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養娃養娃

殷瑜方才把蛋給撞裂了,他伸手去捂蛋, 感覺有水溢出。

原本蛋半點動靜都沒有, 現在殷瑜能感受到蛋裏面有東西在劇烈地掙紮!

他将蛋從懷裏掏出來, 把纏着蛋的布鋪到桌子上,給蛋簡單做了一個柔軟的窩。

“真的在動。”裴質一直不相信蛋裏有生命, 這會看到有什麽東西似乎想從蛋裏破殼出來,他震驚的合不上嘴。

他彎下腰,湊近了看:“陛下你看, 這裏好像要被啄開了。”

殷瑜感慨:“它一定是只活波可愛的鵝!”

這麽一說, 裴質也充滿了期待。

受他們倆的情緒感染,太子也挨着蛋趴下來,小眼睛認真地盯着蛋。

店家也将雞啊鵝啊鴨啊都送了進來,被楚門庭趕了出去。

“太子随了你的姓,老、二一定要跟朕的姓了。”殷瑜期待道, “公鵝就叫殷湛, 母鵝就叫殷平蘊。”

裴質不反對,他看着那蛋上被啄的那一處變得越來越薄, 激動道:“我覺得這鵝的嘴有點尖,你看, 這被啄的地方這麽小。”

“是雞,朕也喜歡。”

裴質笑笑, 雖然覺得殷瑜又瘋又智障, 但一想到這個其實城府深沉的家夥, 因為他才會變得傻白甜, 他心裏只剩下滿滿的甜。

蛋殼終于破殼,露出一個指甲大小的洞。裴質驚喜萬分,湊過去看,只見那洞裏竟然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手指來。

不是鵝,也不是雞,是人的手指。随即,一只小拳頭直接用力打破蛋殼,露出裏面一個黑乎乎的小娃娃來。

裴質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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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瑜也呆了:“老天爺啊,你誰也沒跟誰,自己一只鵝就生了個蛋,這已經夠奇怪了,怎麽鵝蛋還孵出了個人?”

“……”

那小娃娃徹底從蛋殼裏跑出來,全身上下又黑又亮,好像是一整塊黑曜石給打磨成了人的模樣。裴質盯着他,他也睜着大眼睛,盯着裴質看。

“頭大上身長,腿短還很粗。”裴質語氣裏微微帶着驚訝,“五官也太平常了,不過他太黑,我也看不清他五官,就是覺得模樣不夠好看。”

殷瑜道:“要嫌棄趕緊嫌棄,反正他還聽不懂。朕也說幾句,你他的時候,可是一只白鵝啊,怎麽生出來的孩子這麽黑?”

小娃娃歪着頭看着裴質。

裴質忽然覺得這孩子不對勁,哪有剛出生的孩子直接便會坐了,更別提看着他的模樣還很認真,仿佛能聽懂他跟殷瑜說的話,一會看看他,一會看看殷瑜,還看了眼太子。

他正納悶,那小娃娃小嘴未動,卻發出了機械音。

“掃描完成,修正外型。”

裴質脫口而出:“我天,機器人。”

殷瑜剛要追問什麽是“機器人”,就見那孩子,忽然變了樣子。

原來黑亮黑亮的皮膚,忽然變得白嫩,上身縮短腿拉長。大眼睛像殷瑜一般變得細長,嘴巴和鼻子卻成了裴質的縮小版。那模樣就像是殷瑜和裴質的五官融合出來的,而且完全吸收的是他倆最好看的部分,小娃娃的顏值比他家都要高!

裴質大為驚喜,這孩子太像是上天賜給他與殷瑜的禮物了。

完美!

除了一點……

“我說老、二啊,咱那耳朵能不學着你皇兄長嗎?”一個這麽可愛的小娃娃非要長個豬耳朵,還呼扇呼扇的,裴質嚴肅地指指自己的耳朵,“照着我的耳朵長行嗎?”

小娃娃瞅了他一眼,冰冷的機械音又響起:“掃描完成,已修正。”

說罷,豬耳朵縮小,變成了裴質耳朵的形狀,甚至連裴質左耳耳垂上的紅痣,也完美的模仿了。

殷瑜小心翼翼地将小娃娃抱起來,一連親了好幾口:“朕給你賜名‘殷湛’,以後你就是安國皇太子了。”

裴質揉了揉豬太子的腦袋,雖然他心裏清楚裴祺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太子,但是這二胎奪寵的速度也太快了,裴祺要是通點人性,還不得傷心死。好在他們家裴祺只知道吃和睡,沒有這個心眼。

殷瑜也湊過來,揉了兩下豬腦袋,嚴肅道:“老大,朕可不是不疼你。不過你與老、二能力相差太大,若你居高位,日後難免會兄弟争權,到時候兄弟相殘,反而保不住你。不如在你二人都不懂事的時候,将太子之位給了老、二,日後老、二登基,兄弟和睦,你也能榮華富貴平安一生。”

裴質點頭,這是殷瑜一貫作風了。不過不得不承認,這麽做很有道理。

老大只是頭豬,哪怕老、二日後念着兄弟之情,不去争搶,群臣也不會允許一頭豬當了君主。

他甚為佩服殷瑜處事之決斷。

“陛下,皇後主子。”

身後響起楚門庭顫顫巍巍的聲音,裴質回頭,就見楚門庭靠着牆,身體卻仍不住地向下滑,雙腿發軟,根本支撐不住他的身體。

“臣今日什麽也沒瞧見,容臣先行告退。”

殷瑜從袖口裏抖落出一把刀,楚門庭哭笑不得:“陛下饒命,臣的弟弟還在您宮裏,難道您還信不過臣的忠心?”

“滾!”殷瑜提刀,面不改色地将裴祺咬不爛的肉給切開。楚門庭行了一禮,自己走了。

裴質道:“陛下若不放心,回頭我把他記憶給删了。”

“甚好。”殷瑜道,“他雖忠心,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所有得當的法子,最好還是別讓他知道。”

說罷,殷瑜抱起老大、老、二,準備回船。裴質忙吃了兩口茶,跟了上去。

怎麽消除一個人的部分記憶,又能做到完美無瑕不留痕跡?

裴質和系統一起研究。

“砸雷是可以開啓很多特權,但是這個不好說。”系統為難道,“你可以抹去小人物的記憶,但楚門庭屬于劇情推動的重要人物,我沒辦法對他做到完全準确消除記憶。一旦沒有成功,删錯了或者删多了,可能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影響,所以建議你別删。”

裴質不甘心:“你能不能問問病毒,它或許能做到。”

片刻後,系統道:“我将病毒召喚來了,它說删除記憶這個事,它有經驗,它能辦,要你孝敬十顆地雷。”

“有經驗是什麽意思?”裴質坐起身,他怎麽覺得這個病毒不簡單?

睡在他身邊的殷瑜翻了個身,裴質随手給他蓋好被子。船上夜風涼,稍不注意,就又是一場病。

系統讓裴質跟病毒直接對話。

“你別管我為什麽會有經驗,你只要知道,我有經驗,我能幫你。”病毒也很強硬。

裴質舍不得,又講價:“八個雷行不行?”

“……行吧。”

裴質付完地雷,又問:“你能删人記憶,那你能否查一個人是否被删過記憶嗎?”

病毒道:“你的想法真的厲害。你想讓我檢查誰?”

“殷瑜。”

“這個檢查不出來,他是男主,我對他施加的影響有限制。”

裴質想了想,又道:那你幫我檢查越竟的記憶。”

“兩個地雷。”

“成交!”

病毒自己去檢查越竟的記憶,裴質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床上。殷瑜睡得沉,眉頭舒展,一只手還抱着他。老大裴祺睡在床尾,小呼嚕聲打的歡快。老、二是機器人,根本不用睡,然而他還有樣學樣,照着殷瑜睡覺蜷起單腿的姿勢,還學老大打呼嚕。

裴質感恩上天給了他這麽一個寶貝。其實他心裏清楚,殷瑜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是想有個孩子的,雖然才會抱回來裴祺,才會那麽執着于孵蛋。

裴祺,殷湛就是老天爺賜給他二人的孩子!

他湊過去,輕輕親了親殷湛的臉頰。小家夥立刻睜開眼,看了眼裴質,也撅起小嘴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裴質指指殷湛的臉頰,小家夥毫不猶豫,吧唧一口親在上面。裴質又将裴祺拉過來,小家夥也給了一個吻。

一輩子這麽過下去,一定會很幸福。

裴質開心地笑笑,笑容還未收起,他忽然一陣恍惚,覺得剛才的開心離他很遙遠,并不真切。

病毒回來了。“越竟沒有被删除過記憶。”

“那闫青城呢?”

“兩顆地雷。”

“成交。”

可能因為闫青城伴駕,就在船上。這次檢查地倒是快,病毒只用了半刻鐘便給出了回音。

“闫青城有被删除過記憶。”

裴質心道果然。

系統不解:“你查別人有沒有被删除過記憶做什麽?闫青城怎麽了?”

“我不關心闫青城的記憶,我問他與越竟,不過是在拐着彎問殷瑜罷了。”裴質一只手在殷瑜身上輕輕拍打着,冷靜地分析,“越竟與闫青城都是殷瑜貼身心腹,闫青城的記憶被删除過,那就說明殷瑜的記憶也被删除過。”

系統道:“你的意思是,你明明陪着殷瑜長大,甚至還用營養液治好了他的臉盲症。但是他迎娶皇後時,不但臉盲,還什麽都忘了,不是因為生病失憶,而是因為被删除了記憶。”

“對。臉盲症的事,我甚至還想懷疑,殷瑜會不會被什麽盯上了,強制他‘恢複出廠值’?”

“我忽然覺得背後發冷,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裴質嘆氣:“但願是我想多了吧。可你不覺得,我的想法,能将這一切不合理的事,全部都合理解釋掉嗎?”

病毒等的不耐煩了,問:“你還要不要查別人?”

“我想查闫青城被删除了什麽記憶,能辦到嗎?”

“辦不到。”

“查是誰删掉了他的記憶呢?”

病毒沉默片刻,很不客氣開口:“一顆手榴彈。”

裴質忍痛:“成交。”

“是我。”

“……”裴質驚訝過後,立刻調整思路,問它,“你為什麽要删他們的記憶,你是黑客安插到這個系統世界,接受他們的任務做事?”

“這個不能說。”

“哦,哈哈,不能說也沒關系,都是朋友嘛。”裴質神色自然。

他一邊跟病毒笑呵呵地說着話,一邊偷偷叮囑系統:“我再給它一顆地雷,你想辦法給地雷放上能監視他的東西!”

“好的!”

船一路南下。

這一日,殷瑜一覺醒來,還有些迷糊,他伸手去撕裴質的衣裳,剛要如何,忽然又聽到撕衣裳的動靜。

睜開眼,他就見殷湛學着他的樣子,把豬老大的衣裳給撕了。

默默停手,殷瑜郁悶地躺回去。在船上,有大把的清閑時間,偏偏礙着他們家老、二,也不能對裴質幹點什麽。

甚至一切不好的事都不能幹,殷湛什麽都學!

“你撕我衣裳做什麽?”裴質也醒過來,看見自己衣裳被撕的亂七八糟,拍床大怒。

殷瑜還什麽都沒說,豬老大已經跳下床,巴巴地将搓衣板叼過來了。

殷瑜:“……”

不氣不氣,都是自己孩子!

殷瑜計上心頭,對着殷湛溫柔一笑:“好孩子,本來怕你是只鵝,我們養不活你,所以給你準備了許多乳娘,如今都關在廚房後面。你去那裏看看,他們是否還好,挑一只給你父後做湯吃。”

殷湛點頭要走。

“把你皇兄也帶上。”

兩個孩子并肩往外走。殷瑜得意大笑,兒子聰明又如何,到底不如他老子!

“好不容易将他們打發走了。朕去趟淨房,回來我們做些正事。”殷瑜親了親裴質,趕緊去淨房。

等他興致沖沖地回來,床上沒了裴質,只有殷湛坐在床邊,晃動着他的小腿。

“你父後呢?”

“孩兒讓父後自己去看湯了,還領着皇兄。”殷湛眨眼,“這叫‘調虎離山’,孩兒學會了。”

“滾!”殷瑜大怒,什麽調虎離山!

殷湛發愁,認真問:“孩兒不會滾,父皇可否示範?”

“……”殷瑜悲痛,養娃原來這麽痛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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