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偷吻(入V公告)
卧房裏安靜至極,連空氣都飄浮着微妙的味道。
這樣的氣氛下,季沉宣略顯急促的喘息聲愈發清晰,待蕭池在床沿邊坐下時,他仿佛連最後一點僅剩的力氣也被抽走了,只能無意識地扣緊床單。
“你幹嘛那麽緊張?上個退燒藥而已。”蕭池晃了晃手裏的栓劑,自信滿滿,“放心吧,我會輕輕的,絕對不會弄痛你。呃……不過你要先告訴我,怎麽上啊?”
“……”季沉宣險些被口水嗆住,劇烈咳嗽起來,面頰紅得滴血,“你既然不會,逞什麽能?”
這混球,難不成還要自己教他,怎麽用手指戳進那種難以啓齒的地方?!
他到底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個禍害……
蕭池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那要不……我還是叫方醫生來吧?”
“不行!”季沉宣臉色一白,脫口而出,奮力從被子底下伸出手拽住對方衣角,咬牙切齒地狠狠盯着他,“別人更不行!”
蕭池無奈地摸摸他頭頂,好脾氣地輕聲哄着:“好好好,不要別人。”
“……”季沉宣被他哄小孩似的的口氣安撫得越發郁悶了。
人生病時總是容易變得敏感易怒,甚至矯情,以前季沉宣對這種軟弱的說辭不屑一顧,現在反而生出幾分心有戚戚。
他認命似的閉上眼,艱難地挪動身體,翻過去,把半邊臉埋在枕頭裏,曲起一條腿,在被子裏拱起一段微妙的弧度。
蕭池驚訝地看着被子底下一陣起伏,季沉宣将睡褲褪下些許,悶悶地道:“手擦幹淨,裏面有指套……”
被子略微掀起一角,輕輕搭在腰上,像新娘子等待掀開的紅蓋頭,睡衣被揉得皺起,露出後腰一段緊窄的曲線,再往下,是陽光常年曬不到的白皙。
蕭池的視線順着被子往下看,發現新大陸似的,愣了半晌,猶豫着,用手指戳了戳,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原來你身上還有這麽軟的地方……”
季沉宣被他戳得一顫,扭過頭,忍無可忍:“你快點上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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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蕭池這才想起正經事,按照用法說明淨了手,戴好指套,将退燒栓劑取出來。
正要上藥時,他又犯了難:“那個……是這裏嗎?”
被對方專注的眼神盯着,季沉宣全身的血液都要逆流直沖頭頂了似的,通紅的耳朵尖像打磨得透光的紅寶石,他整個人都僵硬着,以別扭的姿勢卧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他這輩子活到現在,從來沒有眼下這樣羞恥過。
他在心裏不停地說服自己,只是上退燒藥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就像醫生給病人做的那樣,可是某個隐蔽的角落,又禁不住提起一絲絲竊喜和期待。
一想到與自己親密接觸的人是蕭池,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的。
“……你在磨蹭什麽?”季沉宣躲在被子底下的手掌死死扣住膝頭,半晌等不來動靜,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瞧見蕭池小心翼翼送上退燒栓劑,抵住了,一點點往裏擠。
明明是常溫的藥物,季沉宣卻仿佛被燙的要燒起來,只能無力地把腦袋往枕頭裏埋得更深。
藥栓盡數送入體內,蕭池還沒撤手,立刻感覺到對方對異物的排斥,難怪方醫生再三叮囑,他只好保持着這個詭異的姿勢,往裏,再往裏一點。
意識到抵在藥栓後面的東西是什麽,季沉宣只覺得呼吸都要被點燃了,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嚣着,觸碰到的地方變得尤其敏感,任何一點細微的顫動,都跟要了命似的。
那些沸騰的血液在體內瘋狂游走,掉了個頭,往另一處彙聚而去。
感受到藥物在高溫下慢慢化開,季沉宣咬住嘴唇,又聽蕭池好奇的聲音:“有點黏黏的……”
季沉宣腦海裏轟的一下,羞赧難以言說,肌肉跟着收縮,不受控制地把人給擠了出去。
“啊,已經好了嗎?”蕭池還想再檢查一下,被季沉宣死死蓋住被子,徹底隔絕了視線。
“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小氣。”蕭池不滿地嘟囔一聲,重新去洗手。
季沉宣像是打完一場大戰般,終于解脫了,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那股子暈眩感立刻卷土重來,催得他昏昏欲睡。
被子罩在頭頂,埋在這片窒悶的昏暗裏,才不會有人察覺到他異樣酡紅的臉,才不用去面對某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季沉宣仍是方才蜷縮的姿态,那些不适感都消失了,卻偏偏留了一點影子,在身體的記憶裏揮之不去。
他突然覺得那藥一點用都沒有,否則,怎麽會比剛才還要熱得厲害?
“季沉宣,你睡了麽?”蕭池的聲音冷不丁從頭頂傳來。
這是昨天夜裏一遍又一遍說着“我愛你”的聲音,有着蕭池獨有的溫柔聲線。
季沉宣迷迷糊糊想着些不着邊際的事,勉強睜開眼簾:“我要睡一會,一個小時叫我起來。”
“你該不會還想去公司吧?方醫生說了不行。”蕭池不由分說拱上床,卧在他身側,“他剛才叮囑我替他看着你,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乖。”
季沉宣阖着眼,許久沒有說話。
在蕭池以為他睡着了時,一只手從被子底下伸過來,摸索到他的手腕,握住了,掌心濕膩膩一層細汗,稍一使勁,往自己懷裏帶。
蕭池本可以輕易掙開,可還是依着男人的方向偎過去,順從地被對方圈在懷中,像一只乖巧的人形抱枕。
“這麽大的人了,睡覺還要抱抱嗎?真不害臊。”蕭池一臉拿他沒有辦法的表情。
“……安靜。”季沉宣眼也不睜,只是輕輕收緊手臂,低啞的嗓音帶着某種無力掩飾的柔軟,“你不是要看着我嗎?這樣才看得比較牢。”
“?”這個邏輯好像哪裏不對?
蕭池思索了一秒鐘,立即翻個身,用同樣的姿勢反過來抱住季沉宣,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才對。”
“……”季沉宣再三控制着嘴角,還是忍不住翹起來。
蕭池的懷抱幹淨溫暖,季沉宣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每一個呼吸,鼻尖都會輕輕蹭一下,興許是退燒藥發揮了作用,季沉宣後背開始發汗。
這令他有些難受,但他并不打算破壞眼下難得的安寧,只維持着相擁的姿勢,耳邊是清淺綿長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季沉宣忍不住輕聲問出了那個隐藏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如果當初撿到你的人不是我,是別人,你也會像對我這樣對待別人嗎?”
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這算什麽,像個陷在情網裏鑽牛角尖的毛頭小子。
可是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裏就像被挖空了一塊,不可抑制地失落,急于求得一個令他安心的答案。
季沉宣稍微擡起頭,拿眼角瞄着蕭池,後者卻安靜地閉着眼,呼吸悠長,仿佛已經入睡。
他自嘲地勾唇一笑,笑自己的多疑和莫名其妙,這世上哪有什麽如果?
更何況,怎麽指望一個智能AI理解人類這麽複雜的感情呢?
季沉宣試探着伸出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頰,柔軟細滑,屬于人類的皮膚,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唇。
離得這樣近,這樣親密,這樣毫無防備。
方才那股子躁動仿佛又沿着脊背竄上來,他胸腔裏的器官咚咚跳着,像個做壞事的小偷,喉結不住地滑動,終是受了某種蠱惑,仰頭印上那雙唇。
輕飄飄的,像微風拂過羽毛。
沉浸在偷吻中的季沉宣,陡然瞪大雙眼,心髒瞬間漏跳了一拍,聲音發顫:“你……你醒着!”
本該睡着的男人,正睜着一雙烏溜的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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