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禦史谏官

“叔父, 你且先受幾日苦。堂哥那裏我已經打點好了。雪檀定會想法子救你們出去的。此番,是我對不住舞家。”女子話語中一番悔意悲切,令聽者動容。

聽到這話, 舞琛也并不惱怒, 反安慰她;“叔父怎會怪罪于你,你這番做法也是在保全咱們舞家。不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怎會只入獄這般簡單。”心中暗暗另有打算。

舞雪檀見叔父于這陰亂牢獄中似是蒼老不少,心下有些酸楚。叔父一直待她如己出,堂哥對她也是甚好。此番舞家遭逢大變, 她為舞家兒女, 自是不能袖手旁觀的。手緊緊握住木欄;“叔父且寬心,上呈給聖上的奏報最快也要一月半才能返回。在這期間殿下不會動舞家的。我…也會求着他的。”想起那人,心中盡是凄苦糾結。

舞琛微微點頭, 亦是心中明了。衙門暴動的事舞家沒有直接參與, 但既是有了牽扯被查出來, 這牢房總歸是要走一遭的。太子雷厲風行, 事發又突然,他們沒有時間擺脫關系。若當時就判定舞家有罪, 那才當真是逃不過一死了。所幸後來舞雪檀又排了那麽一出親告他的戲,這才留了舞家至今。既是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那便陪那小兒鬥上一番。舞家在南部百年的根基,豈是他一個小小太子便能撼動的。

“叔父, 可我只怕若是到時聖上不護着舞家, 殿下又找出了證據。那…”她一番擔憂, 話還未說完便被舞琛打斷。

“你道他禹珏堯為何只敢秘密來此,而且非要一狠招制敵才可。他是不敢!舞家若亂,南部必亂。先祖之功還擺在那裏,若是他輕易便動了舞家,必會落了天下人口實。所以聖上必不會同意他這番做法。”

舞雪檀聽他話中有理,心下稍稍寬慰。但又想到譚家的事,譚家何嘗不是開國氏族,最後還不是落得個凄涼下場。但她并未敢将此事告知舞琛,免得徒增叔父煩惱憂慮。可若是自己幫了舞家那便是害了他,如何做都是兩難。但他既貴為太子,定不會輕易遭難。反觀舞家,如今百口性命盡在閘刀上懸着,絲毫馬虎不得。

舞琛自是不知她心中的一番計較,沉思後又鄭重對她道;“那些參與暴動的賤民一定要處理好,再審時他們會改了口供的。還有其他一些事,封緊了那些個見風使舵人的口,萬不能留下證據。聖旨到達之後,舞家必要是個遭人陷害的結果才行。”

舞雪檀輕點幾下頭。當日事發後矛頭指向舞家,更有民衆聯名上書。證據鑿鑿下按律按法都可直接定罪。後她以舞家嫡女的身份呈上請罪書,詳列數十條舞家所犯重罪。若只先前的罪名,便不用顧忌什麽。但是又加上這些條條足以論死的重罪,就不能草草了事給百姓一筆糊塗帳。她只說列了罪名,卻無罪證。待諸事查清之前,舞家就絕不會不明不白的沒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便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

舞琛又似乎是想起一件事,神色突變,急急開口道;“你去找一個人,此人名喚薛茝,很是重要!。”

“薛茝?”她驚疑道。這人不是…

“對,正是原魏國禦史谏官薛茝!此人當年陳列二十一條變法之舉呈與魏皇,最後卻落了個頭撞殿柱,血濺當場的結局。這人不能再活着出現在這南部六郡了。”眼中陰鸷狠厲閃過,殺意濃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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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不肯見我嗎?”

“殿下說那彩頭他會記得,但不能此時允你什麽。須得五年後你再提出,可現下你必須離開。”年言陽如是道。

年華閉上眼,他終究還是不肯見她。可她不能離開這裏,無論用什麽法子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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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可否代傳一封信給殿下。若他還是不願見我,小六必不再糾纏。”

年言陽一聲嘆氣道;“師兄知你倔強。但殿下是何許人,我跟随他這麽多年也未曾見他悔過什麽事。也罷,傳了這封信後,你便不能再生出什麽想法來。”

他走到門口時,又突然定下,回頭淡淡看着年華;“小六,璟山上獨你不是孤兒,入山時尚有家人。師傅從未提過你的家世,同門中也只有二師兄去過你家裏。原也是不打緊的事,從前未有關心,現下可否給師兄說說你家裏的事。”

她一驚,手中茶盞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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