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三個錦囊

“鬼市的東西多來路不正,所謂不問來路,即是挑了東西,談妥了價格就拿走。不問何人所買,不問用處。商家賣東西,你只能問他貨價,不能問他其他人和事。”

地方不大,道道卻也是挺多的。

“那一道疤在哪?”似乎是覺得眼前的男子有些靠譜,能搜羅到一些有用地答案,月柒繼續追問着。

“那是一段路。那個路比周圍的路要寬些,路面向上凸起,這裏的人将其稱為‘一道疤’。”

原來,一道疤是路!

那個男子也将什麽東西放在了柳樹下,囑咐我們一句“別亂動這裏的東西,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走了。

我們按照他說的,找一段凸起的路。皇天不負有心人,不一會兒,我們就找到了。

路上坐了個人,沒有戴面具,但是他雙目緊閉,是個瞎子。

“兩位是來問什麽的?”瞎子耳力極好,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把身子朝我們這邊挪了挪。

“江大人被皇上關起來了,你知道怎麽樣才能救他嗎?”

“這個價。”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兩?”月柒試探着問着。

“一萬兩!”

“若兩位付得起價格,就在明日此時把銀兩放在這裏一直走過去的從左往右數的第六棵柳樹下,若有辦法,在下就會把銀兩都取走,在原地留下你們想要的信息,若是沒有辦法,銀兩就會悉數奉還,兩位來柳樹下取就好了。”

當初爹給了我一千兩,除去給錢來的兩百兩,除去茶費夥食錢,我還剩下七百多兩,可這些錢對于一萬兩而言,只是杯水車薪。江府被查,已是一片狼藉,看來,我必須想些法子,籌措些銀兩了。

今日元宵,鬼市也很應景,不少攤位賣起了各式各樣的花燈,有些模樣甚是讨喜,月柒看了好生喜歡,可是嘴裏嘟嘟地念了句“一萬兩”,剛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了。我向老板問了價格,把那盞花燈塞給了她,不過是幾十文錢,不礙事的。

最後,出鬼市的時候,那個彪形大漢吹了個口哨,外面就響起了零零落落的馬蹄聲,一匹紅棕色的馬拉了一輛馬車停靠在臺階上方的平地上,車上坐着另一個車夫。

馬車把我們送回了醉紅樓,我們連連向車夫道謝。

“不客氣,誰讓你們是錢老板的客人呢。”

唉,好像兩百兩搭兩趟馬車,打探個消息,着實有些貴呢。

遠處有打更人敲了梆子:“風雨如晦,朝野滿盈,人定,亥時——”

自從我爹出了事,王爺也是日日呆在醉紅樓,一心等着他口中的“大事”的到來。

“不應該呀,怎麽還沒醒。”王爺一直圍着沈笑打轉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們去鬼市結果如何?”

“他說要用一萬兩買這個消息。”隔壁的月娘早已入睡,月柒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他還說,要是沒有辦法,會把錢悉數奉還給我們。”我替沈笑量了量額溫,又給他喂了些水。

“這個數目是有點大,這樣吧,你去福緣錢莊,把這個交給掌櫃,跟他說要一萬兩。”王爺說這話的時候,甚是輕巧,仿佛我們跟他說的是一兩銀子一般。

那是一枚小巧玲珑的玉佩,通體碧綠,上面刻着一個小小的“王”字,散發着自然的光澤。

難道王爺真的姓“王”名“爺”?

我也來不及細想,只聽身旁的他嘆息了一聲:“終究是冤有頭債有主啊。”

債,是啊,這一萬兩,可是一筆大債,我都有些懷疑,自己這輩子還不還得起王爺的這一萬兩銀子。

事不宜遲,第二條天剛剛亮,我就去取了一萬兩銀票,以解當務之急,等爹出來了再商量對策還給他也不遲嘛。

然後去找了錢來,做了一個晚上去鬼市的預約,又花了兩百兩。

依舊是戌時,馬車如鬼魅般行駛在了夜色中,我和月柒又都着了一身白衣,更添了無限凄楚。

第六棵柳樹下,我們把一萬兩和一張備注的小紙放進了一個壇子裏。

其實我有些好奇,要是有人偷偷地把這些錢拿走了會怎樣?但轉念一想,柳樹下的那個面具男子跟我們說“別動柳樹下的東西,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禍端”,說明這些錢其實是有人留意着的。

第三天,沈笑依舊沒醒。

月柒突然問我:“你知道鬼市在哪裏嗎?”

我搖搖頭。

“我猜在亂葬崗下面。”

我突然想起來了那些鐵匠的敲打聲和那些隐隐約約的惡臭,在醉紅樓去往鬼墳山的路上,确實是有幾家鐵匠鋪的。至于惡臭,近日氣溫回升,亂葬崗的屍體都有了味道。

“咱們酉時去看看吧,找不到就回來。”月柒提議道。

“你知道錢來為什麽讓我們蒙着眼睛了嗎?”

“因為可以撈一筆。”我笑道,此話當真。從這兩天鬼市穿梭如潮的人群中可以看出,其實去鬼市很自由,只不過,你不知道路,就需要花更多的錢了。

果然,平日了無人煙的亂葬崗旁的小徑,多了很多馬車車轍軋過的痕跡。不一會兒,便有馬車駛入。奇了!平日裏土丘平坦後,有着幾節臺階。

我們順着臺階走了下去,入了通道,果然!那個彪形大漢坐在那裏畫鬼面具,他見我們來了,只是默不作聲地遞給我們一人一個鬼面具。

一,二,三,四,五,六。

第六棵柳樹下的一萬兩銀票不見了。

多了三個錦囊和一封書信:“只可打開第一個和第二個錦囊。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打開第三個錦囊,切記切記。”

第一個綠色的錦囊上面寫了:“李碧凝。”

李碧凝何許人也?月娘的胞妹,替她嫁進了宮裏的那位。

第二個粉色的錦囊上面寫着:“未名宮”。

想必就是我的這位素未謀面的姨娘的所在地了。

第三個,紫色的錦囊,既然那位盲眼高人說不能打開,想必是有玄機吧,我默默地把它收在了袖中。

這位久居深宮的廢後可以救我爹?一切都是個謎。

正月十六,醉紅樓。

天剛蒙蒙亮,歪脖子樹上停了幾只叽叽喳喳的鳥雀,相互梳理着羽毛,用新啼宣誓着新的一天的到來。

我記得爹曾跟我說,樹唯有姿态百妍,方顯婀娜,才能将庭院裝點出別致的風雅,而那些循規蹈矩一心一意筆直向上生長的樹木,大多都做了家中的木制品。已是物是人非,不知道爹近來可好,想到這裏,我心裏難免多了幾分傷感。

王爺似乎對于沈笑的病一知半解,替沈笑琢磨病情到半夜,此時他正在屋裏的那方軟榻上酣睡。

月娘向來淺眠,天還不亮,她便在另一邊屋裏,聚精會神地繡着一方錦帕。

“有人嗎?為什麽不開燈呀?”是沈笑!他終于醒了!

我循着他的聲音望過去,他早已從床上站了起來,雙手在空氣中胡亂地比劃着,像是摸索着什麽,雙目無神。

他看不見麽?我趕緊過去一把扶住他,生怕他跌到碰到:“沈笑,我在這裏。”

“子執,你為什麽不開燈呀?屋子好黑的。”聽到了我的聲音,沈笑也不鬧了,像個乖巧的孩童一般向我問道。

“笑笑,現在是白天。”雖是殘忍,我還是把事實真相告訴了他。

沈笑先是一愣,随即跌坐到床上,抱着自己,號啕大哭起來。

我看着他的模樣,心疼至極。幾天前,他還是那個愛笑的沈笑,笑起來眼睛像天上的星星那般好看。他雖纨绔,有時候卻也認真至極,就像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王一樣。還有公主,那個沈笑偷偷藏在心底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公主,知道了沈笑如今這番模樣,可會難過?

月娘被他的哭聲吸引了過來,她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你老實跟說,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為何你近幾日日日呆在醉紅樓,也不回去看看你爹。”

“王大夫也日日在此,沈公子又是怎的受了重傷?”随即她又補充道,字字珠玑,說得我都開始信服。

要說我天天呆在醉紅樓,卻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倒是沈笑和王爺日日在此顯得可疑,這些似乎和爹無關,我卻百口莫辯。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我見事情既已敗露,月娘已經起了疑心,便知道也瞞不住了:“我爹他,要給舊時丞相家平反,被皇上打進了死牢。外面現在到處都在通緝我,我,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官兵們都不敢搜醉紅樓,我便一直都在這裏了。”

我深信,那日半夜闖進醉紅樓的一衆官兵,多半是來尋我的,大家都知道我愛來醉紅樓,都知道我喜歡這裏的一個名叫“月柒”的女孩子。

“他,他怎的如此之傻,什麽良臣,什麽忠膽,要這些虛名做甚。”月娘的眼裏泛着淚光,随即她嗚咽起來。

一邊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一邊是救命之恩的娘親,看着他們難過的樣子,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月柒上了樓,一推開門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吓得手中的銅盆跌落在地,水灑得滿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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