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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滿滿等人被安排在宮裏的一個別院暫住, 她抱着酒壇回來時, 謝涼和空智正坐在樹下,說着什麽。

像是有什麽感應一般, 謝涼微微一側頭, 就看見了抱着一個酒壇進來的孫滿滿。他站起身,朝她喚道:“滿滿。”

“阿涼!”孫滿滿笑嘻嘻地跑上去, 把懷裏的酒放在了石桌上, “這是皇上賞賜的酒哦,禦賜的酒味道果然和外面賣的不同。我喝了一半,想着讓你們也嘗嘗, 就抱回來了。”

謝涼笑了笑沒接話,只不過透過孫滿滿身上沾着的酒香, 也能知道這壇是上好的酒。空智擡頭望着她, 問:“你們說了些什麽?”

孫滿滿道:“我把我爹的令牌交給她了,光明門以後我也會交給左右護法打理。”她說到這裏,又朝謝涼笑了笑, “阿涼,我們今天就可以出宮了。”

空智的眉頭輕輕動了下,沒說什麽,謝涼揉了揉孫滿滿的腦袋, 低頭看向空智:“你呢?還要繼續留在宮裏嗎?”

“嗯。”空智的嘴角微微抿着,卻是點了點頭,“她才剛登基,手裏也沒多少可以用的人, 等她的位置坐穩以後,再說吧……”

他不願走,孫滿滿和謝涼也沒有勉強,兩人回房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就提着包袱準備離開。臨走前,孫滿滿還從房裏拿了三個大碗,将酒壇裏的剩下的酒倒入碗中,舉起碗對面前兩人道:“來,幹!”

謝涼手裏端着碗,不禁輕笑出聲:“這個時候就說一個‘幹’嗎?”

“呃……”孫滿滿想了想,好像大家喝酒之前,确實還喜歡說一堆話來助興。她沉吟了片刻,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謝涼笑着和他們碰了下碗,學着孫滿滿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空智仰起頭将碗裏的酒一飲而盡,他看了看謝涼和孫滿滿,嘴角也是挂上一點笑:“下次見面,孫門主就真是我大嫂了吧。”

孫滿滿的一下子就被他說得害臊起來,謝涼倒是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我正打算派人回永新,給爹娘提這件事,好讓他們送聘禮去光明門。”

空智把酒壇裏最後一點就悉數倒入自己的碗裏,跟他們碰了碰:“那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孫滿滿:“……”

這個時候不是該祝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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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空智和謝涼都将碗裏的酒喝了下去,自己也将碗裏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卿如雪給他們找了兩匹快馬,并派了人送他們出宮。走出宮門時,孫滿滿回頭看了看身後金碧輝煌的宮殿,對身旁的謝涼問道:“你說空智會成為皇……夫嗎?”

“皇夫”這個詞令謝涼忍俊不禁,他也回頭看了看皇宮,輕嘆着道:“往後的事,誰說得清呢。”

孫滿滿問他:“沒有留在宮裏,你會後悔嗎?”

“後悔?”謝涼偏頭看着她,恰逢陽光斜打入他眼底,溫柔得仿佛能将冰雪都消融,“我本是江湖人,滿滿認為我會貪圖朝中權勢。對我來說,這江湖只要有劍,有酒——還有你,便足矣。”

孫滿滿望着他漂亮的黑眸,她想起第一在光明門見到這雙眼睛時,就被他看得亂了心神。她對謝涼回以微笑,眼裏似乎也染上了陽光:“那我想要的比阿涼多哦,我還想要阿涼烤的魚,歡天釀的酒,李大伯的燒餅,老板娘的糖水,還有辣到升天大亂炖,謝府的蒸蛋和老鴨湯,那天路邊吃的野果子……”

孫滿滿還沒說完,謝涼就将她摟進懷裏,低頭吻上了她的唇。輕柔的吻輾轉纏綿了好久,才從她唇上抽離,謝涼眉眼帶着笑,輕抵着她的額頭道:“做人不能太貪心了,不過滿滿想要的話,我都給你。”

送他們出宮的人終于看不下去,在旁邊猛咳了兩聲:“謝大俠,孫門主,你們請便,我回去跟皇上複命了。”

他說完就飛快地轉身走了,也不知道空智大師每天跟他們呆在一起,是怎麽活下來的。

謝涼和孫滿滿離開京城後,直奔光明門而去。離開這麽長時間,孫滿滿還真有些想念歡天……的辣到升天大亂炖和酒了。

此去路途遙遠,所幸兩人也不急,一路看山看水,悠哉惬意。

再次回到明光山時,已是深秋,山上一些樹木的葉子開始泛黃,孫滿滿嗅了嗅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桂花香,對走在身旁的謝涼道:“每年秋天歡天都會釀桂花酒,我們回來的時間真是太對了。”

謝涼笑了笑,對她道:“算算時日,我讓爹娘送上明光山的聘禮,應該也已送到了。”

一句話又惹得孫滿滿心頭的小鹿亂跳起來,她別過頭,沒再去看謝涼。

光明門的左右護法及骨幹張老,在他們上山前,便受到了消息,等到孫滿滿和謝涼慢吞吞爬上山頂時,他們一個不差地站在外面,等着他們。

孫滿滿被着陣仗唬得愣了愣,她笑着走上前,對面前的四人道:“阿仁宋沉歡天喜地,我回來啦!你們其實不用在門口迎接我的!”

“呵呵。”歡天皮笑肉不笑,其餘幾人均看着他們,沒有說話。

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端木仁才作為代表開口問謝涼:“謝大俠,那些紅彤彤的東西,是你派人送上來的?”

謝涼想了想,道:“你說聘禮?”

“聘禮?”端木仁拔高聲音,看着孫滿滿。孫滿滿呵呵笑了兩聲,對他們道:“對呀,我和阿涼要成親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端木仁:“……”

歡天倒是真的很驚喜很意外,原本以為門主只是随口說說,沒想到,竟然真的被她調戲到謝涼了!都調戲成自家相公了!

端木仁緩過這口氣,看着謝涼道:“謝大俠,雖然門主的爹娘都過世我,但我和宋沉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也算是她的兄長,婚姻大事不是兒戲,雖然你現在下了聘,但還要挑日子算八字……”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孫滿滿打斷了:“成個親而已,怎的這麽麻煩?”

端木仁道:“成親自然麻煩,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麽都不成親?”

“……”孫滿滿眨了眨眼,“難道不是因為——找不到嗎?”

端木仁:“……”

謝涼笑了一聲,對他們道:“我讓爹娘下聘的時候,已經把我和滿滿的生辰八字一起交給我娘,她自會找人算的。”

孫滿滿微訝地看着他:“阿涼怎麽知道我的八字?”

謝涼反問道:“滿滿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孫滿滿:“……”

他這話一說完,端木仁宋沉歡天喜地看向他的目光全變了。謝涼像個沒事人似的,迎着他們的目光,任由他們打量。

他一派泰然自若,孫滿滿卻扛不下去了:“那啥,我和阿涼趕了這麽久的路,不是應該先讓我們休息一下吃頓好的嗎!怎麽你們跟審犯人一樣呀!”

端木仁終于收回目光,對孫滿滿笑了笑:“門主說的沒錯,歡天已經準備了辣到升天大亂炖歡迎你。”

“啊,那太好了!我們先吃飯吧!”孫滿滿拉着謝涼跨進光明門,對他道,“阿涼還是住在上次那個房間吧。”

宋沉看了端木仁一眼,端木仁開口道:“門主,那個房間沒有打掃過,還是給謝大俠安排另外的房間吧。”

“哦,這樣啊。”孫滿滿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我的房間吧。”

端木仁:“……”

他擠出一個笑容,對孫滿滿道:“屬下現在就吩咐人去打掃。”

孫滿滿和謝涼是踩着飯點到的,幾個人像上次一樣,圍坐在一起吃辣到升天大亂炖。

孫滿滿這段日子一直靠着歡天和謝夫人給的辣椒粉活着,現在終于又吃到了辣到升天大亂炖,心頭十分感動:“啊,還是光明門的夥食好呀。”

歡天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可是你嫁出去以後,就吃不到了啊。”

謝涼将夾起來的菜放到孫滿滿碗裏,對她道:“滿滿不用擔心,這個看上去也不是很難,我可以幫你做,而且我家本就是經營香料生意的,辣椒的種類應該比光明門更多。”

他這話說完歡天頓時就不樂意了:“你以為這個大亂炖只要辣就好了嗎!還要講究配比的!這個配方是我研究了許久,從好幾十個方子裏挑出來的,沒有我的方子,你不可能做得這麽好吃!”

孫滿滿将謝涼夾給她的菜吞下去,看着歡天道:“那你把方子給我們呀。”

歡天:“……”

俗話說女生外向,真的一點都不假!她這還沒嫁過去呢,就處處向着謝涼了!

“哦對了,喜地那個降火藥的方子,也給我們一份吧,我不想長痘痘。”

喜地看了眼謝涼沒說話,光明門的四位頂梁柱若有所思地吃完這頓飯,把謝涼和孫滿滿送回了房間。

宋沉就守在他們的院子外,端木仁見他不走,便問:“你留在這裏做什麽?”

宋沉道:“我走了,如果謝涼半夜潛進門主的房間怎麽辦?”

端木仁道:“如果他真的要潛,你擋得住嗎?”

宋沉:“……”

經過煙陽一戰,謝涼的武功更被傳得神乎其神,雖然他自知不是謝涼對手,但光明門的右護法,不會在這個時候退縮:“打不過也不能放任他不管,雖然他已經下聘,但總歸沒有成親,沒有成親就不該做出越禮之事。”

端木仁幽幽地道:“只怕早就做過了。”

宋沉:“……”

如果老門主還在,肯定會打斷他的狗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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