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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的氣息時不時擦臉而過,擾得她心猿意馬。

柏翼日常很注重保養,皮膚光滑細致,配上他清隽的五官,這張令人着迷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來熙的眼神只能四處飄。

“好了,你看看。”

呼~終于弄好了,來熙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是女為悅己者容嗎?她竟覺得自己看上去美了不少,于是報上甜美一笑,柏翼心中一窒。

過了下班高峰期,路上空了不少。他一路疾馳,沒多久就到了位于城東的高級會所。門童來開了門,來熙挽着柏翼的臂彎款款地走進宴會廳。

“這個是有名的地産商,我有幾個項目都是跟他們合作的,待會兒打個招呼。”

“左手邊那個是廣告公司的夏總,他們在業內的口碑不錯,據說我們下一次的項目廣告就是被他們競到了标。走,我們過去認識認識。”

“……”

“……”

柏翼端着酒杯一路跟認識的客戶朋友打招呼,一邊跟她介紹,來熙有了經驗,乖巧地聽着他的介紹和吩咐,依次跟賓客握手微笑。她無疑是萬衆矚目的,很多男士朝柏翼投來豔羨的目光,這倒讓他頗為自豪。

在賓客中游走了一圈,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來熙有些暈乎,柏翼帶着她到沙發上休息。

“對了,小熙,那個是你們公司老總,這次也出席了。你畢竟是實習生,就算做踏入社會了,有些該走的過場還是得走。你休息會兒,吃點東西,待會兒我帶你過去跟他套套近乎,對你以後也有好處。”

來熙扭了扭她脹痛的腳跟,順着柏翼指的方向瞥過去,只見到一群人圍在宴會廳的一角聊天,根本就看不出她那微胖的公司老總在哪兒。她現在只顧着自己的腳,随便敷衍了聲。

“你好蘇總,我是柏氏的柏翼,幸會幸會。”

蘇總正和其他賓客聊着,聞言轉身見到柏翼和來熙,倒是有些驚訝。來熙長得清秀漂亮,而且主要負責影印工作,經常往秘書室跑,所以還是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而她挽着柏翼,兩人親密無間,這關系也令他好奇。

“喲,柏總啊,久仰大名啊,就是一直沒機會見到真人。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對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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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熙見對方的焦點投到自己身上,便微笑打起招呼,“你好,蘇總。我是來熙,蘇氏的實習生。”

“哦哦哦,是的是的,我記得。你和柏總認識啊?”

柏翼接過話頭,客氣道,“柏總好記性。小熙是我的朋友,她想體驗生活所以在蘇氏實習。她一直跟我表示很珍惜在蘇氏的時光和機會,她還小,很多事情都迷迷糊糊的,還望蘇總多指點。”

“哪兒的話啊,”蘇總拍着他突起的小肚腩,眼裏發出精明的光,“這不是大材小用了嗎?在蘇氏可委屈了來小姐了。”

“客氣客氣,蘇氏這兩年發展迅速,小熙在蘇氏可以學習到很多經驗。蘇總太客氣了,還望別嫌棄小熙笨拙。”

蘇總哈哈笑着拍拍柏翼的肩膀,正要說些什麽,身後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爸。”

☆、他們的秘密

蘇總微微側身,一張熟悉的臉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出現,來熙手腳漸漸冷了下來。命運真的特別愛捉弄人,她真希望自己喝醉了,否則怎麽會出現了不可思議的場景?

同樣吃驚的還有蘇衛,為什麽來熙會出現在宴會裏,而且她纖細的手臂還挎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臂彎裏?這是什麽關系使得他倔強而又簡單的女孩願意出現在這樣渾濁不堪的場合?他的腦子裏像放電影般閃過一幕幕下午的場景和話語,什麽轎跑男商務車男,難道就是眼前這位風度翩翩氣質出衆的男人?

蘇總見蘇衛走了神,有些抱歉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來小姐清麗脫俗,犬子失禮了。蘇衛,這是柏總,快點打個招呼。”

他默默收回眼神,眼裏的受傷顯而易見,“你好,柏總,幸會。”

柏翼禮貌性回握,敏銳如他怎麽可能沒發現兩人之間暗流湧動。來熙表面上客氣如舊,眼神卻沒有在蘇衛身上停留。他點點頭,跟蘇總寒暄了幾句便帶着渾身不自在的來熙離開戰場。

“怎麽了?你認識蘇氏的太子爺?”

“嗯,算認識吧。”

來熙明顯不想說太多,柏翼也不會強迫,而且他也沒精力去追究。晚宴的主人公翩翩而至,手裏挽着佳人。韓妍立刻成為全場的焦點,她挽着寬松的發髻,幾縷秀發散在嬌俏的臉上。深紫色的綢緞禮服搖曳着燈光,生出美豔的光澤。脖子上的鑽石項鏈剪碎了流光,映射在每張充滿欲望的臉上。

“孔少,女伴很漂亮啊。”幾個關系較好的公子哥都圍了上去,羨慕的眼神讓孔浩東很受用。

陣仗這麽大,來熙也看到了韓妍。她看向柏翼,“柏哥哥,這,這是怎麽回事?那是韓妍姐姐吧,我有看錯嗎?”

柏翼眼裏如深夜般墨黑深邃,低落深不見底,“沒錯,是她。”

“你早就知道了?這才是你參加宴會最主要的原因吧。”

柏翼沒有答話,眼神晦暗不明,直勾勾地看向韓妍的方向。

韓妍顯然也看到了他們,湊到身邊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巧笑嫣然極盡暧昧之後,便松開了臂彎朝他們走來。

“你來了啊。”目光轉向來熙,“小熙,你也來了?這禮服果然适合你,太漂亮了。”

柏翼別扭着沒有回應,來熙只好幹笑着,“謝謝,是你的眼光好。”

接下來是尴尬的沉默,他們的眼神熾烈,似乎有千言萬語。她打哈哈道,“那個,柏哥哥,我的腳很痛,而且已經見過很多客戶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就先回去了吧。”

柏翼轉頭關切問道,“還堅持得住嗎?我送你。”

她順勢抽出漸麻的手臂,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們聊吧,這裏是市中心,很好打車的。這主人公才剛來你就走,那我不就白站了一晚上了嗎?明天見。韓妍姐姐,你今天很漂亮,我先走了,你們忙吧。”

還沒等柏翼回複,她就轉身一瘸一拐地繞過人群,走出宴會廳。

蘇衛從偶遇開始眼神就定在來熙身上,說什麽做什麽都心不在焉的。這會兒一看到來熙離開,他便後腳跟上。

隆冬臘月的日子,來熙只披了件白色的短毛披肩。這裏是高檔會所,賓客幾乎都是開車過來,一時間還真是不好打車。蘇衛攔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臂,“我送你。”

車子在華麗的車流中緩慢行進,車內雖然開着空調,可氣氛低得可以結成冰。

蘇衛終是沉不住氣,問道,“來熙,你沒有什麽需要跟我說嗎?”

“你想知道什麽?”

他冷笑一聲,“是不是我想知道什麽你都可以告訴我?”

她睨着他,嘴角一勾,倒顯得很有風情,“你說說看。”

蘇衛覺得眼前的來熙很陌生,他的心隐隐作痛,“柏總是你什麽人,你身上的東西都是他送的嗎?你日常的運動服,今天的禮服還有脖子上的項鏈?他為什麽會送你這些東西?”

來熙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她知道蘇衛誤會了,但沒想到他如此毫不客氣地披露出對自己的不信任,難道他們相處了半年只能得到這些猜疑?

“就這些?”

“你能告訴我多少?”

“首先,不管我和柏哥哥是什麽關系,總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身上的東西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沒有必要向你交代它們的來源。最後,難道你不應該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會出現在晚宴裏?”

蘇衛被來熙的反擊噎住了,他一時無話,又被她刁難道,“你說你是公司裏普通的實習生,每次見面都坐公交車,從來沒有跟我提過你家裏的事。是怕我為了錢纏上你嗎?也許,從一開始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形象,所以我現在不管怎麽解釋,你都不會信的對嗎?”

蘇衛怒氣被激起,聲音也陡然拔高,“你知不知道阮歆艾是城西阮家的千金小姐,她的花名在我們圈子裏可是廣為流傳,你會不知道她的背景?還是說你知道她的過往仍然願意成為她身邊所謂的閨蜜?臭味相投嗎?”

來熙忍無可忍,她低聲吼道,“停車停車!”

蘇衛無視,她便解開安全帶按着車把準備開門。他一驚,忙拉住來熙,車子靠邊慢慢停下。

“你幹什麽?!這樣做很危險的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可以說我,但是不可以說我的朋友。你了解過她嗎?你憑什麽這麽說她,又憑什麽來懷疑我?你對我的話都充滿了謊言,用謊言換來的,必然也都是謊言。我沒什麽可以跟你說的,我要下車!”

她忍着腳跟的痛和刺骨的風,顫顫巍巍地摸索前進的路。夜色清冷,蘇衛看着她嬌小的背影漸行漸遠,情感在內心叫嚣。可是自尊和理智令他收回了按在車把上的手,一陣煩躁,他氣急敗壞地用力垂在方向盤上,發出了刺耳的喇叭聲。

一輛出租車在路邊停車下客,來熙小跑了幾步,躲進了車裏。

“師傅,麻煩雲溪山莊。”

她無言看着窗外,眼前閃過一幢幢高樓建築,她的眼神卻很空洞。自從幾年前家裏發生了變故,她一個人承擔生活的苦痛,已經學會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感和脾氣。像今天這樣大吵大鬧的一點都不符合她一向的原則,可能是因為蘇衛的隐瞞,也因為自己的失敗。難得談一次戀愛,結果弄得兩敗俱傷,她不得不自嘲。

回到雲溪山莊,她躺在如水的月色裏,輾轉反側。柏翼發了信息說會晚點回家,并關切地問了幾句她的境況,卻絲毫沒有提及蘇衛。來熙知道他定是察覺了什麽,但感謝他的回避,這是對她最基本的尊重。

眼皮漸漸沉重,眼前的夜色慢慢模糊,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來熙,對不起,我今天是氣極了才會這樣口不擇言。但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蘇衛發了微信過來,不是電話也不是語音,她懂。這是極度克制,也是最後的妥協。

原諒她的自私,一段感情裏出現了隐瞞,就已經無法挽留,她不想受傷。她也不想堅持到最後還是在互相傷害,既然這樣為何不早些放手?他們的感情裏有了這麽一段過去,以後回想起來都會是個不定時的炸彈,會炸得兩人都體無完膚。

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像極了她此刻矛盾的心情,最終她深吸幾口氣,一下一下敲擊着屏幕,“蘇衛,對不起,我們分手吧。希望分開仍是朋友。”

這一夜,電話沒有再響起過,而她,也只能睜着雙眼迎接清晨的陽光雨露。

又是新的一天,天氣很不錯,而她的生活,什麽時候可以如此這般暖陽伴朝露,花開随風舞呢?

☆、過年了

新的一周開始就是期末考試周,阮歆艾難得現身圖書館。來熙是圖書館常客,自然很快就融入了圖書館靜谧的氛圍。而她呢,只能東看看西瞧瞧,撥弄撥弄手機,打發無聊時光。

正當她第六次起身上廁所時,來熙再次收獲耳邊令人氣憤的噪音,只好拽了拽她的衣服,“大小姐,你到底想怎麽樣?如果他們的眼神能下刀子的話,你已經萬箭穿心了。”

阮歆艾本就是無聊找事做,見來熙終于肯正眼瞧她了,立刻一屁股坐回原位,順着杆爬,“小熙,好無聊啊,我們去逛街吧,要不去吃夜宵?”

“我不去,明天一早要考試,我還沒複習好呢。你大小姐不缺錢,我可指着獎學金付學費。”

阮歆艾瞪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可一點也不像熱戀中的女孩兒。一整晚手機都沒響過,我好不容易想八卦一下都沒找着時機。”

來熙眼眸一沉,過了半晌,“我已經加入單身狗的行列了。”

“什麽?!你們分了?!”

瞬間高出八度的女生尖叫惹得所有人怨恨的目光,來熙埋着頭,狠狠掐着阮歆艾的手掌,“我求求你了,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失戀了嗎?”

阮歆艾顧不上手心傳來的痛楚,興奮得兩眼放金光,恨不得能裝上個探照燈,“說來聽聽說來聽聽。”

于是來熙一五一十地描繪了那天發生的事,她知道阮歆艾對蘇衛有偏見,所以在措辭方面極盡可能地體現他的難處,更加不敢提蘇衛對她的評價。哪知阮歆艾這個人精,聽完之後撇撇嘴,“切!我就說嘛,他根本就不适合你。沒事沒事,你看看我手中的存貨,可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啊,總有一個你喜歡的吧。”說罷就點開iPad,幾張圖片輪番上場,惹得來熙哭笑不得。

“大小姐,你也太誇張了。我現在沒那個心思,這種極品您留着慢慢享用吧。本小姐要的是仙品,知道嗎?”

“喲喲喲,德行!你啊,再不離開那個柏翼,就等着孤獨終老吧。”

“承你吉言!”

考完試師大就放假了。柏翼年前的聚會密度達到了高峰,每天都是人模狗樣地出門,爛醉如泥地被人攙着回來。來熙幫着打點,看着熟睡中的人,心中柔軟的一塊不可避免地塌陷了。阮歆艾說得沒錯,之于她柏翼是可怕的□□,能讓她甘願沉淪且不求任何回報。

可是柏翼愛着韓妍,這是避無可避的現實,她只能默默收拾自己的心情,黯然守着自己的一點心意,卑微地生活着。

往年過年的時候,來熙和來源會回到父母的家鄉探望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爺爺家和外公家分別在兩個相鄰的鎮上,來往很方便,來熙通常會在爺爺家過年後探望完外公外婆再回H市。

春節是中國最喜慶最熱鬧的節日,所有的煩惱似乎在這一天都放假了,只剩下喜悅和感動。來熙忙着給幾個弟弟妹妹派發紅包,爺爺奶奶坐在身後看孩子們玩鬧,笑得合不攏嘴。

大年初一就在連續不斷的鞭炮聲中接近尾聲。入夜,來熙被爺爺奶奶叫到房裏,她的二叔來福也在。

“小熙啊,爺爺奶奶不中用,走不動道兒,也不能去H市看你。你這孩子,帶着來源肯定過得很辛苦。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要不你回鎮上來,你爺爺還有我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伺候你們姐弟倆,管飽還是辦得到的。”奶奶又開始諄諄善誘,她的記性不太好,說過的話總會重複說,這兩年,來熙幾乎每次過年回來都能聽到一樣的話。但所有人都是善良的,沒有人因此而厭煩,來熙更是不會。奶奶的牽挂是她心裏最溫暖的源泉。

“奶奶,我還在上學,回不來的。而且來源在畫室的功課也不能落下。我們在H市很好,我自己打工,可以掙點零花錢。今年期末考我考得不錯,又能拿獎學金了,學費的事您別操心。”

來福在邊上沉默地抽着煙,一口氣抽猛了嗆出了眼淚。他抹了抹眼睛,從兜裏摸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來熙手裏,“小熙,你奶奶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你一個女孩子家帶着弟弟在外地讨生活,什麽都不容易,沒有錢傍身是不行的。我知道你是為了守着大哥和大嫂,但現在新聞特別多,你要記住,我們老來家,什麽東西都可以沒有,但做人的臉面不能丢。你千萬不要走錯了路,你二叔我沒有本事,跟你幾個姑姑叔叔湊了點錢,你拿着,別委屈自己。有其他的需要跟我提,我就算一時半會兒湊不出來,也會盡力想辦法的。”

父親這邊的親戚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全家就出了來喜一個知識分子,當時轟動全鎮要多風光有多風光,親戚朋友鄉裏四鄰的都受到了他不少照拂,對于這份知恩圖報,來熙是心懷感激的。每年都會收到紅包,她知道不收下的話會讓家人難過擔心,所以她每次都會順從地接下,然後把錢存到賬戶裏,等工作了再還給爺爺奶奶。

爺爺坐在邊上聽着放音機裏的戲文,若有所思。等來熙和奶奶唠完嗑,他從門後拿了幾袋東西出來交給她,“小熙,過兩天你要外公外婆那兒,帶點東西,別讓人看了笑話。你放心,這些東西都是我和你奶奶去挑的,不會丢了你的面兒。受了委屈就回來,我和你奶奶給你做好吃的帶回H市去。”

來熙看着手裏的幾個大大的紅色塑料袋,裏面裝滿了醬鴨臘腸什麽的,濃郁的醬香味撲鼻而來,看這成色和賣相就知道出自鎮上最有名的土特産店。那裏的東西特別貴,但是名氣大,還上過美食節目,确實是送禮佳品。

又在爺爺奶奶家裏玩了兩天,她拎着爺爺交代的東西,扯着還沒睡醒的來源登上早班車趕往臨鎮上的外公外婆家。

還沒進門他們就在樓道裏聽見嬸嬸尖銳的聲音,“媽,你人不舒服就坐那兒就好了,動不動就要人伺候,我也很忙的。”

敲了敲門,嬸嬸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近,她和來源對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嬸嬸看到來熙來源,本就不悅的臉上更添愁容,眼神犀利地掃了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回客廳,“又要多兩張嘴吃飯,真不知道這過年除了放假還有什麽意義,什麽都要花錢,掙錢都沒這麽快!”

早就習慣嬸嬸的刻薄,來熙扯了扯嘴角,安靜地換了拖鞋,扯着嗓門喊,“外公外婆,我是小熙,我帶着來源來看你們了。”

她竭盡全力讓自己笑容滿面,但看到外公外婆之後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外婆,您這吃的什麽啊?都涼了,別吃了,吃了對身體不好。大過年的,難道就只有稀飯可以吃嗎?舅媽也太不像話了,我去跟她說。”

外婆忙拉着,“別別別,小熙,聽外婆的話,來,坐這兒。”

來源單膝跪在外公跟前,撫着他幹枯似樹根的幹燥大手,鼻頭一酸,“外公,您和外婆還好嗎?來源沒有用,讓您和外婆受苦了。”

外公血壓高,而且腿部骨質增生嚴重,幾乎下不了床,只能揉了揉來源的發心,搖搖頭說,“小源乖,外公很好。”

來熙不解,她坐在外婆身邊,被緊緊拽着衣袖,而廚房裏的嬸嬸還在唠叨,她已然聽不下去。任何難聽的話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她無法忍受外公外婆生活得不好。

外婆撫着她的臉,壓低了聲音說,“別怪你舅媽,我和你外公身體不好,吃什麽都不好消化。前一陣子你外公吃什麽吐什麽,你舅媽一直照顧着特別辛苦。後來發現這粥熬得稀爛還是能吞得下去,也只好吃這個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人不壞的,你看這幾件棉衣都是剛添的,被子也是剛翻的。你也知道小剛馬上要上高中了,家裏花錢的地方也多,她也是沒辦法。她和你舅舅生活壓力大,發洩發洩也正常,我們也聽習慣了。你乖,大過年的,一家子和和氣氣最重要。”

“外婆,我是擔心你過得不好。”

來熙頓時濕了眼眶,外婆也老淚縱橫。外公顫顫巍巍地抹去她眼角的淚,關切問道,“你媽媽最近還好嗎?”

“還好,一切都好。醫生說情況慢慢好轉,明年我帶着媽媽一起回來看你們。”

“好好好,這樣就好。”外婆掏出手絹擦着淚,頗感欣慰地不住點頭。

來熙瞥到牆角邊的紅色塑料袋,剛才一時情急她順手就放在地上,此刻想起要給舅媽送去,也好平平她的火氣。想着她就起身将袋子拎到了廚房,放在竈臺上,笑意盈盈地客氣着,“舅媽,這些醬鴨臘腸孝敬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哦!您的手藝這麽好,看來我和來源今天有口福咯。”

舅媽不動聲色地切着手裏的土豆絲,眼角卻偷偷瞥着那些袋子。來熙笑着,剛準備離開,就聽到舅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再過會兒就可以吃飯了,帶着來源去洗手。”

“诶,好嘞!”

小剛是舅媽的兒子,舅舅接到來熙電話也匆匆從朋友家趕回來,一家子人心平氣和地吃了頓遲來的年飯。家裏不大,他們倆也沒想着要留着過夜,趁夜色未濃便搭了車回到爺爺奶奶家,又待了幾天才回到H市。

☆、愛,轉動

爺爺奶奶也準備了點特産讓來源帶到畫室給老師拜年,所以一下車他就回了畫室。過了個年,手閑了幾天,他有些急切地想要讓手動起來。來熙也沒攔着,打了個車送他回畫室。

從畫室出來,她上了輛公交車回到雲溪山莊。

屋裏的燈沒有開,但是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酒味。客廳的地毯上微弱的火光明明滅滅,白色的煙霧在空中擴散成奇怪的形狀。

來熙倒沒往別的地方想,直接就開了燈。柏翼一時沒法适應強烈的燈光,用手擋着臉。她見狀,把日光燈切換成宴會燈,溫暖的昏黃色盈滿整個客廳。

“柏哥哥?你怎麽在家裏?你不是陪韓妍姐姐去馬爾代夫了嗎?我以為你還得過幾天才能回來呢。這是怎麽了?”

她放下行李,數了數桌上的空酒瓶,又看了看酒架,幾乎所有的洋酒都空了。他一向活得精致幹淨,可現在他竟然大喇喇癱坐在地毯上,身邊散落着長短不一的煙頭,油膩的頭發散在額前,看向她的眼睛都沒了神采。

“小熙,你回來了啊?!哎,你看我,這一坐都不知道光景,這是過了幾天啊?”

他掙紮着要站起來,可雙腳哆嗦得厲害,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索性頹靡地坐回地毯上,連話都懶得說了。

來熙跪在他身邊,想把他攙起來,卻被他躲開。

“柏哥哥,你到底怎麽了?是因為公司的事嗎?”

他手裏的煙抽完了,只能在桌上散落的空酒瓶間搜尋香煙,卻被來熙提前一步搶走。

“小熙,別鬧,給我煙。”

“我不!柏哥哥,你有事別憋在心裏,可以跟我說說啊。就算我幫不上忙,吐吐苦水也好不是嗎?你這麽抽煙喝酒,很傷身體的。”

他愣愣地看着來熙半晌,随後雙手撐着沙發往上蹭,倒進沙發裏。迷蒙的眼神毫無意義地定格于天花板,他問道,“小熙,年前孔家的晚宴你還記得嗎?”

“嗯。”來熙點頭。她在那天光榮地回歸單身行列,想忘記都難。

“孔浩東回國之前,韓家就跟孔家就有接觸,韓妍這一次回國也是為了兩家的聯姻。孔浩東的爺爺孔禮廉是第一代成功的浙商代表,在H市的地位和影響力可想而知。雖說韓家在經濟和發展上不會比孔家差,但兩家聯手無疑是強強聯合。韓家兩個孩子都是政治棋子,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那你可以去争取啊,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幾年前的你了,也許她的父母已經對你改觀了呢?而且我覺得韓妍姐姐是愛你的,愛情肯定能打破一切的束縛,你要對她有信心。”

來熙覺得自己言之鑿鑿,卻換來柏翼的嗤笑。

“小熙啊,你真的太天真了。妍妍回國之前就已經知道家裏的安排,她瞞着我和我縱情享樂只是無法對抗命運的最後放縱罷了。否則她也不會這麽着急回國,在我功成名就之前。現在的我,拿什麽去争?論學識,論財富,我都是手下敗将,她跟我在一起是享受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的。她利用我排遣生活的不如意,我們吵了一架,到現在都沒有再聯系。而這幾天,他們已經連婚期都定好了,這可是我們這個圈子的大事,我的朋友迫不及待地告訴了我。孔浩東一介翩翩君子,想必也會珍惜妍妍的。她不一定要嫁給我,我只希望她能過自己要的生活。”

來熙琢磨着晚宴時男主角意氣風發的形象,畢竟那天他風頭太盛,加之韓妍是女伴,平常視男色如無物的她倒真是多看了兩眼。他身材挺拔,煙灰色的西裝剪裁合體線條流暢,連來熙這種對時尚沒有任何概念的人都能看出價格不菲。可能是常年在國外的緣故,他看上去頗有點歐美範兒,時不時還能聽到他彪出幾個英文單詞。作為第一次見到的陌生人,他算是阮歆艾口中的優質男,但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萦繞在心頭,尤其是他那細長的眉眼裏投射出來的狡黠和隐約的狠厲時常浮現在眼前,給來熙不舒服的感覺。

但是不管對方人品如何,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婚姻就能比有愛情做基礎的婚姻來得幸福嗎?她不敢茍同,卻也對柏翼的堅持無可奈何。

柏翼順手操起一個半滿的酒瓶子,作勢要喝,來熙不客氣地搶了去,氣鼓鼓地說道,“那既然你這麽看得開,為什麽要作踐自己以酒消愁?”

被搶了酒的他也沒有脾氣,他對待來熙來源一向是溫和耐心的,只是一絲苦意漫上眼眶,“小熙,從我回國到幾天前,我的生活目标就是為了她奮鬥奮鬥再奮鬥。可是現在這個目标消失了,我突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我做這些事還有什麽意義?你看看現在的我,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和報告,我一個字都看不下去。她幸好是沒嫁給我,否則就是賭上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小熙,我是不是沒得救了?”

她嘆了口氣,“柏哥哥,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地球少了誰都是照樣轉。你既然認定了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你也過好自己的生活吧。就算不為了她,也總可以為自己而生活。沒什麽事情比活在世上重要,你應該和我一樣,對這點深有感觸。”

柏翼默默地看着來熙,稚氣未脫的臉上流露出看破世事的通透和靈性,微微上揚的眉眼透着堅毅的神采,這就是他認識的來熙,那麽優秀又那麽淡然。只要她在身邊,他看待世界的眼光似乎也不太一樣了,心境也比之前平和許多。

“也是,不過我還有你們。對了,來源呢?”

好不容易見柏翼勾了勾唇角,雖然很淺,但已不帶澀意,她的心情也輕快不少。“來源去畫室了,估計也得練幾天,開學前才會回來。你別擔心他,白白胖胖的,過個節長了不少膘。”

“回了趟老家看把你給高興的,嘴都合不上。跟我說說看吧,有什麽新鮮好玩的事兒嗎?”

來熙搜刮自己的記憶庫,繪聲繪色地說起了過年的境況,說着說着,倒是把柏翼給說餓了,肚子都發出了響聲。

在人前一向得體的柏翼紅了臉,“你看你又說醬鴨又說臘肉的,我都餓了。這幾天淨喝酒了,什麽都沒吃,現在想起才覺得餓得前胸貼後背。”

來熙笑得歡快,“這樣吧,你先去洗澡,你看看你,邋遢得可以給你個碗直接上街擺攤乞讨了。我呢,正好帶了些家裏的醬菜,配點粥再合适不過。分頭行動吧!”

洗完澡一身利落,柏翼覺得連心情都輕松了不少。廚房裏飄出濃郁的飯香味,咕嚕咕嚕的響聲勾出他一肚子的饞蟲。

來熙端了碗白粥放在桌上,回頭見柏翼已經換好了家居服站在門邊,招呼道,“柏哥哥,快來吃,趁熱。”

“你也吃點吧,當夜宵。”

他們安靜地進食,時不時視線在空中碰觸,也會相視一笑。很久沒有吃得這麽香了,柏翼滿足地撫了撫這些天受盡苦頭的胃,喟嘆道,“哇,太滿足了,感覺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小熙,你是魔法師嗎?還有什麽魔法展示給我看一看?”

她偏着頭想了想,樣子調皮可愛,逗得柏翼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倒還真有個魔法,你想知道嗎?”

柏翼攤手,“洗耳恭聽。”

她将雙肘支在餐桌上,撐着腦袋作出可愛萌動的表情,“你是不是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卻又做不下去?酒是會麻痹神經的,所以可能會影響你視覺上的注意力。要不我念給你聽吧,就當做在聽故事。如果需要我做備注的,我也可以做,我的書寫還得過獎呢。像我這麽優秀的學生,不止中文,英文也是信手拈來。如果你信任我,我一定會對工作上的事守口如瓶的。”

“這樣太麻煩你了,小熙。而且你不用陪男朋友嗎?別為了我的事耽誤了你們約會。”

尴尬突如其來,她有些黯然,只好站起身來收拾餐桌,“我們已經分手了。我還有十天才開學,現在也沒事做。”

柏翼一臉狐疑,卻也沒有再問,只聽她繼續說道,“不過呢,如今最緊要的事是,請您直走然後右拐上樓,在最裏面的房門前停下後開門進去,躺在您寬大又柔軟的床上,閉上眼睛和周公下棋。”

她還俏皮地做出了服務生“請”的動作,柏翼再也憋不住,笑得恣意。

“鬼靈精!那明天見。”

“先生請慢走哦~”

他踩着輕柔的步伐順着樓梯往上走,途中在內心的召喚下,他停下了腳步望向昏黃依舊的客廳,來熙忙碌的嬌小身影交織着他眼中莫名的情緒,原本滿心的愁思也平息下來,如冬夜的湖面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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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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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