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所有人的生死都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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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起，此生無怨！一念起，此生無戀！

“姐姐，您醒了嗎？”門被推開，一顆小腦袋探了進來，向屋子裏望了望，見床上的人沒動靜，這才悄悄的挪步進來。

小不點來到近前，先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蹙了蹙秀氣的瑩眉，又向床上望了望，小聲喚道：“姐姐……”

床上的人兒背對着她，只有一頭墨發滑出錦被，披散在床邊，微微擺動，再無一絲異響。

小姑娘見此，嘟着嘴扭頭離開了。

夜無雙躺在那裏，眼睛睜得大大的，根本就沒睡着，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躺在這裏的，有種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感覺。

他離開了，在她詫異驚恐之後，他什麽話也沒說，飄然離去。

果真是冷酷無情！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她好想問他一些事，然而卻不知該問什麽？

也許知道答案不會如她的意，所以她沒有開口。

只是一顆心卻在隐隐作痛，一天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說很多話，可對她來說，只做了一件事，在心底問自己，他，真的是她非要不可的男人嗎？

許久，沒有答案。

夜半，月隐！

風起，雲湧！

時光飛逝，走不到盡頭……

高大粗壯的樹木遮住了外界所有的光芒，整個屋子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月夜無影，一道推門聲響起，又緩緩閉合。

“你來了？”話音未落，燭光撲閃了幾下，劃亮了半個屋子，夜無雙坐在桌前，素手微扇，煙火之氣徐徐上升，消散。

“你知道我會來？”來人一身玄衣，燭光在他的臉上打出一層異光，俊美無雙，來人正是白鑰。

他步伐從容，在距她還有幾步之遙停下，居高臨下的看着夜無雙，眼中有訝異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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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自語。

“以為什麽？”夜無雙輕擡眼眸，素手輕擡，示意他坐，“以為我會去死嗎？或者以為我已經死了，抱歉，不能如你所願。”

“呵呵……”白鑰嘴角微扯，卻沒有擡腳，依然站在原地，“你倒是聰明過人，不過還是算露了一點。”

“洗耳恭聽！”夜無雙輕語，白鑰想了想，搖頭說道：“似乎有些舍不得。”

他的話語很輕，可目光卻帶着一股寒意，燭火撲閃撲閃，忽明忽暗，屋子裏無端的增添些許緊張。

白鑰起身，嘴角帶笑，看着夜無雙，目光複雜不明，可轉瞬又變得冷漠無情。

“你要殺我？”

“不錯。”

“為什麽？”女子的聲音有些飄渺，尤其在這有些煙霧缭繞的地方，他們之間隔着一縷燭光，卻像隔了一整個世界。

白鑰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他搖了搖頭說道：“對很多人來說，你死了比活着更重要。”

“哈哈哈……”夜無雙忽然放聲大笑，在暗夜裏笑聲傳出去很遠，不是那種爽朗的笑意，蘊着一股自嘲和悲傷。

仿佛全世界都抛棄了她一般，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笑，能讓他有這種感覺。

以前的她，搞笑、真摯、敢愛敢恨、怕死、膽小，可如今的她，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就無端的讓人感覺有一些壓力。

“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我死了比活着更重要，然而，對于我來說……”夜無雙眨了下眼睛，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意，語氣也變得有些冰冷。

她說，“對于我來說，這個時空的所有人死光，也與我無關。”

白鑰震驚的看着她，仿佛不認識一樣，他的身體有些麻木，僵硬的站在那裏，眼睛緊緊的盯着她，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你也是所有人中的一員，所以，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她一字一句的說給他聽，話音剛落，白鑰高大的身形直直的向後倒去，而後重重的摔在地上，傳出一聲巨響。

她坐在原地，久久未語，燭光下她的臉顯得格外的慘白，如一張白紙沒有絲毫血色。

她雙唇緊抿，目光落在不知名的黑暗中，眸光悠遠綿長，誰也不知道這一刻她的心裏在想什麽？

稍時，月光透窗而入，擠滿了屋子，燭光暗淡，正一點點的消失。

月亮升至高空，而後下落，黑暗一點點的侵濁着大地，随後在某一時刻，天光大亮，放出異彩，一輪紅日初升，緩緩升高……

“青書……”

屋子的門被推開，許久未見的青書出現在屋子裏，自從皇上賜下這座府邸，青書便從太子府搬了過來，卻只呆了三天便離開了。

昨夜剛歸，聽到此事時，她剛好也在屋外。

“小姐……”青書喚她，看着腳下躺着不知死活的男子，很想上去踩兩腳。

“你們幾個将他送到蕭府。”

“是，小姐。”

進來的幾個丫環立刻将白鑰擡了出去。

“小姐……”青書出言，“你沒事吧？”她的擔憂真真切切，她的表情帶着憤怒和不安，一切是那麽的尋常、自然。

可她……夜無雙搖了搖頭，說道：“去拿點早飯過來，我們好久沒有坐在一起了。”

青書的眼眶立刻紅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說道：“小姐，咱不難過，你還有我，青書永遠陪在你身邊。”

夜無雙點了點頭，青書出去後沒多久，門被推開，走出來一個男子。

“辛苦了！”夜無雙依然坐在那個地方，整夜幾乎沒有動過，對着來人道了聲辛苦。

“她和二皇子的人在接觸。”男子站在暗處，沉聲說話。

整個人像融入了黑暗裏，站在那個角落，夜無雙對此也習以為常，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男子一言未發的離開，連腳步聲都沒有傳出。

“心傲哥哥，你回來了！”盈盈甜甜的聲音響起，“我們一起去看姐姐吧！”

于是，剛從夜無雙這裏出去的孤心傲又被重新拉了回來。

屋門大開，一縷陽光直射，小盈盈拉着孤心傲的手走了進來，見到夜無雙醒了，立刻驚呼一聲，松開孤心傲的手撲向夜無雙。

“姐姐，你可真能睡，盈盈都等了好久了。”

“你還沒吃飯吧，我去找玲花，讓她做好吃的給你，她的手藝可好了。”

小不點叽叽喳喳的說着，也不管別人樂不樂意聽，小嘴一張一合，神色更是惟妙惟肖，認真且誇張的表演着。

夜無雙知道，盈盈在逗她開心，只是如今的她，卻怎麽也笑不起來。

“盈盈，哥哥去哪了？”見夜無雙開口，盈盈更加開心了，歡呼一聲，道：“哥哥在後院練劍，說長大要做一個劍客，當然他在做夢。”

她一本正經的說自己哥哥，惹得夜無雙唇角微揚，低語道：“盈盈長大想做什麽人？”

盈盈想了想，說道：“姐姐想做什麽人呢？”

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卻讓夜無雙愣在當場。

是啊，她來這個時空到底是為了什麽，又可以做些什麽呢？

稍時，青書讓人布好菜，夜無雙請他們一起坐下吃，飯桌上只有盈盈一個人的歡聲笑語，不時的說上幾句，或者讓別人幫她夾菜。

一切顯得平靜而詳和，卻透着一股怪意。

“青書，家裏的事情可辦好了？”夜無雙突然出聲，看向青書。

她和夜無雙一起長大，更是一起來到這陌生的大梁，與她相互扶持，可以說是夜無雙真正的姐妹。

然而，此刻，她看着她，卻覺得越來越假。

人的心若有一個洞，那只會越補越大！

青書臉色平靜，回道：“小姐放心吧，奴婢已經安排好了，以後不會再離開你。”說到這裏，她忽然垂眸，夜無雙眼神一暗，将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投向小盈盈，“盈盈多吃點。”

“謝謝姐姐！”盈盈趴在碗上往嘴裏扒飯，旁邊瞳瞳也是一個悶葫蘆，只是偶爾幫妹妹夾菜，為她擦嘴時眼中才露出一絲疼惜。

一頓飯吃得，是個人都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夜無雙對着青書點頭。

過了一會，青書去而複返想說些什麽，卻被夜無雙以累的名義打發離開，重新坐下來細想後，她只覺得全身發冷，這裏沒有一絲暖意，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寒意。

一縷一縷從腳底蹿入心口，滲入骨頭裏，她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最愛的人一直在利用她，最信任的丫環也背叛了她！

初晨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在早飯後卻漸漸降溫，白雲密布，積壓，随後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了下來，濕了誰的發，寒了誰的心！

“心傲哥哥，姐姐什麽時候會醒啊！”

床榻前，盈盈擔憂的望着床上的女子，搖着孤心傲的手臂，十分不安。

“她累了，休息幾天就會醒。”

孤心傲沒有說話，瞳瞳端着藥碗走進來，解釋道。

盈盈立刻松開孤心傲的手，小跑着問自己的哥哥，“哥哥，姐姐會像娘親一樣睡很久很久嗎？”

瞳瞳身子一顫，語氣放得格外柔和，蹲下身子說道：“不會，姐姐只是有些累，很快就會醒的。”

“那娘親呢？她也是太累才睡着的呀！”盈盈不解，大眼睛咕嚕嚕的在床上和自己的哥哥之間亂轉，似乎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