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我真的只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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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無雙的到來，大廳裏一片安靜，衆人的視線都投向款款而動的她。

“郡主多禮了。”二皇子哈哈大笑，上前去扶夜無雙，卻被她輕巧的躲過，臉上有怒意一閃而過。

伸出的手還挂着半空，看起來極其尴尬。

“小姐，小心……”青幽一把接住因為後退差點摔倒在地上的夜無雙，對着二皇子歉意的說道：“還請二皇子恕罪，我家小姐身子未好，時常頭暈摔倒，已經有月餘沒有出門了。”

她話音剛落，夜無雙便睜開眼睛，一手撫額上前告罪，二皇子見此也不便再說什麽，人家丫環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主子月許沒出門，今天為了你才邁出大門，差點摔倒的，他還能說什麽。

雙方落座，夜無雙提及剛才的事，又不經意的撇向二皇子身邊的另一男子，見他不言不語，她眉頭微蹙，又重新看向二皇子，歉意的說道：“剛才的事情還望二皇子恕罪，我這弟弟年少不懂事，沖撞了您，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教導無方，無雙在此向您賠罪。”

說罷她款款下拜，二皇子臉色鐵青，夜無雙避重就輕的做法讓他有些惱怒，尤其是看到自己屬下慘白的臉色和怒意，總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便正了正聲色，嚴肅的說道：“郡主這是何意？傷人者自要受到懲罰，你這般說可是在故意為難本王。”

二皇子已于數天前，被皇帝正式封王，封號襄南王，是皇子中第一個封王的，據說是因為戰功卓着！

他故意扳着的臉上，帶着一股鐵血的殺意，此刻的他才符合那個戰魔的稱號。

方正的臉上嵌着濃眉大眼，看起來格外嚴肅，銅鈴大眼看起來有些戾氣浮現。

瞳瞳也是個硬脾氣，見襄南王為難夜無雙，便攸的站了起來，冷哼一聲說道：“不用為難我姐姐，不就是傷了你一個屬下嗎？”

他又看向受傷的男子，挑釁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打不過我就找你家主子報仇，你就這麽輸不起？”

這句話一說出，男子舉起受傷的手指着他，連連顫抖，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給氣的。

“下次千萬別犯在我手上。”不過男子也是知道身在何處，不想為自家主子惹麻煩，只是用惡毒的眼神瞪着瞳瞳。

瞳瞳自然不怕他，揚起笑臉，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說道：“下次，小爺今年十二，你呢？有二十二了吧？”

“下一次還不知道誰收拾誰呢！”

“你……”男子真的怒了，就要往前沖出，卻被旁邊的人攔住。

“我，我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瞳瞳見此，微微一笑，鄙視的看着他，“大丈夫輸了就是輸了，還找你家主子報複，你還是不是男人？”

男子再也忍不下去了，扯掉包紮了一半的布，從旁邊抽出一把劍就沖了過來。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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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兩道聲音同時在大廳中響起，襄南王瞪向瞳瞳，竟然站起來向他走去，厲聲說道：“既然你已經說了，那我這個主子再不出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他長相粗犷,身高體寬，站起來的身形都夠吼人的，與其他的皇子不同，也許是常年在軍中的關系，整個人的身上覆着一股血殺之氣。

而另一道聲音則是夜無雙發出的，在襄南王起身的剎那，她也移步過來，剛好擋在瞳瞳的身前，臉上的笑意依舊，只是眼裏卻冰寒一片，看不出一絲表情。

“在我府上如此明目張膽的傷人，王爺如此作為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他們勢均力敵。

随後她的目光投向剛才欲動手的男子，淡淡的說道：“他的手指興許還能接上，如果王爺還要在這裏浪費時間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兩人針鋒相對，雖然不明顯，但周邊的氣溫卻越來越冷，青幽站在一旁，擔憂的看着自家主子，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她家主子和襄南王都不是一個級別，可以對抗的人，一個身形纖弱随時會被風吹倒，一個則高大魁梧如一根定海神針定在那裏。

另外她家主子只是一個質子，雖被封為郡主，那也只是招仇恨的位子，哪能跟皇上的親生兒子相比，更何況他的身後還有……

夜無雙與他相對而立，退後了幾步，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詳。

襄南王的目光則緊緊的盯在她臉上，沉默半晌，忽然開口說道：“本王怎麽記得曾經的夜無雙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主？”

夜無雙心裏咯噔一下，表情未變，說道：“人，都是會變的。”

“是嗎？”襄南王忽然咧嘴一笑，問道：“看來本王這次來對了，難道死過一次的人就連本能都沒有了嗎？”

夜無雙微笑以對，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從容答道：“王爺說錯了，無雙只是落水失憶而已，倒是讓王爺挂念了。”

她客氣疏離的說完，卻見襄南王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讓她有些不解。

“本王會挂念你？本王只會當你死了。”不知為何，襄南王的情緒似乎有些改變，他緊跟着說道：“夜無雙，以後千萬別來求本王。”

說完這句話，他便一甩衣袖向外走去。

夜無雙錯愕的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如同石化般，震驚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物事人非，果真是物事人非。”正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她回眸望去，正是那個随襄南王一同前來，卻未曾開口的男子。

經過夜無雙時，他展顏一笑，一頭墨發在身後随風飄揚，笑意不羁的臉上挂着意味不明的蘊味，留下一句話便飄然離去。

“我們很快會再見！”

他們走後，夜無雙回到自己的住處，情緒久久不能平靜。

奇怪的襄南王，他怎麽會說，讓自己以後千萬別去求他呢？難道他們以前認識？

還有最後這個男子，單薄的身子，眼裏的光芒與白鑰倒是很像，白鑰是帶着算計的，而他，卻是帶着不明的詭異。

如此男子，定要遠離！

可他說，我們很快會再見！

她低低一嘆，看來是躲不過了。

“小姐……”青幽去而複返，告訴她盈盈已經休息，沒什麽事，瞳瞳正陪着她講故事。

夜無雙點了點頭，忽爾問道：“青幽，你聽過以前的我嗎？”

對上青幽不可思議的眼神，夜無雙無奈的解釋，“你知道的，我落水後就失憶了，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

青幽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說道：“其實奴婢知道的也不多，不過以前倒是見過您幾次。”

青幽告訴夜無雙，以前的她膽小怕事，走路都不敢與人對視，總是躲在無人的地方，存在感特別低，而且誰欺負她都不還手，看起來很可憐。

這期間，青幽提起一件事，是關于她姐姐夜無月的。

“側妃娘娘看您的眼神，讓奴婢很不解。”

那時候的青幽還跟在五公子身邊，只有少數的幾次見過夜無雙和夜無月，對她來說記憶深刻的便是，夜無月冷漠的眼神和瞬間變臉的能力。

夜無雙聽罷，微微搖頭，冷然笑道，“能以一個質子的身份，不聲不響的登上太子側妃的位置，怎麽可能是簡單之人？”

“小姐，你……”

看着青幽不解的表情，夜無雙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淡淡的說道：“青幽，在這個世上，我真的只是一個人了。”

她說得很慢，臉上挂着平日的微笑，可青幽卻聽出其中的落魄之意。

連忙上前跪倒在地，誠然說道：“小姐，奴婢會一直跟着您的。”

“好了好了，起來吧！”夜無雙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随後問道：“青書，還沒回來嗎？”

青幽搖頭，“小姐，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在我這裏沒那麽規矩。”夜無雙垂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

青幽沉思片刻，似乎下了什麽決心，說道：“奴婢數日前見過，青書與太子側妃會面，而且神色匆忙冷冽。”

她刻意的強調，讓夜無雙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便問了詳細的情況，“你是說，當時還有人在場。”

“對啊！”青幽想了想，看着她，“那個人有些眼熟，但奴婢一直卻想不起來，他離得比較遠，似乎在監視她們，或者是保護，不過奴婢只是匆匆一面，沒敢太過接近。”

青幽說得不是很确定，“奴婢覺得青書會不會有什麽事瞞着您。”

她知道這話不能說，畢竟夜無雙和青書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又同是身在異鄉，自然姐妹情深。

不過她們從小的信念便是，絕不欺騙。

夜無雙消化着這份消息，打發走了青幽，她心中有一個可怕的念頭正在瘋長。

不多時，瞳瞳上門，擔憂的看着她，臉色很難看，說道：“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夜無雙昨晚睡得太多，也沒什麽睡意，再加上剛才的事情都堆在一起，難免心煩意亂，可此刻看到瞳瞳這種忐忑不安的別扭表情，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過來坐。”夜無雙對他招手，示意他坐下，瞳瞳蹙了蹙眉，這才走過來坐下，再次問道：“你，會不會有事？”

“怎麽？替我擔心？”夜無雙好心情的看着他，有些好奇，這小子從來只對盈盈有好臉色，就連她這個名義上的姐姐都沒那個待遇。

“我才沒有。”瞳瞳答應的太急，以至于自己的臉都急得通紅，興許是發現了自己的情緒太過，又重新坐下來，解釋道：“我是怕這平靜的生活再被打亂，妹妹又要跟着我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