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普渡寺危險
有一種痛, 叫做快樂無邊醉生夢死。
最近幾天裴質深刻體會到了這種痛,他現在看見殷瑜腿都抖。整個人特別乖, 半點妖都不敢再作。每天不是裝死, 就是藏在哪個旮旯躲着殷瑜。
000嘲笑他膽小如鼠。他道:“老鼠好歹每日還能休息, 我這日子過得還不如老鼠。”
随別人怎麽看,活命要緊。
這天,他醒的晚了, 起來以後早膳都沒來得及用, 殷瑜就已經結束早朝回來了, 接到殷瑜回來的消息, 他立馬躺到床上, 讓蕊菊在他上面鋪上一層層的被子,讓他的身體完美隐藏在被子下面。
殷瑜走進來,吩咐宮人給他更衣:“皇後又去哪兒了?”
蕊菊為了不欺君, 推了推非寶。後者并不知道裴質藏在床上,只道:“奴才不知道,皇後主子出門一向不喜歡帶太多的宮人, 也不愛告訴奴才們他要去哪兒。”
養心殿的宮人道:“并沒有見皇後主子出去。”
殷瑜心中了然,并不急着戳破,低聲吩咐宮人給他烤些玉米、羊肉等等小吃。
這還是裴質教給禦膳房的小吃。
宮人動作麻利,不消一刻鐘, 送來了烤玉米和羊肉串, 還有倆烤饅頭片。殷瑜拿着托盤, 往床邊一坐, 慢吞吞吃起來。
一會,他就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再吃兩口玉米,就有人忍不住了,從層層被子裏鑽出個腦袋來,臉紅耳赤地朝他伸出了手。
真是個貪吃的小豬精。
他遞了個饅頭片過去。裴質就趴在床上,幾口解決掉,又羞恥地向他張開了手。
“你藏在被子裏做什麽?”殷瑜不給,笑着問他。
裴質爬起來,憤憤道:“昨晚你那般不知節制,我還以為我今天已經勞累過度,死翹翹了,所以就把自己給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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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殷瑜浮現迷茫之色。
又失憶了?裴質呼喚系統:“這毛病營養液能治不?”
000趕緊道:“他這問題太嚴重,營養液不多了,即便有效果恐怕也治不好。”
“那從現在開始攢。”裴質無比惆悵,“希望能早一點攢夠,在我被他做死之前。”
000道:“你要努力堅持不死,相信遲早有一天會成功。”
死不死的,是他說了算嗎?裴質悲傷地瞥了眼殷瑜小腹下面,覺得自己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想什麽呢?”殷瑜見他一直發呆,随口問。
裴質還以為自己在跟系統說話,脫口而出:“在想陛下一會是不是又要幹我。”說完,發現竟然是用嘴說出來的,而且聽得人還是殷瑜,他想撕了自己的嘴!
殷瑜眉頭輕輕挑了挑,露出個詫異又為難的表情,沉吟道:“想不到你對此事竟是這般喜愛。但白日宣、淫不可取,不過朕也不是不能滿足你。但是你要答應朕一個條件。”
“我不答應。”裴質化悲傷為力量,嗷嗚一口吞了殷瑜手裏的羊肉。
“陪朕巡視江南。”
裴質定住,随後雙眼亮晶晶,鼓着腮幫子狂點頭。他穿過來之後,最遠的地方也只是到南山。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江南會是什麽繁華模樣,是不是也會在滿天星空下,坐在花船上聽着絲竹之音,欣賞江淮夜景。
“我去,我去。”
殷瑜陰測測一笑:“既然你答應了朕的條件,那朕就勉為其難滿足你。”
“……”
等等,他要的是條件,不是結果!怎麽說到最後成了他求着殷瑜幹他了。
裴質從床上躍起,要逃,殷瑜哪兒肯放過他。昨晚裴質哭的稀裏嘩啦,聲聲懇切,求殷瑜饒他一命。殷瑜心一軟,便只來了一次,今日左右無事,不如再來一次。
殷瑜伸腳去絆,裴質輕盈躍過,跑到屋子中間時,殷瑜從後面拽住他衣裳,他順着力道轉了個圈,被殷瑜輕輕往前一送,推到在了長案上。
“好漢,饒命。”裴質趕緊求饒。
殷瑜一只手摁在裴質胸前,并不怎麽使勁,裴質知道他的本事,并不掙紮。
“怎麽饒你?哭兩聲來聽聽。”
“陛下太欺負人了。”裴質羞惱。
“哭不哭?”
“哭。”裴質剛要張嘴嚎幾句,突然聽到有細碎的木頭開裂聲,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眼疾手快的殷瑜給抱起來了。
他身下,一張實木長案轟然倒塌,上面懸挂的毛筆滾了一地。
宮人在門外輕聲問:“陛下,可需要奴才們進來伺候?”
“不需要不需要。”裴質滿面通紅,從殷瑜懷裏跳出來,将地上滾的毛筆一一撿了起來。
殷瑜袖手看着他忙活,只在他想扶起長案時把他拽住了。長案裂開,有不少木刺,殷瑜怕他把手傷到。
但裴質更不想讓宮人看見被壓裂的長案,這不等于告訴所有人他又胖了嗎?其他宮殿的宮人或許不知道,但是養心殿裏的都是殷瑜的心腹,他們都知道殷瑜在嚴格控制着他的一日三餐,就是因為他胖,他吃得多。
“陛下,不要跟宮人說是我壓裂的,行嗎?”裴質期期艾艾問。
殷瑜點了點唇,裴質立馬湊過去,使勁親了一口。殷瑜樂了,點頭答應。
宮人進來,收拾滿地狼藉。蕊菊問:“這長案好端端地怎麽裂了?”
裴質剛想找個借口打發過去,就聽殷瑜搶先道:“皇後把它壓塌了。”
裴質睜大眼,不敢相信,他怒瞪殷瑜:“陛下答應我,為何食言!”
後者一臉無辜:“朕答應你什麽了,朕怎麽半點都想不起來?”
這憶失的可真巧。裴質氣呼呼盯着殷瑜的臉看,目光沒有閃爍,神色自然,看着不像是在作假。不過他總覺得殷瑜失憶這毛病似乎專門針對他的,怎麽沒見殷瑜忘了自己上沒上早朝,再把大臣叫過來繼續上早朝呢?
裴質已經夠丢人了,殷瑜還沒打算放過他,進來一個宮人,殷瑜就吩咐過來幫忙一起打掃,然後再說一遍這長案是被裴質給壓塌的。
這次真的刺激到裴質了,他下定決心要管住嘴,邁開腿。之後但凡有一點油腥的東西,他都不吃,每日要麽清粥白菜,要麽只吃鮮果。幾日下來,衣裳竟真的有些寬松了。
他欣喜若狂,跟殷瑜炫耀:“我是那種容易胖,也容易瘦的人,只要我下定決心要瘦,多少肉我都能減下去。”
殷瑜寵溺地揉了揉他腦袋。裴質看着肚子上的肉不少,可穿了衣裳就瞧不出什麽了。他不是怕裴質胖,只是擔心裴質吃東西無節制,再鬧出上次腹痛瀕死的事來。
“飯可以稍吃一些,不用逼自己太狠。”殷瑜道。以前他逼裴質吃清粥白菜,那也是為了讓裴質有個決心。現在裴質已經有決心了,就沒必要過的那麽辛苦。
“不行。”裴質一口否決。
殷瑜更是心疼他:“怎麽不行呢?朕說行就行,”還要節食?
裴質卻理所當然道:“哪兒能‘捎吃一點’,我既然已經有成功了,那就可以放松兩天,多吃幾口飯了。”
“才有一點成果,你就放棄了?”
“這哪兒是放棄,這是麻痹自己的身體,告訴它我還會對他它好的。”
“……”
日子在兩人的争執打鬧聲中又過了幾日,南巡的事宜都打點好了。裴質的美食一條街也開起來了。他這條街上小吃居多,價格也不貴,而且統一服飾,幹淨衛生,除了美食,還有書閣、雜耍、文物擺件等等,來逛的人非常的多,在這條街裏基本就是人擠人。
若說這條街哪兒不擠,就只有幾個大些的茶樓酒肆,因價錢高,除了官家子弟和富商,幾乎沒人過來。
裴質聽說有人眼紅他的這條街,想要出高價拿下,被拒絕後,在街上各種找事。他忍不下這口氣,跟殷瑜要了個腰牌,出宮來會會這一位。
跟人約在了美食街的茶樓裏。
來鬧事的也不是等閑之輩,是楚昭儀的兄長楚門庭。這位有軍功在身,手握十萬兵馬,身份尊貴,在軍中待慣了,性子比較暴躁,想一出是一出。
楚門庭并非是想要這條街,而是覺得這裏面的小吃十分美味,想要把廚子買下,送到宮裏面,做給他弟弟楚昭儀吃。
但這條街上的廚子,是裴質親自帶出來的。裴質不限制他們收徒,把手藝傳出去,不過他們都很自覺,認為自己學了這等手藝,就應該要保密,哪怕收徒,也要帶着徒弟簽了十年契約,算是半個賣身契。他們将自己的十年賣給了這條街,而不是哪個東家。
所以楚門庭想要買下這些廚子,就必須買下這條街。
他與這條街的主人對側而坐。他打量這位,年紀約莫三十出頭,山羊胡,看起來不太好打交道,但一雙眼睛卻極其漂亮。
“這些夠不夠?”楚門庭直接将一箱金子擡到桌上。
裴質聞着滿街飄着的香味,有些心猿意馬。他懶洋洋搖頭:“我比你有錢多了。”一箱金子,他還真看不上。
楚門庭是個霸道性子,聞言冷笑:“你怎麽不問問我的身份,這條街是你不想賣就能不賣的?”
“那你怎麽不問問我的身份?”
楚門庭不屑道:“你什麽身份?”
裴質把炖的爛乎乎的麻辣雞爪子,嚼的嘎嘣脆,他含糊道:“你猜啊。”說着,又往嘴裏塞了半只雞翅。
楚門庭怒了,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了。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看吃相應該不是什麽貴族子弟。他不耐煩,直接伸手掀了裴質的山羊胡。
“帶個假胡子出來,想來你的身份見不得人。”楚門庭說完,發現他碰到中年男人臉的手上,黑了一片。
他搓了搓手指,确定是黑粉。
擡頭,他發現中年男人胡子旁邊有一小塊皮膚,白白嫩嫩的。瞧上去,竟像是個養尊處優的水靈靈小少爺。
如果整張臉都是這般白嫩,再加上這樣的五官,這應該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子。
楚門庭喉結動了動,把廚子的事往後靠了靠,他出門急,身上也沒帶什麽東西,便從手上褪下一個珠串,塞到裴質手中:“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交個朋友,這是我的見面禮。敢問閣下怎麽稱呼?”說着話,還捏着裴質的手不放。
裴質嚼着塊雞爪子,擡頭懵懵地看着他:“我叫郝多金。”
貴人?
楚門庭頓了頓,又從他手上将珠串要了回來,問裴質:“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
“很好。”楚門庭大喊一聲:“跑。”言罷,跟他的幾個兄弟跑得沒影了。
裴質一臉懵。
美食一條街掙的銀錢,裴質一分沒留,都成了南巡的盤纏。南巡之前,按慣例所有南巡的人,都要到普渡寺拜一拜。
裴質窩在馬車上,跟着殷瑜往普渡寺走。殷瑜有禦駕,他坐的是自己的轎子。走到山腳下時,突然有人在外說話。
“皇後娘娘安好。臣裴亦,有事找你。”
裴質掀開簾子,看見裴亦騎着馬跟着他的轎子走。他問:“什麽事?”
“南巡處處危險,母親給你求了個保佑平安的手串,你拿好。”說着,扔了個手串進來。
拿起來一瞧,裴質皺眉,這個跟楚門庭送他的手串一模一樣。
“德妃娘娘那邊,你若沒事,多去看着他些。這是他兄長給他求得平安串,你記得提醒他帶上。”
還是一模一樣的手串。悄悄躲在裴質車裏的殷瑜,拿起手串看了看,沒說什麽。
系統卻道:“這手串有問題,請你注意。”
裴質聽了,怕手串傷到殷瑜,立馬搶過來,放到一個木盒子裏,扔到馬車的小角落。
一行人進了普渡寺,由殷瑜領頭,衆人磕頭上香。大殿只有殷瑜和裴質能進去,由方丈親自作陪。其餘人只能站在殿外。
兩人上完香,聽方丈念了經,這才準備要走。
方丈卻道:“陛下不急。貧僧那兒備了好茶,請陛下移步,到貧僧屋裏,一同品茶。”
殷瑜點頭,拉住裴質的手準備過去。
“貧僧觀皇後娘娘與佛有緣,不如到後殿再上柱香?”
“好。”裴質點頭。
殷瑜卻道:“朕陪你一起去。”
方丈笑道:“陛下難道還舍不得皇後娘娘?只是去上柱香罷了,咱們到房間裏等。”
“朕就是舍不得。”殷瑜在佛前說這話,倒是一點都不臉紅。他握着裴質的手更緊。方丈無奈,只得随他去了。
殷瑜帶着裴質到後殿去燒香,路上,裴質問:“陛下,你在佛前許的是什麽心願?”
“希望你一生康健,萬事順遂。”殷瑜問,“你呢?”
裴質不大好意思,聲音有些低,“我希望能和殷瑜一輩子在一起。”
兩人走到後殿,一進門發現屋裏供奉的是十八羅漢,裴質拿起香,湊在蠟燭哪兒點香。
殷瑜忽然道:“這不是金像,是真人。”
裴質吓一跳,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十八銅人個個都橫眉豎眼,兇神惡煞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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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