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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下了幾天的雨，周圍都是濕淋淋，泥濘的一片，潮濕的空氣仿佛黏住了毛孔，讓人顯露在外的肌膚都沾上了一層濕意。與B市的幹冷吹寒風不一樣，S市的初冬帶着濕寒的雨水，又冷刺骨，風不大，但是濕冷的寒氣似乎能鑽進人的骨頭裏。

紀懷香一向怕冷，她早早就穿上了羽絨服，白色純潔的外套裏面配搭了一件米黃色的高領毛衣，襯托得一張雪白的小臉更加精致動人，一頭墨黑順滑的長發軟軟地垂在身後，整個人顯得很乖巧。

一開門，她便看見很灰乖乖地坐在門口不遠處，看見她回來了，搖着灰色的身子，立刻走上前來，仰着腦袋求摸摸。

“喵，喵。”

被撫摸了幾下，很灰滿足地眯了眯眼，然後轉過身子就跑開了。

最近很白恢複得很好，骨折的地方快要好了，估計它整天只能趴着不動很無聊的原因，昨晚，它便按捺不住，開始拖着那條受傷的腿走動了。

走廊裏安裝了一塊很大的全身鏡，很白走到那邊時，照了照鏡子，觀賞着裏面的自己，全身雪白的毛，湛藍湛藍的眼睛，它擡了擡腦袋，一切都高貴無比。但目光觸及自己腦袋旁，它定在了那裏。

湊近鏡子，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它發現那裏竟然禿了一塊，醜......醜死了。

“喵，喵......”

它對着鏡子喵了幾聲，湛藍色的雙眼汪汪的。看了好一會兒，難以接受事實，它垂着頭，拖着腳，回到了自己的軟卧裏。很白将腦袋擱置在小枕頭上，簡直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紀懷香被摸了摸它的頭，以示安撫。

獸醫說它之前被煙頭燙傷得厲害，傷口沒有得到處理，潰爛了，現在好了也不會再長毛。不過，還真是貓像主人，一樣的在乎外貌。別看顧無瑾平常動作随意，有時候還說話還無賴，但是他可在乎自己的打扮。

穿的衣服無一不昂貴精致，按他的話說，都是錢堆砌出來的。一件外套絕對不會重複穿兩天，扣子要扣到最頂端那顆，西裝一定是最筆直挺拔，腰間的紐扣也必定會扣起來，而不是其他人般敞開。就連在洗完澡後，也非得将睡衣穿得工整，一點肉也不露，講究得很。

“喵......”

很白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以前，它可是貓中之王，沒有任何一只貓比它帥氣，現在，它的腦袋側邊居然禿了一塊，它的英明帥氣通通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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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很灰嘴裏又叼着一條小魚走來，在它眼裏，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小魚了。它将魚放在很白的身側，然後伸出前爪搭了搭很白的腰身，示意它趕緊吃。

很白看了看很灰，它趕緊低下頭，将兩只爪子抱着頭，試圖想遮擋自己那光禿結疤的地方。

“喵！”很灰喊了它一聲，很白抱頭裝死。

“喵！”很灰繼續喊它。

某只貓一動不動。

紀懷香站在旁邊就這麽看着，不幹涉兩只貓的交流，覺得很白甚至是萌死了，它竟然也懂得害羞，還會知道自己變醜了？

“喵......”

好一會兒，很灰依然沒有得到回應，它收回爪子，自己爬上了很白的軟卧。避開很白受傷的腳，很灰将腦袋湊了過去，一下一下地開始舔很白抱着頭的爪子。

很白受不了地喊了一聲，爪子松了松。很灰直接用圓圓的腦袋頂開很白的爪子，讓腦袋旁那光禿的地方顯露出來，它耐心地舔着。

“喵，喵，喵......”

很白一聲聲叫着，聲音越來越輕，它舒服地眯起湛藍水汪汪的一雙藍寶石，任由着很灰舔它，蹭它。

這時，外面的門被打開，知道是顧無瑾回來了，紀懷香趕緊踢着軟軟的寬松拖鞋走過去，不再看着兩只旁若無人，秀恩愛的貓。

“瑾瑾。”

男人沾着一身寒意走進來，他将雨傘擱置在鞋櫃旁，換了鞋才挺起腰身，“怎麽了？”女孩站在不遠處，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我被你的貓虐到了。”看見後來很白親膩地用腦袋蹭很灰，還親很灰，紀懷香對着顧無瑾伸出雙手，“天冷了，我也要抱。”

“你等一下，我身上冷。”顧無瑾走過去伸手捏了捏女孩秀挺的鼻尖。

紀懷香哪裏會等，她直接鑽進了男人的黑色外套裏，雙手纏上他的腰身，“好冷，你給我暖暖手啊。”她帶着涼意的指尖觸碰上男人裏面穿着的黑色襯衫，緊貼着，瞬間便感受到了對方肌膚裏蘊藏的暖意。

顧無瑾擰了擰眉，“怎麽開了暖氣還冷？”女孩的手有點冰涼，S市現在的溫度本應還不至于要開暖氣，只是濕冷而已，但是這嬌氣的人兒怕冷，感冒也才好了幾天，哪怕她現在穿着厚厚的外套，他也是不放心的。

紀懷香摟緊顧無瑾，她才不告訴男人，剛才洗手的時候用了冷水。腦袋也蹭進了對方的外套裏，仿佛粘人的無尾熊，巴巴地看着他，“抱着你可比開暖氣好多了。”

顧無瑾将下巴擱置在她柔軟的發頂上，低笑出聲：“真不知道以前你那十七個冬天是怎麽熬過來的。”

紀懷香的手指動了動，慢慢往褲頭那裏移去，“以前啊，孤兒院的條件不好，我的冬天外套就幾件，每次冷的時候都是将衣服全穿在身上的。”她的聲音低低的，“那時的衣服都是穿了好多年的，棉絮都跑掉了，基本不怎麽耐寒，要套上好幾件才勉強抵暖。”

而且衣服基本不能換洗，冬天又經常下雨，衣服洗了好幾天也不能幹。不過，當時有外套穿已經很幸福了，有個別小孩長得快，衣服都不合身了，也勉強穿着，手腳經常露在外面，凍得通紅通紅的。

顧無瑾聽得心口發緊，喉嚨間一股酸澀。

這是他第一次聽她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他難以想象懷裏這麽嬌，這麽軟的女孩，以前是怎麽在沒有人呵護的情況下長大，還長得這般優秀，成了他最喜歡的樣子。

紀懷香的指尖沿着男人的褲頭邊緣打着圈圈，摩挲着，“所以，我最讨厭冬天了。”因為冬天來來去去就穿着那一兩件外套，哪怕她盡量保持衣服的整潔，但還是避免不了衣服的變髒，加上身體的臭味，不管在學校還是孤兒院，她根本就沒有玩伴。不過，她也不需要玩伴。

“嗯，冬天确實讨厭。”顧無瑾眉頭擰緊，努力将胸口間的那股酸澀壓下去，他配合道。

纖細的指尖伸進了黑色的褲頭裏，在男人的驚愕下，紀懷香将收在裏面的襯衫拉扯出來，柔軟的小手直接從襯衫的下擺處鑽了進去，“瑾瑾，給我看看你的腳。”綿綿的手掌心貼上了男人繃緊的肌肉，肌膚相接着。

顧無瑾全身死死繃着，那兩只手掌竟然捏了捏他腰間的肉。

“嗯？”

紀懷香的話題跳躍得很快，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将視線移開，落在了其他地方，淡淡道：“我的腳有什麽好看的。”

“瑾瑾，我想看。”紀懷香的雙手滑到男人的後背，那裏同樣緊實。她早就想看了，但是每次洗完澡，他都是穿着長袖長褲，遮掩得密實。

顧無瑾渾身一顫，背後被小手磨蹭的地方像是有電流通過，他半邊身子仿佛都麻了。他趕緊将人摟緊，“不看。”

“瑾瑾，你的身體很燙，反應也很強烈，你是不是喜歡我這樣取暖啊。”

顧無瑾的呼吸一窒，體溫更加高了。

紀懷香不死心，她的耳朵貼着男人的胸膛，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追問着：“又不是看你的裸.體，只是腳而已，為什麽不給我看。”

顧無瑾抿緊了嘴角，漆黑灼熱的眼眸暗了幾分。

得不到回應，紀懷香的指尖輕輕地撓他，尤其是腰間的肉，指尖輕輕地在上面來回劃動着。

擱置在女孩頭頂的下巴繃緊，那癢癢的輕撓簡直讓他的心尖都顫動了，“乖，我的腳，一點都不好看。”顧無瑾親了親她軟軟的發頂，輕聲哄着。

紀懷香知道男人這是堅持不給她看他的腳了。她的腦袋使勁地往他的胸膛裏蹭了蹭，襯衫內的指尖用力了幾分撓他，表達着自己的悶悶不樂。

知道女孩不高興了，顧無瑾握住她的雙手，阻止她引火上身的動作，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蝸處，潮濕又滾燙，哄着她：“以後......以後再看。”

擡起眸，黑白分明的雙眼裏水亮水亮的，仿佛布滿了星星碎光，紀懷香問他：“以後是什麽時候？明天？還是後天？”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幾天下雨，他的腳走路時比平常更拐了，而且他下意識扶着腿的動作，更是讓她揪心。

她想知道，是不是他的腳哪裏有問題，究竟是怎麽了？

聽說，腳受過傷，受寒，天氣潮濕都容易引起疼痛，更不要說顧無瑾的腳......變成這樣。

她都擔心死了。

顧無瑾低頭，目光觸及清亮黑眸裏的心疼和擔憂，他微微嘆了口氣，下一刻，薄唇兇狠，強勢，迫切地吻上了她漂亮地雙目。

紀懷香配合地仰起臉，任由男人的薄唇順着眉眼一路往下，親上了她的紅唇，甚至配合地伸出小舌尖随着他輕咬，狠吞，她輕糯着，不死心地問道：“什麽時候？”

顧無瑾的手指端着女孩的精致小巧的下巴，吻得很兇：“很快......”

......

接到季姨的電話時，紀懷香剛好下課，她好一陣子沒有跟季姨聯系了，不過知道店鋪的生意還是很好，她便沒有什麽擔心。

季姨打電話來是因為有一位客人找到了店鋪，想求一瓶讓人感受到綠色春意的香水。

“我也知道你在忙學業，但是這個訂單對方出價很高，而且顧客就在S市，對方的要求，季姨覺得對于你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所以才沒有一口拒絕。”電話那頭，季姨将事情給紀懷香說清楚，“你自己考慮接不接這個訂單，待會我将客戶的聯系方式發你手機吧。”

“好，麻煩你了，季姨。”

原本她将憶香的廣告挂在了網上，所以之前店鋪有不少人慕名前來求香水，後來她因為要上學的原因，已經将網頁删除了，沒有想到還會有顧客找到店鋪那裏去。

不過，對方要求的香水她确實想嘗試調制，而且，她也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