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糾葛

開元帝提了食盒親自去臧皇後的寝殿。臧皇後正在繡一只荷包, 他坐在她對面,将食盒裏的小菜都端出來, 一一擺好, 臧皇後看都沒看一眼。

龍爪在龍袍上磨了磨, 有些不自在, 少頃,便又坐到臧皇後那頭去,探頭看着那只荷包, 道:“朕喜歡你繡的木槿花, 這個正好合用。”

臧皇後也沒擡頭,還任由他将未完成的荷包在身上比試。

“你看,多合适?阿卿的手就是巧!”

臧皇後臉上沒有一點笑模樣,擡頭直視着他, 開元帝再次有些心虛,道歉他不是不會,但是道歉若有用, 就不會真的傷害到她了。

“朕, 今天糊塗了。”即便沒用, 還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的。

臧皇後抿了抿嘴,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殺了她, 你會如何?”

開元帝霍地站起, 臉色明顯陰冷下來,再也不複方才那個貼心的丈夫模樣, “卿卿,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臧皇後看也沒看一眼,繼續低頭繡荷包。

那邊開元帝去臧皇後處容貴妃自然是知道的,她坐在窗臺上,看着園中一方溫泉池水在深夜寒夜氤氲出白色水霧,袅袅蒸騰,一句話也沒說。

禀報的宮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沒聽到反應,十分不安,良久,才聽容貴妃道:“下去吧。”

“臧皇後與容貴妃之間的恩怨?”劉煜看着宋轶,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問起他這個。

王靜姝嫁給劉煜時,根本沒有慕容玖這號人,她跟臧皇後很親近,但是也沒聽說過慕容玖。慕容玖的出現,似乎是劉乾當了皇帝之後,而且是第一年,最早那一批入宮的嫔妃。

但顯然,這個慕容玖跟其他嫔妃是不一樣的。開元帝對她不止是寵愛那麽簡單。任何一個男子不會無緣無故無底線地寵愛一個女子。開元帝待她的方式是有點小心翼翼的,就好像他曾經虧欠過她什麽。而也看得出,慕容玖是在乎開元帝的,卻當着他的面又不會敞開心扉。

再來看臧皇後。臧卿卿是個溫柔善良識大體顧大局的女人,斷不會無緣無故如此仇視一個嫔妃,她也不是那種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妒婦。

宋轶非常期盼,看劉煜猶豫,心想多半又要落空,不料,劉煜反而啓口道:“此事說來話長,且聽我慢慢說來。”

Advertisement

這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了。故事的開頭,劉煜還未從軍,王靜姝還在玩泥巴,但劉乾卻已經投身北府兵帶兵打仗開疆拓土,立下赫赫戰功,令五胡都為之動容。秦王苻堅死後,被符秦征服的各皇室貴族率兵争權奪地,那是南朝北伐的大好時機。

作為北府兵的一員猛将,劉乾一直在北地領兵作戰,數年不曾回南地。在一個機緣巧合之下,劉乾結識了慕容玖和她的未婚夫婿元昭。只是當時誰都不知道誰的身份,在紛紛擾擾的北邊戰場,三人躲符秦追兵,結伴逃亡了數日,劉乾對慕容玖一見鐘情,奈何慕容玖已經有了歸屬。不過這種歸屬通常是出于父母從家族利益考量而撮合的,就如劉乾當年取臧卿卿一般,也是這種考量。

所以兩人在心境上是有些相似的,慕容玖對劉乾也深有好感,但這種感情絕對不像劉乾那般強烈。若那時分開再不相見,相忘于江湖,本也是個美好的邂逅,奈何慕容玖的父親在混亂的北面建立了南燕,而一年後,劉煜帶兵攻破了南燕,甚至在戰場射殺了元昭,當時慕容玖就站在城樓上,親眼目的了劉煜的箭穿透元昭的铠甲,刺穿心髒,透背而出。而他的箭也像是個标記,所到之處,立刻引來萬箭齊發,元昭渾身上下全都是箭窟窿。

南燕覆滅,慕容玖及父兄被囚禁,當時晉帝司馬榮光,不想重蹈符秦覆轍,留下這些皇室餘孽當禍患,堅持要斬殺慕容氏,劉乾設計保住了他們性命,到劉宋建立,慕容玖的父兄家族還得到不錯的休養生息之地。

你說慕容玖到底是該恨劉乾還是應該感激他呢?這個問題,恐怕連慕容玖都無法回答。

北府兵當時勢如破竹,南燕覆滅是必然,但覆滅南燕的是劉乾,這種偶然性大概也造就了兩人的悲劇,尤其是元昭的死,成了橫亘在兩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事實上,慕容玖進宮後的确刺殺過劉乾幾次,臧皇後還曾為劉乾擋過一劍,至今一變天,傷口還會作痛。劉乾不但沒有懲罰她,反而十年如一日地試圖用真心感化她。近些年雖然沒發生那些偏激的事情了,但那種可能性卻并沒有消失。尤其是慕容玖這個人,根本沒人看得透她的心思。

“這麽說,皇上并不是真心喜歡臧皇後的?”良久,宋轶卻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讓劉煜怔愣了一下。

這個問題他該如何回答?

劉煜明顯斟酌了一翻才啓口,“男女之事有時并非只是喜歡不喜歡,皇兄對皇嫂,是可以用性命托付的。”

宋轶點點頭,“做夫妻近二十年,牽絆自然是很深的。”

看宋轶反應,劉煜暗自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未吐完,宋轶又給他出了個難題。

她說:“那豫王殿下娶豫王妃可也是迫于形勢,為了劉家興旺?”

“那你覺得我是與不是?”

劉煜的心跳有些失衡,宋轶卻突然笑得賊咪咪的,“我當然希望你是。這樣,或許我還有希望。”

劉煜面上僵了。

“你看,我會畫畫,會驗屍,會易容,還會鑽洞,關鍵是,眼看冬天到了,豫王殿下不需要一個人來暖床嗎?”

劉煜霍地站起,拂袖而去,可走到門邊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寝殿,當即沒好氣的轉身,利眼嗖嗖地殺過來。

宋轶小臉皮可厚了,還笑得一片春光燦爛,很體貼地起身,道:“我這般有用,豫王可以考慮考慮。”調戲完美人,心情甚好,哼着不着調的小曲兒大搖大擺地走了。

當時劉煜僵硬地目送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黑暗裏,捏死她的心都有了,可轉頭卻又對侍衛道:“派兩個人暗中盯着她。”

這邊嗖嗖兩聲破空聲,那邊大門又轉出來一個身影,俨然正是慕眭。

慕眭來得那叫一個風流潇灑,那風都快把他衣擺掀翻了,見得劉煜便拱手一揖,于是一幅畫像從他袖籠落下,不偏不倚地掉在劉煜的腳上,劉煜不想撿都得勉為其難地彎下腰。

入手畫像已經散開,他再勉為其難地看了一眼。這一看,瞳孔顏色都快變了。慕眭非常滿意地看着他,故作淡定地說道:“豫王一定沒想到這就是阿轶吧?能長成這樣也真是一種天賦。”

一個巨大的黑色胎記從額頭一直蔓延到左眼,蓋住了大半張臉,一顆瘤子又蓋住了右邊的臉,還有鼻子沒了鼻頭,兩個鼻孔觸目驚心。

原本劉煜的想法是讓韓延平畫出宮中傳言的一部分已經足夠了,沒曾想他竟然能将宮中傳言這樣和諧地糅合在一張臉上,不愧是國手啊!

劉煜又仔細掃了一眼,覺得已經不能再醜了,才淡漠地擡眼,附和道:“她的天賦向來無人能及。”

慕眭:“……”

“隴西王找我可是有事?”

這話一下把慕眭問住了,他當然沒那個閑情逸致來找劉煜,只不過聽熱心的手下說,宋轶竟然用了晚膳來這裏,半天沒出來,他就不放心來看看。剛剛看到宋轶離開,本來也想離開,但終究還是有點不放心,便想着如果劉煜看到宋轶的畫像,那顆冰冷的心大概更不會被宋轶動搖了吧?

畢竟南地的人好美色,男人也好女人也罷,每天都在那弄風作雅的,粘膩壞了。

可沒想到,劉煜也就是被吓了一跳而已,并沒有其他表示,這邊叫他有些為難了。

“也沒什麽,就是來看有沒有需要吐谷渾幫忙的地方。”

“哦,如果隴西王問的是姚惠妃的案子,大可不必,這天下沒有司隸臺辦不了的案。”

“呵呵,那就好!”

宋轶剛回到屋裏,屁股還沒坐熱,便有人找上門來,正是韓延平身邊的小厮。小厮說,韓延平被下獄,十分可憐,想見她一面。

宋轶奇了,她跟他關系沒好到這份上吧,下獄幹她何事啊?

“上次在上林苑就是先生為我家公子洗脫罪名,這次,還望宋先生費心再救我家公子一次!”小厮說罷就往地上跪。

宋轶很多年不曾被人這般誠心跪過了,叫他起身,在前面帶路。

宋轶出現在牢門外,韓延平一點不意外,因為他知道宋轶會來,誰教宋轶想嫁他呢?他承認自己有點以貌取人,之前對宋轶有點不公平,但是,這次,若是宋轶再救他一次,他若還抛棄他的話,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所以他決定了,只要宋轶救了他,他一定以身相許。

他不但這樣想的,而且還很認真,很傲嬌,很是下了一翻決心似的這樣說了。

宋轶直愣了數息沒反應過來。

“你、方才說什麽?”

韓延平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負手而立,高擡下颌,他本來就比宋轶高點,于是宋轶擡頭仰望只能望見他的朝天鼻孔。

“不用懷疑你的耳朵,我說到做到,只要你這次再救我出去,我便以身相許。”

宋轶默默吞了口口水壓驚,再看那鼻孔,太大,太黑,鼻子也不是她喜歡的筆挺有型,那下颌骨不算寬但撐出來的臉面卻大得有點不合邏輯。

畫畫之人是很講究輪廓線條和骨感的,顯然韓延平的長相完全出脫在她審美範圍外。

“以身相許什麽的就不必了。”

韓延平一愣,下巴也掉了下來,滿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宋轶,他都已經委曲求全了她竟然反而學會拿喬了?這個女子是不是太無恥?

“那你想要什麽?”

一想到面前這個人要以身相許,宋轶就再也無法直視他,她含蓄地扶了扶額,“我什麽都不要!”

一個女子什麽都不要,還幾次三番幫他,韓延平怎麽能接受?他更後悔自己以貌取人的舉動了,也更不恥自己的行為。難怪世人皆說患難見真情,古人誠不欺我也!

“不,我一定會娶你的!”他堅定不移地說道。

宋轶誠心說道:“真不用了!”

韓延平眼神炙熱了,心也開始跳動,“為什麽?”

“你真要我說?”

“嗯!”他無私地投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因為啊,你太醜了……”

韓延平聽見了風聲,那風聲直往耳朵裏灌,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宋轶真算不上是個熱心人,韓延平在牢裏等她救援,她卻能心安理得地睡懶覺,若不是姚惠妃請她過去,她還能繼續睡下去。

“娘娘體內餘毒未清,難不成還有興致畫像?”

來請她的宮女答道:“其實娘娘說想畫一幅病西施的圖,正是時候。”

病西施?

宋轶嘴角抽搐了一下。出門時,她沒忘記看一下院子角落,确定了昨日跟回來的兩個影子還在,她才興高采烈地跟宮人離去。

病了一回,姚惠妃倒是熱情了幾分,被一幫宮人婆子伺候着,一點沒有因為那個陰謀失敗而有什麽不良情緒。

相反,宋轶開始反省,姚惠妃的陰謀真的沒有達到一點效果嗎?

顯然不是,雖然既沒有陷害到臧皇後也沒有栽贓到容貴妃,但是,經過昨日開元帝一翻有偏向的審問,臧皇後與容貴妃之間的矛盾明顯升級了。

“宋先生怎麽不坐?怕我這宮裏有毒?”

“不敢!”宋轶乖乖入座,姚惠妃瞥了她一眼,虛心求教道:“你看看本宮如今這病模樣,要如何打扮才好入畫?”

“娘娘這樣就挺好。”

姚惠妃顯然不滿意,屏退所有,連個大宮女都不留。宋轶看她,“只是畫個畫而已,娘娘不用将人屏退得這般幹淨。”

“本宮不喜歡多餘的人打擾。”

宋轶自覺地保持在半丈開外,捏着方才大宮女給她上的茶,說道:“這茶香氣清新怡人,可惜了有一絲雜味兒。”說罷,放下茶盞,宋轶笑眯眯地看着姚惠妃。

陰謀被道破,姚惠妃臉色變了數變,那茶水當然不幹淨,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蒙汗藥,而是催情藥,這個女人,她要讓她以最難堪的方式死去!

“讓我猜猜惠妃娘娘的計劃,韓延平的事情還有一個漏洞,就是他所用的那些顏料中的毒是從哪兒來的。”

姚惠妃心頭又是一震。

“宮裏都知道我在為容貴妃畫畫,而韓延平還幫我打過下手,跟他的關系自然算不得陌生,而且昨夜我還入牢探望過他,想來,惠妃娘娘不會放棄這個契機。若是讓我來彌補娘娘精心安放的漏洞,不但可以置我于死地,還可以潑容貴妃一身髒水。”

宋轶又看了一眼那只杯子,“我猜,你這藥不該是蒙汗藥,把我迷暈栽贓嫁禍個什麽罪,顯然不能解你心頭之恨。這藥應該是那種禁藥吧,把我丢進韓延平的牢房,發生點什麽令人作嘔的勾當,才能讓豫王殿下最終厭棄我。”

“你……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姚惠妃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宋轶笑眯眯地看着她,“你,還喜歡豫王?”這句看似問話卻說得極為肯定,直擊姚惠妃心頭最隐蔽的角落。入宮前的事如何,所有人可以當成一種無傷大雅的談資,但入宮後,身為皇帝的女人卻還記墊着別的男人,這便犯了禁忌。即便開元帝不在乎她,但是她是四妃之一,不能留下這麽大的把柄和污點,她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這些年,劉煜一直不屬于任何人,也從來沒被任何人玷污過,她可以旁觀着,甚至自己都認為自己真的放下了,可宋轶這個賤民,竟然敢以這樣高調的姿态玷污他,将她這樣愛而不得愛而不敢的貴女置于何地?

姚惠妃突然起身,朝宋轶撲過來。宋轶只看到她手裏握着匕首,下意識地往後退,可偏偏她的位置是個夾角,根本避無可避,在匕首要刺入身體時,她的手握住了匕首,感覺到手中的怪異觸感,她才意識到自己上了當。

因為握在手中的不是匕首的鋒刃,而是手柄,轉眼一看,姚惠妃的手已經被鋒刃割破,血流如注。這個狠毒的女人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扯出一抹陰冷的笑,道:“若是刺殺本宮你該如何脫罪?”

說罷,一聲呼喊,早候在外面的宮女婆子一擁,見此情形也吓了一跳,立刻将宋轶擒住。

姚惠妃手上全是血,肚腹上雖然沒有血跡,但是衣服上卻有一道刺痕,清晰地昭示着宋轶剛才這一刀是要往那邊捅的,只是被她用雙手握住匕首,沒有成功罷了。

這個局簡單粗暴得令人發指,但就因為姚惠妃是來真的,手上的傷口觸目驚心,讓整個局真得不能再真。

這還真是一個狠角兒!

“還愣着幹嘛?宋轶刺殺惠妃娘娘,拖出去,杖斃!”

宋轶本想好心提醒她一句,姚惠妃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被人連拖帶夾出了門,二話不說給按砧板上了。

大宮女看着姚惠妃滿手血十分心疼,“就算她不喝那杯茶,我們也可以強灌,娘娘何須自己親自動手?”

姚惠妃臉上的怒氣還未消散,“封鎖宮門,別讓任何人把消息露出去,準備好供詞,讓她簽字畫押!本宮要弄死一個人,就算司隸臺也奈我不何!”

宋轶當然也看見封鎖宮門的人了,意識到自己兇多吉少,于是朝天上喊了一句,“你們若再不出來,我會被打死的!看你們怎麽向豫王交代!”

兩個身強體壯的太監都擡起板子了,硬像見了鬼一般,四處張望,滿臉惶恐。

豫王,他們可真沒膽子招惹他。

“別聽她虛張聲勢,不聽娘娘命令,我們也活不了。打吧!”左右是死,早死不如晚死。

兩塊板子再次舉起,而這次,只覺一陣陰風拂過,接着一道劍光,板子掉在地上,而一同掉在地上的還有緊握板子的雙手。

事情發生得太快,那一劍也太快,快得兩個被斬斷雙手的太監眼珠子還在地上和光禿禿的手腕上來回轉了兩圈,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事。

“小濤濤,你出手太殘暴了!”宋轶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這個面上青筋暴露的俊美少年。

後一步趕到的喬三摸了摸後腦勺,“薛濤,你的劍太快了。”

“他們,摸她……”

“什麽?”

“沒什麽?”

剛從徒隸轉為豫王侍衛的薛濤臉頰通紅,撇開眼,不敢看宋轶。

啊——

此時,耳邊才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姚惠妃手還沒包紮好,便急匆匆出來,只見自己的心腹太監直接被斬斷雙手,而罪魁禍首還是司隸臺的人,頓時臉色煞白,腿也跟着軟了。

喬三上前拱手,不失禮數:“既然宋轶沖撞了惠妃娘娘,那就應該交給司隸臺好好審問。”也不需要對方同意,直接将宋轶扶起,暢通無阻地離開。

一刻鐘後,韓延平看着那個坐在牢裏閉幕養神的女人,十分動容,“沒想到,為了我,你竟然會做到如此地步。”

他娘的,誰為了你了?到底是哪個混蛋亂傳的?

宋轶不理他。

韓延平嘆了口氣,又道:“我韓延平對天立誓,他日出去,一定不辜負你的厚愛!”

宋轶終于睜開眼,“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刺殺姚惠妃!”

“你不用說了。”韓延平一陣心疼,“我都懂!”

你懂個毛線球啊!

“你放心,出去,我一定娶你,不管你長幾個胎記幾個瘤,即便你沒有鼻子沒眼睛……”

我去!

宋轶徹底聽不下去了,“我是絕對不會嫁你的,因為你實在太醜!”

醜,這個字絕對是一位好美畫師的噩夢,尤其是未婚妻幾次三番這樣說自己醜,韓延平方才的豪氣幹雲瞬間洩了個徹底,轉身,走到牆角,蹲下,默默地拿着幹草畫圈圈。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