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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老大”的一聲命令,所有的匪部成員立刻行動了起來, 部族中負責刺探情報的族人, 開始冒着風寒與積雪, 去到目标地外圍小心窺探。
很快,各類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回來。
“他們部族有很多食物,鮮魚多的吃都吃不完, 還有好些晾曬在外面呢。”探子甲一臉欣喜的來彙報這個好消息。
“他們還會熬很香的湯, 一聞能鮮掉鼻子。”探子乙立刻附和起來。
“他們的魂勇者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外出, 留在部族內的魂勇者便沒剩幾個了,除了這幾名魂勇者,剩下的都是些無用的老弱,我看他們都孱弱的不堪一擊,着實不足為據。”探子丙直接說出了讓所有人躍躍欲試的消息。
“我聽說,他們還布設了陷阱, 紮起了圍欄?”“老大”十分謹慎, 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并沒有讓他沖昏頭腦。
“怕什麽,我們有蜥行代步, 不論是何種陷阱都不懼怕, 還有這麽多好手,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那莽撞的聲音毫不示弱的道, 言語間,甚至有些責怪“老大”過于謹慎了。
“我們也不跟他們的那些魂勇者硬碰硬, 只去搶些吃食便罷了。”又有一個聲音道, 他的想法立刻得到了一衆人的贊同, 畢竟,這個法子既安全又解決了當前最緊要的問題。
“沒錯,就是趁着他們最弱小的時候殺過去,若是能趁亂劫回來幾只灰羽也不錯,咱們也能開開葷。”有人已經開始暢想侵入混居駐地後的美事,發出猥瑣的竊笑。
“哼,便是不能搶人多殺幾個也好,我的骨刀可是好久未見過血了,這次,便讓它喝飽鮮血,斬盡生魂。”
以上兩通發言沒有引來任何斥責,反倒是打開了一衆聽着的-欲-望之匣,人群裏,大多數人已經忘了掠取食物的初衷,開始興致勃勃的讨論起-侵-入-駐地後,要如何瓜分其內的財貨,如何劫掠其中的羽族,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讨論物資的分配了,而那些格外弑殺之輩,更是開始興致勃勃的以殺生人數下賭注,只等着當日劫掠活人性命了。
他們本就是一群好逸惡勞的窮兇極惡之輩,因為好勇鬥狠不事勞作,被原本的族群抛棄,這才做起了殺人越貨的買賣,如今,說起打結原先跟他們還有些交情的雜部這件事,心底沒有任何負擔,而且,按照大部分人的說法,鬣禿早已投降,那全新的混居雜部也已然易主,新主人跟他們,可以半點交情都沒有的,所以,搶起來自然也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衆人說的熱鬧,直到“老大”再度開口,這喧鬧的聲音才小了些許:“好了,都不要吵了,我們這次只求搶奪物資,其他一概不要,搶到了東西,立刻随我離去,若是有哪個殺生成瘾或者貪圖小利落在了後面,可別怪我翻臉無情,将他留在那裏。”
“老大”聲音蒼老,但是的說話卻有着一錘定音的效果,剛剛還不住吵嘴的部衆們,此刻,都安靜了下來,便是有幾個不服氣的,也不敢公然跟他叫板,畢竟,“老大”雖然上了年歲,卻是匪部中唯一一名“四階”魂勇者,以前去到過大荒原橫行的獨行強者,可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挑釁的,一直以來,他們的匪部能夠越過其他小部成為牧雲郡最為強大的一支,也全部仰賴“老大”的存在,不論是他強橫的實力還是狠毒詭詐的手段,都是他們無往不利的不二法門,此刻,他既然格外謹慎的做出了決定,旁人便是心中不滿,也不敢表露在明面上。
卻見那“老大”震服了衆人後,轉向了人前唯一沒有做彙報的探子丁,凝聲道:“鼹溪,你有何話說?”
那被點名的探子身形矮小,面目清秀,看上去十分年輕,不過,面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稚嫩,就見他聞言低下頭,用跟外貌并不相符的極端低沉沙啞的嗓音回道:“那雜部之中,共有魂勇者一百零一名,白日外出九十一名,清晨出發,晌午回歸,留在部族的魂勇者共有十名,其中有一名四階魂勇者,四名三階魂勇者,剩下的,都是一階二階,倒是不足為據。”
衆人不曾想到,一個小小的雜部,竟然還有一名四階魂力高手,不由面露訝色,卻聽那“老大”桀桀怪笑道:“四階,正好老朽也是四階,若是屆時真遇到了,倒是可以好好讨教一番。”
一席充滿傲氣的話出口,衆人登時緩過勁來,對方由四階魂勇者,他們也有啊,介時由“老大”出手,拖住那唯一的強者,他們趁機作亂便可,部族內的三階魂勇者,可是對方的數倍呢。
鼹溪将一衆人的情緒看在眼裏,微微垂眸,沒有搭腔,卻聽那“老大”又問道:“就你所見,那雜部之中,還有什麽新奇事物,需要我們注意的”
鼹溪毫不遲疑的道:“那雜部設立的籬笆并不算厚,但是,造型有些奇特,聽說,部中巫祝還帶人在部族外設立了一圈陷阱,雖然對于蜥行無礙,但是,旁人經過若不小心,怕是要受些輕傷,拖慢速度了。”
“巫祝那小小的雜部,竟然也有巫祝了?”那“老大”聞言,有些新奇的道,言語裏,還帶着幾絲隐約的不信。
“是一名灰羽,我探聽到他們族人的閑話,只說那巫祝大人年歲雖小,但卻受神明眷顧,不但聰慧明理,博聞強識,還懂得醫術,十分厲害。”鼹溪平鋪直敘道,并不為描述對象驚人的履歷而浮現半分驚容。
“會醫術,難道那小灰羽是名羽醫?!”卻見那“老大”原本面色如常的聽着,待聽到最後一句,面上卻多了一絲極其難得的激動,微微上前一步,追問道。
“不知是不是羽醫,只是聽說懂的醫術。”鼹溪搖了搖頭,給了個異常中肯的回答,但僅僅是如此,便已經讓“老大”動了心思,就見他一改剛剛謹慎的作風,大手一揮,凜然道:“明日前去,務必要活捉這只灰羽,不計一切代價,誰能得手,老朽重重有賞!”他語氣激動,聲調多了一份沙啞,可見,對這有着羽醫身份的羽族的看重。
一衆莽漢大都沒有聽懂“老大”話中的真意,只聽得“老大”突然改變主意,便立刻歡欣鼓舞起來,他們本就劫掠慣了,像“老大”最初所說那樣,撈些好處便跑的,哪裏像他們這種大型匪幫的作風,定是要燒殺搶掠夠本了,才足夠威風肆意,登時,偌大的匪幫群情激動,大家拿出各自最趁手的武器,趁着夜色開始打磨,蜥行被牽出來,提前喂足了草料,所有人都恨不得明日,在下一瞬間,便立刻到來!
就在一衆匪徒磨刀霍霍的時候,另一邊,烏玖的屋帳內,夜半時分,卻格外熱鬧。
烏玖,戎骁,烏八以及朗越,分席而坐,将鬣禿圍在中間。
而此刻,身形壯碩的前雜部族長正弓腰縮背,一臉小意的向着其他人彙報着今日得到的消息。
“匪部明日便會傾巢而出,前來我部劫掠,這邊是你今日得到的消息?”烏玖看了看面前的鬣禿,沉聲問道。
“正是。”,鬣禿恭聲回到,眼底有着一絲無法掩飾的惶急,他萬萬料想不到,原本跟他交好的匪部,竟然會有一天,将注意打到他身上,更是沒曾想,對方竟然會傾巢而出,一時間,逃跑已經被他列入了備選項,此刻,前來向烏玖報信,便是像同他讨個對策,若是要逃走,也趁着夜色盡快。
誰知,得知消息的烏玖面上沒有一絲急迫惶恐,仿佛早有所料一般,就見他用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擊着面前的矮幾,語調從容的道:“沒有時間地點,連敵方人數都沒有具體給出,你留在匪部的那名內應,可不大牢靠啊。”言語間,甚至對鬣禿作了一番調侃。
鬣禿聞言先是一愕,随後連連搖頭道:“那人算不得內應,不過是以往有些交情,說得上幾句話而已,而且,光憑這點交情,也決不能讓他将消息透過來,他之所以如此,還是看中了大人們的實力。”說道這裏,鬣禿語氣微頓,有些後知後覺的平靜了下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已經不再是雜部的第一負責人,他頭頂上,有實力深不可測戎骁,以及少年老成的烏玖,甚至于,他們部族現下的實力,也不再是往日的不堪,他們可是多了整整五十名高階魂勇者啊,想到此點,鬣禿惶惑不已的情緒消散無蹤,那顆急于逃走的心也安安穩穩的落回了肚子裏,畢竟,是逃是戰,已經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決定的了。
“所以,他為什麽這樣做?莫不是看中了我們的實力,要投靠我們?”烏玖看向鬣禿語氣裏多了幾分好奇。
“怕是互惠互利多一些吧,他看人看事都眼光獨到,怕是這幾日觀察,讓他不敢把寶完全壓在匪部身上,便賣我們一個好。”鬣禿有些不确定的道,其實,他也不清楚對方的實際意圖,不過是看到對方留下的暗語信息,頭腦一熱,便過來彙報了,回想着對那人的印象,鬣禿繼續道:“他性子很獨,向來不受管束,言語态度也不夠恭敬,怕是入不了大人您的法眼。”
“那又是如何得到那匪部老大的看中的呢”烏玖絲毫不受鬣禿話語評價的影響,直接指出問題中心。
“他是那匪部之中最好的探子,每次給到的信息都準确詳盡,他魂階不高,按那些匪部的說法,出身也不夠“幹淨”,不是主動投奔,而是被從其他部族劫掠過來的,若不是有這份刺探的本是,得到那匪部老大的看中,怕是活不到現在。”鬣禿多少了解幾分內情,此刻便全都掏了出來。
“若是按你的說法,他兩邊押寶,若是明日我們不能取勝,他莫不是要幫着那群匪部,劫掠我們?”烏玖凝聲道。
“怕是會如此了。”鬣禿順着思路點頭道,一回味,察覺烏玖語氣不對,又替對方找補了幾句道:“不過,我聽聞他向來只做探子,并不參與劫掠,便是大勝,也不會去瓜分物資。”
“莫不是匪幫裏還出了個有氣節的匪徒?”烏玖哼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似乎根本不信鬣禿所說。
這話鬣禿自己也不大信,便不再繼續描補了。
“既然對方沒有細說明日的來敵情況,你便回憶一下往日交往的情況,把那匪部的兵力給兩位大人說一下吧。”烏玖也很快轉開了話題,指着坐在一側的戎骁跟朗越道。
鬣禿循着記憶小聲彙報起來:“那匪部少說也得有兩百餘人,不知這冬日,人數是否有變動,他們的“老大”名叫豺路,年歲雖老,卻是一名四階魂勇者,戰力強勁,除了他,匪部內還有十餘名三階魂勇者,剩下的一階二階魂勇者無數,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代步的蜥行獸,足夠十頭之多,那蜥行四足平滑,不懼陷阱,既可載物代步,又可以聽從主人的命令進行攻擊,端的難纏,我知道的,便只有這麽多了。”一番話說完,鬣禿擡眼看向面前的一衆人,小心翼翼的道:“不知大人們打算如何抵擋?”
烏玖沒有說話,而是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戎骁道:“這便要看族長大人了”
“護衛隊已經準備妥當,如果他們明日當真的敢來,我會将他們全部留下。”戎骁一臉平靜的道,雖然他口氣淡漠,但言下之意卻讓鬣禿心底凜然,此刻,他心底不住猜測,究竟戎骁所謂的“留下”,是留下活口還是留下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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