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新鋪子開張的當天, 張其讓全家都去鋪子裏幫忙, 一來是一家人都可以看看自家的鋪子, 二來開業的第一天人多些人手總是會好些, 四個人容易忙得過來。

開業前一晚, 夫夫兩人給鋪子取名字,想了好幾個, 什麽張氏粉條店,酸辣粉店,合福粉條館………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用了張氏粉條店, 朗朗上口,也言簡意赅。

張氏粉條店主營粉條, 大菜有粉條辣子魚,粉條炖雞, 小菜帶湯的有酸辣粉, 雞湯粉, 排骨湯粉,不帶湯的有肉沫蓋粉, 白菜炒粉。

張其還特地安排了四個人的工作, 何尤識得字, 負責點菜招呼客人;芸芸負責上菜;張劉氏則負責幫他打下手和清洗客人吃過的碗筷。

挂了個簡單的招牌,先前也簡單宣傳了一下,在城西吃過紅薯涼粉的老主顧聽說有新菜要上新,感覺挺稀奇,也有人來捧場, 但是來的人畢竟不多,天氣涼了,涼菜不太信銷,換了地兒也不願意大老遠的找着來買。

大鍋裏熬好的雞湯飄香,桌椅整齊,有小二有廚子,萬事俱備,就是差客人。

張劉氏送走了兩個來買涼粉的客人,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伸長脖子往街上望了幾眼,瞧着過往的人不是從店鋪門口走過,就是進了別家鋪子,沒有做過生意的她有些着急:“阿其啊,你不是說之前賣涼粉的時候生意很好嗎?現在咋沒什麽客人來啊?”

“娘,你別急啊,生意得慢慢來,之前的客人大多數都是城西的,咱們換了地兒人也不可能跟着咱們過來,而且現在天氣涼了,沒有那麽多人喜歡吃涼的。”

張劉氏點了點頭,話是這麽說,可是她屁股坐在板凳上都不安穩,鋪子可是寸土寸金花錢租的,而且熬的雞湯那些可是買肥雞頓的,花費了時間不說,主要的還是怕糟蹋錢啊。

張其見大家都有些恹恹打不起精神來,開業第一天可不能是這麽個模樣,他靠在門口看着外頭的鋪子,有的生意好,有的也跟自己這新鋪子一樣鮮少有人進出,仔細看了一會兒,他不禁眉頭一挑,大垮着步子出去。

芸芸坐在桌子邊撐着臉,好奇的問何尤:“大哥這是要去幹什麽啊?”

“誰知道他的,大街上去拉客人吧。”

芸芸噗嗤一聲笑出來:“大哥身體強健,要是抓住誰,一定能拉進來。”

“要真是這樣,恐怕以後就再也沒人敢上咱們鋪子裏來了。”

兩人正打趣的說着笑,不料張其還真的拉了五六個客人進來,鋪子裏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張劉氏打起勁兒:“你們兩個快點起來招呼客人,別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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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尤笑着看着張其,眼睛裏寫滿了疑惑,張其挑了挑眉毛。

客人進來後,陸陸續續點了粉條,但是都點的是小菜,幾乎每樣菜都有一兩個人點,一時間鋪子裏充斥這各種香味兒。

“這個雞湯粉好糯軟!雞湯味道也濃!”

“好吃,好吃!”

“酸辣粉味道很爽。”

誇贊的聲音十分大,頻頻豎着大拇指,鋪子裏變得十分嘈雜,張其一邊撈煮着粉條,一邊觀看路人的行動,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陸陸續續有人走進來了。

嘗了粉條都覺得味道很好,出門都還在談論粉條,有的出了門還特意看了看招牌,随着鋪子裏的人變多,要來吃粉的人反而變得更多了。

張劉氏把碗都洗了幾波,雖然忙得就差轉起來了,但是咧着的嘴就沒有合攏過。

忙碌了一天,直到快天黑了,張其見熬的湯都見底了才被迫打烊,好些客人沒有吃到還很可惜,念念不舍的離開了店鋪。

時候不早,大家停下腳來早已是饑腸辘辘,何尤吆喝了一天,嘴巴都給說幹了,一家人關了店門,在鋪子裏吃晚飯。

何尤錘了錘自己的腿,先前一直在忙,他很好奇張其是怎麽把第一批客人招進來的,現在總算是能問了。

張其笑了笑:“在街上哪裏那麽容易拉人進來,要是這麽方便的話,有些鋪子生意慘淡不直接上街去拉了。”

“那你是怎麽讓他們進來的?”

張其輕咳了一聲:“我是去茶館子裏找了些無事的人,每人都給了吃粉條的錢,再附加一文錢的辛苦費,讓他們過來吃的。但是每個人吃的時候得大聲說好吃,營造一種熱鬧的氛圍。”

張劉氏不知道他出的是什麽鬼點子,埋怨道:“咱們的粉條貴的可是三十文一碗,便宜的也是二十文,你喊了那麽幾個人進來,不但讓他們白吃白喝,還倒貼一文錢,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虧大發了嗎?”

“娘,生意的事兒您就不明白了,沒有投入哪裏來收獲。我是瞧見對面的鋪子受的啓發,沒什麽客人的鋪子越是沒有客人願意進去,就算裏面收拾的再整齊再幹淨也是這樣,大家反倒是喜歡去人多的鋪子,他們也不是偏要擠進去等着排隊吃飯才安逸,人們是下意識的認為鋪子裏人多的店鋪要好吃些,而且大家喜歡熱鬧,哪裏人多就愛往哪兒湊。”

“若不是請的那些人,可不會有那麽多客人要走進咱們的鋪子,雖然花了點兒小錢,但是不是多的都掙回來了嗎?”

張劉氏一輩子待在村裏,自然是不懂得這些道理,思想上很封閉,只曉得花出去的那些錢就是虧的,也不明白張其咕隆的那些是什麽,但好在今天的生意火爆,賺了不少的銀子,她心裏才算是好過很多。

吃了晚飯以後,鋪子裏睡不下四個人,張其便安排大家一起回去,開業這天生意很忙,但是慢慢下來就不會那麽忙了,用不着那麽多人,而且家裏的苕粉還需要人做,不能所有人都守着鋪子。

原本的打算是他跟何尤留在鋪子裏住,讓芸芸和張劉氏回村裏,但是沒想到今兒會忙到這麽晚,讓她們兩個單獨回去怕路上不安全,大家一起互相有個照應也好,大不了明天遲一些開門就是了。

張劉氏對此卻表示不同意:“才開業,別耽擱了,我們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一來一去的太麻煩了。”

“那怎麽能行,天都快黑了,你們兩人回去不安全。”

當初出了芸芸的事情,他是不可能放心得下的,張劉氏也有些遲疑,她妥協了一點:“那你先和我們一路到城門口,要是還有牛車,我和芸芸就坐牛車回去,你們倆不用跟着,要是沒有牛車了咱們才都回去。”

張其想了想:“好吧。”

相伴着到城門口,恰巧就有一輛牛車正準備走。張劉氏高興的催促他回去,他無奈,只好上前給趕牛車的再三交代付了錢後,才放心讓張劉氏和芸芸走。

看着牛車消失在城門口,何尤去挽着張其的手臂:“等以後我們賺到夠多的錢就在城裏買個房子吧,也省得娘和芸芸跑來跑去。”

張其點了點頭:“等錢夠了就買。”

何尤有些高興,甩着他的手臂,走得一蹦一跳的。

張其心裏明白,說到底何尤還是喜歡生活在城裏的,無關于生活品質,只是因為村裏的生活太過枯燥乏味了,他到了城裏都要開朗很多,畢竟在熟悉的地方确實要自在些。

他拍了拍他的頭,不管是為他還是為了自己,他都要在縣城裏紮根。

兩人成親以來還是第一次單獨在外過夜,沒有了長輩,都有一種奇妙的舒适感。徒步晃蕩在街上,天徹底暗下去,街道旁的燈籠逐漸亮起來,倒是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我以前住在城裏的時候,特別喜歡出來看夜景,城東有個湖,夜裏會有商戶在湖中央的游船上尋歡作樂,每天夜裏就那一段的燈火最為明亮,湖邊的吊腳樓裏有很多玩樂的東西,我總是夜裏偷偷跑出來,好幾次被抓回去,讓我爹關在小黑屋裏,幾天都不讓我出門。”

何尤說着往事便咯咯的笑起來,不為自己被關在屋裏而委屈,反倒是覺得浪蕩的很自豪。

張其聞言也笑了起來:“那你被關在小黑屋裏不害怕嗎?”

“害怕,當然害怕了,夜裏等大家都睡了,我就能聽見小黑屋裏的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會兒遠一會兒近,我怕它們餓了會來咬我,我就把奶娘給我送的吃的扔跟老鼠吃,讓它們吃飽,就不會來咬我了。結果你猜怎麽着?”何尤跳到他的身前去。

他挑了挑眉毛:“怎麽了?”

“老鼠吃了東西後非但沒有走,還就窩在我的身旁!”

張其噗嗤一聲笑出來,也不是笑他以前有多傻,畢竟現在也不是很聰明,他就是覺得眼前的人怎麽能那麽可愛。

他伸手一把抱住了他,在他的白皙的側臉上親了一下,環着他的背:“那你更喜歡看夜景花燈還是更喜歡我?”

何尤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眨着眼睛道:“我都喜歡。”

“如果只能選一個呢?”張其說完都忍不住自己唾棄了自己一下,什麽時候自己竟然變得這麽幼稚,居然問得出口這種白癡問題。

他曾今可是個成熟穩重事業有成不屑于兒女情長的成功人士啊!

“花燈很好看,我當然…………”何尤笑吟吟的還沒有把話說完,忽然卻被身後的聲音驚喜又訝異的聲音打斷。

“張其,你怎麽在這兒呢!”

兩口子好不容易溫情一下,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人打擾,張其沒個好臉色,瞪了一眼杵在自己不遠處的人,慢慢放開何尤。

“大表哥又怎麽會在這兒?”他不想解釋自己在這裏的原因,反問張鴻。

張鴻撓了撓後腦勺:“我在城裏做工,碼頭邊上幫人卸貨,卸的多賺的多,運氣好的時候一天能有一吊錢呢!”

說着張鴻還有些自豪,農家人一天能夠賺到一吊錢确實不少了,就是不曉得有沒有吹牛。

張其敷衍的點點頭:“那還真是不少呢。”

既然這麽能賺錢,當初他們家有難的時候,竟然都不願意借出一分錢。

張鴻嘿嘿笑了幾聲,有意無意的盯着何尤看,何尤渾身被看得很不自在。

張其臉色冷下來:“大表哥盯着我夫郎看什麽,他臉上有東西?”

“噢,沒有,沒有,就是覺得弟夫生的标致。”

“我夫郎生的再标致也跟你沒什麽關系吧!天色也不早了,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沒等張鴻說話,張其拉着何尤便從他身旁穿過去。

張鴻站着沒動,瞧着兩人走的方向,一直等到兩人走遠了後,探頭探腦的躲在一邊偷偷摸摸的跟上去看。

被張鴻擾了興致,兩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回去也有些累了,便也沒有太把張鴻的事情放在心上,洗涮完就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就起來熬雞湯,準備開門要用的粉條,菜品,忙的是沒有半點空閑,更沒有在生意旺盛的時候注意到鋪子外頭偷看的人。

……

“娘,不得了了!”

張朱氏正在院子裏洗衣裳,剛訓斥了兒媳兩句,心頭不是多舒坦,瞧見自己兒子氣喘籲籲的跑回家來,丢了搓衣板兒站起身:“你咋回來了?是不是被辭退了!”

張鴻喘了口氣,媳婦兒聞聲跑出來:“咋回家了?”

“今天碼頭沒有貨,在城裏閑着還不就是閑着。”

他媳婦兒嘟哝道:“萬一有貨物了咋辦,還不得便宜別人把錢給賺走了。”

“哎呀,錢能賺得完嗎?你男人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能說點好聽的!”張朱氏剜了一眼張鴻的媳婦兒。

“家裏買鹽的錢都快沒了,我還不是為了家裏好嗎。”

“沒錢你就幹點手藝活兒,編點籃子雞籠子上城裏去賣,刺繡又不好,錢也換不了什麽,也不知道當初遭了什麽罪把你娶回來。”

張鴻聽着兩人争吵有些煩:“娘,能不能別說了,耳根子都不能親近一會兒。我這次回來是想告訴您我在城裏碰見熟人了。”

張朱氏重新坐下搓着衣裳:“在城裏遇見個熟人不是正常的很嗎。”

“我碰見的可是張其和他的夫郎,你猜怎麽着?他們竟然在城裏開了一間鋪子,生意好得不得了!”

張朱氏聽得一愣一愣的,丢了手裏的衣裳:“你說真的?”

“可不是真的嗎,就在四方街的西街,那鋪子可不小哦,一個月的租金都不少,還能開得起鋪子,張家才蓋了大房子辦了親事兒,咋還有錢做生意噢?”

“我看他們賣南瓜餅是賺了不少錢,你瞧見他們是不是在賣餅子?”

張鴻肯定的搖了搖頭:“不是,我見着是跟面條一樣的東西,聽人說叫粉條。”

“粉條?”張朱氏念叨了一遍,不曉得又是什麽個吃食,心裏奇的很,張其怎麽會那麽些東西。

張鴻見她發着呆,忍不住搖了搖她的肩膀:“娘,我瞧那鋪子忙得很,就張其和他夫郎在鋪子裏忙,要是我能去當個小二,幫着端菜傳個菜什麽的,每個月拿工錢,那肯定也比在碼頭上賺錢穩當輕松些。”

一邊張鴻的媳婦兒聽的起勁兒,也着張鴻道:“娘,怎麽說咱們和張其家都是那麽親的親戚,你上張家去說說,劉嬸子一定會答應的。”

張朱氏蹙着眉頭:“我倒是想讓阿鴻輕松點,可是那張劉氏摳得緊,別忘了上次我們就是要點宴席剩下的葷菜都不肯,能給阿鴻差事兒幹嘛!”

“娘,不試一試咋會曉得,帶點東西過去說點好話,萬一成了咱們還不吃香的喝好的,城裏一個小二每個月可有二兩三錢銀子呢。”張鴻不放棄的在張朱氏耳邊吹着風。

一聽有這麽多錢,張朱氏确實心動了,上次被張劉氏掃了面子,心裏怨恨的緊,但是為了銀子,臉皮也只能先放在一邊了。

“成,我就去走一趟。家裏不是還有些雞蛋嗎,跟我撿十五個放籃子裏。”

見張朱氏答應了,張鴻的媳婦兒高興的跑進屋去拿雞蛋。

張家大院兒裏,此時芸芸和張劉氏正在抹紅薯沫子,雖然已經入了秋,但是天氣時好時壞,這一熱起來不比夏天涼快,今兒太陽大了起來,母女倆正準備把東西搬進寬敞的堂屋裏去,這樣也涼快些,鋪子開張以後,一天用掉的粉條就不少,家裏存的貨并不多,張劉氏擔心粉條會供應不足,每天是大清早就起來粉條,因為步驟繁多,人力又有限,幾天下來也做不了多少。

母女倆擡着盆子正往屋裏去就聽見敲院門的聲音。

張劉氏伸長了脖子,喊了一聲:“誰啊?”

“妹子,是我!”

張劉氏眸光一凝:“大嫂?”

芸芸也很驚訝:“她來幹什麽?”

“妹子,在家幹啥呢,我進來了啊!”

張李劉氏到門口去:“喲,什麽風把嫂子給吹來了。”

“哎喲,好些時候沒有過來了,新夫郎進門了,我還沒有正式來見過呢。這不,家裏的母雞才下了些蛋,我就給拿過來了。”

張劉氏沒有伸手去接雞蛋,她可不認為張朱氏會好心送東西給她們,她也懶得跟她拐彎抹角,直接道:“大嫂有什麽事兒就直接說吧,別搞這些虛的,就像上次上門一樣直接說想要學做南瓜餅子多好。”

“妹子,你這麽說就見外了,咱們不是一家人嘛,上次我這麽說還不是就想着一家人不必歪歪繞繞的,說話直了些,你可別見氣。”

“既然不想歪歪繞繞的,你有什麽就快說。,我還有事兒忙。”

張朱氏也不氣,側頭望着還沒來得及關的堂屋門,瞧着裏頭有個大木盆,撇開張劉氏跑了進去:“呀,這是啥!”

屋裏的芸芸瞪圓了眼睛看着她:“嬸子,我們家剛買了頭小乳豬,把紅薯磨細了給它吃,長得也快些!”

張朱氏哼哼道:“工程可真大。”

“可不是嘛,畢竟咱們家可好些年沒有養過豬了,有了就想好好養着。”

張劉氏追進來,不耐煩道:“你來幹什麽現在能說了不!”

張朱氏臉上挂着笑容:“嗨喲,你瞧我都要忘了正事兒了,我聽說咱們家張其在城裏開了個鋪子啊,那生意好得不得了!”

“哦,嫂子消息還真是靈通的很。”

“鋪子裏生意忙,缺人手不,我叫我們家張鴻去幫忙。”

張劉氏冷笑了幾聲,說的倒是好聽:“你們家張鴻不下地啊?不忙啊?”

“嗨喲,地裏再忙能跟自家生意忙比較嗎?我讓張鴻去幫忙,一個月就看着給點工錢就行,城裏的小二一個月二兩三錢,咱們自家人不談那麽多,給個二兩就成了。”

“嫂子,你的臉可真大喲,現在又是自家人了啊?自家人談什麽錢,你家張鴻要是閑得慌沒事兒幹,可以去鋪子裏幫幫忙,這工錢啊,我看是難說哦,鋪子剛剛開張,還沒有賺到錢呢,又得付租金,哪裏還有錢開工錢。”既然要打感情牌,張劉氏心裏嘲笑,那就陪着打。

張朱氏的臉垮了下來:“妹子,你這樣可就不厚道了,大家一家人,有必要鬧成這樣嗎?看了怕是讓外人笑話。”

“怕什麽笑話啊,我可不怕,我們家反正也被笑話夠了,怕啥,還能如何笑話啊?”張劉氏笑道。

“嫂子,張鴻不要工錢,想去幫着幹就去吧,兩兄弟情深是好事兒,我先在這裏謝謝你了啊!”

一說是白幹,張朱氏就不樂意了:“我什麽時候說張鴻要去白幹啊,這陣子我們家裏都還忙着呢。”

“那你早些回去忙吧,我也忙着。”說着張劉氏朝芸芸喊了一聲:“芸芸,送送你嬸子,還老遠跑過來。”

芸芸跑着過來,拉着張朱氏往外頭走:“嬸子,你路上好些着走啊。”

張朱氏哼了一聲,挽着籃子氣沖沖的往自己村子的方向去。

人走了以後,張劉氏和芸芸都松了口氣。

“還好你機靈說紅薯沫子是用來喂豬的,不然那賊人保證又賴着不走。”

“我說得可是實話,那紅薯沫子可不是喂豬嘛,咱們吃的可是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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