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趙培

時隔四年,趙培再不是那個被孫滿滿耍得團團轉的毛頭小子,他微微揚起下颚,重新跟孫滿滿介紹自己:“骁騎将軍,趙培。”

孫滿滿愣了一下,她自是也記起了他,只不過她沒想到,他竟然真去參了軍,還混到了一個将軍的職位。她很快收起自己的驚訝,朝趙培笑着問:“這骁騎将軍,是個幾品的官?”

這個問題似乎讓趙培臉上露出一閃而過的窘态,不過他很快又面色如常:“四品,但我用不了多久就能當上一品大将軍了。”

他透着些孩子氣的話讓孫滿滿忍俊不禁:“哦,那我拭目以待,大将軍。”

謝涼審視趙培幾眼,對孫滿滿問:“滿滿,這位是你的朋友?”

孫滿滿思索着:“嗯……算是故人吧,四年前我跟我爹下山,在煙陽遇到的一個小土匪。”

她這話險些讓趙培當場炸毛,還好顧清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顧清之剛才就一直在觀察謝涼,現在借着這個機會,對謝涼笑着問道:“這位可是名動江湖的謝涼謝大俠?”

謝涼順勢看向他,朝他抱了抱拳:“正是,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顧清之。”顧清之研究了一下眼下的情況,對衆人笑着道,“既然有緣在此相遇,不如找個地方坐下聊一聊?”

趙培掙開顧清之的手,整了下自己的衣服:“哼,和這個小丫頭有什麽好聊的?”

顧清之道:“比如聊聊你是怎麽參軍的,又是怎麽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只為了能……”

“啊,前面有個茶館,不如我們去那裏聊吧。”趙培拉着顧清之,不由分說地往茶館走去。孫滿滿和謝涼交換了個眼神,也跟着他們去了茶館。

要了一壺上好的茶,四個人圍坐在雅間的方桌前,看着茶水騰騰冒着熱氣。顧清之拿起倒扣在桌上的茶杯,先用滾水燙了一遍,再十分懂行的開始往裏面斟茶:“沒想到顧某有朝一日,能與謝大俠和孫門主同桌飲茶。”

孫滿滿擡眸看了他一眼:“你們知道我的身份?”

顧清之笑笑道:“那日你們走後,我們便找人打聽過,得知你們是孫戰孫大俠和他的女兒後,我們也十分驚訝。不過這樣說來,趙培輸你輸得那麽慘,也就說得通了。”

趙培聽到這話眉頭又是一皺:“我已經不是四年前的我了,若是再打一架,我未必會輸。”他說着,轉頭看向孫滿滿,“孫門主可敢與我再過一次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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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滿滿道:“不敢不敢,毆打朝廷命官是要蹲大牢的。”

“噗。”顧清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來。趙培氣得直接站起身,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了:“我這四年來可是長進了不少,孫門主莫要瞧不起人!”

顧清之将他重新拉回椅子上,語重心長地道:“我承認你這四年武功的确精進不少,但在進步的并非你一人,想要打贏孫門主……還是有些想多了。”

“……”趙培抿着薄唇,不服氣地道,“不試一試怎麽知道?”

孫滿滿嘆息一聲:“唉,有些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有那些死腦筋的人,偏要不見棺材不落淚。”

趙培:“……”

顧清之見他真打算拉着孫滿滿就去街上比武,連忙岔開了話題:“孫門主和謝大俠怎麽會在潼川?”

他想問的其實是孫門主怎麽會和謝大俠在一起,但這個問題有些唐突,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迂回一點。

孫滿滿倒也沒想隐瞞,對他們直言相告:“近日關于光明門有不少不好的傳言,我和謝大俠是一起來查明真相的。”

顧清之恍然,光明門的流言他也有所耳聞,他思忖片刻,對孫滿滿道:“我相信孫門主斷不像流言所傳那般,只不過這件事顯然是針對光明門的,孫門主可查出什麽頭緒了?”

孫滿滿搖搖頭道:“我們才下山幾日,暫時沒什麽頭緒,不過我們正打算去清秀派,也許能找到什麽線索。”

顧清之點了點頭,沒再作聲,孫滿滿好奇地問他:“你又為什麽和趙培在潼川?”

顧清之還未說話,趙培就道:“處理一些家事。”

孫滿滿驚訝地道:“你已經有家室了?”

趙培:“……”

這個小丫頭,總是有本事讓他想拔刀。

“家中瑣事。”他幾乎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見他似乎真的氣得不輕,孫滿滿沒再逗他,而是饒有興趣地打聽起了他的事:“我倒是很好奇,小土匪是怎麽當上大将軍的?”

“這個我最清楚不過。”顧清之眸光微亮,趙培太熟悉他了,見他露出這個表情,就知道他不懷好意。他趕在顧清之說話前,自己開口道:“就那樣,先是在煙陽當了兩年兵,後來北崇攻下遠山、安和兩縣,我奉命前去支援,将北崇軍擊退。”

他把這四年的經歷說得這般雲淡風輕,反倒讓顧清之心裏不是滋味起來。這四年他随他在軍中,經歷大戰小戰無數,深知其中有多少驚險,如果不是趙培命大,怕是也沒機會當上這個骁騎将軍。

他笑了笑,又給大家斟了一圈茶,才道:“煙陽一直很亂,西犁的野心早就路人皆知,可是朝廷一直沒有什麽動作。許是以為我朝軟弱好欺,北崇也舉兵來犯,連下遠山、安和兩縣。我雖和趙培前去支援,但敵衆我寡,想打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絕非易事。”

他講到這裏,趙培不屑地哼了一聲:“清之太謙虛了,有你這個軍師在旁,再打幾場以少勝多的仗,也不在話下。”

顧清之搖了搖頭:“我與你講過多次,驕傲自負是兵家大忌,我們那次會贏,全憑運氣好。”

趙培怕了他似的道:“我錯了,顧大軍師。”

孫滿滿看着他們,也對兩年前北崇突然犯我邊境之事有印象,只是沒想到,打跑他們的,竟是她曾經在煙陽遇到的那個小土匪。她想了想,問他們:“現在煙陽情況怎麽樣?”

提起這個,趙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還是以前那樣,不知為何,明明我們可以像收拾北崇那樣收拾西犁的,但朝中一直有人不讓打西犁。”

顧清之也微微皺起了眉,朝中情況複雜,還不是他們能接觸到核心的。房內的氣氛忽然就壓抑起來,顧清之收拾起自己的情緒,笑着對孫滿滿道:“方才聽孫門主說要上山去清秀派?”

“是的。”

顧清之臉上的笑意更深:“不知我們可否同行?一來可以看看清秀山的風景,二來,說不定還能幫上孫門主的忙。”

孫滿滿似乎沒想到他會有此一說,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看謝涼。謝涼沉默了一會兒,喝了一口顧清之給他斟的茶:“顧公子和趙将軍沒有軍務在身嗎?”

顧清之道:“我們這次來潼川,跟朝廷告了一個月的假,現在還剩半月的時間。”

謝涼放下茶杯,看向他們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一起上山吧。”

不知為何,他明明在笑,卻讓孫滿滿忍不住想打個寒顫。

結完茶錢後,四人結伴往城外走。

孫滿滿和謝涼牽馬走在前邊,趙培和顧清之走在他們身後。趙培濃黑的眉毛絞在一起,似乎對顧清之的擅做主張略有不滿:“你為何要提議跟他們一起上山?”

顧清之偏頭看着他,笑得有些戲谑:“你說為何?你不好奇孫門主跟謝涼的關系嗎?”

“呵,我為何要好奇?”

“哦,這樣。那你為何不敢讓我跟孫門主講,你這幾年是如何過的?怕她知道你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拼上性命嗎?”

“……我哪裏是為了她,我那是為了千千萬的黎民百姓!”

這話把顧清之給逗笑了:“我和你自小一起長大,還是第一次發現你是這樣一個心系百姓之人。”

趙培:“……”

走在他們前面的孫滿滿和謝涼,現在也各懷心事。

謝涼在生氣,孫滿滿看得出來。雖然他生起氣來和沒生氣的時候幾乎沒什麽差別,但她就是看得出來。她的舌尖輕輕舔了下嘴角,小心翼翼地問謝涼:“阿涼,你在生氣嗎?”

謝涼擡眸朝她瞥去:“我為何要生氣?”

……我也很想知道啊。

孫滿滿再次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試探着問:“是因為趙培和顧清之嗎?如果你不高興,可以不讓他們跟着呀。”當時她明明征求了他的意見,是他同意他們一起上山的。

謝涼微微抿了抿唇,側頭看着孫滿滿:“之前我讓滿滿跟我講講自己的事,沒想到你隐瞞得還挺多的,除開清秀派的林宇塵,現在又來了個趙培。”

“……”孫滿滿覺得自己很委屈,“我與趙培只在四年前有過一面之緣,要講也還沒來得及講到他這裏來啊,再說林宇塵,我是真的和他不認識。”

“哦?那為何今日上山,滿滿還特意帶上了之前買的桃花簪?”

孫滿滿:“……”

謝大俠真是……心細如塵。

“簪子買了本就是用來帶的呀,這個簪子這麽貴,不戴豈不是可惜了,而且……阿涼不喜歡嗎?你當時明明說好看來着。”

謝涼沉吟了一下,道:“我沒有不喜歡。”

孫滿滿朝他露出一抹明朗的笑:“阿涼喜歡,所以我就戴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涼:滿滿,你又撩我。

滿滿:要阿涼親親抱抱舉高高=3=

謝涼:……不如再要得多點?

滿滿:唔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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