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一遍又一遍

怎麽會這樣?裴質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着目光中盡是防備和恐懼的小殷瑜。

看愉太妃和小白面團子相處的感覺,應該一起生活有一段時間了, 小殷瑜卻在某一天醒來把愉太妃給忘了, 确實傷人。

他上前, 想給小殷瑜診斷看看是什麽症狀,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像後飛去。

頭暈目眩過後,他又回到了德妃的床上, 轉頭, 身旁的殷瑜睡的安詳。

“坑爹的系統, 我穿越過去一句話都沒說呢, 你就把我帶回來了!”裴質惱怒。

000辯解道:“這次時間可不短, 是你自己沒把握住。”

裴質坐起來,認真思考小殷瑜的症狀:“他的人設是莫得感情,但他感情還算豐富, 只是會把‘應該’當習慣,對感情有些認識不清。這可不算是沒有感情。”

000大驚:“你的意思是……難道他……”

“對。我懷疑他會失憶,在某一天醒來, 會突然忘了什麽重要的人和事。所以才會被認定是沒有感情。”他到底愛上了個什麽人,裴質痛苦哀嚎,“你們把男主安排的這麽狗血,就不怕讀者大大刷負嗎?”

000瑟瑟發抖:“怕。所以你要想想辦法, 讓劇情狗血而不落俗套, 最好是清新脫俗陽光燦爛甜到掉牙!”

重任在肩, 艱難前行啊。

裴質崩潰地躺回去。殷瑜被他折騰醒了, 伸手将人緊緊摟住,不許他再亂動。

裴質戳他的臉,一下又一下。殷瑜不耐煩地睜開眼,語氣不悅:“一早就不老實?”

“陛下,有一天你會不會忘了我?”

殷瑜失笑:“你這麽能搗亂,辦了那麽多讓朕咬牙切齒的事,朕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

“對對對,否則你就太吃虧了。”裴質臉在殷瑜胸口蹭了蹭,甕聲甕氣道,“你每天都想想我是怎麽對你的,你一輩子都不能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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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後宮都是你,想忘也忘不了。”殷瑜輕輕拍着他後背,似乎還想哄他再睡會。

但是裴質哪兒還能睡的着,他終于問出一直壓在心底的問題:“陛下,愉太妃到底是什麽人?”

殷瑜一直在他背後輕輕拍打的手頓住,半響才回話:“她算是朕的養母。”

“她對陛下不好嗎,陛下怎麽說‘算是’?”

殷瑜沒有答話,定定地看了他許久,答非所問道:“她死了。”

“她怎麽死的?”

“自殺。”

“為什麽?”

殷瑜沒再說話,裴質不敢再追問,緊緊地抱着他,兩人很快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朝臣求見,殷瑜只得起身去處理。裴質自己用了午膳,帶了灰兒來到了儲秀宮後面的那座冷宮。

門是鎖着的,裴質繞着宮殿轉了一圈,找到了一棵歪脖子樹,高度正好适合幫他爬牆。

“主子,您進這沒人住的宮殿幹什麽?”灰兒不解。

裴質囑咐她:“你找個地方藏好了等着我。如果有看着不對勁兒的人突然闖入,你就立刻去禀告陛下,讓他來救我。”

他擔心這宮裏不安全,雖說殷瑜已經整頓過,可前幾日不還死了個太監,至今找不到屍首嗎?

他爬到樹上,抱着樹小心翼翼站到牆上,看了看高度,一咬牙跳了下去。

好在這宮殿久不住人,雜草瘋長,倒是沒摔痛,他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直奔正殿。

這裏奇怪的很,一座宮殿若是沒人住,床、櫃子這類大件或許還會有,但貴重的擺件一般都會由內務府收走。但是這裏卻還擺着許多珍貴的寶貝和常用的物件,如果不是上面堆了層厚厚的土,他都不敢相信這裏是長久沒人住的地方。

正殿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他推開西面寝宮的門,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間屋子的窗戶似乎被貼了厚厚的白紙,整個屋子光線暗淡,從下而上透着陰冷。他有些害怕,把系統喊出來陪着他。

000十分不願:“大白天的這裏面能有啥?白天出現鬼的可能性很小,就算出現了,也不過是把你頭擰下來,嚼吧嚼吧給吃了,你怕什麽?”

裴質忍無可忍:“你閉嘴吧。”

他試圖在正殿找到照明的工具,但只找到了油燈,沒有找到火折子。他決定還是要進去看看,便屏住呼吸,放輕腳步,慢慢邁了進去。

眼睛适應裏面的光線後,他在梳妝臺上摸索。這裏還存放了許多首飾,他拿起幾只頭釵看了看,是妃位才有的規制。這麽看來,這裏倒是正符合愉太妃的身份。

從梳妝臺的抽屜裏,他摸出一個木盒來,打開,裏面放了幾本冊子。他還以為是賬單這一類的冊子,打開卻發現裏面密密麻麻地都是字,他湊近了看,隐約瞧見上面寫的倒像是日記一類的記事。

床旁邊有個窗戶,他走過去,伸手将好幾層窗紙摳了個洞,借着光看起上面的字來。這些本子就是愉太妃的每日記事,他一口氣看了好幾個本子,把愉太妃這一生都了解清楚了。

小殷瑜三歲時,跟随這位愉太妃一起住,進宮多年一直無所出的愉太妃,哪怕發現這孩子看不清別人容貌,也依然待他如親子。但是四歲那年夏初的一日,小殷瑜一覺醒來,忽然不識得愉太妃了,待愉太妃如同陌生人。

愉太妃大受打擊,勉強重振精神,繼續對小殷瑜好。可後來小殷瑜又犯了兩次病,愉太妃終難以忍受,想要放棄小殷瑜,偏又沒有別的皇子可以過繼給她。當時的皇帝幾次要讓她正式認下小殷瑜,她都不肯。她甩不掉小殷瑜,長久擠壓着怒氣,待這孩子越來越差,甚至還試過用針将這孩子紮死,小殷瑜命大,針都入腦子了,還是奇跡般活了下來。

愉太妃一邊害小殷瑜,一邊又想着把這孩子送上帝位。她将小殷瑜關入一間屋子內,不讓他人知道小殷瑜的缺陷。後來諸皇子為帝位争鬥,死的死,圈的圈,皇帝忽然想起來他還有一個不怎麽見面的兒子,叫出來一看,一表人才,對答有禮,是個好的。皇帝經過一悲一樂,雙眼一翻死了,皇位就落到了小殷瑜頭上。

殷瑜登基後,關于愉太妃的封賞,衆臣都言說愉太妃在玉碟上并非是皇帝的養母,因此不能得封皇太後。殷瑜也不替愉太妃說話,愉太妃怒而自盡。

裴質看的憤怒不已。他既可憐愉太妃一生不易,但更恨她待小殷瑜狠毒。

他正氣的七竅生煙,突然聽床上有動靜,他吓得不輕,仔細豎起耳朵聽,床上确實像是有人坐起來了。

難道愉太妃的屍體沒有擡出去,還在這宮裏?這是詐屍了?

他聽着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深吸一口氣,猛然轉身,伸手作爪,大吼:“我也是鬼,嘚,你給我定住!”

“你吓唬誰呢?”

清清冷冷的聲音傳過來,裴質卻心安了許多,上前一把将人抱住。“陛下,怎麽是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鬧鬼了。”

“你遇到鬼,就裝鬼吓唬它?”殷瑜好笑不已,從懷裏掏出夜明珠,用掌托着,他們周圍登時亮堂了不少。

裴質略羞恥:“我想出其不意,說不定還真能唬住鬼。”

“你手裏拿的什麽?”

這可不能給殷瑜看,殷瑜看了愉太妃種種行為,定然會難受。他将書背在身後,岔開話題:“陛下,你不是去見馮大人了?”

“他沒什麽事,朕就打發他走了。”殷瑜并不放過他,伸手去抓他的手裏的東西,他往後退兩步,将手裏的東西朝着床頂一扔,不等殷瑜走過去,他就将人抱住。

“陛下,往事如煙,別去追究了,好嗎?”

殷瑜嘆氣:“朕沒打算追究,只是看你站在窗前看的津津有味,一時好奇罷了。這裏太陰冷,我們回去吧。”

兩人從正殿出來,殷瑜随手推開了一扇小門,問裴質:“你怎麽知道這裏有一扇門?”

裴質道:“我不知道,我從牆頭跳下來的。”

殷瑜看了眼牆外的大樹,神色淡淡:“這樹是愉太妃讓朕種的,說讓朕別被門給框死,要學會給自己多備一條路。”

兩人出來,殷瑜吩咐跟過來的侍衛:“将樹砍了。”

“為何?”裴質問。

殷瑜道:“愉太妃留下的東西,朕不想再看見了。今日來,就是告別。”

這樣也好,裴質點頭。

這邊許望北離宮之後,又去裴家伺候裴亦。他掃完院子再進屋裏,今日一直忙碌的裴亦趴在長案上睡着了。

他坐在腳踏上偷偷歇息,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這是路勒給他的。他本來想按路勒所言,去試一試。但後來想想,他接觸過幾次皇後,覺得皇後不像是會害人的妖怪,若皇後是壞妖怪,又怎麽會救合寶?

他就沒有找機會往皇後身上撒藥粉。倒是給他小弟請安的時候,這藥包還不小心甩出來了,還好他眼尖,又給撿回來了。

捏着藥包,他百無聊賴地想,皇後不像是妖怪,裴亦倒是很像。明明是文臣,力氣卻大得很,而且心比他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都狠。

就讓他來試試裴亦到底是不是個妖怪?

出于好玩、報複的心思,他将藥包拆開,對着裴亦的臉,把藥粉全吹了過去。吹完,他突然發現,牌匾上的字明明是金的,怎麽他這藥包裏的粉末卻是白的?

“咳咳咳。”裴亦鼻子裏進了粉末,嗆得他醒過來,一把抓住許望北的手腕,不悅問,“你讓我聞的是什麽東西?”

“讓你現原形的仙藥。”許望北努力露出一個陰險毒辣的表情。

裴亦從容一笑,手上使勁,許望北吃疼,“哎呦哎呦”地叫喚。

許望北後悔的不行,他手賤什麽,非要去招惹裴亦,一會肯定又得挨收拾。

然而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麽糟,裴亦抓着他的力道漸漸變小,許望北逮住機會,用手肘狠狠朝裴亦胸前一磕,裴亦整個人往後摔了出去,砸到後面的書櫃上。

巨大的聲響,讓許望北心也跟着顫了顫,他趕緊跑過去扶住裴亦,一疊聲地問:“疼不疼,沒摔出毛病吧?你今天怎麽不躲呢,你那麽大力氣,怎麽會被我一胳膊肘子打出去了,你的本事呢?”

裴亦渾身燥熱,力氣卻仿佛被抽幹了。他抓着許望北的衣擺,無力問:“你到底給我聞了什麽?”

“普渡寺方丈給的金粉,說是能讓妖怪現原形。”許望北見裴亦仿佛中了劇毒一般,心裏也害怕了,“你難道真是妖怪?”

裴亦冷笑:“我若是妖怪,你還有命在?”

“那你怎麽回事?”

許望北将手貼在他額頭,冰冰涼涼的感覺,讓他感到很舒服。許望北将手拿開,他還有些舍不得,額頭還攆着他的手往前走了走。

“這恐怕不是什麽正經藥粉。”裴亦艱難開口,每個字說的都不容易。許望北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噴出的氣也是燙呼呼的。

裴亦道:“你去給我擡一捅冷水來。”

“你要冷水沐浴?”許望北伸手要扶他,手剛一挨上,裴亦忽然軟軟一倒,發出了媚、音。許望北的眼睛瞬間睜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裴亦。後者臉頰紅的仿佛初升的太陽,原來總是兇神惡煞的一張臉,如今瞧上去分外清秀和柔弱,仿佛一推就倒。

許望北真的去推了,裴亦果然也倒了,而且目光帶水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不知為什麽,許望北身體忽然燒了起來,他看着裴亦,鬼使神差般竟然親了過去。

裴亦本來還在苦苦掙紮,他親過去的那一刻,裴亦徹底軟了下來。

養心殿。

裴質逼着殷瑜寫記事,他說,殷瑜寫。

“皇後勇敢果斷,見朕中毒情況危急,不作絲毫猶豫,英勇地為朕吸出毒、血。救命之恩,朕無以為報,只得以身相許。”

裴質吃了口茶,清清嗓子問:“寫好了嗎?”

殷瑜将冊子遞給他,上面寫着:朕中毒情況危急,皇後犯傻,竟然用嘴吸毒,導致自己也病了幾日。如此蠢人,朕不忍他人被禍害,只得收之。

裴質無語,但也不甚在意,只要殷瑜把事情都寫下來,以後萬一殷瑜忘了他,還能看着冊子把他記起來就行,至于蠢還是英勇,不大要緊。

“再寫,朕對皇後情根深種,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欺負皇後,更不會擺出皇帝的架子來逼皇後低頭。在朕心裏,皇後就是朕的皇帝,皇後無論說什麽話,朕都要聽。”裴質美滋滋地說。

說完,他側頭看殷瑜寫字。

殷瑜只寫了幾個大字:朕對皇後情根深種。

裴質笑的眉眼彎彎,獎勵殷瑜半塊點心,另外半塊已經在他口中了。

在假山的暖亭中,兩人懶洋洋彼此靠着。殷瑜大概也猜到了裴質在怕什麽,雖然他不覺得自己真的會失憶。

“你不是神醫嗎,為什麽不給朕抓點藥吃?”

裴質嘆氣:“有些病,神醫也治不得。”

“你不必擔憂,朕忘了什麽,也不會忘了你。”

“若忘了呢?”

殷瑜發狠:“若朕忘了你,以後朕一輩子都壓不到你身上。”

“說話算數?”

“算數。”

裴質拿過筆,直接将殷瑜的話寫到紙上,拉過殷瑜的手咬了一口,摁了個血手印。殷瑜指了指手印旁邊的位置:“你也摁一個。”

“好。”裴質再次拉過殷瑜的手指,在他傷口處使勁擠出一滴血來,自己的手指上去蹭蹭,在殷瑜的手印旁斜着印上,兩個手印比成了一個心。

“現在可放心了?”

裴質笑呵呵從懷裏掏出好幾份聖旨來:“陛下,您再寫一個永不廢除皇後尊位,永不傷害皇後的聖旨呗。”

殷瑜耐着性子寫了。

“再寫一個朕一輩子不選秀的聖旨呗。”

殷瑜憋着氣寫了。

“再寫一個朕若跟皇後有争執,一切都聽皇後吩咐的聖旨呗。”

殷瑜惱了:“你還有完沒完了,朕再告訴你一遍,朕不會失憶,也不會忘了你。”

兩人争執着争執着,不知不覺就親了起來,從假山一路親回到養心殿。殷瑜特別争氣,從白天堅持到了第二日太陽冒頭,才肯放過裴質。

裴質昏睡到了第三日清晨,他醒來時,殷瑜還未醒。他就跟系統說話:“我現在是徹底放心了。殷瑜已經很多年沒有失憶過了,說不定他已經好了,不會再失憶了。”

“就算他失憶了,有聖旨、記事本、誓言,他也能記起來我。殷瑜的失憶,在我偉大智慧的操作下,不會給我帶來任何麻煩,我還是這宮裏享受最多寵愛的主兒。”裴質想的傻樂,伸手在床邊亂摸,摸到了一個盤子裝的果脯,拿過來塞嘴邊,一邊嚼一邊準備再次入睡。

他剛閉上眼睛,突然覺得有人在看着他。睜開眼,發現殷瑜半撐着身體坐起身,一臉迷茫地盯着他看。

他心裏“咯噔”一下,就覺得不好。難道殷瑜失憶了?

“皇後。”殷瑜開口喚。

裴質長長松口氣,還好還好,并沒有失憶。

殷瑜擰着眉質問他:“你與朕洞房花燭,為何這塊帕子上沒有血?”說着,從身下掏出個帕子摔在裴質臉上。

裴質詫異:“……”他拿起帕子看了看,哦,與他們準備洞房花燭用的那塊紅梅帕子一模一樣。但是今天不是他們洞房花燭夜,而且他們已經老夫老妻很久了,彼此早已适應,從哪兒來的血?

莫非殷瑜在故意逗他?

“皇後,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冒充處、男之身進宮服侍朕的?”殷瑜氣壞了,一副要拿裴質問罪的架勢。

裴質可憐巴巴:“你啊。我早就不是處、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殷瑜盛怒:“朕怎麽會知道!你進宮之前的那些污穢事情,朕一概不想聽,朕就只想知道,哪個王八蛋壞了你的身體?”

這是失憶了?裴質震驚,也跟着坐起來,抱住殷瑜盯着他的眼睛看,殷瑜的眼睛裏盛滿了怒火,不像是在作假。

真的失憶了!!!

裴質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我只跟你在一起過。”

“只跟朕在一起過?”殷瑜不自覺重複這句話,似乎要相信了,忽然間又變了臉色,“不可能,朕是正人君子,不到洞房花燭夜,朕不可能碰你。”

裴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000道:“哇,殷瑜真的失憶了。你慘了,他不會相信是他自己睡了你。”

“還好他只是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還知道我是誰,我已經很滿足了。”裴質感嘆,“如果只是這樣的失憶,那就一點事都沒有。他缺失的記憶,我可以幫他找回來。而且我這麽大的魅力,不管以誰的身份,保證他還能再次愛上我!”

說着,裴質還偷笑:“說不定我還能因禍得福,讓殷瑜忘了我前段時日的糗事。”

“你在笑什麽,朕都起來了,你為何該不幫朕更衣,準備早膳?”殷瑜不悅問。

裴質穿鞋下床:“那臣去幫陛下做一碗暖心暖胃的鮮肉混沌吧。”

“去吧。”

裴質在廚房忙活了半個時辰,折騰出兩碗混沌來,一碗自己吃,一碗端給殷瑜。後者吃的津津有味,難得誇贊了裴質幾句。

殷瑜吃完将碗放好,裴質讓宮人拿下去。裴質巴巴地趴在殷瑜面前,問他:“陛下你還記昨天都發生了什麽嗎?”

殷瑜仔細想了想:“昨日朕大婚,迎娶了你。不過,你住在朕的養心殿做什麽,趕緊搬出去。”

裴質順着他的話點頭,搬不搬的,等殷瑜看了記事本,肯定就能想起來,就不會讓他搬了。

“你想什麽呢。朕已經起來了,還不快去吩咐宮人給朕準備早膳?”

裴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不是剛吃了早膳嗎?”

“朕哪兒吃了?朕吃沒吃朕還不知道,朕根本沒吃。”

裴質呆住,半響,才挪着自己沉重的腿,随便讓小廚房給殷瑜做了碗面。殷瑜吃完了,吩咐宮人将碗收走,裴質卻不肯,将碗規規矩矩放在桌上。

一會殷瑜再想不起來自己吃沒吃,看看碗就能想起來了。宮裏不差殷瑜這口吃的,但是他怕殷瑜把自己撐死了。

“系統,這兒哪兒是失憶,這是傻了吧?”

000也目瞪口呆:“穩住,再看看情況。”

“朕還沒說你呢,你進宮之前,便與人有染,你這是欺君之罪,你可知道?”殷瑜吃飽喝足,又想起那塊幹幹淨淨的帕子來。

裴質也惱了,他直接将自己的衣裳脫了,摔在地上,摟住殷瑜:“你再想想,昨晚真是我們第一次?想不起來不要緊,一邊做一邊想。”他就不信,殷瑜的腦子沒記性,誠實的身體也沒有?

殷瑜又與他雲、雨一番。結束後,裴質累的不輕,抹了把汗,問殷瑜:“陛下,可是想起來什麽了?我可沒騙你吧。”

殷瑜垂眸,擰着眉看他:“你方才不是說,要‘一邊做一邊想’,為何現在還遲遲不做?”

裴質:“……”怕了怕了。他拽過被子,蒙住腦袋,不準備說話了。

殷瑜哪兒肯放過他,又逼着他來了一次。

事後,兩人都累的不輕,殷瑜壓在裴質身上喘着粗氣,裴質累的腰都快斷了。他不敢說話,也不敢看殷瑜,躺在床上裝死,然而殷瑜還是很困惑。

“你不是說要‘一邊做一邊想’,為何現在還遲遲不做?”

裴質哭唧唧:“陛下你不累嗎?”

“累。但是你不是說要‘一邊做一邊想’,為何現在還遲遲不做?”說罷,殷瑜努力撐起汗涔涔的身體,深吸一口氣,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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