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把她給我

絲毫沒有一點緩沖,還是約翰眼疾手快。半蹲在地上,手上攬着雙眸緊閉的人,眉頭頓時深深地蹙起。一手握着她的肩膀,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喂,喂......”

忽然,一抹巨大的陰影落在兩人身上。

萬俟睿黑眸深沉,原本低沉悠揚的嗓音着頓時沉了下來。

擲地有聲。

“把她給我。”

寬厚有力的雙手把她抱在懷裏,看着沒有動靜的人,她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靠在自己身上,萬俟睿漆黑的眸中染上深色,雙手不由得微微收緊,面上笑意殆盡。

一曦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與自己一直忌憚的人這樣危險的靠近的距離,都沒有一點反應。

整個人就這樣靠在他的懷抱裏,帶着從來不曾了解過的冷香,還有溫度,這也許就是他們之間的距離最近的一次了。

沒有疼痛,沒有蹙眉,完全的昏厥......毫無理由的昏厥。

一雙白/皙漂亮的手無力地滑落在身側,随着萬俟睿的腳步一點一點地輕輕搖晃着。

手腕上一串隐藏起來的手鏈毫無掩飾地從衣袖中露出一角,精雕細琢地勾勒出一個典雅的紋路,而上面嵌着的藍色的寶石晶瑩剔透,襯着輕微的光線顯得熠熠生輝。

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周圍都是暗沉沉的,伸出手,卻只有冰涼的空氣。恍惚間,頭頂似乎氤氲着一抹凄清的月色,卻在擡眼看去的一瞬間,耳邊傳來驚濤拍岸的聲音。冰涼刺骨的海水濺到自己的身側,卻又轉身的一瞬間站在了無邊無際的懸崖旁邊。

永無止境。

浮浮沉沉,纏纏繞繞,黑夜,白光,怨恨,仇殺。

下一秒,手上傳來黏/膩的觸感。明明是深處暗色,卻把手上那順着流下來的無盡血水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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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察地擡眼看去,對上一雙......

驚而坐起。

一曦狠狠地呼吸着新鮮空氣,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一樣。臉色發白,劇烈的喘氣聲十分清晰,長發淩/亂。

這時候一杯溫水十分及時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一曦顫抖着手接過,幾乎控制不住地灑了一手的水色。

這時候窗外的陽光悄悄灑進那雙棕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顯露出那種一眼可以看穿的幹淨。過了片刻,一曦終于從那種死亡的窒息感中脫身而出,混沌的思緒稍微銜接起來。

倪樂的眉頭皺得不像話,趕忙把手上的注射器随手放在一邊,“你沒事吧?”

一曦的眼神卻随着倪樂手上的注射器一同轉動着,大腦霧沉沉的不太真切。可是本能地卻緊盯着,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剛想說些什麽,一曦卻忽然覺得胃中一陣翻滾。從喉嚨中猛地噴發出剛才喝下的水,一曦轉開身子。

滴滴答答地掉落,原本蒼白幹淨的纖纖十指也稍微染上了這些東西。

長發随着她的動作滑落,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

都只是水,口中卻是幹澀惡心的味道。

但是這麽一吐,腦子倒也清明了不少。一曦接過倪樂遞過來的紙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這時候還有一點慶幸早上沒有吃早餐。

即使臉色還是不怎麽好,但是也稍微有了一點精氣神。

意識回籠,一曦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身後卻驟然傳來一把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聽不出其中的情緒,只是顯得格外的低沉富有磁性。沒有往日僞裝出來的溫潤和紳士,“怎麽,吐血了?”

一曦本能地炸起所有的戒備和地方,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

萬俟睿。

一曦想讓自己放松下來,可是轉過身後灼灼的目光還是死死地盯着萬俟睿抽離不開,扯了扯嘴角,“你在這裏......”

轉眼稍微看向一旁的倪樂,卷發稍微遮擋着她的眼神,只有倪樂看得清楚,其中詢問的意味。倪樂大概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微不可查地緩緩搖頭,擡手握住她緊緊揪着床單的泛涼的手掌。

一曦好像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如夢初醒地猛地抽回手。倪樂看着她本能的動作,微微蹙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倪樂似是無事地收回手,站起身來收拾一下桌上的東西,拿着托盤就出去了,“我叫廚房給你做一點清淡的,你早上還沒有吃飯呢。”意有所指。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一曦的手指不自覺微微收緊,棕色的眼眸中映入緩緩阖上的房門,微微抿唇。

忽然,房中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安靜,安靜得讓人害怕,空氣中似乎在醞釀着什麽危險,讓人避之不及。

讓一曦避之不及。

萬俟睿就這樣,還是一身得體筆挺的純手工黑西裝,十分莊重嚴肅地端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一片陰影落下,模糊了他俊美深邃的面容。只是臉龐的輪廓卻顯得愈發深刻,尤其是那一雙漆黑的眼眸,這時候微微帶着光亮,卻只是顯得更加的沉靜深邃。

“所以,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低沉的嗓音在房間中蕩漾開來,似是詢問的語氣,卻完全沒有給一曦一點拒絕的餘地。

半倚在床畔上的一曦有些艱難地控制着自己還有些僵硬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挪開,直接踩着冰涼的地板下床,身上就是單薄的一件襯衣。

聲音中帶着強撐起來也遮蓋不住的虛弱,用一種十分平淡的語氣,“你以為我是怎麽逃了五年的?”

萬俟睿就這樣定定地坐在暗色軟座沙發上,目光淡淡地跟着她。任由她一身單衣,光着腳踩着地板上......只是透着光線看去,這樣的林一曦,居然顯露出一絲奇異的單薄和虛弱。

可能是沒了那一雙高跟鞋,可能是沒了那精致的妝容,素着一張臉,甚至稍顯蒼白的林一曦,多了一絲往常沒有的幹淨和簡單。

是的,幹淨。

忽然間,萬俟睿好像看到了五年前......那個還有姐姐弟弟在身邊的雖然還是不怎麽讨人喜歡,卻總是傲然地笑意燦爛的女孩。

直發,卷發。黑色,棕色。

恍恍惚惚,相似的眉眼逐漸在同一個人身上重合。

只是那雙棕色的眼眸微微一眨,似是有些疑惑地歪着腦袋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低啞,“你在看什麽?”

一曦從自己的衣櫃中拿出一件衣服,轉頭看向萬俟睿。濃密柔順的秀發搭在肩上,整個人顯得很是嬌小的樣子。就像在說其他人的事情一樣蜻蜓點水,“你以為在這五年我能過得平安順遂健康開心嗎?”十分理所當然地反問。

答案怎麽是會讓她好過的那一個。

可是嘴角揚起的一抹輕笑,卻又是林一曦式的标準笑容。挂在這一張清麗的臉上,瞬間又是她自己的模樣,語氣毫不掩飾的輕嘲,“天真。”

“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能把這個詞毫不違心地用在你身上。”一曦笑得燦爛,關上衣櫃拿着自己的衣服轉身就走向洗漱間。

“站住。”語氣淡淡,就是平常說話的語氣。

一曦卻不由得頓時停下了腳步,拿着衣服背對着他不由得稍微呼了一口氣,對着天花板翻了一個不小的白眼。流暢地轉身,面上挂上笑容,皮笑肉不笑的,“幹嘛?”

萬俟睿目光淡淡,看不出其他情緒,就連一直挂着的萬年不變的笑意都消失殆盡,面上一點情緒也無。

這時候的萬俟睿是一曦捉摸不透的,還不如一臉笑容來得容易相處一些。

漆黑的目光滑落在他手邊的另一張小沙發上,只有一個字,“坐。”

最後,一曦還是屈服在萬俟睿的淫/威之下。

她就知道,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麽容易過去。坐上沙發,極其自然地傾着身子斜倚在一邊的扶手上,一副沒有骨頭的樣子。在萬俟睿忽然落在自己身上的冷清目光下,一曦不由得僵直了身子。

很好笑對不對?好像她應該針對她的身體給他做一個報告,而他也十分關心她的情況的樣子。

支起身子,坐姿勉強端正起來,一曦呼了一口氣,面上扯開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幹什麽?”還在一邊玩着自己的手指,自我欣賞。

萬俟睿卻依舊挺直了腰板,矜貴優雅。漆黑的眼眸中倒映進她的身影,緩緩開口,“這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一曦的動作微微一頓,對上他那雙格外深沉認真的雙眸,活像是她真的是他什麽人一樣。一曦別開眼,随即聳聳肩,“就像我跟你說的,這是很難熬的五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企圖一筆帶過,卻被他微微挑眉的動作弄得心中一杵。一曦微微抿唇,認輸似的攤開手,“好吧......”

一曦擡眼直直地對上那雙漆黑的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眸,有些尴尬地扯起嘴角,“你記得五年前我成功逃出去的那一天嗎?”

語氣有些感慨,稍微低啞,“那是一個暴雨天,艱難的一天。”

“那時候我還算是一個小女孩吧......”在萬俟睿的目光中身體稍稍後仰,一曦靠在椅背上,帶着輕嘆,“一整天的狂風,暴雨。我要逃命,又不能被神通廣大的萬俟家發現。沒有傘,沒有錢,沒有身份證件blablabla......我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撐下來的了。反正,我差點就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biu biu biu~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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