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采花賊(修)
傳言豫王劉煜雄姿英偉,豐神俊逸,身為皇帝最寵信的弟弟,十六歲帶兵,收複中原,戰功赫赫,十八歲領司隸校尉,掌百官刑獄,統司州軍政,如今年方二十有五,已然居廟堂至高,真正的大宋男兒第一人,難怪能蟬聯《驚華錄》風雲榜榜首。
宋轶默默坐在橫梁上,将司隸校尉的各種豐功偉績回想了一百遍。作為漱玉齋的首席畫師,宋轶既有義務畫到劉煜的真實樣貌,又有責任為風雲榜中人考察品性德操,是以潛伏豫王府多日,豫王的品行為人收集得差不多了,就差這幅畫。
今日終于聽聞這位豫王要回府了,于是早早便蹲在橫梁上守株待兔。
遠處隐隐傳來二更鼓時,門被緩緩推開,一點火星點燃房中燭火,燈光映射下,一男子着玄衣錦袍,身長體型與傳說中的豫王高度相似。
宋轶暗暗激動了一把,一雙眼睛在房梁上閃耀着悠悠黑光。
曹沫全身發毛,準确說,從他進了這間屋子,他就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暗中有一雙眼睛在陰暗的角落觊觎着他的美色。整個司隸臺,除了他身形與豫王相仿,真找不出第二人,否則不用他這個文弱書生來當這個誘餌。
這兩個月來,隔三差五便有王公大臣向司隸臺禀報有采花賊夜間潛入未婚男子房間,多是才貌雙絕之人,年紀最小者不過十一二歲,足可見其喪心病狂。
更喪心病狂的是,這個采花賊有個習慣,會給被迷暈的人換衣服,明明他可以把衣服換回來抹除痕跡,可他就是有恃無恐,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但蹊跷的是,至今沒人明白采花賊的真正意圖,因為所有人毫無損傷,仿佛只是被戲弄了一翻。
這樣的案子京兆尹接到幾起曹沫不知道,司隸臺可從沒消停過。是以,籌謀許久,豫王親自設下這個誘敵之計。論才論貌,整個泰康城還沒有誰敢排在豫王頭上。
曹沫佯做不經意地四處轉悠了一圈,确定沒看到一個人,但依然心虛得緊。按計劃他是要沐浴一翻,色.誘到底,可他堂堂六尺男兒,怎肯随意出賣色相。是以,他徑直熄燈,寬衣上床。
宋轶捏着一根筆杆子,看人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刻鐘硬沒看上個正臉,只得心中嘆息,掏出一粒藥丸,丢進随身手爐,一股奇異的香味飄散開來。香味淺淡,但狗鼻子曹沫卻嗅到了,心頭駭然,卻不敢動彈,深怕打草驚蛇,浪費了這大好時機。甚至為了裝得更像,他讓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一點,緩慢一點,果不其然,不多會兒,便聽得一陣動靜,像是有什麽摩擦過梁柱,動靜雖然輕,卻不容忽視。
能成為司隸校尉別駕從事,曹沫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單憑這聲音便已經斷定這位并非他們想象中的神秘高手,連房梁都要用這般拙劣的手段才下得來的,身手頂多一般的小毛賊水準。但他也發現,即便是如此拙劣的手段,這只采花賊做來也淡定從容,沒有一點身為無恥采花賊的猥瑣氣息,反倒讓他嗅出了一股子優雅氣韻。
即便是他用的迷香也是非常清新淡雅的氣味,安神助眠,這,竟也是個雅賊。
大概是出于書生的天真,之前的畏懼煙消雲散,曹沫甚至想着不廢一兵一卒,自己徒手将這個采花賊給擒住,好讓趙重陽那個莽夫看看他的本事。
燈光隐隐亮了起來,他能清晰感覺到有人靠近,一縷清幽寒氣鑽進鼻孔。這距離大概不過一尺,若此刻他突然發難,極可能擒住他。曹沫凝神靜聽,準備伺機而動,突聽得一個聲音觸不及防砸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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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
這說的是他嗎?
身為司隸臺僅次于豫王的美男子,曹沫脆弱的心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這絕對是對他的侮辱,翻身蹦起,一把扯住來人。借着微弱火光,他也看清楚了面前究竟站着個什麽東西。
黑衣,黑袍,抓在手裏的手不但冰涼,同樣是黑漆漆的,再看那疑似臉的黑乎乎存在,竟然晾起森森白牙,正沖他微微一笑……
“鬼!”曹沫慘叫一聲,手也像碰到髒東西驟然收回。
宋轶友好的微笑被打斷,原本打算與人攀談的心思随着急促的腳步聲也被掐滅。轉眼便有人破門而入,但也在那一剎那,豆大的燭火熄滅,整個屋子重新被黑暗吞沒。最後沖進來的小徒隸只感覺到一道寒氣從身側掠過,很快蠟燭被點燃,屋子被照得亮如白晝,哪裏還有半個鬼影。
曹沫臉色蒼白,嘴唇哆嗦,抓過“鬼”的爪子顫抖得尤其厲害。
都官從事趙重陽環視四周,“哪裏?人在哪裏?”
曹沫雙眼無神地看着他,一頭散亂長發,衣衫略顯淩亂,整個被采花賊蹂.躏過的生無可戀模樣。趙重陽重重拍了拍他略顯柔弱的肩膀,道:“我會為你報仇的!”說罷,領着一夥人殺氣騰騰地開始翻遍豫王府。
豫王府,琉璃院。
“跑了?”
“這采花賊好生厲害,明明上一刻還在我床前,下一刻便不見蹤影。”曹沫心有餘悸,但在這位殿下面前,他表現得相當鎮定,甚至頗具風采,仿佛之前叫鬼的不是他一般。
劉煜身上穿着跟他一模一樣的衣服,兩人的身形的确相似,但由內而外爆發出來的氣勢卻天差地別。此刻他頭也不擡,正站在案前揮毫潑墨,手下行雲流水,豪氣幹雲,聽得人跑了,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若是連這樣簡單的埋伏都逃不過,又如何當名動京城的采花賊?
半個時辰後,趙重陽氣郁地來到琉璃院禀報:“屬下已經将整個豫王府翻了三遍,仍是不見其蹤影。”
劉煜這回終于擡頭,停手。此番布置天衣無縫,能逃脫第一關不算太難,但從屋子向外不下四關,竟然都被他逃脫,這個對手有點意思。
趙重陽被這淡漠的眼神看得莫名心虛,頭垂得更低了。
“收隊,回去好好反省自身過失。”
“那殿下?”
“今日,本王留在王府。”
兩位從事本想說萬一采花賊還沒走怎麽辦?可一想到以這位殿下的能力,那采花賊若真來,必然有去無回。兩人突然意識到,他們這是被嫌棄了。
一個似乎連武功都不會的采花賊,司隸臺出動這麽多人,竟然抓不到,可不被人嫌棄嗎?
人為過失是有,但能真正逃出司隸臺包圍圈的要麽是功夫了得飛天遁地,要麽便是十分清楚趙重陽和小徒隸們配合的漏洞,讓他給鑽了這個空子。
單純的高手不可怕,可怕的是熟知他們所有短板的對手。
劉煜看向門外樹蔭花叢,露出一抹笑。
宋轶身形一抖,兩片葉子落下來,她怎麽覺得那個微笑是送給她的?背脊都冒冷汗了有木有?
他不可能看到她,絕對不可能。像為了應證自己的猜測,劉煜果然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收回視線。
那廂,所有人走後,劉煜又在繼續揮毫潑墨,整個豫王府則漸漸恢複寧靜,夜色越來越深,琉璃院的燭臺也息了大半,只剩得劉煜案前那一盞,也正因為如此,那道剪影才更清晰。
從宋轶的角度看過去,男子的身影被那道礙眼的屏風擋了大半,但并不妨礙她将那風華氣質盡收眼底。
無疑,這位才是真正的司隸校尉劉煜。
美色在前,她的膽子漸漸肥了起來,試着移動了幾個位置,想将美人看得清楚一些,可不知為何,她明明算準方位,算準角度,可無論怎麽移動,看到的都只是欲掩還休的半張側臉。
宋轶怒了,好想直接沖上去,就在此時,連最後一盞燈都熄滅了。
劉煜關門時,感覺一道涼氣從身邊晃過,嘴角動了動。
宋轶剛撫了撫胸口,沒被發現太好了,卻忽聽得耳邊一聲輕笑,“你的膽子可真大。”
宋轶毛骨悚然,黑漆漆的房間,連月光都沒舍得灑進來一絲,什麽都看不到,但她卻清晰感覺到有人靠近她。
宋轶要哭了,頭一次自己被人甕中捉鼈。此刻她離門最近,自然是往那邊跑,手剛碰到門栓,便聽得一個氣定神閑的聲音道:“門窗都被鎖死了。你還要跑嗎?”
燈便在此時被點亮,宋轶心中一片黑暗,默默轉身,好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至少死之前能看到美人豫王也值了,可當她迫不及待想最後一飽眼福時,看到的卻是……
一張黑面具……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某些俗務,一年沒開文,重戰JJ,求臨幸!
注:司隸校尉是個非常神奇的官職,督百官,統司州,很多歷史變革都要借助這個職位,漢朝初置,權利巅峰時期,在朝堂之上有專門坐席,可見其地位之高,所以,別當校尉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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