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紅塵
“那有什麽,我們醉紅樓的酒,都是陳媽媽釀的。”月柒看我一臉的不解,有些自豪地解釋道。
想了想醉紅樓裏奇女子甚多,她們各自身懷絕技,我也就沒太在意林媽媽會釀酒這件事。
月柒帶着我從一個小洞進了酒窖,門口有一兩個搬酒的小厮,他們見了月柒,不約而同地打了個招呼:“嗨,月姑娘,來找酒喝呀?”
“是啊是啊,你們知道,哪裏的酒最好嗎?”月柒和他們顯得很熟絡,趕忙上前去打聽。
“你順着這個方向往裏走,裏面的酒呀,都是好酒。”其中有一個小厮朝她指了指更深處的地方,他指尖朝向的地方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
“不過月姑娘,裏面是個石洞,烏漆麻黑的,你去的時候,記得在門口拿盞燈。”那小厮搬着手中的酒壇,還不忘回頭囑咐一句。
“好嘞,謝謝大哥。”月柒随即在手邊燃了兩盞油燈,将其中的一盞遞給了我。
整個酒窖彌漫着香氣,熏得人醉醉的。狹小的空間裏,回蕩着月柒和我的腳步聲。
咚,咚,咚。
兩邊的壁櫥上擺滿了各種各樣大小、花紋的酒壇子,像一個巨大的珍寶櫃,擺滿了成千上萬的美酒。
有的酒壇上面蒙了一層厚厚的灰,粘着密密麻麻的蛛網,月柒見了,皺了皺眉頭:“這幫家夥懶得要死了,趕明兒讓他們過來打掃打掃。”
“這麽多酒,都是好酒,可是它們都不是這裏最好的酒。”月柒揭開了其中一個酒壇上的布,嗅了嗅。
“嗯?”我疑惑,她是怎麽知道的?
“物以稀為貴嘛。這些酒壇雖然大小不一,形狀也各異,但是它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數量多,而且味道是一樣的,應該就是同一批酒沒錯了。”月柒又掀開了另一個酒壇,嗅了嗅。
越往裏走,酒香真的是愈濃烈,可也是越來越冷,藏酒需要用低溫嗎?真是奇怪了。
路的盡頭,是被堵死的,兩側的櫥櫃上,依舊和之前一樣,擺了各式各樣的酒壇。
“沒有路了。”我望着面前厚厚的一堵牆,又看了看月柒,可我更分明感受到,牆後滲出的徹骨的涼意。
“那可能這裏的酒就是最好的了,我們抱一壇回去吧。”月柒也沒想太多,正想把手邊一個精巧的小壇子搬走。
伴随着巨石拔地而起的轟隆聲,門後的一方天地赫然而現,光亮同寒氣一起彌漫過來。
是密室!
“哇,肯定裏面有更好的酒!”月柒整個人顯得異常的興奮,說着便沖了進去,完全忽視了周遭的寒意。
“你慢點,別跑太遠了。”我話剛出口,月柒已經拐過了前方的一個分叉路口,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
我想着,這裏是醉紅樓,月柒應該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便顧自摸索起來。
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由天然的寒石作為依托,四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石壁,石壁上點了些許的油燈,把整個山洞照得亮堂堂的,想必是常有人來。
不經意間我摸到了一塊可以活動的石頭,好奇之下轉了轉,沒想到這是一個中部安裝了軸承的門,門後別有洞天,一推門,我便進入了屋內。
等我看清楚屋內的東西時,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啊!”
門外傳來了月柒的關懷的聲音:“阿執哥哥,怎麽了?”
她的步伐越來越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選擇,我決定馬上撤離這裏。
“沒事,有老鼠。”我假裝淡定,随即馬上推開石門出去了,沒有讓月柒進去。
石門又恢複到當初的模樣,好像和整個山洞锲合得完完整整,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
可我分明看見了屋內的東西。
石室裏面有一具水晶棺,裏面裝了個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的屍體。那男人面目安詳,屍身也沒有腐爛,就那樣靜靜地躺在裏面,像是睡着了一樣。
我也不敢細究太多了,老早之前玲珑跟我說過,對醉紅樓裏面的東西的好奇心越少,活命的機會就越大,最好是什麽都不知道。
再往裏走居然是林媽媽釀酒的屋子,月柒竟然真的在裏面翻出了幾壇子有模有樣的酒,認真地嗅了嗅,歡歡喜喜地抱了一壇,帶着我出了酒窖。
“喲,我當是誰,沒想到是月大小姐。”未見其人,已聞其聲,聲音裏帶着些許冷嘲熱諷。
“好呀,半秀。”月柒完全沒搞明白目前的狀況,還友好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月大小姐看着是清純無辜,沒想到卻偷男人的本事不小,把我們江公子迷的是神魂颠倒,果然跟她娘一樣,都是騷浪蹄子。”半秀尖利的嗓門回蕩在空氣中,有好事者的目光馬上迎了過來。
月柒什麽都沒有說,把手中的酒壇塞給了我,正欲上樓去。
那知這個小舉動被那人瞧見了,立馬被無限放大:“可不是嘛,今天還在醉紅樓偷起東西來了。”
這不是沒事找事嘛,說這句話的,是從隔壁煙花醉新搬來的花魁半秀,大抵是仗着自己之前的名聲,想欺負欺負醉紅樓裏一些看起來柔弱無助的女子,漲漲自己的威風。我心裏念着,不知者無罪,小柒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劃過。周遭的人目光全被吸引了過來,月柒理直氣壯地站在半秀面前,如同一頭憤怒的雌獅,低吼了句:“滾!”
半秀捂着腫了半邊的臉,眼淚巴巴地退後了幾步,把道讓出來給月柒,卻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一壇酒罷了,在別人眼裏,可能就是“偷”,我相信因為月柒和月娘的特殊,這是光明正大地“拿”。只不過我作為一個局外人,她們不說,我便不問。
我發現自己慢慢了解了那個不一樣的月柒。
她雖然年紀還小,身子也還柔弱,可骨子裏,是不會容忍自己被他人肆意欺負的。其實這個女孩子,肩負着太多太多,她沒有看起來的那般橫行霸道和盛氣淩人,她不過是擁有着一具堅硬帶刺的外殼,将自己僞裝的很強大,這樣一來,別人才不會覺得她好欺負,便肆意妄為欺負她。
醉紅樓也是明争暗鬥之地,爾虞我詐。月柒雖不用和其他人一樣為頭牌争寵,卻也在各種鋒芒浪尖之中。風口浪尖。
“紅塵啊。”林媽媽聞聲趕來,以為樓內又出了什麽岔子,看了看我手中的那壇酒,垂下了眼眸。
“可是還有其他的什麽?”我分明感覺到了這句話裏面的殺氣,甚至帶有幾絲威脅的意味。
“哦,林媽媽,我們還看到了好多酒,各種各樣的。”月柒真的是什麽都沒看到,說出話來也是底氣十足。
“這樣啊,既然能找到,就說明你們與它有緣,便拿去吧。”林媽媽的語氣淡淡的,好像說的不是一壇與秘密同存的貴重的酒,而是一杯水。
林媽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處理問題起來也讓人心服口服,不然僅憑她一人,根本打理不好這亂起來如同一鍋粥的醉紅樓。
她既然說了贈與月柒,半秀也不能再說啥,只能捂着半邊臉,在一旁氣得紅了眼。平日裏的她是何等威風,沒想到今天卻敗在了一個不出名的丫頭手裏,這梁子,大概是結下了。
“好氣啊,我也想忍啊,可我沒忍住,她說誰都可以,就是不許說我娘的壞話。”月柒對于半秀的話是耿耿于懷,回屋子半天了,還在跟我念叨着這茬。
“哦。”雖面上是雲淡風輕,可我在心裏卻覺得月柒幹得甚是漂亮,如今月娘保護不了她了,我有時候也不在醉紅樓,她便要自己保護好自己。
王爺得到紅塵的時候,有些驚喜,他說,這個味道,他二十年前嘗過。我本以為他會說一些跟治月娘的病有關的話,結果他拉着我和月柒坐在火爐前烤火,說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火爐燒得很旺,有火籽噼裏啪啦,映着王爺年邁的滄桑的臉,那些塵封的往事被一一揭起。
彼時他和一個武功了得的姑娘比賽,內容是看誰能從森林裏的一頭兇猛的狗熊身上拔下來一根胡須。那個女子仗着自己武功了得,和狗熊打了一個鐘頭,累得它精疲力盡。
而他,直接就從累得半死的狗熊身上拔了一根胡須。女子雖然是極不服氣的,但還是願賭服輸,送了他一壇酒,還很認真地告訴他,酒名“紅塵”。
我問王爺,那女子可是姓林,王爺卻說,不,她姓慕,随即目光又落在了屋外的那片芍藥上,溫柔如水。
那份眼神我能認出來,那是對于一個心愛女子的缱绻挂念。
酒喝得差不多了,王爺突然轉了話題,說擇日不如撞日,明日去看看小柒的娘吧。随即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我幾乎都以為他喝多了,講的是醉話。
彌生不在,我給他留了個紙條,上面洋洋灑灑寫了八個字:明日醉紅樓見!落款紅塵。既然他口出此言,就是有心要去,可我內心又有幾絲不确定,但願他看到了以後會去吧。
下了鬼墳山以後,我收到了月柒贈的一只貓兒。那貓兒通體雪白,琥珀色的眸子如嵌着星辰那般好看。它也不認生,就那麽乖巧地任由我抱在懷中,肚子傳出呼嚕聲來。
月柒一直在笑,說我膽小怕老鼠,理應養只貓兒才對。我有時候于院中逗着貓兒,想着玲珑說的話,或者,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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