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終于找到小兩口談戀愛的感覺了~！有玻璃糖啊同志們~ (3)

着揉了揉艾敏發頂，“那就多吃點兒。”

小情緒随着熱騰騰的蒸汽浮上來，灌入眼窩，艾敏低下頭捧着保溫盒掩飾。

艾敏把委屈的自己封閉起來不示人，好在有人懂她——

嚴馨雪伸手，在艾敏腿上勾畫了一顆心。

完整了，委屈低落順着臉頰滾落消散，艾敏放下碗筷，綻開嘴角，坦坦蕩蕩的把小委屈露給家人看。

是的，她本是個走丢的孤寂旅人，在眼前這對和善父母面前，做回了孩子，在有她深深牽挂的嚴家，找到了家的歸屬感。

很暖很溫馨。

對上那雙紅眼睛，父母當前也顧不得，嚴馨雪抓着衣袖湊過去為艾敏擦眼淚。

“有點燙。”艾敏羞得臉都紅了。

“慢點吃，”嚴馨雪懂她，淡笑着，“我和寶寶又不搶你的。”

被逗笑，最後的絲縷低落也飄遠，艾敏輕應了聲，瞄了眼坐在外祖母腿上扒着飯桌一角吃相認真的小家夥，暖甜裹滿了心內心外。

“快吃吧。”坐在床另一側的嚴震站起來，拍拍艾敏的肩膀，順勢坐到她身邊。

艾敏點點頭，享受家人環繞的靜好，填補了暖心暖胃。

·

吃完飯，艾敏勤快地跑前跑後，洗淨餐具歸攏，搓熱了手，站回床邊逗小家夥，“寶寶要不要跟我去玩？”

吃飽喝足的小家夥在家人跟前蹦蹦跳跳展現活力，拍拍圓鼓鼓的小肚子，從宋雲珊臂彎裏滑出來撲向艾敏。

眼瞅着艾敏在睡衣外罩了風衣，嚴馨雪知道勸不住她，一顆心都挂在她身上，柔聲叮囑：“早點回來。”

“那我們走咯。”艾敏舉起落在肩膀上的一只小手對大人們揮了揮。

素手帶上門，阻攔嚴馨雪的視線。她收眼時，不經意對上母親的眼，“媽。”女孩子家的小心思袒露在母親面前，嚴馨雪有些羞赧。

有些話是不能當着嚴震的面說的，宋雲珊扭頭瞥一眼丈夫。她什麽都沒說，但是憑着幾十年夫妻默契，嚴震懂得，點頭站起來，“我去看看醫院環境。”

·

“媽，”嚴馨雪咬唇，下定好大決心般，仰頭回望母親，“我放不下艾敏，希望您和我爸成全。”

宋雲珊欣慰點頭，這倆女孩，她打小兒看到大，更何況親閨女的心事，焉能瞞得過她這位當媽的？當初嚴馨雪大學畢業，淋了大雨狼狽回家，告知他們夫妻倆她即将和艾敏哥哥結婚的事，不啻于将驚雷引回了家。

宋雲珊這當媽的心疼，心疼女兒的忍受和承擔。幾個小輩的吸引牽絆宋雲珊都懂的，她自己又是從少女時代走過的，體念少年人對愛戀的熱血執着不顧一切，那時候見女兒淚眼朦胧地撐着苦笑，平平淡淡敲定了她自己的終身大事，宋雲珊與嚴震不是沒錯愕沒質疑過……私下裏宋雲珊前前後後勸過女兒好多次，逼問她緣由苦楚，她當媽的不信，自家執拗女兒說放下艾敏就放下了。

既然放下了她，割斷的昔日戀人多少是避之不及的，嚴馨雪卻不，執意要嫁進艾家，嫁給前任的親哥哥。

問責都被心疼蓋過了，宋雲珊大致猜到嚴馨雪改口是因為艾家的原因，她問緣由，嚴馨雪咬定了是自己變心，再不肯說。

那段時間，嚴馨雪的自我麻痹，宋雲珊都知道，她聽過深夜女兒卧室壓抑的低泣，她天天見黯然神傷的女兒，她為女兒心疼，為被病痛或心痛糾纏的一對女孩心疼。

那時候宋雲珊就想對自家女兒說句心裏話——只是後來礙于艾敏出走，女兒懷孕、成婚這一樁樁事堆下來，宋雲珊錯過了身為母親表達意願的最佳時機，眼下，終于聽到女兒承認心事，宋雲珊欣慰，又實實在在替她開心：

“當初艾敏走之前，媽就有句話想對你說，一耽誤到現在……”宋雲珊撫着女兒緊張攥拳的手，和緩地笑，“天下當媽的都自私為孩子，媽盼着女兒開心，你開心快樂，媽怎樣都願意。”

“媽……”熱淚滿溢，嚴馨雪糯糯喚了母親一聲。

“傻丫頭，”宋雲珊傾身将女兒納入懷裏，“你們好好的。”

嚴馨雪只得點頭，哽着喉嚨含混應着。

“你爸那邊你別管，時機到了我和他說。”宋雲珊一下下撫着女兒脊背，為她的消瘦眼底刺痛，“你們倆，還有惜惜，好好過，別在意別人怎麽說，外人說是外人的，以後小敏就是咱家人，我和你爸守着你們，咱大家小家安心過日子。”

“媽……”母親的話太過震撼，原來她所求的咫尺可及，嚴馨雪泣不成聲，“謝謝您。”

“又和你媽客套！”宋雲珊伸手在嚴馨雪背後輕拍落一下，“臭丫頭。”

嚴馨雪破涕為笑，在母親懷裏眷戀而安然窩着。

·

嚴震當然沒那麽悠閑地出去閑逛，他去了辦公室找主治醫生，問問女兒的恢複情況。

辦公室門從內部被拉開，嚴震迎上去，不想迎面遇到了抱孩子的艾敏。

“叔。”艾敏反應過來，繞路，對他笑開。

“哎。”嚴震性格內向沉穩，點點頭，眼裏劃過欣慰，囑咐一句讓她們早點回，再沒說什麽。

艾敏點頭應下，抱着小姑娘與他道別。

……

路過嚴馨雪病房的時候，敏銳的小家夥扭頭，對閉合的病房門輕喚了聲“媽媽”。

“哎！”艾敏将小家夥注意力召回來，故意逗她，“媽媽帶你去玩啊！”

小家夥原本嘟着嘴，對“過門不入”這件事多少有些不樂意，聽艾敏說完，眼底放晴，重重附和着“嗯”了一聲。

一大一小就此“開拔”向醫院之外。

事實上，商家都是按照需求下手的，醫院附近着實沒有供親子娛樂的地方。

不忍見小家夥失望，也羞于對小孩子打欠條，倔脾氣的艾敏愣是抱着娃走過了兩條街之外，到附近的購物廣場，給孩子買了兒童故事書，買了艾惜指定要的三只小熊的布偶，帶小家夥去超市掃蕩一堆水果和小零食，滿載而歸。

艾敏提着大包小包開門的時候，開門的杜衡倏然被逗笑，她接過艾敏手裏的購物袋和圖書箱子，讓開路迎人家進門。瞧見歸人，房間裏上到嚴震夫妻，下到她們幾個年輕人，都是忍俊不禁的笑模樣，倒也不賴他們笑點低，實在是眼前的一大一小喜感太足——

艾敏的穿着擱置不提，單是從她衣領裏探出頭來的小家夥已經足夠喜人。

想來是艾敏騰不出手抱孩子，将小家夥裹在風衣裏，由衣扣和腰帶護着她。

遠遠瞧着就像是袋鼠媽媽将小寶寶護在袋子裏，如出一轍的一大一小實在是讨人喜歡……其他人還在遠遠欣賞感嘆着血緣神奇，耐不住的劉暢先竄過來，輕手搶過扒在“袋口”向外懵懂張望的小家夥，大呼大叫表達興奮：“袋鼠寶寶歸我咯！”

“你想得美！”邢佳追上來作勢要搶娃。

房間裏笑聲暫停，鬧騰開鍋。

劉暢在人群裏竄來竄去，躲着追兵又逗得小家夥咯咯笑。

小家夥對小表姑充分表達了喜愛之情，病床前的嚴家三口人笑看她們大大小小嬉鬧。

琳娜也來了，原本石蘭與杜衡拉着她用英文交流着琳娜家鄉聖彼得堡的景致風俗，等大小兔子回來，她們的交談戛然而止。

石蘭一個眼神杜衡就懂，在劉暢經過身邊時伸手攔下了那陣風。

劉暢如臨大敵，抱緊小兔子不撒手，“衡姐，一一都要出生了，你們還和我搶！”

“一一還沒有朋友呢，你看，”杜衡揚起下巴環視房間一圈，“惜惜都這麽多朋友了。”杜衡一副“我家孩子很吃虧”的惋惜表情，剛瘋跑過一陣兒腦袋裏血液供給不充足的劉暢聽來覺得、她說得似乎有那麽點道理……然後就在親友們神色各異的注視下，懵懵懂懂地将小兔子交給杜衡。

杜衡壞笑着勾起唇，将小兔子抱到石蘭面前。

石蘭對她飛個電眼，想接過小兔子卻不順意。

杜衡不松手，“我抱着，你和她玩。”

“……”石小姐不服氣，“你抱着我怎麽親近她，給我抱抱嘛！”

“不行。”杜衡瞄一眼石蘭小腹，很守《愛妻》的原則。

一轉眼搶娃大戰就變成了甜蜜恩愛檔。

貓在一邊翻找購物袋、忙于取出果汁零食招待好朋友的艾敏好一會兒沒聽到嬉鬧聲，回頭看一眼因為自家寶寶甜蜜争執的那對戀人，下意識去尋找房間另一端的溫柔目光。

恰好嚴馨雪也在凝視她。

相視而笑。

石總很懂得轉變策略的重要，要不她們二人時不時僵持，日子不要過了。她對杜衡嘟個嘴，就此示弱，轉而逗杜衡臂彎裏的小家夥，“寶貝是叫惜惜對不對？阿姨肚子裏也有一個小寶寶哦，她的名字叫一一，等明年一一出生，惜惜就是小姐姐啦。”石蘭撫着小腹，輕輕柔柔地對小家夥解釋。

小兔子仰頭瞧了一眼漂亮阿姨，低頭将她撫摸小腹的動作看在眼裏，伸小手，探身子想去夠，有樣學樣念了句“一一”。

“寶貝真聰明。”伶俐的小家夥誰不喜歡呢？杜衡偏頭親了口小嫩臉蛋，蹲下，将小艾惜舉到石蘭腹前，“小妹妹就在裏面哦，惜惜摸摸看。”

“小妹妹。”艾惜伸出手，小心翼翼探到石蘭腹部，又極快仰小臉瞄了眼石蘭，小模樣鄭重而虔誠。

石蘭和杜衡笑看眼前這個可人愛的小精靈，對未出生的自家小生命更加期待。

“好乖。”為了湊近小家夥，邢佳和琳娜跟着蹲下來。

“蘭姐，坐。”劉暢難得貼心了回，将椅子推來給石蘭。

這回杜衡才放心，将小家夥遞給安穩坐着的石蘭。

或許是小孩子獨有識人的本領，或是因為石蘭這位準媽媽的親和力，被抱到石蘭腿上，小兔子不像上次怯生，仰視石蘭好一會兒，讀懂她的親近許可似的，小手摸回石蘭的平坦腹部，小嘴巴輕喃着：“妹妹。”

嚴馨雪看到這一幕，為女兒的勇敢與懂事欣慰，遙遙聽到軟糯的那句，不知道想到什麽，下意識去找艾敏的所在。

門後櫥櫃那裏，原本站着的短發女孩已然換成了梳馬尾的劉暢。

“媽，小敏呢？”嚴馨雪心跳慌張，求助身邊的母親。

“老嚴，你看到小敏出去了嗎？”宋雲珊慌忙問嚴震。剛才滿房間的人都把注意集中在小家夥身上，誰都不在意突然消失了個人。

就連幫着艾敏整理購物收獲的劉暢也是一臉茫然，“诶？我姐剛還在這兒呢。”

嚴馨雪抿了唇，不由分說要下地。

“馨雪你去哪兒？”邢佳過來幫着嚴家父母攔住她。

“去找她。”嚴馨雪越亂猜越心急，“她前兩天還複發了心病，之前，明明之前出門她有跟我說的，這次怎麽……”

聽她這一說，年輕人臉色驟變，一個個站起來，意識到情況嚴峻。

邢佳也不敢攔了，要陪着嚴馨雪去找。

石蘭把孩子抱在懷裏，囑咐她們找到了來個消息。

杜衡點點頭。

嚴馨雪不顧邢佳，沖到門口，門在眼前打開，呈現眼前的身影教她心也定了。

“你去哪了？”焦急委屈無處可藏，嚴馨雪撲到艾敏懷裏，将它們化成的淚胡亂蹭到艾敏睡衣上。

嚴馨雪壓根沒注意到艾敏手裏的一盤水果。艾敏示意劉暢接過去，然後輕輕回抱了嚴馨雪，“去洗水果。”艾敏往深想了想就猜到矜持內斂的嚴馨雪眼下這般主動索抱是為的什麽，她偏頭，帶着心頭的小雀躍，輕問：“是不是害你擔心了？”

“你下次再離開我的視線，去哪都要跟我說。”從她懷裏退出來，嚴馨雪扶着艾敏的肩膀字句鄭重，“去衛生間也要。”

“好。”艾敏回之一笑。

警報解除，各歸其位，杜衡彎腰，繼續陪石蘭逗小姑娘。

眼見着女兒情緒失控，又與艾敏如膠似漆的，宋雲珊嘆口氣，借口“準備午飯”拉走嚴震。

房間裏氛圍輕松不少，慣于開她們兩對玩笑的邢佳與劉暢此起彼伏地深深呼氣，預備“大展拳腳”。

“馨雪，你看沒看到剛剛惜惜想要妹妹呢？”艾敏和嚴馨雪牽手坐回床上，後面跟着八卦小隊的邢佳。

嚴馨雪擰眉瞟了好友一眼。邢佳收到示意，預備換個話題。

這時候跑前跑後為姐姐們奉上果盤零食的劉小暢神出鬼沒湊到眼前，“我證明，惜惜想要個小妹妹。這樣也能陪她玩玩具不是？”劉暢瞄一眼石蘭她們帶來的芭比娃娃和樂高玩具，撇嘴補充論據：“一個人長大多孤單啊。”她瞥一眼艾敏，表達羨慕的後話被她老姐一道逼視吓沒了影兒。

我也知道一個人孤單，而且也不用你證明！艾敏忽然很嫌棄這個傻妹妹，她沒看到馨兒在抗拒這個話題嗎？

艾敏還當嚴馨雪制止邢佳說下去是因為她之前與艾征之間的不快經歷，心疼她都來不及，從果盤裏拾顆草莓喂到嚴馨雪面前，笑着另起話題：“嘗嘗甜不甜，我去喂寶寶。”

嚴馨雪啓齒嘗了一口，咬掉果實尖，點頭，春風化雨般笑，“很甜。”

艾敏別有深意地挑挑眉，然後就在嚴馨雪漸變的目光裏将大半顆草莓丢進嘴巴，另抓起幾大顆草莓捧在手心，鼓着腮幫子對臉紅着的心愛姑娘獻笑，含糊道：“那我去了，一會兒過來。”

艾敏轉身，背後一片揶揄聲……

作者有話要說： 劉暢【恍然】原來我姐的病是氣管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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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杜衡她們這幾位串門來的好朋友留到很晚才走，晚飯也是打包圍坐在病床上吃的，年輕人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

走之前還是艾敏送她們到電梯口，這次不同的是，小兔子也跟着——小家夥老老實實趴在杜衡肩頭，由石蘭逗弄她。

“惜惜跟姨姨走吧，”石蘭如是說着，在小兔子臉頰上親了又親。她和小兔子深入相處小半天，心被小家夥俘虜個徹底，這時候想想要分開，想想明天就要苦哈哈地上班不能來逗娃，石小姐心裏好一陣失落。

其實她不說，在場人都是這麽想的，聽過石蘭提議，邢佳劉暢興致高漲地點頭附和。

艾敏瞧着杜衡還沒想當然到那樣，抓緊從她手裏抱回小兔子，“天不早了，當心一會兒趕上晚高峰。”

石蘭眼神随着小兔子飄移，不假思索道：“那我們可以等晚高峰過了走。”

她話才出，又有一群應和的。

“那您各位等吧，我先回了。”

“小敏！”艾敏對她們做個鬼臉要走，杜衡拉住她。

艾敏不明所以回頭，“衡姐還有事？”

杜衡正色拍拍她肩膀，沉吟半刻，輕笑，“你們走到現在不容易，好好珍惜。”

艾敏重重點頭，環視一圈，面前五個女孩子難得都是神色鄭重，翹起嘴角，心懷感念，“衡姐，蘭姐，邢佳，琳娜，小暢，謝謝你們，鼓勵我們走到現在。”

艾敏本想着鞠個躬或依次擁抱下的，只是懷裏的小家夥驀然扭過小臉來仰視她，提醒了艾敏懷裏小家夥的存在。

艾敏杵在那，尴尬讪笑，不知道話題如何收場。

“好啦好啦你快回去陪我家馨雪。”邢佳推艾敏往病房方向，“說好啦，下周末請我們大家去你家看寶寶！”

邢佳話裏這個“你家”是指嚴家，這是大家默認了的。

“好，下周見！”艾敏應聲，轉回身，懷抱小兔子對她們揮揮手，目送她們被隔絕在不可見的電梯門內。

·

大小兔子回病房的時候，嚴馨雪正聽電話。

艾敏輕手輕腳開門。嚴馨雪擡眼，對上她們，唇角綻放。

艾敏對她笑笑，一手托小兔屁股一手環抱小肚子，抱小家夥到床邊。

“媽媽。”艾惜軟軟開口，笑着向嚴馨雪張開小胳膊。

“寶寶要不要和姥姥說話？”嚴馨雪單手将小家夥抱入懷裏，點了擴音，舉着手機在小家夥眼前晃晃。

“姥，爺。”小家夥乖乖巧巧坐在母親腿上，撓撓小臉蛋，糯糯喚了兩聲。

“哎！乖寶寶！”

“小外孫真乖！”

電話那頭，嚴家父母捧着手機合不攏嘴。

艾敏挨着嚴馨雪坐下，對視笑笑，側耳聽嚴家父母問小外孫下午的有趣事，聽小家夥繪聲繪色描述購物廣場裏面遇到的會動的“布朗熊”，聽小家夥抱着新書小大人兒似的講童話故事。

嚴馨雪勾住艾敏的手指，放平心事，相伴聽時光流淌……

“寶寶，不早啦。”直到空氣裏躍動的分子都靜谧下來，嚴馨雪掩個哈欠，将手機提起來，“媽，您和我爸快休息吧。您別忘了替我向教導主任銷假。”

豎着耳朵美滋滋聽溫聲細語的大兔子，一聽這話板起臉将手抽回來。

嚴馨雪瞟她一眼，無可奈何翹起嘴角，匆忙兩句挂了電話。

“怎麽了？”嚴馨雪挪到艾敏身邊，扳過她的下巴，哄問。

“誰讓你銷假了？醫生都讓你好好養着！”艾敏這話說得頗有些底氣不足，她上午去問主治醫生，人家大夫原話是嚴馨雪恢複得很好，可以出院了。

“我爸說大夫許可我回家了。”嚴馨雪傾身啄一口眼前的光潔下巴，輕輕柔柔好似責怪道：“你怎麽不告訴我？”

艾敏撇嘴，“你好不容易休息幾天。”

“可我不想待在這兒了，小敏。”嚴馨雪捧着艾敏的臉，眼裏映着波光，凝視她，“我想趕快翻篇兒，和你、和惜惜，開始我們的小日子。”

“可是……”

艾敏的拒絕詞，被世間最溫柔的觸碰阻隔。嚴馨雪捧着她臉湊近吻住她。

嬌唇相處的一剎那，彼此腦海裏，是類似的在倏然間煙花升空、驚喜綻放，

嚴馨雪笑望着那雙睜大的墨瞳，緩緩閉目、沉醉。

一旁端坐着的小家夥，早不知何時趴倒在床上，翹着小腳丫安然自在地翻書頁。

簌簌翻書聲佐以癡纏的呼吸，靜靜安置在時光裏。

·

周日晚上，感情進程跨進好大一步又說了半夜悄悄話的兩個人，第二天默契地賴床了。

次日早，依然是規矩作息的艾惜最先醒來，小家夥揉揉眼睛，呲小牙伸出手去，翻個身蹭到嚴馨雪懷裏，摸摸母親的臉，抓抓頭發絲，見她沒醒，滾了一圈多到艾敏身邊，伸手點着數艾敏睡衣上千姿百态的小兔子……

“馨兒……”艾敏半睡半醒咕哝一句。

艾惜瞪大兔眼睛打量她，見艾敏依然沒有要醒的跡象，又轉回嚴馨雪身邊去……

小家夥在床上來來回回翻滾好幾遭，都不見有大人醒來陪她玩。

小兔子委委屈屈嘟起嘴巴，爬起來，轉轉小腦袋，瞄見床頭櫃上的她的新故事書和三只小熊的玩偶，眼前一亮。她伸着胳膊，試圖越過艾敏去抓……

可惜那麽長的距離，以她目前的小短胳膊難以達成心願。

小家夥敏銳地認識到這點，一屁股坐回床上，沮喪地與乖巧的三只小熊遙遙對視。

終于，小兔子放棄了，錯眼珠尋找別的可信賴的玩伴，滴溜溜的小眼神挪到衣架上定住——那上面挂着艾敏的風衣。

小家夥眨眨眼，忽而眯起笑容。

她想起了一個新的游戲，翻身爬回嚴馨雪身邊。艾惜湊近去蹭母親，嚴馨雪感受到不安分的小家夥，騰開懷抱容納她。

誰道，真的迎來了不安分的小搗蛋鬼——

嚴馨雪隐隐約約覺得胸前衣襟松動了，之後，胸前驀然灌進一股風，接着，柔軟的觸碰從脖頸漫延到肩上。

那溫熱直接點在肌膚上，嚴馨雪一驚，她分明記起自己還在醫院，好端端穿着睡衣的！

眼睛睜開之時，嚴馨雪的推拒脫口而出：“小敏，你別……！”

映入眼前的是兔子的容貌，小模樣比艾敏多幾分純真懵懂，嚴馨雪稍稍定下心，眼簾一垂，哭笑不得——小兔子雙手撐着她兩瓣衣領，一只小腳丫已經伸進了她睡衣裏……

“惜惜你要幹嘛？”嚴馨雪低頭，輕輕捏女兒臉蛋，“還想當小袋鼠嗎？小搗蛋鬼。”

“嗯。”艾惜扁住嘴巴，軟聲應了。

嚴馨雪一挑眉梢，繼續和女兒說笑，“那你為什麽來找我呢？你的袋鼠媽媽在那呀！”嚴馨雪說着，擡眸示意小家夥回頭看艾敏。

也正是這一眼，嚴馨雪驚呼一聲，攏起衣襟從床上坐起，側過身，羞得沒臉去瞧不知何時醒來的艾敏。

艾敏淡定地坐起身，接過了撲到懷裏來的小家夥，低頭，面對小家夥，笑答：“寶寶以後想鑽袋子就來找我。”

艾惜偷瞄一眼她，小幅度地點頭。

艾敏的話很輕，很柔，字音裏透着暖意和寵溺，隔空，撩撥得嚴馨雪心裏癢癢的，心跳歡脫，難以平複。

嚴馨雪好不容易回複了表面上的淡然，扭頭再看，極快撇開了眼，羞惱道：“小敏！這還在醫院呢……要鬧你們回家鬧去！”

艾敏解衣扣的手停頓，仰頭，見嚴馨雪似乎生氣了，乖乖應了個單音節，拉好睡衣，抱小家夥起來快步去洗漱。

“我三四節還有課，咱們快走吧。”嚴馨雪換好衣服，斂好衣物，出門和辦完手續歸來的大小兔子會合。

艾敏點點頭，暗中留意嚴馨雪的反應，乘電梯下樓時，見她臉色恢複常态，放松心事，低頭，瞧着“袋子裏”恰好扭回頭來仰臉看自己的小家夥，輕輕發笑。

踏出住院樓，嗅到暗香浮動的新鮮空氣，嚴馨雪深深呼吸，由衷感嘆着新生活。

迫不及待踏上回家的路，嚴馨雪轉念忘了，剛剛病房裏近乎難以自持的羞事。

作者有話要說： 艾小兔：還好我忘了，我小時候經歷了什麽?_?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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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早間從醫院匆匆趕回家，嚴馨雪打理好自己收拾東西就要出門，艾敏撈起小兔子跟她到門廳。

嚴馨雪換鞋回頭正要高聲囑咐一句，就見準備就緒的袋鼠組合表情呆萌站在她眼前，嚴馨雪先驚後笑，“這是幹嘛，不用送我了。”

艾敏将包遞給嚴馨雪，雙手護起風衣裏的小家夥，“我們一起，順道。”

“惜惜不在家嗎？”嚴馨雪訝異，俯身正對小兔子，“寶寶不在家跟姥爺玩騎大馬嗎？”

嚴震為小外孫親手雕刻的木馬，是艾惜在嚴家最喜歡的玩具，以往周末回來小屁股都黏在上面。

“寶寶想跟我。”艾敏後知後覺想起被她拐抱來的小家夥，低頭與人家商量時，偷偷就手撓幾下小圓肚皮。

艾敏此舉正對小艾惜癢癢肉，小家夥被引得咯咯笑。

嚴馨雪也笑，開懷欣慰。

“咱快走吧，別耽誤你課。”如願以償的艾敏松口氣，就怕被嚴馨雪看出什麽，緊忙哄人出門。

三口人向追到門口的二位長輩道別。

·

時間緊迫，出門，放棄公交，嚴馨雪默許艾敏攔了輛車。

“以後對工作盡心點。”雖然聽艾敏解釋過她現在是和琳娜合作開公司的狀态，坐車時嚴馨雪還是一再囑咐身邊的人：“盡量不要無故曠工了。”

艾敏沒想到什麽能立住腳的恰當理由，老實垂眼，對住晶亮的小兔眼睛，應答一聲。

“還有……”嚴馨雪頓了頓。

艾敏回望她，嚴馨雪在相握的手心裏速寫幾個字

——以後別浪費了。

艾敏對她重重點頭，嘴角漾着對個口型：聽你的。

嚴馨雪撇頭向窗外，偷偷抿笑。

·

“寶寶乖不乖？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嚴馨雪一直記挂着頭一回單獨相處小半天的艾敏兩個，下課出教室趕忙聯系艾敏。

“沒有，很乖。”艾敏瞄了眼窩在她旁邊專注塗鴉的小家夥，低頭柔眼對面前茶幾上即将完工的素描畫，輕道：“大寶寶小寶寶都很乖。”

嚴馨雪一個晃神，心裏被不知名電流劃過，“那就好。”嚴馨雪笑答，“等我去找你們。”

“好。”艾敏低頭輕笑着，小家夥趴上她大腿，伸小手夠手機。

“我們等你。”艾敏如是說完挂斷電話，将手機放幾角上。小兔子鼓眼睛盯着她瞧了會兒，壓低小眉毛貓回她的小畫本跟前。

剛剛挂電話，艾敏原本是存了些逗弄小家夥的心思，還有，另外一些意圖在——艾敏喜歡和嚴馨雪或者和她們母女倆一塊兒，安寧或嬉鬧都好，只是，她會因為艾惜無限黏着嚴馨雪、嚴馨雪把艾惜放在首位寵着之類的限于她母女倆的親昵而低落沮喪——

艾敏承認她自私，她想獨占嚴馨雪。只是嚴馨雪離不開女兒她知道的，她希望築牢她們三個的關系，完完全全置身參與她們母女倆的生活。

艾敏願意竭盡所能對艾惜好，其實這件事的初衷，撇開什麽血緣、親近之類，也包含她的小算計在——她想艾惜依賴她，比依賴嚴馨雪更依賴她。

鬧脾氣的小兔子真不好哄，艾家哭笑不得地想了下這小性子真該歸于艾家的倔強基因。

嚴馨雪到的時候，艾敏伸手圈別扭小兔子在單人沙發中，蹲在她跟前與她輕言細語說好話。

嚴馨雪悄聲走進來，直奔她倆這，繞到沙發背後屈膝藏着，向仰頭笑對的艾敏擠下眼睛，偷偷伸手摸小姑娘發頂。低頭抱着蠟筆畫本的小家夥驀然擡頭，四處瞧瞧，除了眼前的“大壞家夥”沒見到誰，又嘟着小嘴低下頭。

嚴馨雪看出小家夥不開心，現身将小人兒抱起來，“惜惜，怎麽了這是？”

小家夥置氣似的丢下畫本蠟筆藏進媽媽懷抱。

“她怎麽了？”嚴馨雪驚詫問眼前人。

艾敏起身，默不作聲将小家夥繪畫工具收回兔子小書包裏。

艾敏也在鬧脾氣……嚴馨雪又氣又好笑，這倆真是……倔起來都一個樣。

所幸低迷詭異沒能猖獗多久，邢佳挽着琳娜熱熱鬧鬧進門。

“你們一家這是扮演雕像呢麽？”遙見一家人杵在會客區那邊，邢佳眨眨眼笑問，湊過去逗小寶貝，“還是陪我們寶貝玩321木頭人呢？”

嚴馨雪不知道這大小兩人鬧了什麽別扭，但她總不能見如此下去，見邢佳她們來了，借勢去挽艾敏，輕聲細語地哄：“咱們先去吃飯吧？”

艾敏點頭的空當，嚴馨雪抒懷，可小家夥又不依不饒哼唧兩聲，在她懷裏直蹬腿。

這下邢佳也覺出不對了，湊過來揉小兔腦袋上的呆毛，“惜惜怎麽了？”

“小孩子鬧脾氣。”嚴馨雪沉聲，在女兒小屁股上不輕不重落個巴掌，“一會兒就好了。咱們去吃飯吧。”

“要不我來抱？”看出嚴馨雪生氣了，邢佳試探性的伸手撓撓艾惜的手。

小家夥縮回那只手，将其藏在自己小肚皮前面，悶在母親肩頭不吭聲。

邢佳被拒絕了也不惱，神态輕松去搭艾敏肩膀與她寒暄：“琳娜說你們和DU簽約了，小生意做得不錯啊……你們的插畫設計公司還需不需要合夥人了，看我怎麽樣？”

艾敏只是對她笑，“你要真有興趣下午再聊，都餓了先吃飯吧。”

“成吧，走走走，吃飯去。”邢老板從善如流地點頭，呼朋喚友出了門。

嚴馨雪默然走在最後，艾惜蔫蔫倚在她懷裏。

搭電梯時候，艾敏湊到嚴馨雪身邊，對小家夥伸手，“你上課累了，孩子給我抱吧。”

嚴馨雪沒等說話，小家夥又甩着耳朵鬧脾氣。

“我不累。”嚴馨雪被鬧得心焦，扭頭對艾敏維持淡笑。

艾惜鬧騰了三兩回，琳娜都看出這中國小姑娘氣呼呼的。

艾敏沒再激化矛盾，退回邢佳旁邊。

……

飯就近在快餐廳吃的，吃飯期間小兔子只認嚴馨雪，把着她脖頸不撒手，小霸王似的張開嘴巴等喂飯，任誰哄都沒用。

小姑娘變本加厲鬧脾氣的時候，嚴馨雪感受到旁邊的艾敏的心情也一點點低落下去……嚴馨雪對身邊人愧疚，也沒能找到什麽合适機會哄一哄她。

煎熬的午飯時間過去，嚴馨雪抱着艾惜回學校。

邢佳左右挽着艾敏、琳娜往回走，順帶開導失意人一路。

艾敏漸漸放平了心事，獨自回到辦公室，坐回上午沙發位置，沮喪耷拉着腦袋對住素描畫裏淡然親和的女子出神。

嚴馨雪的電話這時候打來，艾敏仰頭看一眼鐘表時間，開口搶先問：“怎麽沒睡一會兒？”

據邢佳的情報，嚴馨雪在學校分配了職工宿舍，她平常工作日中午閑暇時，帶艾惜去宿舍休息。

眼瞅着距離午飯過去了半小時有餘，想來她們母女倆到學校了，故而艾敏有此一問。

“惜惜上午鬧你了吧？”嚴馨雪哄睡了女兒，立在窗邊聽電話。

“沒什麽，挺好的。”聽嚴馨雪壓着聲音，艾敏猜到她舉動，輕聲回話。

“小敏，”嚴馨雪咬唇，遲疑過道：“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