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佳釀
“我是江陵大人的兒子,常聽我爹提起您,将軍您大可放心療養,有關于您受傷的消息,我定會守口如瓶的。”我爹是朝中參知政事,想必趙将軍也是認識的吧。
“我也是我也是,我肯定保密。”月柒附和道。
“抱歉,常年在外奔波,不認得你們這些後生晚輩。”趙将軍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臉上愁雲滿布,滿是擔憂:“江公子此次前來,可是令尊得了什麽大病?”
“不是的,是我娘病了,子執哥哥是陪我一起來的。”月柒怕他誤會,忙解釋道。
“這樣啊。”趙将軍頓悟,微微颔首。
和将軍扯了些家常,說了些關懷的話,我們三人就離開了。
彌生帶我們四處參觀老酒鬼的宅子,老酒鬼種了很多藥材,它們中大部分在冬日寒冷的璀璨下已經生機全無,唯獨有一大片芍藥在後院裏,若無其事地開着,和天地間的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月柒本來十分好奇,想去看看,卻被彌生制止了:“別碰,那片芍藥我師父寶貝着呢,連我都不讓碰。”
裏裏外外參觀完畢,彌生說要去煎藥,我和月柒好奇,像條小尾巴一樣,也跟了上去。
“那吳可卿,可是你師父醫好的?”我心中有一大堆的疑惑,趁着彌生煎藥,便拉了小板凳,和月柒一左一右地圍在他身邊,叽叽喳喳問個不停。
“師父說了,吳可卿死不了,就不醫他,把他趕回去了。”火光照在彌生的臉上,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他臉上的憤慨之色。
“你師父真怪。”月柒雙手捧着臉,很認真地在看彌生煎藥。
彌生拿着一只蒲扇,用輕微的力度搖晃着,輕煙袅袅,煎着藥的陶罐滋滋作響,空氣中彌漫着隐隐約約的苦澀。
“對啊,我師父非疑難雜症不醫。非将死之人不醫。朝廷裏的人,他也一概不醫。這次的趙将軍,還是小瘋子求了師父大半天,師父才答應的。”彌生揭開了藥罐的蓋子,攪動了一番,一陣獨特的中藥味溢出來,味道更加濃烈了。
“小瘋子是誰?”我和月柒異口同聲地問道。
“嘻嘻嘻,師父的財主。每次師父給那些窮人們治病,不但分文不收,有時候還給些銀子他們補貼家用,師父一旦沒錢了,就讓我去小瘋子的錢莊拿錢。”有這麽一個大腿在背後,彌生的表情有些得意。
如此看,這個“小瘋子”是不是個瘋子我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是個有錢人,而且,他一定受過王爺的恩惠,不然,就王爺這個臭脾氣,若不是以理服人,誰會對他百般相依?
很快,彌生煎好了藥,小心翼翼地把它盛起來,跟我們說:“嘻嘻嘻,我先走了,隔壁還有一個生病的大嬸等着我去喂藥呢。”
一夜無眠,月娘的病,月娘之前的那番叮囑,幾乎快要死去的趙将軍,那個不茍言笑個我說着不許參加科舉不許上戰場的爹……
鬼墳山上神經兮兮的王爺是個神醫,他的醫術有多高超?如果我和月柒最後沒有在一起她會嫁給誰我又會娶了誰?如果我當時沒有聽爹的勸告止步在了練武現在是不是會比趙将軍還慘,說不定早就不在這個人世間了?
我突然有點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了。他雖然不允許我當官,但每天都會跟我講一些朝中大臣的事情和自己對當前政局的一些看法,怕的就是當我真正接觸這些東西的時候一無所知吧?
原來,之前在醉紅樓聽到兩個陌生人議論的不太平并不是偶然,加上花遲、日辄這般蠢蠢欲動,玉宵國兩大良将身負重傷卻不敢對外公布,玉霄國怕是真的不太平了。
無數的想法一時間擠進我的腦袋裏,像成千上萬只蜜蜂在耳邊嗡嗡作響,幾乎快要炸裂開來。我翻了一個身,又翻了一個身。
“阿執哥哥,你在想什麽?”大概是聽到了我床板移動的聲音,旁邊也沒睡着的月柒幽幽地問了一句。
我不敢跟她談論月娘,怕又引到什麽奇怪的話題上來,就說起了趙将軍的事。
“我在想,天底下還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我還不知道,趙将軍差點就死了,那些将士們保家衛國做出了多大的犧牲。”我望着漆黑的天頂,想象着無邊的黑夜,絮絮說着。
真幸福吶,我只是一介文官,最多只是口誅筆伐,只要不說什麽過激的言論,自可性命無憂。相比較之下,不必同那些武官一樣,前去邊塞,日日見着刀光劍影,同敵人浴血厮殺。
“我在想我娘,我覺得王爺可以救她。”月柒又翻了個身,朝向我。
月柒語氣淡淡的,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喜是悲。
其實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出來尋大夫了,之前的那些大夫都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象征性地開了些補藥。他們中更有人悄悄拉我到一旁,說了句準備後事,這件事,我都沒敢告訴月柒……
“一定會的。早點睡吧。”此情此景,除了勸慰和祈禱奇跡的來臨,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勸她。
天空慢慢地露出了魚肚白,耳邊傳來了零零落落的雞叫聲。月柒躺在我旁邊的那張床上睡得很安詳,我怎麽也睡不着了,蹑手蹑腳地爬了起來。
前院,彌生在喂那些雞鴨鵝。一把谷子撒下地,那些小動物們亂作一團,你搶我奪,毫不認輸。
不知道怎麽地,像着魔了一樣,我突然很想去後院看看那些芍藥,那片被王爺寶貝着的芍藥,究竟有什麽秘密?
此時王爺也在,他仔細地在給它們澆水,滿臉沉醉,完全沒發現身後的我,還自言自語對着它們道:“真美。”
那些芍藥顏色鮮豔欲滴,迎風搖搖頭,似是在回應。這詭異的一幕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吓得我趕緊掉頭離開了。
一大清早,彌生送月柒和我下了山。
說到請王爺看病這件事,王爺有個要求,他說,他想要一壇子世上最好喝的酒作為診金。
王爺嗜酒,提出要一壇酒作為他的出診費也不過分。問題就難在“最好喝”三個字上面。
月柒之前問我,醉紅樓最美的姑娘是誰?我可能覺得是甲,月柒可能覺得是乙,沈笑可能覺得是丙,不知王爺心目中的“最好喝”,究竟是什麽樣子?
這天我如往常一般來到了醉紅樓,試圖問問喝酒如飲水、千杯不醉的沈笑。
陳媽媽依舊和尋常一樣,帶着一個頗有姿色的姑娘在門口招攬客人。
大廳裏有人鬧有人笑,月柒和玲珑正在二樓的回廊上校琴,沈笑依舊穿得紅瞎了我的眼,坐在一樓喝酒,我剛打算過去找他。
總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那種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直到我看到了角落裏坐着的那個男子。
那個男子戴了半個狐貍面具,遮住了上半邊臉,修長的手指握着一盞白玉酒杯,正欲遞往唇邊。
一身妖嬈紅衣的沈笑和一個姑娘調笑着,一不小心撞到了他,他盞中的酒有些許灑在了他的紫袍上。
沈笑連忙賠罪道:“不好意思嘞,爺。”
一時間,那雙看不見面容的眸中升騰起無名的殺意,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起來。
沈笑估計酒都吓醒了。
周圍的酒客們噤若寒蟬,一時空氣中安靜得只有曲無意的琴聲,只聽得曲無意忙接了句:“公子好雅興呀,莫非只是來這醉紅樓聽無意彈曲的?”
醉紅樓膽大的姑娘是很多,但多是色膽,面對這麽個來路不明的危險人物還能鎮定自若的,還真沒幾個,無意便是其中一個。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轉移到了無意的身上,要是觸了黴頭,可沒好果子吃。我猜無意可能是仗着身上有些武功,才會無所畏懼,要是和面前的男子比劃起來,還不知道孰高孰低呢。
雙方局勢就這麽僵持着,我正琢磨着萬一不小心打起來了要不要搭把手……
大概是屋子內的安靜有些異樣,沒過多久,屋內傳來了陳媽媽的尖利的大嗓門:“喲,這位爺,一看您就身手不凡呀。”
“我走了。”也不知道跟誰說完這句話,他一把抄起手邊的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那杯灑了只剩一半的酒,依舊安靜地立在桌上。
他沒有付酒錢,沒有人敢找他要……
我就有些納悶了,這個人,既無心于美色,也無心于琴曲,來這醉紅樓做甚?難道只是為了喝酒?
随着那個男子背影漸遠,酒客們回歸之前的喧嚣,我問沈笑:“你知道什麽酒最好喝嗎?”
沈笑目光随着那人遠去,頗有意味地答道:“依我看,醉紅樓的酒就挺好的,不妨你去問問月柒?”
我望了望樓上的二人,月柒觸到了我的目光,會意到了我心中的疑惑,立馬打發走了玲珑,把我拉到一個隐秘的小角落:“你知道嗎,我們醉紅樓有個酒窖,說不定王爺要找的酒,就在那裏。”
醉紅樓有個酒窖?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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