓人知道你是被冥王寨所救,姑娘無須挂心。”

不知為何,秦思莫名就是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會傷害她,但要她一個姑娘家留在山寨裏養傷,她實在做不到。

不過她能感覺到他的誠心,酌量了許久,她還是覺得不妥,搖了搖螓首。“這樣……仍是不妥……”

“沒有什麽妥不妥,若非這次意外,我不認為自己能有報答你的恩情的機會。你想早點走就乖乖養傷。”

他的音調不疾不徐,卻透着一股不容反駿的威嚴。

秦思感覺得出他的心意已定,多說無益,又可能是受的傷尚未痊癒,和他說了這麽會兒話,她真的有些乏了,腦袋又開始暈沉沉的。

“讓我想想……”

殷淮沒強逼她非得立即接受他的安排,只是淡淡囑咐:“早點歇着吧,晚些再讓丫頭伺候你喝藥。”

秦思若有所思,尚不及接話,便聽到他開口又問:“可以冒昧請問姑娘的閨名嗎?”

她一怔,好一會兒才開口:“秦思,思念的思。”

果然,那條繡帕上繡的是她的閨名。

确定這點,殷淮莫名生出不想将繡帕歸還的念頭。

“歇下吧!”話落他便旋身離開。

秦思的目光落在男人挺拔的背影上頭許久,接着收回視線,将下颚抵在曲起的雙膝上,郁郁寡歡地掉着眼淚。

最多再待一天,她得想辦法離開,否則要真讓爹找上門,屆時不知會是什麽樣的局面。

她……不敢想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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