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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腳尖一點,在旁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她已經沖了出去。
中年大媽忙從地上爬起,追攆陳諾,只是等她跑出門診大廳,哪還看得到陳諾人影?
門診大廳嘈雜喧鬧,人販子正是瞄準這點,抱了小孩就走。盡管懷中小孩啼哭不止,仍未能引起旁人注意,畢竟是在醫院,最多見的就是小孩哭鬧。
女人抱緊小孩,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不緊不慢的走着,竟生出一種變态的快感來,這麽多雙眼,和瞎子有什麽區別?
出了醫院後門,再穿過一條單行道,那裏有人在接應她。
快到接應點時,女人停了下來,警惕回頭看一眼。
整條單行道上,往來行人并不多,街頭的大柳樹下坐了兩個老頭在下棋,旁邊蹲個紮馬尾的年輕女孩在觀戰。
女人放心的收回視線,拐進一條小巷裏。
陳諾立即起身跟上,不忘打電話報警。
這是一片老居民樓,坑窪的紅磚路面,斑駁的牆上貼滿了小廣告,一輛面包車停在其中一棟樓下,女人快速将孩子抱上面包車。
駕駛座上的男人早已等得不耐煩,見她上車,操着方言沖口就罵:“你他媽的磨磨唧唧幹啥呢!操!還辦不辦事了?!”
女人有點怕他,一個屁不敢放,狠狠擰了把懷中的小孩撒氣,然後說:“吳哥,哭這麽厲害,咋辦?還給喂點藥?”
叫吳哥的男人狠狠說:“多喂點,吵死了!”
女人聽話的将奶瓶塞到小孩嘴裏,把睡熟的其他孩子往旁邊踢一踢,低聲問:“吳哥,那頭上一次全要女孩,這次又全要男孩,他們……到底是幹啥的?”
“問我?我咋知道?管他娘的幹啥,咱們有錢拿就行!”吳哥降下車窗,飛唾了口唾沫,發動車子。
只是還沒走,就聽見砰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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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輪胎炸了。
“我操!”
男人氣得頭頂冒煙,摔門下車,陳諾逮準時機,迎面飛踢一腳,幹淨利落的不像話。
男人悶哼一聲,尚在懵逼中,陳諾又是一個回旋踢,将他反手鉗制,膝蓋跪在男人背上,死死壓住。
這一幕驚動了小區居民,漸有人過來圍觀拍照。
陳諾對其中一個大爺道:“嘿,褲帶借我用下!”
大爺系不慣皮帶,平時習慣搓根紅繩綁褲腰上,眼下聽陳諾這麽說,倒也大方,立刻抽了紅繩給陳諾:“抓小偷?”
“不,是人販子。”
有人反應過來,嘩啦一聲拉開車門。
“我的天,車裏還有幾個小孩!”
原本縮在面包車裏的女人想跑,一個大媽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頭發,粗暴的将女人拖下面包車。
整個瞬間小區炸開了鍋,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拍視頻的拍視頻,甚至還有人聯系了新聞臺。
沒片刻,警車和救護車相繼過來,昏迷的小孩被盡數送上救護車,至于兩個人販子……
陳諾沉下臉,看向其中叫吳哥的男人。
兩個轄區民警在現場了解情況,陳諾靜靜走過去,對其中一個民警道:“他殺過人,不止一個。”
民警:“……”
陳諾敢這麽說,并不是瞎猜,叫吳哥的男人滿臉煞氣,如果不是殺人犯法事做太多,不會有這麽重的煞氣。
要知道,被迫害致死的人,死前口中會存留一口煞氣,這口煞氣會在死的那一刻盡數噴向殘害他的人,在犯罪人身上留下“證據”,只是這種“證據”肉眼凡胎通常看不到。
“少他媽亂講!老子沒殺過人,少他媽往老子頭上扣屎盆子!”吳哥狠狠瞪向陳諾,脾氣暴躁。
“嘴巴放幹淨點!”民警揮電棍抽他胳膊:“有話說?一會給你時間讓你好好說!”
陳諾又看眼吳哥,低頭若有所思。
正出神中,醫院丢孫子的大媽追攆了過來,撲通一下抱住陳諾胳膊:“我的孫子……我的孫子找到了沒?”
陳諾回過神來,見大媽慘白着臉,忙安撫說:“你孫子被救護車送去醫院了,我陪你去看看。”
其實她是想躲開,小區的大叔大媽太過熱情,端茶送水,遞板凳,熱情的讓她招架不住了。
更重要的是,剛才一腳飛出去太激動,現在下面有點火辣辣的疼……
……
市警察局裏,剛由分局報上的一宗人口販賣案,讓前段時間的兒童連環丢失案有了新進展。
調監控,審訊,錄口供……刑警隊的人各自忙了開來。
從醫院和小區的監控裏,劉勇眼尖的發現不對:“頭兒,你過來看看,踹人的……是不是你家陳美人?”
陸遲擡頭看了眼,太陽穴直跳。昨天焉巴巴的睡一天,今天飛起一腳……那裏是不疼了?
送人販子的民警想了起來,指着視頻裏的陳諾,半開玩笑的說:“這小姑娘,厲害着呢,當時還一口咬定人販殺過人。”
聞言,陸遲和劉勇對視一眼,沒将民警的話真當成玩笑聽。
“大勇,去調吳哥檔案,看他有沒有案底。”
……
忙到晚上八點,陸遲收到一條短信,是他小女友發來的,問他下沒下班,可憐巴巴的讓他從藥店帶一支軟膏給她。
陸遲敏銳的察覺到軟膏用途,是那裏新傷到了?還是“舊傷”複發?
陸遲扔了筆,靠在椅子裏揉額頭,他已經沒有任何情緒工作了!
……
下班路上,陸遲從藥店買了支紅黴素軟膏,然後打電話給陳諾,聲音比平時柔軟了幾分:“還疼不疼了?”
陳諾漲紅着臉,小聲說:“不敢走大步……”
陸遲捏捏眉心,嗓子有點發幹:“我快到了,你先下來。”
頓一頓,他又叮囑:“慢點。”
陳諾紅着臉嗯一聲,挂斷電話,“矜持”的下樓。
正好肖溪回來了,哼哧哼哧爬着樓梯,見陳諾慢騰騰往下走,她咦一聲:“幹嘛呢諾諾,走的比蝸牛還慢!”
樓梯上還有其他寝室的同學,陳諾丢臉的扭開頭,瞎編個理由:“我想學淑女點。”
肖溪低下頭,呵呵。鬼才信!
淑女的挪步到宿舍門口,陸遲剛好過來,陳諾見到救星一樣沖他伸出手:“陸大哥,軟膏呢?”
陸遲拍拍她手心,幹咳一聲:“在車上。”
陳諾眨眨眼,這是幾個意思?
陸遲站她前面,蹲下了身,轉過頭對她說:“上來。”
怎麽,他這是要打暈宿管阿姨,背她沖上樓?
陸遲不是要沖上樓,而是将她背出了A大。
人來人往的學院路上,陳諾兩手環住陸遲的肩膀,別扭的動了動。
陸遲停了下來,側頭問:“怎麽了?”
陳諾把臉埋進他肩膀裏,悶悶的說:“扯到了,有點疼。”
這當然是拜陸遲所賜,雖然他格外告誡自己要輕柔,但初嘗情滋味,動作不知不覺就重了,要的次數也有點多,他還犯下個錯,應該在事後及時查看,為她上藥。
陸遲心頭泛起陣陣柔意,又隐隐有些燥火,他保證:“下次我輕點。”
陳諾捶他一拳,不吭聲。
到公寓,陳諾從衣櫃裏翻找出睡衣,進浴室前,她向陸遲伸手要軟膏。
陸遲從褲口袋裏掏出給她,貼心的問:“需不需要幫忙?”
“不要。”陳諾迅速拒絕,啪一聲拉上浴室門,把流氓擋擱在外。
……
洗好澡出來,陳諾擦着頭發去卧室,就見陸遲皺眉對着電腦,指尖夾了一根煙。
陳諾靜靜走過去,把他指尖的煙抽走,按滅。
“有點壓抑。”陸遲解釋他抽煙的原因,然後把電腦轉給陳諾看。
電腦裏存儲着幾十個孩童的身份信息,全經由吳哥之手轉賣他人,大多孩子已經順藤摸瓜找到,還有七個女孩沒有消息。
“據吳哥本人所說,從他手裏買下這七個女孩的是同一個人,吳哥只知道對方姓錢,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其他一概不知。”
“連樣貌也不知道?”陳諾問。
陸遲搖頭:“對方怕吳哥看到他面貌,交易會戴上口罩和墨鏡,并且出手大方,這一次他讓吳哥給他送七個男孩。”
陳諾沒講話,在陸遲旁邊坐了下來,滾動鼠标,逐個查看沒找到的七個女孩。
陸遲揉揉她腦袋起身:“去睡覺,我去洗澡。”
陳諾應聲,眼睛卻沒從電腦上挪開,不知為何,她隐隐有種可怕的想法,可能說出來陸遲都不會信。
心裏想着案子,陸遲随便沖沖就出來了,見陳諾還在看,捏捏她臉,笑說:“怎麽,不當神婆,想改行當神探了?”
不理會他打趣,陳諾揉揉臉,一本正經的問:“陸大哥,查沒查吳哥案底?他有沒有殺過人?”
聽她這麽問,陸遲也正色起來:“沒有,他是坐過牢,卻不是因為殺人,只是鬥毆被拘。”
陳諾想了想,擡頭說:“陸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和吳哥接頭的這個人,那七個女孩已經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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