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炎夏

雖說計劃失敗,但羅玉良一點兒都不怕,他絲毫不擔心小皇帝真的敢将他怎麽樣,他羅氏一脈三代培養起來的勢力,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摧毀的。

祖父父親和他這幾十餘年來培養的學生,身居要職的多得是,雖說之前皇帝早已削除了一些,但還是遠遠不夠。

如果不怕處理了他這個領頭人之後,其他人不受控制的話,小皇帝就盡管放馬過來吧。

他羅玉良無所畏懼。

夏橙西這天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實,隐約覺得外面的風雨分外嘈雜。第二天醒來,腦子有些暈沉,發現身邊伺候的幾個大婢女全都眉頭緊鎖,神色緊張,連話都不敢多說幾句,就算話出口了也是細聲細語,生怕驚跑只螞蟻似的。

雖很好奇,但她還是忍住沒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

用完了早膳,她照舊将頭一天就上鍋蒸好的冰糖蓮子羹裝進食盒裏,又緊着幾樣零嘴兒,拾掇拾掇好就準備帶着她們往乾清宮去,可還未踏出小廚房的門,她就感受到了幾位侍婢的不情不願。

她捏了捏知夏粉嫩的臉頰,“你們今兒是怎麽了?一個個的都像憋着什麽話似的,這會兒讓你們跟我去乾清宮,還都不樂意了?”

知夏在她手下躲不開,和春幾人則在不遠處為難的相互對了下眼,踟蹰着不敢上前,也不敢說話。

見她們這樣,夏橙西佯怒道:“怎麽不說話?難不成,你們想偷懶?讓我自己一個人去乾清宮?”

“不不不,奴婢們怎麽敢呢?”和春忙擺手否認道。

她一幅不達目的不放棄的姿态,盯着幾人緊跟着問道:“那你們今日為何作這副模樣?”

和春知夏素秋頗有默契,齊刷刷的将視線轉向了暖冬。

夏橙西也将目光轉向她,專注而飽含深情。

暖冬霎時覺得頭皮發麻,似乎有一座巨山壓在了自己身上。她略斟酌了一會兒,謹慎的道:“娘娘,奴婢們認為,您今日還是別去乾清宮的好。”

夏橙西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疑惑的看着她繼續說。

Advertisement

“昨夜裏發生了……一些事情,羅貴妃正在乾清宮門口跪着呢!”

昨夜裏宮裏發生的事情,和春幾人自是知曉的。滂沱的雨裏,羅左相派了一支訓練有素的士兵将承乾宮四周給圍了,任何人不得出去半步,雖說大半夜的大家都已經睡了,也沒人想出去。

她們均守在寝殿門口,不敢離開半步,生怕有人硬闖進來。

所幸夏承文早有安排,承乾宮裏也駐紮了大內侍衛,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又因一直是暗中保護,無人知曉他們的存在,因此在包圍之人想要破門而入的時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喧嘩的雨聲掩蓋住了前殿嘈雜的刀劍碰撞聲,只能隐約聽到一種不同尋常的聲音透過空氣傳了進來。

屋子裏點着安神香,夏橙西雖說總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卻也未曾醒來,因此并不知曉外面所發生的事。

她被這消息唬了一跳,震驚道:“羅貴妃?她在乾清宮門口跪着作什麽?”

這種掉腦袋的事情誰也不好明說。要說有人想要謀朝篡位吧,确實還真沒有,人家羅左相只是想要皇帝下令讓他主持朝政而已。

就為了這麽點子事,動用了這麽多的人力,花了這麽多的心思,連皇帝都不都打算當,你說何必呢?

這種話,只敢在心裏吐槽。

暖冬邁着小碎步走到主子面前,附耳悄聲禀道:“羅左相今日淩晨進宮面聖,欲圖謀不軌,幸有樂王爺護駕,皇上才能平安無事。”

承乾宮與慈寧宮均被圍困,她就不說了,反正這位主子也不會去擔心這些沒有結果的事情。

聽到圖謀不軌,夏橙西第一個想法便是有人借着皇上卧病在床之時,想要謀朝篡位,心裏一揪,怕清哥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後又聽到有樂王護駕,及時将人擒住了,心裏才算松了口氣。

如果這個有不軌之心的人是羅左相,那麽羅貴妃在乾清宮門口跪着也是能理解了。

她沒想到,一直深受百官推崇的羅左相竟是這樣的人,幸虧羅貴妃并未向他學壞,依舊保持着一顆赤子之心。

她心裏其實也模糊的知道,對于一個已經權傾朝野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一直壓在他上頭的人更讓人可憎了。

聽完這消息,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順勢在椅子上坐下,問:“樂王爺此時怎麽會在宮中?”

不是說行蹤未蔔麽?既然他現在在宮內,那太後知道嗎?清哥知道嗎?回來了也不和大家說一聲,這不是平白讓人擔心嗎?

一連幾個問號,讓她心裏對楊韶樂好一頓罵。

和春幾人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夏橙西無奈的搖頭,“算了,我還是自己去問吧。乾清宮還是要去的,正好去看看羅貴妃。”

圖謀不軌這種事,不是說下跪就能解決的,何況如今清哥還卧病在床,無法接見她人,跪在那兒不也是白跪麽?羅貴妃是個聰明人,只是突然之間被父親這種不明智的舉動給吓傻了,只要她想清楚了,就一定會做出最适合的選擇。

主子非要過去,和春幾人也沒辦法,必須跟在身邊護着安全。

自昨夜裏那事發生以後,承乾宮還未開過大門,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如今是何模樣。

守門太監将大門打開,衆人原以為會看到一片慌亂,連護衛的姿勢都做好了,卻沒想到門外只有兩隊站得挺直的護衛隊,其他場景再也沒有了。

見到大門打開,裏面有人出來,護衛隊的領隊走上前來見禮:“卑職陳立軒,見過純妃娘娘。”

夏橙西看着他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便只命他免禮,偏過頭一看,卻看見自家婢女滿臉春心蕩漾,不由得好笑。

知夏記得此人,見和春滿面桃花,雙眼含春的模樣,湊到她耳邊,用兩人才聽到的聲音打趣道:“這傻大個回來了,你可算是熬出頭了。”

和春嗔笑着推搡了她一把,不說話,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明顯了。她跟在主子後面,邁着小步往外走,眼睛卻往那人身上看去,正巧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夏橙西對他二人的往來不動聲色,随他們去了,她身邊的這幾個女子都是難得的佳人,只伺候她可不夠,也該尋到自己的幸福才是。

乾清宮門口不止跪了羅貴妃一人,還有寧妃,柳美人,以及儲秀宮裏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容華美人。

文昭兒站在一群人的後面,顯得格格不入。

她就是聽說後宮裏所有嫔妃都在乾清宮門口聚集,不知是要做什麽,還以為是有宣召,所以才緊趕慢趕的跟着過來了。到這兒聽她們一哭一鬧,這才知曉,原來是她們的家人犯事被抓了,所以都來皇上寝宮門口跪着求饒來了,吓得她趕緊問自己的侍婢,看自家有沒有人也被抓的。

結果月兒一臉無辜的告訴她:“娘娘……奴婢消息不怎麽靈通,還未曾聽到府裏有什麽消息傳來。”

文昭兒這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立在一群人後頭,格外打眼,見到夏橙西來了,她趕緊湊到她跟前,好歹有個伴。

“純妃,你也聽說她們身上發生的事了?”

夏橙西也被這跪得滿滿的月臺驚到了。

不是說只有羅貴妃嗎?怎麽其餘人全都到了?還都跪着?

聽到文昭兒問,她反問道:“什麽事??”

文昭兒見她比自己還不知情,懵逼的道:“那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勸羅貴妃別在這兒跪着了啊,誰知道還跪了這麽多人,吓到我了。”夏橙西輕輕的拍了拍胸脯,作出一副受驚的樣子。

看來自己還不是這宮裏消息最滞後的人,看,這純妃比她還懵。

她把腦袋湊近了些,神秘兮兮的道:“我跟你說,這些人家裏都犯了事,被皇上給抓起來了,現在啊,都是在這兒跪着希望皇上能輕饒呢!這事兒來得太突然了,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你趕緊問問你們家看看有沒有情況。”

夏橙西心道,估計就是昨晚上那事了。

不過這行動速度也太快了吧?這才不到三個時辰,這參事的人都給抓起來了?還恰巧都是後宮嫔妃的親人?再也沒有比這更巧合的事了吧?

這些女子雖說都沒怎麽接觸,但待在宮裏也還算安守本分,并未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這家裏人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面對文昭兒的好心,她沉默了片刻,才回道:“我們家挺好的,沒什麽情況。”

文昭兒聽了,後怕的唏噓了一聲,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家應該也沒什麽事兒。”

兩人在後面又嘀咕了一陣,夏橙西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來。

她走到跪在最前面的羅绮湘面前,思考了一下自己到底是站着說還是蹲着說還是坐着說,這真是個問題。

最後為了顧及貴妃的面子,她還是決定盤着腿在她面前坐下。

和春見她準備在濕漉漉的地上坐下,趕緊命人拿了厚墊過來。

夏橙西在墊子上坐下,眼睛直視着羅绮湘,心想着傷心事不能提,也不能給自己攬這種爛攤子,要怎麽将人勸回去,也是一門學問。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說道:“貴妃娘娘,皇上自祭拜歸來,一直都卧病在床您是知道的,如今跪在這裏又有什麽用呢?是為了給皇上施壓?還是為了讓自己心裏不那麽難受?還是說病急亂投醫?你明知道跪在這兒沒用,還要在這兒跪着,白白傷了自己的身子,又起不了任何作用,你這何必呢?”

羅绮湘眼睛平視前方,緊抿着唇,道:“若不是皇上下令,誰敢将我父親抓進天牢裏?誰都沒有這個權力。”

這話夏橙西沒法兒接。她總不能當着人家的面說你爹圖謀不軌人人得而誅之吧?

她看着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的美人們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天天來看皇上,我還不知道他醒沒醒?關于你們家裏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們是從何得知的消息,但是這皇宮內院裏,謠言多的是,哪些該信,哪些不該信,你們總得要自己學會分辨。如今皇上還未曾發話,你們就齊刷刷的跪到這兒了,豈不是在告訴皇上你們的消息格外靈通?豈不是在告訴別人,你們在盯着皇上的一舉一動?窺伺帝蹤,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可得想清楚了!”

衆人聽了,心裏湧起一股苦澀。

她們也想懷疑,也希望這事假的,可是昨夜裏的動靜,若有人說是看錯了,誰又敢信呢?雖然知道跪在這裏也于事無補,可是總比幹坐在宮裏心驚膽戰的好。

羅绮湘依舊不為所動,她的眼裏甚至毫無波瀾。

夏橙西的主要目的是羅绮湘,其他人她也不在乎。一想到她的才氣,她的能力,她就覺得這人不該跪在這裏,她應該是高貴的,雅致的,潇灑的。

她還欲再勸解,就有人從身後将她摻了起來,她扭頭一看,就看到了楊韶清那張俊逸飄然的面龐。

“……額。”剛剛還說人沒醒呢,這也太打臉了吧!

楊韶清看着她傻乎乎的樣子,輕咳了幾聲。

夏橙西忙回過神來,緊張的反抱住他的手臂,心疼的道:“這才剛醒呢,怎麽就出來了?外面涼,趕緊進屋去!”

他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自己無事不必緊張。

羅绮湘看着他二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心裏早已不會再有心酸不甘的滋味。

她深深的跪伏在地,莊重的請求道:“臣妾求皇上饒恕父親。”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