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節

在黑色與紅色交融的中心點，接受洗禮一般張開雙臂，任憑那些血液一點點滲入他的身體。

然後，褪去了人類的外皮，少年變成了可怕的怪物。

全身黏滿人類的身體組織碎片，睜着赤紅的雙目，粘稠的液體從‘它’的眼眶中流出，‘它’瘋狂的咆哮着。

整片黑暗仿佛化身為數億顆眼球，凝視着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

“離開她！”

“妹妹們也是在努力的活着的啊——！”

“為什麽要被你這種家夥當做利用的道具——？”

【因為我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麽叫做活着】

【因為我也是被人利用的道具】

少年帶着笑意的聲音突然在沒有一絲聲響的虛無中傳來。

然後是少女略顯平淡的話語——

「寂寞嗎?禦坂禦坂開口詢問。」

「你在說謊，禦坂禦坂做出判斷。其實你根本不想參加『實驗』，禦坂禦坂做出推測。」

「你總是在『實驗』開始前……戰鬥開始前說出那些話，禦坂禦坂加以回想。簡直像是要讓禦坂感到害怕，要讓禦坂說出不想再戰鬥的話，禦坂禦坂描述。」

怪物被擁抱住了，被一個小小的少女擁抱住了。

附着在‘它’身上的肉塊與血液一點點剝落，讓他恢複成原本的模樣。

「……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渣，如今還想要拯救別人，實在是很愚蠢的事。我真是太天真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但是啊」

「這孩子是無辜的。」

深沉的黑暗仿佛被清水洗淨一樣緩緩褪去。

少年額頭上纏着繃帶，安靜地坐在病床上，少女晃蕩着雙腿，捧着一本童話書，手舞足蹈的讀着：

“然後呢，醜小鴨認出這些美麗的動物,于是心裏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難過。但是他要飛向他們,飛向這些高貴的鳥兒——”

陽光從落地窗裏照射進來，細碎的塵埃飄蕩在空氣中。

然而就像老舊的電視機終于出現故障了一樣，少女的身影出現了輕微的晃動，下一秒便消失在了空中。

然後窗子消失了、陽光也消失了。

黑暗像有生命一樣，蠕動着侵蝕整個世界。

少年離開了病床，撐着拐杖，搖搖晃晃的朝黑暗的更深處走去，那些黑暗化為了無形的手掌，抓住他的腳踝、扼住了他的脖頸。

少年發不出任何聲音。

停下——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想張口制止那個走向毀滅的人，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白色的少年義無反顧的踏上了成為‘怪物’的路。

【你救不了我】

【誰都救不了我】

突然，纖細的指尖擦過他的臉頰，少年溫柔的低語着。

【這是命運】

——

（AM 3：26）

上條當麻從噩夢中睜開了雙眼。

全身像是被冷汗浸透一樣，在惡寒中微微顫抖。

他伸出幾乎不聽使喚的手指打開了浴室的門——茵蒂克絲姿勢十分不雅的蹬開了被子，呼呼大睡着。

上條當麻苦笑着幫她把被子拉好，擡頭看向仍舊漆黑一片的窗外，只有少數幾盞燈光亮着，或許是那個學生在趕明天要交的作業吧。

“唔……當麻……怎麽了嗎？”似乎是被上條當麻的動作吵醒，茵蒂克絲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

“沒有。”上條當麻單手遮住了眼睛：“我說修女小姐，好歹只穿了件襯衣，給我有點危機感啊。”

“恩？”茵蒂克絲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迷糊了半天，似乎有些清醒了過來——

“啊啊啊——！你在看什麽啊！大變态！色狼！居然趁女士睡覺的時候夜襲！”白皙的臉頰漲得通紅，茵蒂克絲用被單将自己嚴嚴實實的裹了裹，大聲叫道。

“誰夜襲你啊，什麽都看不出來的平板身材。”似乎是為了排解夢境帶來的壓力，上條當麻語氣輕佻的嘲諷回去。

而被嘲諷的茵蒂克絲瞬間炸毛，撲過來對準上條當麻的腦袋就咬了下去。

“等、我嗚哇啊啊啊啊——！”

某個無能力者少年的慘叫劃破了夜空。

“好疼疼疼疼……不要每次都這麽突然的咬過來啊笨蛋——！”上條當麻揉着額頭，倒吸了一口冷氣。

“誰叫當麻你那麽說人家！”茵蒂克絲氣鼓鼓的轉過身，留給少年一個小小的背影。

“話說、茵蒂克絲，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人可以靈魂交換嗎？”

上條當麻突然對坐在床鋪上的修女提出了問題。

“你說靈魂交換魔法？這種魔法确實有啦。”聽到自己了解的領域，茵蒂克絲立刻喋喋不休起來：“其實這種不怎麽實用的魔法現在很少有人知道了，都是原來的貴族們為了長生不老這種目的研究的，但因為使用條件太嚴格了，比如靈魂交換的兩個人必須要有血緣關系，或者必須要在靈魂上有一定的契合度，否則即使交換了靈魂也會排斥新的身體。”

“那如果兩個人靈魂交換後又交換回來了會怎麽樣？”

“倒是有過這樣的例子呢。”茵蒂克絲點了點頭：“簡單的來說就是這樣做之後兩個人的靈魂在某種程度上就會建立起一些聯系，就像雙生子的心靈感應那樣？其中一個遭到傷害另一個有可能也會覺得不開心之類的，不過這樣的幾率并不是很大，除此之外還有可能共享少部分記憶。”

“那做夢呢？”

“也有可能一不小心看到對方的過去哦。”

也就是說，自己身上産生的異變并不是疲勞導致的，而是一方通行遇到了什麽……

不測？

不、這麽下結論還太早。

“哎，被當媽一打擾完全睡不着了呢。”茵蒂克絲長長的嘆了口氣，趴在床上搖晃着雙腿，把電視打開了。

“由于不明原因，現在第二十三學區及第六、十一、十二、十八學區部分區域被已經完全被警備員封鎖，請各位學生盡量避免在此處停留——”

無聊的晨間新聞被茵蒂克絲打着哈欠調了過去，換成了淩晨還在上映的愛情喜劇。

電視中人物誇張的表演和茵蒂克絲的笑聲到底還是給上條當麻不安的心帶來了一點撫慰。

只要等到天亮、只要見到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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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電腦前坐了七個小時碼字，今天遭到報應手和腰都要殘廢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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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 8：51）

“當麻……當麻？”

少女天真爛漫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深沉的睡意逐漸褪去。

“怎麽了嗎茵蒂克絲？”上條當麻打了個哈欠，敲了敲酸痛的脊背——

昨晚被噩夢驚醒又和茵蒂克絲聊了一會兒之後，自己似乎是靠着窗邊睡着了，現在因為不舒服的姿勢全身像散架了一樣。

“肚子餓了！”銀發的修女早已換好了豪華茶杯一樣的修道服，一臉期待的看着上條當麻。

“我就知道……”上條當麻嘆了口氣，看向桌上的電子鐘。

8：53……？

的确，有些刺眼的陽光已經升到了空中，看起來确實不早了。

“哇！居然都這麽晚了？！”上條當麻慌張的從地下站起來，轉而看向等待投喂的修女：“等等、你每天不都是很早就吵着肚子餓把我咬醒的嗎？今天怎麽這麽反常？”

“因為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啊……”茵蒂克絲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好吧，謝謝你難得一見的同情心。”上條當麻有些無奈的走向廚房，“早上想吃點什麽？”

“水煮僧帽水母！！！”

“那是有毒的吧……還有別在電視上看到什麽就要吃什麽啊……”

“因為看起來藍藍的像布丁一樣！”

“就因為是藍色的才不能吃啊。”

簡單的用昨晚買好的食材做了早飯，雖然不一定能完全填飽茵蒂克絲無底洞一樣的胃，但至少在她吃飯的時間裏上條當麻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比如把一方通行的手機和錢包還回去。

這次一定要接電話啊……

——

（AM 9：11）

“[Trigger（扳機）]、計劃、病毒、第二十三學區、警衛機器人……”

将身體随意的放在地板上，毫無顧忌的攤開四肢，一方通行盯着天花板，嘴裏不斷重複着幾個詞語。

在他身邊乃至整個客廳的地板上，扔滿了大大小小的紙張，上面無一不是辱罵詛咒的字句，唯一被擺放好的茶幾上只擺了幾張平整攤開的信紙。

上面雖然也是惡毒的話語，但對于一方通行來說卻蘊藏着重要的[線索]。

第二十三學區發生了什麽？

病毒又是什麽？

這個[Trigger]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