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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眼下發生變化也不大要緊, 只怕有一天餘小姐想起了那幾天的事。姜家的人又不是省油的燈, 這矛盾一旦興起, 有陸市長擋着,他們白總要為餘小姐出頭也是礙手礙腳。
“未必,”白慕陽沉沉道, “姜蘭蘭是柳夫人拼死要救下的女兒,反過來, 若非姜蘭蘭, 柳夫人也不會這麽早過世。這事, 端看他會怎麽想?”
“那……”
“直接把視頻寄過去。”
“好,”鄭明應了, 臨出門時到底有些踟蹰,“白總,這樣做的話,姜家那邊我們可就沒了籌碼?”這也是他猶豫的原因。
姜家雖然暫時不需要動, 但有籌碼壓着總歸是好的。
白慕陽不以為意地掀起眼皮:“我動他們需要籌碼?”需要拿這件事作為要挾?況且,以姜家那三個女人的性情來看,有沒有籌碼,都不耽擱她們找事。
若是她們找了事, 自然有人忍不住出手。
而他若非顧念着安安對柳奶奶的情意, 怕是一分鐘都忍不了。
“是是!”鄭明連連道。
“他們不惹事,就當他們不存在。”白慕陽提醒他。
鄭明這端出了門, 便去辦手頭上的事,結果事情一一辦好, 又多出一樁事不大好處理。
白總讓他找一家最近的餐廳,需要鋼琴演奏的那種。
他很快便找到了,只是,不知該不該給他回複。以他個人對白總的了解,好吧!在戀愛這種事上,他對白總的行事作風了解為零。
磨蹭到午飯的時辰,他敲門進去,瞧見餘小姐也在,趕忙推薦了這家餐廳,并說環境良好,推薦白總和餘小姐去一趟,正好作為考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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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白慕陽同餘安安在那間距離公司極近的餐廳吃過午飯,便将餘安安的工作定了下來。
次日,餘安安準時離開公司去上班。
只不曾想到,沒過幾日,就在工作的地方遇見認識的人。
其實也不算意外,這一片本就是商業聚集區,這間餐廳又極是高端,遇見認識的人不過是遲早的事。
但對方舉着一杯紅酒站在她身側,靜靜地看她演奏完一整首曲子,才是令人稀奇。
一首曲子過後,她在間歇中轉向那人:“顧先生找我有事?”
顧臨倏然愣住,他其實無事,只是看她纖長的手指落在黑白鍵上,看她落座在餐廳中央,像個不染纖塵的仙女。他太久不曾接觸過這樣幹淨的人,不由有些出神。
末了,他只得開口:“想和你聊聊。”
“我兩點下班。”她提醒他,說着望向他原來的座位,那個位子,還有個短發女孩在等他。
他無謂地向前舉了舉杯,桃花眼微微眯起:“我等你。”說完,便是走回了座位。
他一慣不懂音樂,也不大喜歡這種所謂高雅的藝術。但餘安安的琴音,卻是令人生出舒适溫暖的錯覺。她彈奏的每一首,不知原調如何,但經由她的手指,都是溫柔恬靜的。
對面的短發女孩,望着他一臉沉醉的模樣,終是忍不住開口:“你喜歡她?”
他終于收回目光,慵懶無謂:“你不是一直知道?”
“可她已經和白慕陽在一起了。”女孩語氣有些急切。她等了很久才等到今天,趙嘉美和他在一起時,她不敢往前一步。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分手了,她終于可以出現在他面前,甚至刻意打扮成了同餘安安一般,清湯寡水的樣子。
她現在是黑短發,略有些像民國時期女學生的造型,只是她的發型經過仔細打理過,看來時尚又清純。是嫩的出水的模樣。
“我知道,”顧臨仍是無謂,“我沒打算和她在一起。”
“那你……”因為心內不安,女孩的眼睛已經有些微微發紅。“你會一直喜歡她嗎?”
“不會。”他坦言,他從未長久地喜歡過一個人。更何況,是別人的女人。
“那我等你!”短發女孩驀地站起身,随即便是大步離去了。
她等他走過紅塵萬丈,走過世俗千裏,等他最後倦了,她再來。
顧臨瞧見女孩離去,神色未有一絲變化,轉過臉便又落在彈鋼琴的女孩身上。
等到兩點鐘,女孩果然起身走向他。
顧臨一時沒說話,只是沖站在一旁的服務員揮了揮手,立時便有人上了幾道菜。他凝着她:“你先吃點東西吧!”
餘安安也沒拒絕:“謝謝!”她确實有些餓了。
餘安安吃了沒幾口,便放下了刀叉,顧臨這端卻是還沒構思好到底要說什麽。方才,他專注于看她,竟是忘了想了想,兩個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能夠聊些什麽。
而兩人的交叉線裏,好像只有那個叫游游的女孩,以及許少康。
嗯……這兩個好像都不大好引起話題。尤其,前幾日游游還特地給他打了電話,叮囑他如果遇見了餘安安,有些話是不能說的。縱然,他其實很想問一問,為什麽會來這裏上班?但她之前是體驗生活,現在大約就是在生活了。
仍是餘安安率先開口:“朋友說,你可能喜歡我。”她不想浪費時間,還是直接挑破的好。
這個朋友便是游游了。
顧臨驚異了片刻,也不曾回避,徑自微笑道:“有過剎那的心動,你和我從前認識的女孩不一樣。不過我有自知,對你而言,我比不上白慕陽,自然也不會自讨沒趣。”
“那你現在?”等了兩個小時,她自然不會以為顧臨會這麽悠閑。
“只當認識,坐下聊聊天。”
餘安安低低嗯了一聲,接受他的說法。
顧臨這端已然想好了措辭,游游沒什麽可聊的,那就聊許少康好了。尤其,還有那個女孩夾在中間。
“不過,你沒有和許少康在一起,确實是明智之舉。現在許家落敗,許少康也并不是一個能夠成事的人,他對待感情尤其……”
餘安安阻斷他:“說人壞話好像不大好。”
顧臨一口氣憋住,差點以為這是餘安安的護短行為。但轉念一想,許家現在已經和姜家親近,落井下石也很是迅速了。随即明了,這是餘安安的教養,而非護短。
顧臨微微搖了搖頭,眸中始終含着笑意:“怎麽能算是壞話呢?這些都是客觀事實。男人分很多種,鐘情專一的,譬如白慕陽。花心大蘿蔔,譬如我。但還有一種,女人遇見了,比遇見我這種還要坑。”
“你說許少康?”她其實不大想提起他。總覺得,是與她無關的人。
顧臨沉吟道:“有些人善于感動自己,自以為深情,也擅長将一分情意演出十分來。女孩子以為他情意甚篤,被騙也是情理之中。”
“你好像很了解他?”
顧臨眸中閃過一抹暗色:“不是我了解,是有人了解。”
“呃?”
“我無意間救過一個女孩,她叫盧穎。”
餘安安瞬時懂了:“她現在還好嗎?”那晚之後她就再沒有關注過許家的事,但盧穎的事多少與她有些牽扯,總是有些心疼那個女孩。
“你很關心她?”顧臨腦中一個念頭閃過。
“也不算,”餘安安坦然,“只是覺得有點可惜。”
“那你能否幫我一個忙?”顧臨說罷,又擔心她會拒絕,緊接着補充,“就當是還了我當初幫過你的朋友。”
餘安安遲疑了下:“你先說什麽事,我也未必能夠做到。”
“和盧穎聊一聊,她現在沒有求生的意志,醫生也拿她沒有辦法。”
餘安安的臉色驀地僵住:“顧先生,你既然知道她和許少康的事,那也該知道,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應該就是我。”
在盧穎眼裏,她興許一直是阻礙。她無法去恨她愛着的男人,大約只能來怪她了。
“不!”顧臨堅定地搖頭,“我問過心理醫生,她并不是放不下,只是一口氣悶着,需要發洩出來。但是據我了解,與許少康相關的人,大約只有你了。”
餘安安嘴角一抽,擡手摸了摸耳朵,敢情他這是讓她過去做沙袋呢?
不過,如果真能讓盧穎走出來開始新生活,卻也是在做好事。
她思索了會兒,便道:“那我打個電話,等會兒就和你去見她。”
顧臨驀地松了一口氣,他原也只是說說,沒成想餘安安真的應了。轉念才又感嘆,不愧是柳夫人教養出的女孩,純淨善良。可惜他從不是長情之人,若非如此,興許真要和白慕陽争搶一番。
女孩很快挂了電話回來,只是臉色似有些尴尬之意。
“有事?”他問道。
餘安安搖頭:“我男朋友不大放心我,他說,讓我等等他,他和我一起去。”
顧臨抿了抿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好端端的,被人喂了一嘴狗糧。
等待白慕陽過來的時間,餘安安又吃了幾口菜,有些事忽然回過味來,凝着對面的男人道:“顧先生,你在這裏等我,就是為了盧穎的事吧!”他說只是随意聊聊,卻還是直接聊了許少康,而後扯到盧穎身上。
顧臨張了張嘴,說是無意間想起這種話,連他自己都不信。末了,只好道:“畢竟是一條人命,我也不能見死不救。”
餘安安側過臉,也沒多問。
她專心等白慕陽來,倒叫他有些不适。探尋的目光望過去:“餘小姐,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問,我是否是因為喜歡她,所以厚着臉皮請你過去做炮灰?”
餘安安不以為然:“你不是才說過,不能見死不救。”
顧臨一口氣憋住:“你連這個八卦的心思都沒有?”尋常女孩子不是極愛八卦嗎?
“呃,”餘安安坦言,“好像是,不過我确實好奇心弱,對不大在意的人,也不大關注他們的事。而且,探尋別人的隐私,似乎也不大禮貌。”
顧臨:……
所以,他是無關緊要的人。
好吧,他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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