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

我們已經打烊了。”

“是這樣啊。”那人應了一句,聲線清晰,語氣溫潤如水。

陸思渺正覺得這人聲音熟悉,對方就喚道,“思渺?”

她擡眼,看到一身休閑服的徐哲行大步朝她走來,站定後笑笑,“我過來買蛋糕,不巧似乎賣完了。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嗎。”

陸思渺忙道,“好的。”

剛往前跨了一步,被人從旁伸手攔住,店長看着她,“思渺,你腳受傷了走路不方便,我騎車送你。”

“你受傷了?”徐哲行聞言忽然上前一步,他個子高,一站近就把陸思渺整個籠罩在他的陰影裏,他特有的氣息迎面撲來,陸思渺呼吸一緊,就看到徐哲行在她面前矮下去--

他半蹲着一只膝蓋觸地,毫不介意地用手指按下了下她腳背紅腫的地方,“什麽東西砸的?還好表皮沒破,沒有骨折,裏面有淤血,看來傷到一段時間了,冷敷至少30分鐘才行。還要配合吃點化瘀活血的藥。”

他的手指微涼,觸及到紅腫發熱的皮膚,陸思渺頓時感覺一絲涼意緩解了不适,莫名羞赧想往後躲,“別動”寬厚的大掌小心握住纖細腳腕,男人擡頭望了陸思渺一眼,日光燈的光芒落在他瞳孔裏,折射得像是璀璨星辰一般。

放開手,他站起身的同時順勢扶住陸思渺的胳膊,“正好我開了車,走吧。”

旁邊的店長抓着陸思渺另一邊胳膊沒放,審視着徐哲行,“你是陸思渺的房東吧?”

徐哲行客氣伸出手,“你是思渺的店長吧,她偶爾會提起你平日的照顧,麻煩你了。”

王澤川與他握了握,幾乎剛挨到就松開,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客氣,思渺是我的店員,照顧也是應該的。”

兩個男人互相對視,臉上都帶着笑容,卻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厮殺。

陸思渺左看看又看看,覺得氣氛很詭異,連忙扯了扯徐哲行的手臂,小聲道,“徐老師,我們回去吧?”一邊往他的方向挪步。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給你放一天假。”王澤川叮囑了幾句,這才放開手轉頭繼續收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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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動嗎。”徐哲行扶着陸思渺,慢慢往門口走,“我車就停在外面。”

“嗯嗯,走的了,沒事的。”

“別急。”男人扶着濃眉忽然蹙了下,又飛快松開,神色一如往昔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他知道,一束目光如箭簇般冷硬銳利,深深紮進背後。

很快到了徐哲行停車的地方,那是一輛黑色的奧迪A6。徐哲行打開門扶陸思渺坐進去,然後繞到駕駛座。

陸思渺揶揄,“徐老師是不開車則已,一開車驚人,奧迪啊。”她對車沒什麽了解,之前有個揚言要包養她的小老板的座駕就是這車,據他說好幾十萬。作為一個自行車都沒有的窮逼,陸思渺沒想到徐哲行作為一個大學老師,會買得起這麽貴的代步工具,可以抵得上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汽車發動,在黑夜中徐徐前行。徐哲行目不斜視盯着前方,揚了下唇角,“還好。”又似補充一般道,“我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家裏人都是醫生。他們一個在美國一個在澳洲,發展的都不錯。前些年我父母退休,我哥把他們接到美國那邊去幫他帶孩子。”

陸思渺咂舌,“醫學世家啊……那你怎麽不去國外呢。那邊環境條件這些應該都更好。”

對面車輛投來的光亮在他眼中一閃即逝,眼底有諱莫如深的情緒,快的讓陸思渺以為是錯覺。

随即他莞爾笑了,“說來話長,下次有空給你講吧。到了。”

拐了個彎,汽車穩穩停在教師公寓樓下。原本從咖啡店到住處開車也就不到十分鐘。所以陸思渺平日都沒見過他開車。

陸思渺連忙下車才想起,“糟了,我忘記買藥了。我去外面藥房……”

捏着錢包轉身想走,徐哲行無奈拉住她,“這麽晚了藥店都關門了。我家裏有藥,所以中途才沒停車。”

陸思渺咬了下唇,少女臉頰染上一層薄紅,清麗動人,“麻煩你了。”

徐哲行笑了下,“不用這麽客氣,我很樂意被你麻煩。”

陸思渺知道人家是客氣話,心裏還是覺得彙入一股暖流。

徐哲行過來扶她,陸思渺其實并不是不能走,想想人家都扶了一路了,現在客氣也太矯情了,也就沒有推拒。

徐哲行很有禮貌,沒有直接接觸而是隔着短袖握着她的手臂,大掌的溫度熨帖着皮膚,傳來陌生的觸感,但并不覺得讨厭。

“到了。”來到徐哲行家門口,他摸出鑰匙開了門,一室光亮驅散了樓道的昏暗。

陸思渺了然道,“你家裏有人?不方便的話我就不進去了……”

徐哲行頓了頓,“沒人,剛才有事出去了下,走得急忘記了。”

陸思渺“喔”了聲,想到剛才徐哲行說去買蛋糕,心中産生詭異的想法,難道他是忽然很想吃蛋糕,所以大晚上特意開車去買?

想到這個可能性,看到徐哲行成熟穩重的面容,嘴角彎了彎,一下覺得對方有幾分可愛。

徐哲行沒看到她的表情,正彎腰在鞋櫃裏找鞋,然後拿了雙嶄新的涼拖鞋出來,擺放到陸思渺面前,“你慢點換,不急。”

她換鞋的功夫,他則是去客廳的櫃子裏抱出個大的藥箱,放回到桌子上。

擡眼見陸思渺躊躇地站在門口,招招手,“站着做什麽,過來坐。”

陸思渺一瘸一拐進去,徐哲行讓她坐在沙發上,又去冰箱裏拿出一個冰袋回來,在她旁邊蹲下,握住她的腳腕擡到自己腿上,動作熟練地把冰袋按到她腳面上壓住。

為了怕凍傷她,冰袋上還特意裹了一圈毛巾。

只不過,寒冷如利刃般驟然刺痛皮膚,原本紅腫發燙的傷處這下又冷又熱,好像冰火兩重天,陸思渺打了個顫,“嘶,好冰。”

“稍微忍耐一下。”男人低聲安撫,視線凝在她的腳上。

比普通女生還要秀氣小巧的腳,皮膚白皙的腳背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現,腳趾圓潤泛着粉嫩的色澤,觸手細膩光滑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少女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不好意思地抽回腿,“我放在凳子上吧。”她能感受到對方結實的大腿肌肉,那是與她柔軟完全不同的堅硬。只是剛才男人神情太過自然,讓她覺得是醫生在治療患者,現在回神才發現這姿勢委實不妥。

徐哲行也沒有勉強,找了個凳子過來讓她放腿,自己坐在旁邊給她按着冰袋。

陸思渺要自己來,徐哲行不讓,“你要按只能彎腿,會影響腿部血液循環。我來按,沒事的。”

冰袋被她的體溫融化,一點點打濕了毛巾。

兩個人肩膀幾乎挨着肩膀坐着,離得這麽近對方略高一點的體溫氤氲着皮膚,陸思渺鼻翼間都是屬于男人硬朗的氣息,靜谧的環境、封閉的空間似乎有什麽在空氣中悄然滋生。

她不自在地動了下,“要不我拿回去敷吧?冰袋,”看了下是一次性用品,便道,“還有毛巾,我回頭買了新的還你。”

徐哲行笑了,“不用了,我還沒有那麽小氣。”拿起融化了大半的冰袋,再次檢查她腳背的情況,“剛被砸傷的時候就冷敷效果要好很多。耽誤到現在全腫起來了。”

并非是嚴厲的數落,陸思渺還是聽出了一絲責備,縮了下脖子,“下次不會了……今天主要是都要關門了,大家都在忙着收拾,如果我走了會耽誤他們下班的。”

徐哲行微不可察嘆了口氣,注視她的目光溫柔和煦如一泓泉水,“你呀,總是為別人着想。多為自己想一點好嗎,小姑娘。”

語氣帶着淡淡的寵溺,像是長輩對晚輩的照拂,如同微風拂面熏紅了陸思渺的臉頰。

她低頭,吶吶無言。

徐哲行似乎看出她不自在,起身開了電視,調到了芒果臺。裏面正在播放綜藝節目,嘉賓們七嘴八舌,不時爆發出哄笑。熱鬧的氣氛沖淡了陸思渺的尴尬,開始專注地看起電視來。

徐哲行中途還去廚房倒了杯水給她,陸思渺眼睛盯着電視眨也不眨,接過喝了一口才驚訝發現是熱牛奶,“嗯?”

徐哲行低頭看她,少女嘴邊還帶着一點“白胡子”,睜着茫然的眼睛望着他,神情是全無防備的放松,不由好笑,”這麽晚了喝水要水腫的。喝點熱牛奶可以幫助睡眠。“

“噢……謝謝。”陸思渺還挺喜歡喝牛奶的,雙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起來,溫熱的牛奶香甜可口,順着食道一路滑下,仿佛暖進了心裏。

小櫻突然出現,“我怎麽覺得,你房東把你當閨女一樣?”

陸思渺默默咽下牛奶,“沒這麽誇張吧,大概是責任感,我租了他的房子,人家看我一個外地女生在這邊無依無靠的,所以多有照顧。”

小櫻嘀咕,“你房東人是真好。現在還單身着?可我就不信他沒結婚過。這樣的男人肯定很多女生追的。說不定小孩子都有了,所以這麽擅長照顧人。”

陸思渺聞言,忍不住悄悄擡起眼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有擺放着徐哲行和其他人的合影,桌上的杯子也是單個的,屋子裝飾簡單布局整潔,的确是單身男性的住宅,并沒有其他人入住過的痕跡。

結果下一秒,正撞入男人凝視的黑眸,“在找什麽?”

心口一跳,陸思渺心虛移開視線,放下杯子,“我在想,徐老師家裏都沒有擺照片什麽的。”

徐哲行接過杯子,笑了笑,“一般放照片都是結了婚,或者有孩子的人吧。我一個人住,只能放自己的了,別人到我家看到滿屋子我的照片,大概會以為我是個自戀狂。”

陸思渺被他逗笑了,“也是。”

敷了半個多小時,徐哲行看她腳背消腫了很多,又幫她擦了藥,提着藥送她回家。

陸思渺再三謝過,與他道別。

“回來了?”燈一打開,意識裏就響起阿澤溫和的聲音,如同往常一般迎接她的歸來。

陸思渺彎了彎眼,“回來啦。”

心中忽然浮起一個奇怪的想法。

假若阿澤有身體的話,那一定是和徐哲行差不多的類型吧。

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作者有話要說: 小櫻:這麽會照顧人,他一定有孩子了!

阿澤:呵呵。

小櫻:嗯OVO?

阿澤(微笑):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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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騙你們的啦,後面都是甜甜撒糖了。

我可是從來都不說謊的。

☆、晉江文學城

因腳傷, 店長大發慈悲多給了一天假,陸思渺自然不會浪費,在家裏睡的昏天黑地, 其他副人格知道她最近精神緊繃難得放松一下, 乖乖的都沒有出來打擾。

于是陸思渺一直到中午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打着哈欠起床, “早啊大家~”

早就按捺不住的小櫻蹿出來,“不早了, 太陽都曬屁股了, 懶蟲!”

小胖軟綿綿的嗓音響起, “思渺,早。”

經過這段時間櫻麽麽的□□,小胖已經适應了一次兩三個詞的吐字方法, 說話顯不出結巴了。

“快吃午飯吧,別餓着胃了。”這是永遠健康養生的阿澤,“要我出來做飯嗎?”

陸思渺原本嘴裏含着漱口水,聞言迫不及待地回答, “哈呀哈呀~倪農凡紮樣?”

阿澤,“……不急,你洗漱完再說話。”

陸思渺吐了水, 興奮問,“沒想到阿澤你還會做飯啊,真是十八般武藝全通~快讓我嘗嘗你的手藝。”

阿澤笑笑,“我做的菜口味比較清淡, 你想吃什麽?”

陸思渺眨巴下眼睛,斬釘截鐵,“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不挑食。”

她知道阿澤的性格,不太喜歡出來控制身體,除了她受苦受難的時候。這下對方難得願意出來展示廚藝,頓時期待的不行。

killer懶洋洋的開口,“我也來品鑒一下,看你打的了幾分。”說話高高在上的口吻,十二分的欠揍。

阿澤抱着食材進廚房,面對killer的慣常挑釁八風不動,“手藝一般,堪堪能入口罷了。”

陸思渺一聽,連忙道,“能做就很不錯啦,總比不會的人好。”阿澤好脾氣從來不和killer争口舌,可她見不得他受委屈,每每出言維護。

“嗯?”聲線壓低,宛若男人般低沉沙啞的語音帶着威脅從少女嘴裏吐出,兩眼一眯,“小可愛,你是在說我嗎。”

陸思渺哭喪着臉:“沒呢、我哪裏敢。”

killer沉沉笑了兩聲,語調十分欠扁,“諒你也不敢。說來我看你最近已經适應了運動量,今天再增加幾組無氧動作好了。”

這是秋後算賬了。

陸思渺翻了個白眼,暗暗嘀咕:小氣鬼。

“小可愛,別以為你心裏罵我,我就不知道了。”

“killer~我只是在感激你今天又要教我練習,辛苦了。”雙手合十,秒變谄媚的少女音。

阿澤聽着兩人沒有營養的對話,自顧自地去冰箱查看食材,裏面儲存的菜并不多,又考慮到陸思渺傷了腳行動不便不能出去買,就将就裏面的食材,“我打算做回鍋肉和炒土豆絲,可以嗎?”

“好呀。”

“ok,好了叫我。”killer很是滿意,接着就沒了聲息,估計又沉睡了。

他向來不會浪費時間在無聊的事情上,對做飯的過程沒興趣,只等着吃就好。

陸思渺笑吟吟地揮手,“恭送老佛爺~~”

左手突然擡起,陸思渺心中一緊,條件反射偏頭想避開,然而被人控制的手臂反應更是迅速,曲指不客氣地敲了腦袋一下,音調華麗而懶散,“回頭收拾你。”

陸思渺抱着腦袋,“嘤嘤嘤。”看killer不在了,扭頭憤憤告狀,“阿澤你看他又欺負我。”

阿澤摸摸她的頭,“他說你的時候不要回擊就好,你越回他越得勁。”

陸思渺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可是他是說你啊。”

像是電源被突兀切斷的音響,空氣陷入一片靜。

陸思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趕緊補救,“阿澤你脾氣太好了,我不能看着killer欺負你呀。”一想這話會不會讓對方誤會,又急着補充,“我不是說你軟弱……哎呀。”

越描越黑,她窘迫捂住臉,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

“嗯,我知道,”若有若無的笑意傳了過來,清淡又清甜,左手和右手在胸前交疊,給了她一個擁抱,“謝謝苗苗。”

明明只是一個充滿溫情的擁抱,陸思渺耳根子都紅了。

索性阿澤沒有再和她接着這個話題,開始做飯。他動作娴熟,刀工也非常漂亮,看得陸思渺啧啧稱奇。

很快做好了三個菜,阿澤功成身退,陸思渺盛好飯叫醒killer,“吃飯了。”

killer出現,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少女氣質一變,她調整了下坐姿,腰背自然放松,雙腿大咧咧分開完全是男人的坐姿,臉上帶着散漫不羁的笑。

killer笨拙地握緊筷子,手指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思渺!”

陸思渺一看,頓時噴笑,“抱歉我忘記你是外國佬,不會用筷子。廚房裏有勺子,你自己去拿下吧。”

“沒有刀叉?”

“真沒有。”陸思渺看着killer又掉了一次筷子,樂不可支。killer之前也出來吃過東西,不過是湯和蛋糕,還沒有正式用過筷子吃中餐。

“真搞不懂你們東方人怎麽會用這麽奇怪的東西吃飯,”killer抱怨着把筷子拍在桌上,很快拿回勺子,使用起來就順手多了,連油帶肉一塊喂到嘴裏,“好吃--哇好辣!”

陸思渺出來嘗了下,“還好啊,這種青辣椒不辣的,”忽然意識到什麽,“哦對了,你的設定是外國佬,不會使用筷子,肯定也吃不慣辣椒。我下次記得提醒阿澤少放點辣。”

忽然想到今天掌勺的是阿澤,在明知道killer要出來吃飯的情況下,還放了那麽多辣椒……

忍不住偷笑,白皮兒黑陷兒的阿澤太可愛了。

“太辣了!”killer雖然這樣說,手下沒停過,一勺菜一勺飯,吃的滿臉放光,“好吃、好吃!嘶辣!”同時不間斷地喝水,企圖沖淡舌尖的辣味。

陸思渺捧着臉,看他吃的津津有味,饒有興趣,“明明是我習慣吃辣的身體,換了個人格就連這點辣椒都不能吃了。意識竟然強大到能影響身體,真是太有趣了。”

阿澤說,“我看書上提到過,有個人格分裂的病人原本是高度近視,但當他狙擊手人格出現的時候,視力就會好的不可思議。”

“哇哦!”陸思渺驚異,“這樣也行?”

“還有例子,”killer嘴裏塞着飯,含糊道,“主人格喜歡狗,但副人格對狗毛過敏,副人格出現在的時候,身體就會對狗毛嚴重過敏,起應激反應。”

陸思渺開玩笑,“那你們沒什麽禁忌吧?”

killer吞下食物,“我對花生過敏。”

“花生啊,”陸思渺笑道,“食物裏倒是沒有花生--等等!”她臉色劇變,音調驟然提升,驚的killer勺子都撞到了碗沿。

阿澤也反應過來,兩人異口同聲,“花生油!”

炒回鍋肉和土豆絲都是用的這個!

“咔噠”勺子應聲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少女臉上顯出極度恐懼的神情,猛地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手背、臉上大片紅疹接二連三冒了出來。

這番變故極其突然,陸思渺都吓懵了,其他人操控身體的時候所有的感覺她都是感同身受的,當下覺得呼吸困難,“好癢!”

“快回去!”阿澤大喝,陸思渺感覺漂浮的意識被用力推了一把,眼前一亮已經回到了自己身體。

她踉踉跄跄沖去廁所,手指伸進喉嚨想吐出食物,“嘔”了幾聲都吐不出來,全身虛軟的發顫,皮膚癢的恨不得用手使勁去抓。

“不要抓!”阿澤眼疾手快,死死控制她的手。

陸思渺痛苦幹嘔,淚水橫流。

幾分鐘後,阿澤拍着她的背安撫,“不用吐了,沒事了。”

陸思渺扭頭,看到手背上的紅疹果然在褪去,身上的瘙癢也慢慢緩解。

喉嚨裏的窒息感也消退了。

陸思渺吐了口氣,無力地靠着牆壁坐在地上,渾身發冷,一陣後怕,“太不可思議了。居然意識真的能改變身體的性能。”

她當然是不會對花生過敏的,沒想過敏的killer出現的時候,也會讓身體連帶着起反應。

阿澤一向淡定從容的聲音都帶着一絲驚異,“沒想到這一茬竟然有這麽大的影響,幸好發現的早。”

陸思渺撫着胸口,心有餘悸,“是啊,要不是這一遭可能都不會注意到這點。killer對花生過敏,以後他出來的時候我們都要小心點了。對了阿澤,你們操控身體的時候,禁忌的東西會影響到我的身體。那如果是我本身過敏的話,你們出現會覆蓋掉反應嗎?”

阿澤思索,“理論上應該可以,就如同近視眼的情況。killer出現的時候,你的視野也會更清晰吧?”

陸思渺點頭。

阿澤接着道,“因此這種共通性是大家都有的。不過你說你對什麽都不過敏,現在也沒辦法試驗。”

陸思渺暗中記下,然後挨着把大家都叫了出來,告知剛才的驚魂一幕--除了killer,剛才的過敏似乎對他影響很大,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阿澤首先道,“我的話,對芒果有點過敏,不過不嚴重。”

陸思渺頓了頓,“我房東也是對芒果過敏。真巧。”

阿澤默了默,解釋道,“芒果中含有的果酸、氨基酸、各種蛋白質等刺激性物質比較多,很多人對這個都過敏。”

小櫻抱怨,“我有花粉過敏症,春季的時候臉上容易長疹子,煩死了。”

“東哥呢?”陸思渺在筆記本上一筆一劃記下。

“沒有什麽過敏。但我不喝牛奶,乳糖不耐,要拉肚子。”

陸思渺不可思議,“牛奶這麽美味好喝的東西,東哥你居然不能喝!?”她被親戚收養後,基本就沒有喝過牛奶。對于小孩子來說那簡直就是珍馐,偶爾喝到一次連碗底都要舍不得的舔幹淨的。

“啧。”東哥滿是嫌棄。

一圈問下來,大部分人沒有什麽過敏的,小部分如小櫻那種,也是不用過多關注的小問題。

陸思渺把寫着各人禁忌的小本子往前一推,舒了口氣,“搞定。就是killer最麻煩,一個不小心就能致命。以後killer出來的時候,吃東西一定要多問一句了。”

小櫻不以為意,“以後吃東西的時候別出來就行了。”

陸思渺笑着道,“那不行啊。你們都是這麽厲害的人格,如果有自己的身體的話,一定也是各自領域內獨當一面的人才了。和我這個廢材共用一個身體就夠憋悶了,有空出來透透氣也好。吃點想吃的、玩點想玩的,只要能滿足你們的,我會盡量滿足。”

小櫻歪頭用臉頰蹭了蹭肩膀,像貓兒一樣傲嬌又撒嬌,“哼,給你一個對我好的機會~”

“小公舉你又想幹嘛。”

“Lolita服,超漂亮的那件!我好想買的!”

“那你就繼續想好了。”

“啊啊我讨厭你!”

“沒事,我喜歡你就好。”

“……哼。”

阿澤靜靜聽着兩人嬉鬧,心柔軟到無以複加。

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身體裏的“人格”們考慮着,把他們當做身體的一部分,切身地為他們考慮。

真是……溫柔的讓人心疼。

他們沒有給陸思渺帶來多少東西,可對方無意中給予的,卻讓他們受益匪淺。

------------

第三天陸思渺回到咖啡館繼續上班。腳背上還腫着,不過不影響行動。大家也都照顧着她,盡量讓她少走路。

午後,咖啡館一片安寧。店長出去進貨去了,老大不在,氣氛都懶散下來,陸思渺趴在吧臺上昏昏欲睡。

楊園出去買冰淇淋請大家吃,回來後臉色古怪,把冰淇淋分給大家之後,捅了捅陸思渺,小聲說,“我剛去雜貨鋪,結果居然看到守店的是個大媽。我還以為對方是張叔的老婆呢。”

陸思渺原本睡意惺忪,咬了口冰淇淋,冷意如電流一般沿着牙齒縫蹿遍全身,打了個激靈,“店長不是說張叔老婆早就沒了嗎。”

“對啊,所以我就直接問人家,那大媽說她是張叔雇來看店,張叔出去送外賣了。”楊園納悶,“大夏天的,好好的雜貨鋪不自己守着,在外面跑外賣能賺多少錢?”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撒狗娘,結果創評論和點擊新低,所以大家都是抖M嗎?嘴裏叫着不要恐怖驚悚,其實還是很想要?

不然這個反饋我真是不懂啊……

以及,沒有點數的小可愛可以寫長評換積分和紅包來看文。鑒于JJ經常抽,大家發表評論的時候記得複制備份先。抽掉了我和你們一樣心痛TAT

☆、晉江文學城

旁邊的王澤川插話, “張叔在送外賣?也是,現在房價一個勁兒地漲,租金也水漲船高, 生意不好做。張叔那店鋪生意不算好, 估計壓力大,現在試着找其他出路了。聽說專門送外賣的騎手一個月努力點, 也能有小一萬。我們這邊又是大學城,流量很大, 還是有的賺。”

一番解釋合情合理, 稍微打消了點陸思渺心中的疑惑, 她忽然想到什麽。轉而緊張兮兮問王澤川,“那租金漲了,咖啡店還能營業下去嗎?”

王澤川好笑地敲了下她腦袋, “擔心門店開不起走,你沒工作?放心放心,現在還可以維持下去。”

陸思渺眨巴下眼睛,“那工資能漲嗎?”

話音剛落, 王澤川一臉痛苦,捂着腦袋呻/吟,“我頭好痛, 休息一下。你們好好上班。”忙不

疊回辦公室了。

其他人哄笑,“店長你演技太差了。”

“每次問什麽時候漲工資,店長不是哭窮就是避開。對了,上個月的工資什麽時候發?”

“就應該是這兩天吧。”

大家閑聊了一陣, 接着手機短信提示音接二連三響起。不約而同掏出來一看,紛紛笑了,“說曹操曹操到,工資到賬了。”

陸思渺看了下,除了工資加提成,上個月她加班的那幾天也給她算了加班費,她傷到了腳請假那天也沒有扣工資。

楊園收起手機,感慨道,“雖然我們工資漲的慢,但每次都按時發放了,偶爾還能有額外的獎金。店長還是不錯了。”

衆人紛紛贊同,陸思渺眼尖看見沈玉婷低着頭沒說話,剛才大家都在看手機,就她一個人沒看。

楊園湊過來看陸思渺的手機,“你這個月多少錢?”都是同事,發了工資互相問問也是常态。陸思渺也不在意,随口說了。

楊園又去問沈玉婷,對方含糊說了個數字,結果比楊園還高一些,引起她的疑惑追問了幾句,沈玉婷臉色就不好看了,“這是個人隐私,你別問了。”

把抹布一摔,扭身進裏廚去了。

平時文文靜靜的沈玉婷突然發火,氣氛一下變得尴尬,楊園讪讪,“她這是記着我沒借錢給她呢。”

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默默散開了。

楊園被沈玉婷當場落了面子,心裏不舒服,過來問陸思渺,“沈玉婷找你借錢沒。”

陸思渺道,“找了。”

“那你借她沒。”

陸思渺搖頭,“問她借錢做什麽,支支吾吾的,數額還不小,我哪裏敢借。再說我也沒錢。”

楊園拍了拍她的肩膀,勸告道,“別借錢給她,有去無回的。”

陸思渺驚訝,“她看上去不是借錢不還的人啊。”

楊園小聲抱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她也不是太熟,就一起工作不到半年吧,之前借了兩次,加起來五百多,我都借了。結果每次找她還錢,就各種理由。還是上次發獎金是現金,我直接當面找她要了,這才不甘不願還了。也不知道她工資拿去幹什麽了。”

陸思渺想起那天不小心撞見沈玉婷眼睛紅着從店長辦公室出來,表情輕松很多的樣子,若有所思,“她那天肯定是去找店長預支工資了。所以今天才沒收到工資到賬的短信。”

楊園撇嘴,“店長就是心軟,慣的她。你說沈玉婷每天就那兩套衣服,又不化妝,節儉的不行,這錢是花哪兒去了?”

“不知道啊。”陸思渺不喜在人背後說閑話,含糊了一下想岔開了話題,偏楊園越說越來勁,抓着陸思渺不放,各種揣測,“是家裏人生病了?可問她又不說,那肯定不是。之前還聽她說交了個男朋友……”

陸思渺聽也不是,走也走不了,正為難間,店長的呼喚宛如天籁,“思渺,進來幫我一下。”

“來了!”陸思渺松了口氣,從楊園手裏抽出自己的胳膊,匆匆走向庫房。

走進庫房,正看到王澤川站在梯子上,雙手拖出貨架最上層的一箱咖啡豆原料,見她來了,笑道,“幫我接一下。陳旭不在,其他女生裏只有你力氣最大,辛苦了。”

陸思渺連忙上去接着,“店長你小心點。”

王澤川囑咐,“我沒事,你拿穩了。”

箱子很大,王澤川一手從下面托着,右手在上面抱着,看上去很輕松的樣子,喘都不喘一下。

陸思渺便以為不重,雙手伸在頭頂接過箱子,哪知道比預想的重多了,沉甸甸的如山一般忽然壓了下來,她一接住後連忙曲腿撐了下,調整了姿勢才艱難地抱在懷中,“我拿出去了?”

王澤川扶着梯子下來,“不用,重的很,你放在地上吧,我來拿。”

落地後,他收起梯子往旁邊一靠,伸手時短款襯衣的袖口往上縮了點,露出一道創口貼。

陸思渺眼尖,“店長,你手臂怎麽了?”

王澤川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扯了下袖子遮擋住傷處,“被貓抓了一下。”

走過來從陸思渺懷中接過了重物,往外面吧臺走。

陸思渺好奇,“店長你家裏還養了貓啊。朋友圈都沒看你曬過貓片。”

上班不久,陸思渺就被拖到咖啡店微信群裏,大家在群裏閑聊比較少,大多是店長發布排班表,或者誰有事需要換班才會吱一聲。

而她和楊園、店長還另外互加了好友,楊園養了只美短,整天都在朋友圈裏曬她家祖宗的照片,愛得不得了。

陸思渺跟在男人背後,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聽到他無奈笑了笑,“我倒是想養,可惜貓大概不喜歡我。有時看到外面的流浪貓狗很可憐,想帶回家裏照顧。這些貓狗野性難馴,總是不聽話要撓我,沒辦法我也只能把它們放走了。”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吧臺,楊園過來幫忙拆箱,正好聽到最後的話,連忙道,“野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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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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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