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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暖和,陽光溫柔地從火紅的楓葉間灑下,讓人在恍惚中覺得,霜葉竟真的能紅于二月花。
夏知秋抱着書走進學校的便利店,從冰櫃裏拿出一盒酸奶,又走了幾步挑選了一個草莓夾心的面包。
“謝謝光臨,一共是十二塊五。”
夏知秋收好找錢,把面包和酸奶放在書上,踏着便利店自動感應門的音樂節拍走了出去。
走過一個拐角,淺藍色過膝連衣裙微微揚起,夏知秋的餘光裏忽然闖進一個身影,她還未來得及擡頭,腿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身體被伴随着的一股大力猛得推倒在地上,耳畔隐隐約約劃過一聲低沉的“小心!”
夏知秋很沒有形象地摔倒在地上,手裏的東西散了一地。
自行車急剎車的聲音,随後是一陣腳步聲。
夏知秋從疼痛中回過神,睜眼。
只見面前蹲着一個男生,穿着一件白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開着,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袖口被小心地翻到了手肘。他低着頭看她受傷的腿,眉頭微蹙,眼眸低垂,這個角度夏知秋看不清他的臉,心卻莫名其妙地漏了一拍。
“疼嗎?”他擡眼看她,聲音清冷,像是上好的玉料和寒冰相互碰撞的琳琅,入耳卻是綢緞般的舒服妥帖。
他長得并不算多麽驚豔,頂多能說是清秀,真正讓夏知秋過耳不忘的……是他的聲音。
她望着他,怔了半晌。
“嗯,還好。”夏知秋眨了眨眼睛,緩緩吸了口氣,垂眸看了一眼腿上正在滲血的傷口,右手撐地,試圖站起來。
腿剛一用力卻又是一陣疼,夏知秋再一次結結實實地坐到了地上。
嘶……好丢臉。
“我送你去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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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不由得夏知秋拒絕,便扶着她的胳膊讓她坐在了自行車後座,俯身一樣一樣撿起夏知秋掉落的東西,還小心地拍掉了灰塵捧在懷裏,緩緩推着自行車往學校的醫務室去。
夏知秋坐在椅子上,醫務室的老師正小心地幫她處理傷口,她卻偏頭,看着立于窗前,那個清瘦颀長的背影,腦海中後知後覺地循環着他剛才說的兩句話。
她,該認出他……的聲音的。
歸南,葉思南。
F大最受熱捧的音樂社團音如夢古風組的主唱歸南,總共就三首作品卻收獲了大批聲控迷妹粉絲的,葉思南。
夏知秋原本是不關心這些的,而她知道他,全是因為蘇醒——她的室友,很早就被歸南的聲音圈粉,自從進了F大以後更是變本加厲,整天在寝室單曲循環他僅有的三首歌,她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而蘇醒有一回無意中看見了夏知秋随手填的一首詞,便兩眼放光地問她,要不要試試看以填詞的身份申請加入音如夢,說什麽要是成功了,說不定她還能沾光,間接地近距離接觸到男神呢。
夏知秋挨不過蘇醒的死纏爛打,前幾天終于給音如夢發了申請,附上了在蘇醒威逼利誘下填的一首她最喜歡葉思南的《緣生不滅》。
可是……
她要不要告訴他自己認出他了?
夏知秋想了想,還是算了。她從來都是這樣不溫不火的性子,蘇醒說她,如果有一天沖動這兩個字發生在夏知秋身上,那準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況且,葉思南聽說是特別高冷特別不好接近的那種……
而事實,也好像的确是這樣。
人大概都是越有好東西就越寶貝的吧?他有如此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卻最是惜字如金。
“好了,最近不要沾水。”
醫務室老師的聲音将夏知秋的思緒拉了回來:“好……謝謝。”
葉思南聞言轉過身,目光淡淡掠過夏知秋的腿。
“抱歉。”
“那個……”
兩個人同時開口,氣氛頓時有些尴尬——或許只是夏知秋一個人覺得尴尬。
“嗯……沒關系的。”
葉思南把手放進口袋,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夏知秋擺手,“我讓我的室友來接我就好了。”
葉思南似乎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
“那我走了,不好意思。”
“嗯。”夏知秋點點頭,目送葉思南離開的背影。
真是……冷淡啊。
“你說什麽?!你被葉思南的自行車撞了?!”
夏知秋有先見之明地把電話拿得離耳朵老遠,還是能聽見那一頭蘇醒的聲音。
“嗯……所以你快點來捎我啦。”
“那那那,男神人呢?”
“……走了。”
“他走了?阿秋你怎麽能讓他走了呢嗚嗚嗚……就這樣錯過了一次近距離見男神的機會啊……啊阿秋,男神是不是超帥的?”
“……”
話雖這麽說,夏知秋挂了電話不到五分鐘,蘇醒就帶着顧挽言出現在醫務室門口。
“怎麽搞成這樣?”顧挽言皺眉,“啧,怪吓人的咧。”
“是我不小心。”夏知秋抿了抿唇。
“是他有錯在先,你又沒什麽不對。”顧挽言含笑瞥了一眼蘇醒,“不過,如果是蘇醒,怕是被撞骨折了也會笑出來吧?”
“……讨厭!”蘇醒臉紅紅地瞪她,惹得夏知秋一聲輕笑。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像……家一樣。
夏知秋最後是被蘇醒和顧挽言一路架着回寝室的,一路上收下了不少注目禮。
“對了阿秋,”一路碎碎念的蘇醒到了寝室還不消停,“你給音如夢的申請他們回了沒有啊?”
“我看看……”夏知秋看了一眼收件箱後面的零,“還沒有。”
音如夢的新人審核極嚴,夏知秋覺得自己不過是芸芸衆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并沒有抱太大希望,反而一直是蘇醒對音如夢一定會要她有着不知從哪裏來的強大信心。
後來當夏知秋重新回憶起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緣既生,便不滅,早在她明白之前,便是他。
“就這麽點血還敢砍我……我倒要讓你看……”葉思南回到寝室的時候,趙凡正蹲在椅子上打游戲。
“砰。”葉思南面無表情地關上門,趙凡一愣,摘下耳機看他,也不顧屏幕上的小人被趁機砍得只剩下一層血皮,“你咋這麽快就回來了?秦舒婉放你鴿——”
葉思南扔給他一瓶飲料,徑直拉開椅子坐下,“打你的游戲。”
“唉唉唉,不帶這樣欺負單身狗的好不好?”趙凡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阿越媳婦兒找你有事,你不在。”
何越的女朋友許卿是音如夢的社長,葉思南沉吟了一下,“什麽事?”
“我怎麽曉得。”趙凡重新戴上耳機準備開始下一盤,“你自己去問她呗。”
葉思南看了一會兒趙凡電腦屏幕上的小人一陣亂砍,陪着耳畔敲擊鍵盤的噼裏啪啦,他眼底閃過一絲嫌棄,半晌收回目光打開電腦。
桌面右下角□□的圖标有頭像閃動,葉思南點開,是許卿的對話框。
是昨晚她發過來的信息,問他在不在,有事和他說。
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輕敲:“怎麽了?”
許卿恰好在線,很快便回複了:我想招一個妹子,填詞的,她改了你的那首《緣生不滅》。
北雁歸南:嗯。
【社長】許卿:發給你看看,再決定要不要她?
【社長】許卿:我覺得她寫得特別好。
北雁歸南:可以。
【社長】許卿:好,那我晚上發給你,文檔在我電腦上。
北雁歸南:好。
“老葉,你電腦剛有個郵件提醒。”趙凡放下方便面桶,看向剛洗完澡進來的葉思南,又瞥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玩手機的何越,“阿越媳婦兒發的。”
“嗯?”何越從床上坐了起來。
“有人填了《緣生不滅》的詞。”葉思南打開郵箱,點開許卿發給他的文檔。
“填《緣生不滅》?膽子夠大啊!讓我瞧瞧。”宋書銘從床上下來小跑着來到葉思南身邊看電腦屏幕,“何方神聖,居然填我寫的歌……我……我的媽……”
“這……這詞寫得……”趙凡的嘴巴長得老大,“老葉你要甘拜下風啊!”
“天才!這絕對是個天才!”宋書銘伸手激動地拍了拍葉思南的肩膀,“快把她挖進來!這姑娘寫得比你還好!”
“加一。”何越若有所思地點頭,“我媳婦兒推薦的人不會差的。”
“……你滾。”趙凡對他翻了個白眼。
葉思南坐在電腦前,由着其他三人胡鬧,卻是一言不發,目光落在歌詞的結尾。
他為數不多的幾首歌向來都是他親自填詞,他還很清晰地記得當初自己為這最後一段反反複複改了好幾次,卻總是覺得,離心目中的預期差了點什麽,最後卻為了不拖長整個制作周期,葉思南只好留下了這樣一個小小的遺憾。
卻不想,面前的這一版,竟就是他當初求之卻不得的感覺。
明明和他完全不是一樣的風格,卻完美地契合他的思路,和他的預期。
微微擡眸,葉思南看了一眼這所謂“何方神聖”的名字。
知秋,夏知秋。
他忽然啓唇,手指輕輕在桌上打着節拍,就着曲調輕輕唱了出來,聲音如甘甜卻冷冽的泉水,自石間緩緩瀉出。
“放下這一路繁花抛卻那鮮衣怒馬這世間幾多愛恨牽挂只是她”
他平時很少在私下唱歌,這一開口寝室裏一片寂靜,在衆人驚豔的抽氣聲裏,只聽得葉思南打開□□的聊天頁面,輕輕敲了幾個字母。
“收。人我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網翻小甜文w可太甜啦w日更w有存稿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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